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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的小半天
送交者: 天一黑 2004年06月08日16:54:55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今天較為特殊,記個流水賬吧2
天晚得越來越晚,7點鐘從幹活的店裡出來,天亮麗得讓人振奮。海就在五十米遠,去海灘吧。
不行,肚子還餓,先回走一段去買上幾根香蕉,豈不更美。
買了香蕉,不從原路回,斜插下去還是海,路上一顆顆怪樹,倆人也抱不過來,樹幹筋骨亂
暴,滿布青苔,葉子茂茂密密,小路一下子就暗下來,前邊陽光下的海灘破開樹影用光誘惑
着你。
人造的景致自然緊湊,走過一個老房子酒吧之後,一處不大不小的草坪突然出現。草坪的草
很深,周邊被那怪樹密密圍着,一處發朽的老木頭湊起來的東方亭子矗在草坪中間,陽光在這裡像似突然停住了。你低下頭來看那埋腳的深色綠草,靜得人心慌,涼氣透過來,穿過衣服和鞋子。
屬羊得自然要往草上踩踩,踩兩腳不夠,還要往草坪中間的亭子去。
嘿嘿,再近幾步感覺就馬上不對了,猜怎麼着,人尿味毫不猶豫地圍過來,亭子下邊放倒着一輛SHOPPINGCART,一攤亂面絮堆在小車上。
靠咱多年的經驗,此處又是丐幫的地盤,咱自然是咧着走吧,果不其然,亭子那邊,三幾個丐幫兄弟,抽着什么喝着什麼,卻也靜悄悄,沒有話語。
咱加快腳步,海水在那等着咱哪。(邊打邊貼,先貼一哈)。
站在了沙灘上,心情便翻去一頁,剛才遠觀的陽光下各色人等,現在,咱也與之為伍了,入
伍了便得有點入伍的樣子,鞋子扒掉,衣服纏到腰上,穿過人群,蹦跳幾下之後,一屁股坐
到看海的最前排,離海7,8米遠。
這海灘上到處是一對對,一雙雙,也有一群一群的。一群群的一般都是日本小留學生,
一群里總會有幾個讓你眼跳心跳的日本小靚妞,但是這會兒,摟不能摟,抱不能抱,也不能
直楞楞看,而且咱也不屑斜看,還是大海放在前邊,妹妹放在後邊,所以,咱就坐在看海的
第一排。
這太陽仍然不低,照下來的陽光依然白花花地像不值錢的那種,那海水反來的光也自然白花花地不惹人珍惜,咱從袋子裡取出數碼相機,對着海,“出塢阿達”來一下。
這片海灘的海水並不漂亮,沒有那種讓你靈魂出竅的那種藍,也沒有那種讓你納悶得不敢相信的那種澈。黃黃的,混噩不亞於黃河。可這會兒還是有這麼多人,看大戲似的,面朝着大海。這裡可是著名的EnglishBay阿。
遠海那,比較單調,幾艘大船,遠洋大輪船的那種,長得也不好看,傻傻的像是運笨貨的,看來看去,也不動地方,在海天相接處冒充風景,如果是,操槍操炮的那種估計會好看許多。
近海那,也沒啥好說的,幾個人衝浪,技術不高,顯然是燒汗來了。
倒是一條黑狗表現不錯,主人拿了個浮漂,不厭其煩地往海里扔,這狗得意洋洋地從海里撈。
主人要是水平失常,沒把浮標扔進海水裡,這黑狗還失望地原地轉一圈不屑去叼那浮標。
俺沖那狗“比阿達”“比阿達”地猛照,狗影子和着陽光還不錯。
從這狗開始,我便東一張西一張地亂拍起來。

下面發生的事情,便讓人不爽了。一個男的,剛才從俺身邊過去的,現在又過了一遍,距離
近得和海灘上的人口密度不一致,操,又有個男的從俺前邊走,不去看海,眼睛望着我。它
丫的,我剛才說過,這海灘上都是最少倆人的集體活動。所以,這孤零零一個的便極為顯眼。
操操操,別是同性倆吧。我回頭再細看,剛才什麼眼神。這會兒再看那一對對的人們,他丫
的,多是倆男一座,倆女一座的幹活。
那邊離我最近的倆男孩子正抱着親哪,嘴唇鮮明。他們旁邊是一對女孩,也不甘示弱,把舌
頭亮出來互撩。俺這頭皮還是有點立。但是,還是有很多正常男女見怪不怪,或壓根不覺的怪地散坐在其間。操,咱也可以泰然處之嘛。
但是,不行,剛剛那個轉過去的男的,他丫的好像又轉過來了。
原本等着夕陽落海,看來還是放棄吧。趁天亮,打道回府吧。(下面還有故事)

