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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萬里行 —-自駕車從多倫多到溫哥華 上
送交者: 無言登西樓 2010年10月03日22:19:36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萬里赴戍機,關山渡若飛〝這名句絕唱,首先反映了一種生活的無奈,但更顯示了人生氣度與胸襟氣概,大可成為一生中最精採得意之筆。某人偌有一次這樣的經歷和嘗試,不虛枉在世間走一遭也。

筆者曾於2004年底,被限時到職報到、舉家遷徙,將變賣不掉的家什物件一根筷子不落地裝上車,駕駛一輛DODGE GRAND CARAVAN〔道奇加長車〕,從加拿大中東部安大略湖畔的多倫多,橫穿北美大陸,抵達太平洋西岸的溫哥華。此行正值歲末寒冬多雪天氣,北美高緯度區風雪瀰漫,沿途路況殊為艱難,全程4500多公里。托佛祖保佑,踏行北美雪域人未老、關山險阻均在談笑間,每每回憶此歷程,感慨唏噓不盡矣!
今用文字記敘下來,以饔讀者,同時對己則是彌為珍貴的人生紀念。

一,2004年12月27日,多倫多—–西安大略省 wawa鎮  880公里

順便補充幾句,當時本人的情況頗為特殊困難。和我共同生活六年、已成〞抗戰夫人〝的苗峰〔見拙作「我的第三個女人」〕,兩次違反移民法被拘禁在渥太華監獄。念其與本人在阿根廷打拼多年,結有不淺的恩愛感情,故傾全力營救她,重金騁請知名律師,求助於教會出面疏通援助,視如己出地照顧其從中國團聚移民過來的未成年女兒等等。但因來加國多倫多登陸時間過久,批准我們PNP省提名移民的BC省投資主管部門來涵來電,如再停留東部、不履行投資承諾,今後加國身份問題堪憂。

迫於無奈,我到監獄與苗峰隔玻璃窗淚眼婆娑作告別,將家裡東西裝成十六大箱,拆掉加長車中後部座椅,將其綁到車廂頂上,準備停當後,擇日啟程西行赴溫哥華。
啟程前,反覆研讀行政區域交通地圖,用塑料寫字板將沿途轉換線路寫得清楚醒目,以防差之道徑、失之千里。有文章報道說,有個美國家庭駕車旅遊,走錯一個〞EXIT〝,全家走上不歸路。丈夫離車徒步呼救失蹤在莽林中,妻兒被俯瞰巡邏的直升飛機救走。

一切準備就緒,我誦〞大悲咒〝〞心經〝多時。小區雪痕斑斑、樹木凋零、蒼涼落寞,天空陰雲四合,又是一個風雪來臨的天氣。
晨八時,我們啟程離開多倫多士嘉堡區。
沿着highway 7上400公路,天氣雨夾雪。位列北美第五大城市的多倫多於我們身後漸行漸遠,像褪去的海市蜃樓般消失在冰天雪地里。離都市越遠,來往車輛越稀疏,原野、工廠、村舍,沿途盡見雪皚絕、白茫茫一片。公路被鏟雪車清道後灑上融雪鹽、車過後泥水四濺。我們車子以100公里速度頂着凜冽北風頑強前進。數小時後,發覺車頂上〞沙沙〝聲愈烈,原來是包裹座椅的塑料布吹開了,停車路邊試圖重新包紮,手邊無工具繩索,心急情不定,乾脆扯下包裝物,裸露座椅任其風雪吹打了。

走完400號公路,經過一道鐵橋向西拐入69號公路,脫離了時有來來往往的車流人氣,進入一條林海雪原的僻靜孤寂之道。按地圖標識,這條路、以及將要連接的17號國道,一直若即若離蜿蜒在北美五大湖的北畔向西北延伸,直到安大略省西部重鎮、五大湖最西端的蘇必利湖畔的thunder bay為止。行程近千公里,大半穿行在莽莽林海之中,部份地段沿貼湖畔,伴有傍山依水的旖麗風光。

