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看綠豆的故事(三) |
送交者: 玩兒去 2004年05月08日12:11:19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本文純屬虛構,瞎編爛造之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上回說到二禿子和二姑子,隔着千尺萬尺長的電話線,侃呀侃呀的,直到有一天,二姑子被侃得興致大起,春心蕩漾,內心深處還涌動出一股憋不住想動真格的心情。因為愛情總是難捨難分,何必在意那一點點溫存,要玩兒就該玩兒真的。這不,二姑子開始想結婚啦。 盼星星,盼月亮,掰着腳趾頭算日子,二姑子終於盼到了暑假。她連磕巴都沒打一個,一頭就紮上了回中國的飛機。當她剛剛步出北京國際機場的海關大門,一眼就認出了歡迎人群中間的二禿子。有日子沒見面了,他還是那麼瀟灑、精神。二姑子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當着候機大廳里眾親人的面兒,一下子撲在二禿子骨瘦如柴搓板兒一樣“柔軟”的懷抱里。她太激動了,竟然都沒有覺出二禿子那一根根排骨的硌硬,捧住他的嘴就嘬將起來,那個親熱勁兒就如同飢餓了半輩子的小貓兒突然瞅見了臭帶魚,連舌頭帶吐沫地使勁地招乎。等親熱完了,倆人才手牽着手,身貼着身,膩膩歪歪,邁着幸福的醉步走出了機場大廳。這時候,二姑子對着藍天白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又聞到家鄉燒煤渣子的氣味兒了。 二姑子這次回國是專程結婚來的,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假期,可婚禮大事一切都馬虎不得。這期間,二禿子也沒少花心思,沒少耽誤工夫,他要把二姑子的婚禮辦得紅紅火火。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二禿子真是花錢如流水,吐着血地讓二姑子高興,只要她捨得張開她那張櫻桃“小”口。二禿子就這樣沒天沒夜地努力着,操辦着,眼見着成婚的大喜日子慢慢逼近。 結婚的前一天,一切都準備停當,只等着第二天磕頭碰地的大日子。吃過晚飯,二禿子心裡還有點兒不放心,想最後再看一眼自己心愛的美人,便急沖沖地來到借壁兒二姑子的家,衝着廚房裡正在刷着碗筷的二姑子她娘喊了一聲“姑”,然後問道,“二姑子呢”?“在她的小屋裡躲了大半天了,你快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她在裡面折騰什麼呢”,二姑子她娘回應着。 二禿子擰了一下門,可門是從裡面反鎖着的,又使勁敲了一下,裡面終於有了動靜,“誰呀”?“我,二禿子”。“等一下,我就來”。接着就聽見裡面手忙腳亂地好一陣動靜,然後才慢慢傳來開門的腳步聲。“你一個人躲在屋裡搗飭什麼呢”二禿子問。“沒什麼,就是準備準備”,二姑子有點兒不自然地回答着,然後,身子還往床頭的枕頭邊上挪了挪。二禿子眼尖,一眼就瞅見枕頭下面好像有個什麼物件兒,便走過去想伸手去拿。二姑子急了,連忙用身子擋着,死活不讓他拿。她越不讓拿,二禿子越好奇,鉚着勁兒非要看,一時間,倆人在床邊上又是練摔跤又是比相撲地掐成一團。最後,還是二禿子的勁兒大,讓他得了逞,枕頭底下抽出來的竟是一件極其性感的紅色胸罩。二禿子把胸罩拿在手裡仔細地瞅了又瞅,研究了又琢磨,胸罩的裡面已經厚厚地鋪墊了一層棉花,一副針線正在外面二個制高點上縫製着突起的揪兒揪兒。不用問了,這肯定是二姑子為了明天婚禮準備的行頭,她的誇張之心昭然若現。看了二姑子的傑作,直逗得二禿子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嘎嘎大笑,躺在床上不停地捂肚皮,沒想到挺粗糙的一個二姑子居然能幹出如此細膩的活計。一時間,二姑子也被二禿子的嘲笑弄得臉紅脖子粗的,咧着小嘴兒還嘟囔呢:“俺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想在婚禮上讓自己的胸脯兒像真事兒一樣地挺拔挺拔”。