(二)
整個大溫,由五六個以上的小城市組成。估計大家嫌棄區長太小,開會一碰頭,區長全給提拔成市長了,區民也給便成市民了,台灣省人想邊成台灣國人,估計也這意思。
五六個小城市挨在一起,那生活工作的關係跟一個城市差不多。黑找糧就得從大溫的地理中心metrotown到海邊的商業中心downtown來。你可別小看這倆點的距離,估計得從虹橋到陸家嘴跑兩回。這樣的上班距離對大多數的溫哥華人是正常的。有車的駕車,沒車的,便坐SKYTRAIN。
SKYTRAIN,顧名思義,在天上跑的火車,除了在downtown一小段在地下,其他地段都架在空中。你在空中往下看,一片美好山水。看小汽車,它們走的跟蝸牛一樣。這skytrain就這麼空中招搖着連通了三個主要城市,把人們快速地從睡覺的地方拉到幹活的地方再拉回去。
黑累坐在skytrain的椅子上,掏出照相機翻看剛才照的相片,心中舒坦。
車廂忽然大亮,黑知道,這車已經從地下跑到地上了。習慣性地看看北邊,那裡是雪山,
我喜歡看那裡。今天還是那麼美,接着看咱的照片吧。

車接着行進,人們上上下下。溫哥華是多族裔聚集的地方,一個車廂便是一個聯合國。
好像有人把塞滿人的列車叫沙丁魚罐頭。這溫哥華的列車,該給稱為雜錦罐頭。黑白黃亂七
八糟賽在一起,那衣服也亂,有西裝筆挺,也有那印度長袍,非洲長裙,還有讓黃毛的黃種
孩子。
這地方俺一般要睡覺,但今天不行,海灘上的興奮還沒有平息,總不能這樣回去吧。再安排點啥?
這幾個站應該有個華人的大超市,“大統華”,我應該下去買點東西,省得明天還得再跑。
這大統華可得交待一下。一則是黑在這裡打過工,二則,它是溫哥華排第一號的華人企業。
公司是股份制,大股東是台灣人二股東是香港人,再加無數資金移民的台灣人小股東。所賣商品以東方人吃食為主。現在剛在溫哥華就有七八家分店了,一到weekend,個個比廟會都熱鬧。
這地方也是許多大陸新移民最初工作刨食的所在,幹得短的,一天兩天,一周兩周,一月倆
月,稍長點的一年兩年,或者就這麼七年八年的下來了。
你進了這店裡,看着那些穿着深紅色裙子來回忙碌的人們,你猜他們的學歷,就我以前工作
的那家店,菜部碩士倆,肉部碩士一個博士一個,魚部那倆老幾,好像都是老員工了,最後
知道,竟然是倆博士。操操操。那天有個掃地的南斯拉夫高個,我問他以前幹什麼,他講是
高級工程師,兩個master,他說他除母語外精通意大利語德語俄語,就是不好這個英語,但
她老婆英文好,就跑這鬼地方了。
黑也在這地方工作過,有詩為證:
1)
Food court廚房裡的姑娘在摘蔬菜
她一眼一眼地看過來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在看我
她也知道我不是故意在看她
我知道每天這個時候她都要摘蔬菜
她不知道我在樓下的Supermarket里賣果菜