道路靜謐、沒有丁點聲息響作,連活躍在林間的北美松鼠都不見跡。路兩側的林木仍顯蒼翠蔥鬱,團團簇簇的雪壓着枝葉。公路為來往雙向的四車道,路兩側,被掃雪車堆砌成一米多高的雪牆,路面被撒過雪鹽後雪水融化、車輛碾壓有些泥濘骯髒。聖誕節剛過新年元旦在即,隆冬天氣人們是不太出門的,開了半天見不到一部往來的車輛。
闃靜的環境使人的心情很壓抑,我瞄了瞄後視鏡中滿車廂的家什物件及坐在副駕駛椅上的孤若零仃的小丫頭—-苗峰的女兒,感悟到,貧富貴賤不論,太平日子、安居樂業就好。

下午三時許,到達sudbury,69號公路到此結束,蒼茫的冬日之光孱弱無力、鉛灰雲層滯重地向心境壓迫過來,城市的樓宇群落、工廠的煙囪白霧浮現眼前,陸續有車輛拐進微有坡度的山道進入城區去了,我們沿着城市的外緣繼續趕路,匯入了17號國道。
17號路源於東部的加拿大首都渥太華、止於安大略省西部和曼尼托巴省,與〞0公里〝在溫哥華外的維多利亞島1號國道相連接。17號國道約1600公里,沿途城鎮寥落、人口稀疏,大部穿行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之中。話題再寬泛點,加拿大90%的地方是高寒森林不舒合人生存的,人口、經濟活動全集中在美加邊境走廊帶。而17號公路則是加東地段的走廊帶的北緣。

時間在枯燥無聊的林海行車中點點度過,公路中競是我車孤家寡人一個,前不遇來者、後不見繼人,舉目所見,除了綿綿不絕北美杉松森林、及路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積雪的嚴寒景像之外,別無其鳥獸人跡的活氣。再者,沿途中很少見公路的路標設置,譬如轉彎、坡度拐道、前方城鎮的公里距離等等。這對於北美富國的交通設施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晚六時,到了美加邊境城市sault ste marie,城市的對面是美國的密歇根州。此時已是萬家燈火的夜景,我們隨緩緩移動的車流湧入一條城市的主道,突然小丫頭告訴我這是去美國的路,她指點路邊一塊招牌,昏黃的電杆燈光下〞to usa〝赫然在目,我趕緊將車移向一個出道口。初入一陌生城市,東西南北有些暈頭轉問,時辰即夜,想找一個汽車旅館歇下來。車在城區巡轉數遭,沒見有motel,問了兩當地人也不知所云。
停在一個空曠的停車場,在兩個集裝箱卡車之間駐車半晌,我與小丫頭思量躊躇道,高寒之夜,在車廂里倚椅入寐恐怕不是辦法,不如吃點東西喝點熱水繼續趕路,想沿途中總會有motel的,到時就地歇宿。
離家前夕,就做了一些飯菜。準備在歇宿時借旅館場所加熱,供最初兩天路上食用。今天一天幾乎未吃什麼東西,勉強吞噎點冷食、喝些水匆匆趕路。

出了城區,身後燈火漸稀疏,前方一片漆黑。天氣驟變,雨夾雪迎面撲向車窗玻璃。拐彎下坡處,一輛對面而來的載重集卡粗聲吼氣插我車而過,濺起的污雪泥水撲滿視線前的擋風玻璃,我頓感後悔,出遠門的人應該〞雞鳴先看天、落日早投店〝。而如今,孤車、雪夜、黑道,山高水低之前途在何方!

以前,我有過很多次的夜間長途開車、並且都是首次前往的陌生地之行,譬如,在阿根廷外省賣貨趕大集期間及加拿大的渥太華之行。但是,披星戴月或是深夜裡風雨兼程畢競還有些你來我往的夜行車者,換言之,如有個什麼不測事件可等到一個好心人的援手或傳遞信息的知情者。可是,今晚的貿然出城真是有點唐突恐怖了。車窗外漆黑一片,被污泥濁水迷糊過的兩柱大光燈發出螢螢弱光,勉強能看見當面路況,玻璃雨刷持之不停地掃清迎面撲來的飛雪,生怕它疲勞久時不工作了、片刻間積雪盲住我的眼睛。我叫小丫頭睜大眼努力觀察路邊的標牌搜索周邊是否有屋宇燈光,一心祈禱能早點出現一個motel的避風雪的地方。