這時候二禿子才忍住笑,然後認真地說,“咱倆青梅竹馬了這麼多年,你那點兒私房我還不清楚,其實,奶子小點兒沒關係,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如今的中國人都有錢了,結婚也講究鋪張浪費了。擺桌兒是少不了的,租個車隊迎接新娘更是要得的。現在天津人結婚,大發、夏利什麼的已經沒人敢用了,丟不起那個人。再沒錢,哪怕去借,也要找幾輛奔馳、寶馬什麼的裝裝門面,只圖個羊糞蛋兒表面光。咱二姑子可是見過大世面的海歸“洋人”。越是洋東西見慣了的人,就越喜歡咱們中國自己的土玩意兒,反而對當今這些落了俗套的規矩不感興趣。依着二姑子的本意,她是想被八抬大轎抬進新房的,可是現如今,天津市已經現代化得不成樣子,解放前的這種土東西還真不好尋摸。這不,花轎沒找着,二姑子只得將就點兒,打算弄輛驢車回來坐坐吧。就為了找這輛驢車,也真沒少費勁兒,最後還是二姑子她娘有主意,愣是從農村他三舅的家裡請來了一輛。 為了了卻外甥女兒的驢車心思,三舅特地將木頭驢車很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從車頭到車尾,從車頂到車底都被三舅弄得那是里外見紅,從骨子縫兒往外透着喜慶。最後,他還在高高的驢耳朵下面扎了一對紅穗子,一走起來滴里搭拉地左右搖晃,只為顯出那一張長得不能再長的大驢臉。 人家結婚,迎新車隊都是從新娘家把新娘子運到新郎家,可二姑子和二禿子的家住得太近,門挨着門,屋挨着屋的,按理說住得這麼近,結婚就更方便,把驢從這屋牽到那屋不就般配了,那可不行,二姑子說了,結婚可不是偷雞摸狗,是騾子是驢還要拉出去遛遛,在街坊鄰居面前顯擺顯擺,也不枉費結婚一場。 為了表示新娘子是從遠道而來,結婚這天的一大早兒,趁着左鄰右舍還沒有醒過夢兒的時候,二姑子已經人不知,鬼不覺地被她娘和三舅塞進了那輛破驢車。然後,在二姑子她媽的千叮嚀萬囑咐之下,三舅獨自牽着“大驢臉”,就着清脆的滴答滴答的驢蹄子聲兒,往農貿市場的方向遛達過去。他邊走嘴裡還邊哼哼呢,“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頭”,三舅用他那口純正的衛嘴子腔調糟塌着人家陝西人民的歌兒,特別是他那正兒八經的美聲唱法把個驢車裡面的二姑子逗得咯咯直笑。到了農貿市場,三舅先給“大驢臉”弄了點兒早點吃,然後,又特意給二姑子要了一大碗羊雜碎湯。“多吃點兒,吃飽點兒,羊肉可是壯陽補陰的好東西,有了三舅的這碗羊雜碎湯墊底兒,你今兒晚上洞房裡的什麼折騰就都能對付了”,三舅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還閃着對自己外甥女兒的疼愛。 上午十點,結婚大典準時開始。幾個街坊的孩子在二姑子????攛掇下,燃起了鞭炮。霹靂啪啦的炮竹聲,頓時把遠近鄰居和看熱鬧的路人都吸引到了二禿子和二姑子的家門口。這時,新郎官兒也已經打扮停當,正站在門口烏泱烏泱的人群里等待着自己那激動人心的時刻。眾人正在張望,只見遠處一輛紅彤彤的驢車在三舅的護送下,一步三搖地往人群這邊走來,他那牽韁繩的雙手居然還佩戴了一副嶄新的白手套,人模狗樣兒的滑稽樣子逗得看熱鬧的人們前仰後合的。這時,調皮搗蛋的孩子們也跟着起鬨架秧子,扯着嗓門兒齊嚷嚷:“熱烈歡迎,熱烈歡迎,歡迎,歡迎,歡迎。”。好嘛,一時間,熱熱鬧鬧地竟弄出迎接外國元首的架勢。 驢車“吱扭”一聲穩穩噹噹地停在了二禿子面前,車門剛一打開,“嗖”地從裡面躥出來一個上下紅遍,已經被憋得夠嗆的二姑子。看她那個靈便勁兒,不知道的人可能會被嚇一跳,還以為是從籠子裡跳出來個什麼動物呢。你看吧,她頭上頂着一塊紅蓋頭,身上穿了一件開襟布襖兒,那是用二姑子她娘壓了三十多年箱底兒的破被面兒縫製的,大紅的底子上還落了一隻綠鳳凰,低頭看看二姑子的腳,趿拉着一雙只有“白溝”批發市場才能找到的懶漢鞋,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要多俗有多俗,要多怯有多怯的媚力。把個旁邊西服革履的新郎官兒看得直愣神兒,弄得兩隻手僵在那兒不知道幹嘛是好。這時候,還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攝影師見多識廣,趕緊湊上來給他們來了一個“卡喳”,照出一張又土又洋的片子。 