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喬遷,邀去作客。遂於周末一家四口前往。大凡移民置了業,多會邀來親朋好友一聚,所以這“燒炕”“溫鍋”之事我沒少出席。不過此番略不同,是在遠郊的農莊式物業,可藉此一覽加國的農居及生活方式。
出多倫多50公里,棄大道在鄉間小路行駛一段,我們轉彎抹角牴達了目的地。果然是一派鄉野風光,相隔老遠才有一幢掩在樹叢的房舍,路兩邊是農田莊稼,阡陌縱橫,頗具“風吹草低見牛羊”味道。朋友的新宅被鐵欄圍繞,大柵欄門旁撂着一個農具車輪,益添莊戶氣氛;駛入其內迂迴幾道,方停在房門前,叫人想起影片中莊園的庭院深深。
老友熱情地接待我們,寒暄已畢,便開始秀其新“家園”,這可是名副其實:既有住“家”正房、又有大片“園”地。從客廳大落地窗望出去,直到很遠已甚低矮的木樁處才是其圈地盡頭;四千尺帶暖房、泳池的府邸本身就甭說了。開闊舒暢自是城裡豪宅大院所難比擬的,確令毗鄰水泥磚石為常的人眼目一新。
步出屋子與曠地間的後院,微風送來陣陣牛糞氣味,草坪如茵,綠樹亭亭,葡萄果實纍纍。主人興沖沖地告訴我,屋旁那爿地將來打算鋪成綠茵球場,好踢球的他可以跟朋友們在此盡興。至於那七八十畝的良田,眼下他自個無力打理,準備暫租給隔壁農戶耕種,如此還可以少繳點地稅。
我們又坐上汽車,沿着他家獨用的車道,馳至其領域的邊緣。這裡的幾簇柳蔭下,座落着數間舊房舍,系房東最早期的住宅,現已經廢棄了,但是周圍的雞舍兔窩、牲口棚、牛糞池、飼料倉、卷草庫以及作坊等都還健在,只要收拾清理後盡可恢復功用。入內瞧瞧,幾十、近百年前的家把什均還在呢,見證了農莊的歷史沿革。
返回主宅,我頗為好奇的是在這荒郊野外孤零零的農舍里,水供與排污是如何處理的。主人先領我到屋後看水井,他指作草叢中那個剛高過草尖、碗口大的帶蓋鐵管說:這便是了。我甚驚,原來人家鑽出井洞密封之、上連水管引進屋內即得。不過這井現在已經不用了,倒不是水枯竭,乃是地主嫌這水質偏硬,不想飲用。於是改從自來水公司買水,灌進自家的蓄水池使用。
他又帶我來到車庫,原來在三車位的水泥地下,一半多的面積系密閉的貯水槽,由原地主所特建。車庫內的一角有個小平台,上面固定着大桶蓋,朋友用電動工具擰開其上的幾隻大螺釘,便揭開了蓋子。我伸頸覷時,黝黑的水池就在底下,有四五米深,倒映出我的探頭。平常怕孩子不慎誤開而墜井溺斃,才如此緊鎖之。每隔幾個月打電話請水罐車來送水,自來水就通過車罐的管子徑直輸進這池子中。水槽內還設有過濾和水壓泵送系統,保證全屋廚廁用水供需。
至於污水的處理,主人引我到前庭的草地,在三個水泥厚蓋子下面就是化糞池。廢水污物均排進這兒沉澱分解,上清液順着埋藏式的蛛網管道流到田間地下;固體物存久氣化分解。隔幾年可請人來清理一下坑池即可。
同理,天然氣供應也是單獨的,煤氣公司定期來車往屋旁的大鋼罐里加注,後者連接室內煤氣爐管道系統。因此從戶內設施不覺與城裡住房有任何區別,皆是擰開就淌、按下就泄。只是花點運費為輸送而已。孩子上學,校巴開到家門口接送,安全方便。
對於擁有這個莊園我友十分低調,稱只是過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但他夫婦卻將偌大的地下室開放,辦團契查經班,每次半百人來聚會,志在另類的喜好享樂。
其實他並非投資移民,而是白手起家自創公司,拼搏了十年才走到今日這個境地的。文革中曾隨父在內蒙下放了六年的他,對大草原印象深刻,如今在加國有了條件,想過把田園生活癮。終撇開繁都的擁擠紛擾,在僻壤買房置地重溫舊夢。其公司距家不遠,可兩頭兼顧。
我感慨萬分,記得在以前橫跨加拿大旅遊時,望着田野那孤立的農居曾惑其生存條件,今日豁然明了。也在聯想啥時故鄉的村舍安得這般,那才真是國富了呢。
星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