雪夾雨驟大或小、時停時下,但外面的山川地貌的輪廓仍然看不清,只感到車子在上坡又下坡,且起伏較大。有的坡度用四十公里的時速攀爬都感到乏力,照理說,這樣的情況應用慢二檔,但當時心急犯忌,產生了第二天的變速箱出問題的隱患。風雪呼嘯聲時而摻夾陣陣濤聲,按研讀地圖的印像,應該是沿貼着五大湖的休倫湖的北岸行走了,這一帶風景應該很美麗壯闊的,可惜是沉沉黑夜一無所覽。

濤聲時隱時現,彎彎曲曲的山道亦然。在公路另一側有數處燈火屋宇,是否為汽車旅館不可知,但因公路隔離牆相阻而不可入,只能悶頭向前趕路了。出城區時有大半箱油,道上連供油站都沒有,路程、油耗與時俱進,汽車油表的指針漸漸下沉了,前方之路永無休止地延伸,周遭仍是漆黑靜默一片。我有點焦急,叫小丫頭打開車廂頂燈,拿出地圖來,看看下一個有可能到的集鎮是什麼地方,她湊着燈光看了半天,告訴我一個叫wawa的地方。
wawa成了我們心中的一盞明燈!但願車子的油料不要半途罄盡。

夜十一時,到達wawa。未到此地時將其想像成燈火珊闌之地,近處一看只有三五人家,路邊的緩坡之上,一排平房建築外的一塊motel大招牌招搖醒目,二三輛汽車頂頭停陷在各自房客的門口雪堆里。我搖晃着精疲力竭的身子敲開旅館主人的門,要了一間房間,將車停妥在房門口,我們進去洗漱一番、然後用電熱壺燒了開水泡食方便麵。
旅館房間有兩張床,小丫頭是將成年之人,為避不必要的尷尬,我蜷縮在車子內。夜愈深沉,寒氣愈亦奇重,一般說,此時的室外溫度應在零下二三十度,我將副駕駛座椅放平躺在上面,翻出棉被將周身捂裹得嚴實實的仍抵禦不往酷寒,側輾不已,幾乎徹夜未眠。

二,12月28日,wawa—–thunder bay  491公里

晨曦放亮時,從恍惚中凍清醒。想到車外活動一下僵硬的身子,但外面是一片冰雪天地。捱過些許時份敲開小丫頭房間,一邊發動車子使引擎預熱,一邊洗漱、燒水泡開方便麵,吃了早餐後登程繼續趕路。
離開motel百米的公路對側就有一規模不大的加油站,加滿油後,車子在泥濘的雪水公路緩行,發現公路左側休倫湖畔有一大片小樓別墅、庭院、露天餐飲區,先前據motel主人介紹,真正的wawa在這裡,這裡是國家級風景區,有各種野營、野餐休閒地,附近還有飛往全國各地的空港機場,可惜現在是隆冬季節,各個飯店旅館、野營設施都休眠了。

這一路的景致平平,但也有山道彎彎的崎嶇走勢,道上絕少過往車輛,北美的自然環境保護應屬上乘,但是逶迄的山嶺和疏密有致的樹林間不見雀影鳥聒。公路兩側,時有乳白色的村舍、谷廠、教堂、房屋躍入視野眼帘,但大地像似被凍僵、尚未甦醒過來,一切都落入冷寂寥竦的寒氣之中。

車行在一段傍山依湖的湖灣高坡路段,這裡水天開闊、景致渾然、心曠神怡。我忍不住大自然的誘惑,將車子停在路邊,鑽出車廂站在休倫湖邊。在匆忽的人生歲月里,時時奔波於蟻作蜂工的忙碌之中,竟也能隨遇就閒、偷得瞬間的時刻,站在這北美的〞地中海〝五大湖邊,將身心與大自然作短暫融合。

極目雲天,雲霾鉛灰色、深沉滯重,雲層綿綿密密、遮天蔽日不見絲縷的光亮,這是多雪的北美冬天景像。湖水像一幅墨綠色的油畫、無邊無際地軒囂泛起一層蓋過一層的白浪花,天水迥然的兩種色彩向天涯邊陲無限延伸,最終渾融一體成灰褐蒼芒之色。腳下是懸崖陡壁,臨淵心怯、腿軟心虛不敢再逾越半步。雖不能見〞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的磅礴氣勢,但濤聲陣陣不絕於耳。五大湖區的凜冽寒風是有名的,我單衣薄衫,有點抗不住撞擊迴旋於山壁的湖風的侵襲,由小丫頭替我拍幾張數碼照片,鑽進車內。