這時候,大人孩子都呼嚕呼嚕地跟着新娘子的屁股後面往二禿子家裡走,大家到底要看看這一對半土不洋的新人是怎麼跳火盆,叩天地的。忙了一晌午的三舅這時終於也可以休息休息了。他先把“大驢臉”拴在大門外的歪脖兒樹上,然後自己坐在石墩子上抽起旱煙。約摸半袋煙的工夫,二姑子她娘拽達拽達地走出院來,對着三舅嚷起來,“她舅,你怎麼躲到這兒啦,還不快進屋裡去熱鬧熱鬧,也好讓二姑子給您點上一支喜煙,孝敬孝敬”。三舅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然後又瞅了一眼“大驢臉”,這才跟着二姑子她媽往屋裡走去。 一幫拿足了喜糖的孩子看完了屋裡的熱鬧,便又來到了街上玩耍。城裡的孩子見天兒玩兒遊戲機玩兒膩了,突然看見一頭活驢還覺着挺新鮮。幾個孩子圍上去又是摸驢鼻子,又是拍驢屁股地玩兒着,耍着。這時,一個男孩兒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一根柳條兒朝着驢子的褲襠里敲打起來,經過一陣“輕風佛柳”,竟把個驢子的私處弄了個生機勃勃。旁邊一個小女孩兒還從地上拾起一把沙土,朝着驢子稀湯滴答水兒的那話兒揚過去。你想想,細皮嫩肉的地方揉沙子,能舒服的了?頓時把那驢子弄得騷動不安起來,它先是蹬蹬蹄子,後是撂撂獗子,跟着還“嗷嗷嗷”嗥叫了起來。它這一叫動靜就大了,一下驚動了屋裡正在抽着喜煙兒的三舅。聽到聲音,他急忙往外走去,邊走還邊沖“大驢臉”吼着,“叫什麼叫,吵什麼吵,怎麼這麼沒教養,人家外甥女結婚,你發的哪門子情”。等三舅出了街門,看見“大驢臉”難受的樣兒,他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頓時火冒三丈,“嘿,這是誰家的孩子?小小的年紀竟干出這等勾當。唉,作孽呀”。沒辦法,三叔從屋裡提來一桶水,然後,一邊心疼地給“大驢臉”清洗着,一邊自言自語,“這是什麼世道,嘴上連毛兒都沒長一根的小屁孩兒,居然就懂得鼓搗大人們的事情。罪過,罪過呀。子不教,電視的過”。 婚禮從早上十點一直鬧到晚上十點,整整折騰了一天,人也跟着累了一天,客人累,主人累,新娘子更累。人走了,燈滅了,留下一屋子旱煙味兒。這時候小倆口終於有了時間來到屬於他們自己的新房裡歇一歇,親熱親熱,做些“洞房花燭夜”的事情。這一夜他們做的是那樣的煽情,那樣的滋潤,那樣的不知天高地厚。看來這扯了結婚證兒開車就是與無證兒駕駛的感覺不一樣,偷雞摸狗的事情總讓人有點兒罪惡感。 第二天早晨,太陽已經升到了三杆子,小倆口兒仍舊在床上懶着,昨天晚上他們真是太幸福了。要不是二姑子她媽在門外使勁兒催着他們去趕火車,他們可能會永遠這樣躺下去。小倆口兒的蜜月也夠緊繃的,他們先是上黃山,下蘇州,然後逛上海,最後又去了海南島泡了個海澡。一個月的時間眨麼眼兒就這麼消磨過去了,二禿子的存款也跟着消磨得差不多了。 常言道:“好花不常開,好夢不常在”,又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當二姑子夾着大包兒小包兒又一次來到北京國際機場的時候,她的心裡也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兒,她只是緊緊地摟着二禿子的脖子不肯鬆手,生怕他跑了似的,這時,她的眼裡不住地流着淚水,嘴裡還不停地重複着,“我要儘快把你辦到加拿大去,儘快地,儘快地”。 二姑子終於走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帶着幸福、帶着淚水、帶着和二禿子結婚的大相冊走了。她這一走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久別的人盼重逢,重逢就怕日匆匆,情侶走盡天涯路,雙眸痴痴伴孤燈”。 要知小倆口兒後來在加拿大發生了什麼事兒,且看下回分解。 看我的文集,點擊下面連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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