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T公投是民主的缺憾

2011-9-5

最近的HST公投結果廢除了省府新近實施的合併銷售稅HST。 省內以代表基層民眾自居的政客和團體興奮地高呼“這是民主的勝利”，華人媒體也幾乎是一邊倒地歡呼喝彩。據本地英文媒體報道：華人團體在這次廢除HST的投票中起了重大作用。而我卻明顯感到本次公投結果所折射出的現階段民主的缺憾，以及華人移民的社會思維與現代民主的距離。

曾幾何時，我對民主的認識和了解也是從一人一票的形式開始。隨着知識的積累和社會經驗的不斷豐富，對民主的認識便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悟。一言以蔽之，現在的民主制度就是社會運行的一種規範方式和人類互動的一種簡單規則。西方民主的建立起源於人人生而平等的基本信念，但又對人性的複雜和社會群體的不一致性做出了最大的妥協。許多生長於中國的人們喜歡談“中庸之道”，但大多數人並沒意識到現代西方的民主模式正是“中庸之道”最具體、最典型的地體現。

但是，隨着人類科技的發展，人類社會活動的層次和範圍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當代民主的運行機制的簡單性與人性複雜程度的反差，以及社會群體層次差別與民主的妥協機制的矛盾愈來愈明顯地體現出來。如果說一人一票的選舉在人類進化的現實情況下實在無法考慮選民個體的心智因素，則選民對執政體的決策制約就應該向更加科學化的層次發展。也就是說：在系統基本結構無法改變的前提下，若要提高系統的運行效率和系統的增益，就必須調整系統的反饋參數甚至是反饋模式。

HST是一個稅收方案，更是一個社會經濟系統運行中的重要變量。它對一個省份、以及家庭和個人的影響是一個頗為複雜的過程，絕不是靠簡單的加減乘除就可以演算清楚的。在反對和支持HST的進程中，支持方一開始就實際上處於不平等的劣勢地位。原因很簡單：簡單的容易說，複雜的不容易說；簡單的容易理解，複雜的不容易理解。更何況社會整體體的智力分布曲線是按正態分布的！反對方以HST方案就是加稅，省民負擔肯定要加重來爭取支持者，作的就是簡單的加減法，而且是靜態的簡單推算。比如：假設你天天吃一次快餐，你就要多交多少多少稅等等。推行方強調的是長遠的發展，是就業、收入、經濟競爭力的動態分析，是系統表現的全面分析和預測。很顯然，明白動態系統分析、明白系統預測的人本身比例就不大，而且，既有一定的知識和能力，又能不帶偏見的去分析問題的人就更少。

反HST陣營用得最多的論據就是餐飲的稅收增加給用餐者增加了負擔，從而影響了行業的效益，這不吝是一種狡辯或是欺騙。如果你稍微繞開他們的思路，就會發現這種分析的前提必須是飯菜價格不變，且消費者收入不變時才為真。如果價格降低或是消費者收入增加導致消費能力增強，則他們的結論必然是錯誤的。經營企業的都應該知道：HST的推行將會降低企業的運營成本，雖然不同行業下降的比例不同，但沒有可能不降。既然成本下降，為什麼不能降低價格來加強競爭力呢？

那些在媒體上報道的個人反HST的理由五花八門，不提也罷。縱觀媒體上一些所謂專家和團體反HST的理由也讓人感到滑稽和淺薄，綜合起來有三種典型的類型。第一種是頭腦簡單型：只考慮付出了多少，完全忽視HST將會帶來的收益增加。這種類型往往用一堆支出的加減法來得出自己的結論。第二種是懷疑論或受虐妄想型：總是懷疑別人要搶他的錢、沾他的便宜。他們的推理思路是：如果省政府推行HST，那說明HST肯定對政府有好處；政府的錢多了，我們的錢肯定就少了。這個思路決不是我自己的杜撰，在一份中文報紙上白紙黑字地刊登了一篇這樣的評論文章，提到根據省政府的計算數據，HST將為本省的稅收每年帶來若干億的增加，既然政府的收入增加了若干億，那一定是省民多付出了若干億，HST明顯是對省民不利的。政府官員們是衝着自己增加收入才推行HST的。第三種是賭氣型：認為有權利者往往是傲慢的，省政府在那麼多人反對的情況下堅持推行HST就是權利的傲慢，不管HST的好壞，你的做法讓我不舒服我就反對HST。這些有代表性的反HST的民意基礎實在是讓人哭笑不得！

雖然公投結果是廢除HST，但也可以看出雙方的人數比例差距並不是很大。又據媒體披露：華裔移民人數比例較多的地區，反HST的票數比例就高。這實在是我本人不願意看到的數據！這實實在在反映了一種中國式的小聰明，算眼前的帳，算自己的帳。缺乏的是利他人而利自己的大智慧。

另外，這次關於HST的公投不能不說是一種當今民主形式下的無奈。政府，在文明程度較發達的國家是社會選擇的專業管理團隊，許多決策是依靠科學的方法和專業的分析研究才制定出來的。既然我們授權政府進行管理，為什麼不能放手給政府以機會去實施他們的方案？畢竟我們是有任免權的！在我們個體缺乏系統性的專業知識，缺乏有效分析能力的時候，通過個人好惡而積累起來的民意能有什麼價值和積極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