時近中午,在一段上坡路上,車底盤聽到一聲〞喀嚓〝輕微聲,隨即儀錶盤跳出一個變速箱出故障的黃燈,我大驚失色。試行過後,倒檔沒問題,前進檔的第四檔即快速檔沒有了,踏足油門指針過三干五百轉以上車速只能七十五公里,正常情況是二千轉即可達一百公里以上。車似負重的病牛,喘噓不己竭力爬行。
我的這輛車是經一華人汽車銷售員介紹,從一個印度私人手裡買來的二手車,外表車況良好,經上網查證交通部沒有碰撞及其它不良記錄。但跑了一次多倫多到渥太華來回九百餘公里後,儀錶盤公里數指針像神經病樣上下亂竄,車子時停時走,到delar專修店去撿查,說是兩塊電腦板壞了,年份不長、五萬公里新車怎麼會有這情況呢?店家的電腦記錄說這車是碰撞大修過的車,已經喪失了全保資格。專修店有個中國雇員悄悄告訴我,一般說,電腦板是難得壞的,大概是大修時,電腦板被人拆換調包了。兩塊新電腦板要兩千元呢。他還說,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這部被撞過的新車到底在多少重要部件上動了手腳還不知道。

說起這部車、以及後來為其糜費錢財的數,滿腹的懊喪、氣綏與不幸。但本人偏有自認倒霉、不肯絞盡腦計推出去禍害別人的迂腐痰氣。總認為,人與人、人與物甚至某一地域相處時間久了,都會有感情的。這車就像自家出了一個百藥纏身的病孩,只能是遍求名醫望聞問切,絕無遺棄的道理。

與之相依為命、賴以舉家搬遷的重載車出狀況後,人的信心情緒受到很大打擊,況且尚不知此黃燈能否嘎然跳成紅燈,車子會否陡然停壞在半道上。我,一個對汽車機械知識知之甚少的人,面臨這種難堪只能是惶而悚之,當時一心祈求有個地方可供諮詢、或修理一下車子能夠應付一下山高水遠的旅程就好,但是道上人煙渺茫、有點與人世隔絕的無奈。一路上,我陰沉着臉、長時間不說話,淒涼地駕車慢慢蝸行在湖畔、山道、林間。

下午二時許,車子爬上丘陵坡道時,遠處百米公路另一側有一個村鎮,頓生一種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的欣喜。到近處一看,一個鎮市模樣的樓宇蜷縮在公路的里端,一條不規則的便道由對面公路邊分叉向側延伸,吃不准這便道是否可進鎮市,我將車略靠一下路邊的雪牆邊以便觀察。車剛挨雪堆邊,〞咣噹〝一聲,車子的右半側的前後輪子陷空,車子劇烈傾斜,車內堆列的物件倒向一邊。小丫頭驚得大叫幾乎要哭出來,她那邊的車門被雪堵死打不開了,我急忙開門鑽出車外,將小丫頭拉出來,稍緩過神來一看,苦也!車身成四十五度傾倒陷沉,車頂上綁紮牢固的座椅像要逃脫似地掙扎向右側移位……

此時,猶似神助也,身後我們這一側的斜便道上,〔這側的斜道和對側像似進鎮市的便道是通連的〕突然馳來兩輛4×4大功率帶貨斗的農車,緊急停在我們身邊。一個三十多歲紅臉膛的鄉民和另一位年齡略大穿着骯髒皮衣的男子一前一後跳下車,對我連說帶手勢比劃一番,紅臉膛鄉民又從他車內拿出一根長長的寬邊帆布帶,那時我剛從西班牙語系國家過來,不諳習英語,但其意很清楚,他要我上車發動機器,方向盤朝左打,同時齊力發動,配合他們對陷空車的拖拽。
紅臉膛鄉民匍匐在地替我車綁好帆布帶,一切準備就緒,着皮衣男子站在一邊發着號今〞0ne、 two、three〝,我們兩車一起突踩油門,在戳力同心之下,車子竟然點點扶正、緩緩爬出了陷坑。小丫頭以中國大陸人的思維趕忙對我說,伯伯,你得給人家十塊錢,我拿出一張五十元美元給兩位見義勇為的鄉民,着髒兮兮皮襖的中年鄉民對我搖搖手微笑道,no money,jast thank god!〔不需要錢,應該感謝上帝!〕

出國這麼多年來,無論是南美的阿根廷還是北美的加拿大,我隨時隨地會被〞上帝〝這個名詞所造成的影響而感動着,〞上帝〝,包涵一個神聖偉大的宗教思想、薰陶着許許多多的純潔心靈、培養着難以數計人的大愛情燥。我雖然因文化背景的薰陶及自身的根器秉賦不同而無法深刻理介它,但我從心底里尊重它,上帝和佛祖一樣,閃耀着投向人間的無限擴大的光環。

還好,車子經此一劫無甚大礙,驚魂甫定後終於在小鎮內找到一家修車行,在這簡陋小鋪里唯一的鬈毛小師傅看了看儀錶盤的變速箱黃燈搖搖腦袋,他說他很忙,這個黃燈也很複雜,你得去thunder bay城裡去修,還怕我聽不懂意思,特地將地名用筆拼寫出來,並且說,這裡離〞桑德貝〝很近了。
怏怏而出小鎮,繼續西行趕路。小鎮給我的印像有點平庸古怪,有點像高爾基〞人生三部曲〝俄羅斯骯髒泥濘的雪天鄉村之景,但兩個施援拖車的鄉民之音容笑貌將永遠烙記腦海、永不消逝。

17號公路與另一條重要的國家公路11號公路有一百多公里是重疊的,這段路車輛繁忙、人煙也較稠密。
下午五時左右,到了thunder bay。

thunder bay城中譯為〞桑德貝〝,是五大湖最西部、也是最大湖泊superio lake即蘇必利爾湖的港口城市〔安大略省及中部草原省區工農業產品物資的集散地,年吞吐量全國第三〕,城市約二十萬人口,從多倫多到這裡已經走了1355公里了。
新到一個陌生城市對交通前進方向都有些盲目性,當時,只想找個修車行將車故障問症清楚,好使一顆懸心落地。進了城區詢問當地人,在接近湖濱看得見排排起重機及集裝箱碼頭邊找到一個修車行,車行不大但忙碌混亂,找到負責人將他拉到車邊看儀錶板黃燈,他說今天快下班了。你們明天來吧。小丫頭突然提醒我,問問dodge車專修店在什麼地方,車行負責人爽快地告訴了地址。

找汽車旅館頗費周折,我們沿着進城的原路緩緩退出,總想motel不可能設在市區里,經過超市門口問人、穿行於居民小區里探路,東說在東邊、西指在西面,車軲轆滾出不少冤枉路,仍未見到旅館的影。華燈初放,全城漸漸燈火輝煌起來了,我們也更作急了。在一個熱鬧的市中心的停車場上,詢問一個剛剛泊好車的中年男子,他熱情地比劃告訴我們motel就在附近,如何如何走指導一番。但那天晚上我們腦子確實愚鈍不開竅,轉一圈仍未找到,再折回停車場,恰巧又碰見那位中年男子倚靠車傍抽煙。最後他欣然鑽進自已車子替我們帶路。

這是一個二層樓、規模很大的motel。我們找好了房間,順便整理一下車子,但翻騰一下物件後,一塊新熨衣板怎麼也放不進去車廂,只得將它遺棄在服務總台了。晚上,我給小丫頭說,我再睡車內過夜,一定會受不了。這房間兩張床,大家放心睡覺好了。
頭一擱到枕頭上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回憶那晚的疲乏熟眠的程度,常會想到,人死後的意識狀況大概就這樣吧,今晚脫了鞋、從此不再來,那這輩子豈不一了百了?

三,  12月29日  thunder bay—–kenora  463公里

早晨天蒙蒙時,我們早早起身。因冬至剛過,晝短夜長時間已至七點多了。洗輿吃過餐點後按地址移車到dodge車行專修店。

桑德貝地廣人稀,除了市中心相對集中點外,各個生活小區、裝卸港區、大型工廠的廠房煙囪星星點點散落在蘇必利爾湖畔。雖然積雪冰凍、清晨嚴寒,但早行的各種大小車輛屁股冒着熱氣忙而不亂地滿城穿行、其絡繹不絕情景不由使人想起一句西諺:早起的鳥能夠吃得到蟲子。專修店在城市的略偏僻的角落,因為預先得到了地址,再加上前晚在motel的服多總台牆壁上的城區交通圖已經確認了位置,所以,沒費多大的事就找到了修車行。

我們來得早,車子很快就進入電腦撿測、上架騰空撿查的序例。在九點鐘過後,從多倫多dodge的修車行換電腦板的修車票據中找到電話號碼,我打電話給對方說,換過電腦板後變速箱重新亮起了黃燈,並且問題出在離多倫多一千多公里的途中……對方接待員只能說廣東粵語,經過艱難的話語勾通,半天以後對方接待員回話說,兩個修車行、及所有的dodge delar是聯網一體的,這次trasmission的黃燈故障和所換的電腦板沒關係。當時我還心存僥倖,如果這次事情與上次故障有牽聯、或者說電腦板換的不好的話,可以免費保修一年。再說,這個部位出問題,修理費用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車修了三個多小時,其間,我留小丫頭守在車行接待室坐守,溫暖的房間裡有咖啡、各種雜誌及電視。而我到外面附近去走走。穿過一方地磚鋪成的廣場,場上杳無一人、一車。寬暢的馬路邊樹木禿落了葉、竦竦發抖在寒風中,街口的紅綠燈,機械刻板地交替着顏色標識,僅等來極少的車輛。對面是一個偌大的shopping mall。整個商場裡各個櫥窗布置得琳琅滿目,但顧客疏稀、遊人寥寥。這裡的空調暖氣打得很足,暖洋洋的像春天,我杞人憂天地想,不可能便宜到哪裡去的租金成本、如此少的購物消費者,商家們的生意該怎麼做?我在一家大超市裡隨意撿了幾樣牛奶麵包、火腿腸等路上必需的食品,付了錢回到修車行。

午後十二點,修車完畢。車行里一個會說西班牙語的人給我介釋道,變速箱的毛病出在一個感應器上,因為你是途中臨時撿修,如要祥細徹底撿查車要放在這裡幾天,現在故障排除了,恢復了第四快檔堅持到溫哥華應該沒問題,真有什麼情況的話,他還給了我沿途溫尼伯、卡爾加里的幾家dodge專修店的地址。

謝過修車行排憂介難的二百八十多加幣費用,出了thunder bay城沿17公路風馳電掣西行疾進。車況良好,有種如釋重負〞春風得意馬蹄輕〝的感覺,甚至連思緒想法都顯得天真可愛,錢真是個好東西,先前還在坐困愁城臉上烏雲密布,化點時間,化幾張花花綠綠的紙幣票子就可將〞瘟雞〝變〞活雞〝,能使百無聊賴的行車趕路、機械刻板的冷色調換成胸中的一片明媚陽光。
佛說〞萬物唯心造〝,精神情緒能左右諸事發展方向,怕是不是誆妄之語也。

哈哈,造化弄人。在一片山林道中爬坡道上,trasmission的黃燈又跳出來了,車子故態復萌失去了高速檔。小丫頭憤然怒道,加拿大也有坑人的地方!回去找他們。我氣綏地搖搖頭,回去,那有這麼容易?車子已經開出百多公里了。
遇情況需要抗事時,主事人對周邊從者有很大的精神感染力,此時刻即使哭天罵娘一切徒然。我下意識地吐冒出一句話來,小丫頭問道,伯伯,你說什麼?我恍然緩過神來,告訴她,真實的唐僧取經故事中,玄奘法師過西域沙漠時,飛鳥驚失馬蹄,攜帶的飲水都倒翻了,法師渴昏在馬背上,一個堅強的臆念執着地鼓勵他〞誓不向東〝…..

那一天的行程都在鬱悶得毫無生氣中度過的。回憶至此,鮮有值得筆墨記取的東西。只是在入夜時,沉沉夜幕一掃滯重的雲霾陡然放晴,朵朵白雲飄浮在藍湛湛的星空,大地一片謐靜祥和,人間、萬物仿佛都甜甜密密地睡過去了。遠方的天邊,有一縷飄拂向上的白煙似霧似氣地綻開,最終和雲朵柔和在一起的像似白色蓮花,小丫頭驚讚道,那片雲真好看。我告訴她,那是一家工廠的白煙,不出意料的話,漂泊的一天快結束了,白煙深處必有人家,那可能是我們投店歇宿的地方。

kenora是個玲瓏剔透的小鎮,因多場積雪沉澱及寒氣吹凝,這裡仿佛是個冰雕世界。街道屋宇、廣場樹林都澆塑上一層厚薄不勻的冰凌雪凍,聖誕大節剛過,色彩斑闌的聖誕燈處處點綴出喜慶的氣氛,似有裝點此人間、今夜更好看的神韻。可惜,寒夜街市闃無一人,開了半天車,見有路邊一家小酒吧有些吆五喝六的人氣,停車上前想問過附近的motel在何方。

一個披頭散髮老者舉着一紮啤酒推開身邊的酒肉朋友、嘟囔着先叫我喝酒,另有清醒者見我疲憊不堪的樣子叫他別鬧。眾人知道我從多倫多遠道而來、夤夜中途找地方投宿,靜場肅穆了。西方洋人只要沒利益衝突待人都是上帝的好孩子,一干泡吧客七嘴八舌告訴我如何如何去走。辭別小酒館我叫小丫頭守在車內,我一人踏積雪撿徑找到旅館位置,然後再將車開過去。因為重車來回騰挪甚為不便。

住宿地方是一家城市旅館,從外型看,四根扁方型長水泥大梁斜插於地然後頂端交集一起,像似支撐起一頂大帳篷。走進房內,格局風格像是壘搭積木似的別致,透過大堂接待堂的斜壁鋼窗玻璃蔚然夜空一目了然。但價格不菲,一個兩張床的地毯壁爐、帶衛生間的客房要100加幣一晚,但這麼晚了,還能到哪裡找到廉價motel呢?

四,12月30日  kenora—–winnipeg—–brandon  424公里

出了冰雪小鎮kenora兩個小時,17號國道就此結束。
走完了從茫茫的丘坡林海、北美五大湖北畔鑽出來的17號公路,頗有出長江狹窄險峻的西陵峽進入宜昌南津關那種天地豁然頓開、極目楚天舒的感覺。國家1號公路來去雙車道隔着灌木林帶延伸向遠方,路面寬暢且是水泥混凝土澆注的、光潔細膩。但車輛人煙寥落依稀,偶而有加足馬力狂奔的車子從我們車身邊超走,不費久時便越來越小落到地平線視野之外去了。
這裡,告別了安大略省,進入了Manitoba〔曼尼托巴省〕。1號國道西行終點就是溫哥華。

winnipeg〔溫尼伯〕是曼尼托巴省的省會,農牧業大省的曼省140萬人口有60%居住在這城市裡,而曼省幅園遼闊有六十五萬平方公裡面積,但大部份北部地區是不適應人類生活的嚴寒林區。百年前,一條橫跨加拿大大陸的鐵路修到了溫尼伯,使它迅速繁榮起來。短短幾年,溫尼伯就成為世界上穀物的重要市場,也是加拿大中部最大的工商業城市和金融、保險業中心。城市的附近有一個二萬多平方公里的溫尼泊湖,早時,大量的因紐特人依湖捕魚獵狩維生,西方殖民主義文明來了,土著人敵不過洋槍洋炮作鳥獸散,現在的加拿大政府似有良心過意不去,給了因紐特人優厚的福利政策,但土著人得隴望蜀,時有抗議白人政府搶占了他們家園的民主事件。
近午時份,我們到達溫尼伯。

像初到某個陌生城市一樣,我車隨着公路的車流亦步亦趨、小心探路。沿着1號公路進入城市邊緣,但很快就發現愈走路兩側的房屋街市愈稀落,我趕緊將車停靠到路邊一頗有規模的加油站,車加滿一箱油後站里工作人員不讓多停留,他們生意太好了而場地有限。甚至連給我略祥細地介紹一下當地交通的耐心都沒有。我的英語乾癟鏽澀、需搜索單詞組織句子頗費時間,這種情況下最好是問道於警察,我看到路對面有輛警車停在那裡監視路面車流交通,於是饒道紅綠燈輾轉到對面的警車處。

異國人種的警民之間約有十分鐘的艱難問答,兩個白人警察還為我畫了一份去dodge修車行的交通圖。按圖索驥找修車行不是件很難的事,我叫小丫頭留心觀察要經過的路名標識、門牌號及時提醒我,隨着進城的車流緩緩輾轉、經過一大片高不過兩層樓的商業區,其盡頭就是所有車行的集中地,我們找到了dodge delar。

這次修車沒費什麼周折,我將多倫多和桑德貝的兩張修車單據的回執交給行車行,上面有修理資料。車行的電腦記錄準確地告訴技工們這輛車的〞病歷〝和〞診斷〝。但是,修車化去了半天的時間,頗為麻煩的是修車後車行與我的言語勾通,他們說的一長串話我聽不懂,我要問的內容表達不出來。我向車行借用一下電話,將電話打到美國紐約的兒子處,還好兒子與我通上了話,我要他給我電話翻譯。原來車行說,車的trasmission變速箱問題沒有根本介決,他們只收我一半價格二百五十元,但是現在有了時速一百公里的功能,開到溫哥華應該沒問題,建議到了目的地後徹底撿修。

車開出dodge delar由原道返上1號公路,時下天色斷黑、城市燈火通明。本想找個地方吃頓飯,在城區里轉了兩圈未見中餐館,卻還在一個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違章u -turn〔轉回〕。轉道後,不斷偷窺反光鏡、像作賊樣溜之大吉,如被警車截下後,警察待人就沒有前述問路時的一付和顏悅色了。

諸事不遂心意,有點氣極敗壞。再說今天僅走了二百公里,於是,披着夜色,踩大油門、車子在1號國道上飛也馳去。
夜間行車有深不見底的神秘感,兩道長燈打在漆黑一片的前進道上,似有眾生皆睡、惟我獨醒、橫行天下的感覺。多日來的車程勞頓、飢乏懵懂悉數拋卻,大腦神經高度活躍,精神亢奮。這種感受不臨其境難以記取的。
夜色盡墨,可以隱去許多外界環境對人情緒的影響,有一書載,韓戰時,中國志願軍某部在一山頭據險設伏,伸手不見五指之夜欲將人馬、輕重武器彈藥搬入陣地。全軍忙碌一夜布置完畢,翌晨微曦時,眾軍倒吸一口冷氣,啊呀,這麼陡峻的山脊之路是怎麼過來的?白晝徒手行走都膽戰心寒哩,何況攜帶那麼多武器裝備!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待到精衰氣竭時,前面公路兩側一片燈光像是城鎮的樣子,停車在路傍加油站上前一打聽,這個鎮市叫brandon。從溫尼伯開到這裡已經走了二百多公里。
更深夜闌,就此找個地方歇宿吧。

 汽車旅館是一排英國風格的尖頂到底的木板房,周圍幾棵光禿禿的樹聳立在院落周邊。小丫頭奇怪地小聲問我,這人是男還是女?原來旅館夜班工作人員的形像引人入勝、不得不惹人多關注兩眼,身板肥厚硬勒在一女式花布衫里,白熾燈光下,頭飾奪目耀眼、釘鈴鐺啷滿腦袋、描眉畫睛點口紅、說話柔聲弱氣且歪膩膩的。此人一口氣打開四五間房任我挑選。我將車隨意移到一間房門口,小丫頭準備東西進去燒水泡方便麵。我突然想喝酒了,疲憊飢餓狀態下最好有點酒精提提神,那一刻的一個小時裡,像瘋了似的到處找24小時便利店或酒吧間,路邊凡有燈光的地方都去光顧過。

整個過程中有兩個深刻印像,一,加拿大腹地鄉鎮是不設防之地,像我這樣深夜東走西瞧、探頭探腦的樣子,外界居然沒有絲毫疑惑警覺的跡像。二,這段公路太濫,路面使用經年、石粒粗大、汽車胎磨損一定很厲窖,還有些坑坑窪窪之處。
腳不停步中犯了個記憶錯誤,加拿大政府對酒類供應有嚴格控制的,這個時侯的〞酒鋪〝專賣店早就關門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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