2)
苦瓜,苦瓜,生了個孩子叫娃哈哈。
3)
韭菜花,韭菜花,我要給你找個好婆家
4)
白蘿蔔,白蘿蔔,你為啥光着屁股跳舞
黑黑,搞笑,搞笑。
廢話太多,咱還是接着計流水帳。
俺決定下車去逛逛這附近那個大統華。下得車來,站台上卻沒幾個人,天色已稍暗,那邊倆
華人小妹妹從台階上走上來。咱趕緊過去打聽。倆女孩,一聽便是土生的唐人,見我問大統
華親切地不得了,可惜不會中文,四隻眼睛好美麗,小小巧巧的人,手指後方,原來咱剛過
去了一站。
二話不說,咱就等回頭的車。
一分鐘不到,車便駛來了。
我躥進車裡,嚇了我一跳。怎麼車廂里空蕩蕩的。向右看去,只有倆小女孩面對面坐着。
這skytrain的車廂里,椅子背靠着車窗,這樣便有了面對面的兩排座位。
倆姑娘都挺漂亮,一個稍黑一個亮白,都是西人女孩。俺跟梢黑的坐一排,看亮白的那個女孩。
她倆的頭髮都梳理的非常有型。
倆人看了我一下,相視一笑,說“開始吧。”
只見倆人同時右手很帥的向右下一抖,開始唱起歌來了。這空空蕩蕩的車廂里,倆人的歌聲一下便飛起來。
聲音如此美妙,嚇了我一跳。眼睛睜大了去聽,要去辨別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美。
音樂壓過了車行聲,嘩嘩地灌進我的耳朵。我聽不懂她們在唱什麼,應該不是英語,那音樂
也不像英語的音樂,或是歐洲的什麼民歌。倆女孩忽然一個停頓,眼睛笑着互相看看,然後
又那樣做一個手勢,右手斜下方劈抖一下,再快速唱出,其節奏掀得我肺都要打開。
她們就這樣非常enjoy的笑着唱下去,我看看空空的車廂,再呆看着這倆女孩,這音樂是如此美麗真實地沖刷着。我覺得眼淚要下來了,眼睛掙一掙,不讓淚下來。
那白女孩,在她們停頓的當口,問我,你喜歡嗎。我說,我喜歡。
倆女孩歡樂得又重新開始,音樂裝滿了車廂。世界上恐怕再沒有這麼青春清純歡快歡樂的音樂了。
這時侯站到了,我站起來要下車,那倆姑娘也站起來了,瓦,那白女孩足有190以上,那色暗的女孩也不低。那白姑娘走前邊,原來她還穿了個露背裝,好大的脊背白花花的,美麗的白花花的。
她們忽然回頭問我一個地名,我哪裡知道這地方。她們再轉去問站台上的另外的人,我走幾步回望她們,她們已經從另一個方向下台階了。
(還有故事)


今天特殊,記個流水賬3(見到了一個心儀很久的女人)
有一個女人俺一直覺得會和她再見上一面。
沒想到,在俺剛剛目送了那倆西人小美女之後,那個特殊的記憶符又出現了。
那就是那個女人,還有她的六七歲大的小女兒。這對相依相扯的母女倆的一幕,經常一次次地閃現在我的腦海里,此時,她們竟然,就在前面下台階的地方。小女兒在前,小手向上拉着母親的手,腳試探地下着一個個台階。母親一手拉着女兒,一手拎着個包,頭髮衣服仍然是倉亂的,依然如我五個月以前三個月以前看到的一樣
我猛趕上幾步,走在她們旁邊,高興激動地向她說:‘海’。
她回臉看到我,同樣高興的說,‘海,怎麼又看到你。’
我說,’我要到大統華買東西’,她說,’我們也是’。她說,’那可要快點了,快關門了’。
小女兒抬頭問媽媽,’他是誰阿?’女人說,’他是叔叔,咱們以前見過,快叫叔叔。’
小女兒沒叫,似乎嘟囔些啥。我說,’真是太巧了’。她也說’太巧了’。
我看着女人,她和我記憶中的沒有變化,她長得很像杜憲,是台灣人,好聽的台灣口音。
我們說話間,便進了大統華店,我們有意無意地走開了,各買個的東西。
買菜,買麵包,買魚,然後,又有意無意,在某個櫃檯碰見,再笑笑,再走開。我很高興,我看得出她也很高興。
在去排隊付款的時候,我故意慢了些想等她們一起付款。
她好像也故意跟我排在同一個line上,跟我只隔了一個人。我心裡很激動。但還是保持鎮定,
邊刷卡裝東西,邊明知故問地問她:“你也是住在metrotown嗎?”。她說‘是的’。我說‘我
們同路‘。我裝好東西之後,一手拎一件東西,直直地站在旁邊,看着她們。她問我,”你在等我們嗎?”,我說,’是的。”
她買得東西不多。但她女兒手裡捧着的兩個大圓盒的芒果果凍真的亮眼,小姑娘是那種極為纖弱的女孩,靜靜地跟在媽媽旁邊,小手拿着那倆盒芒果果凍好像在顫。看母親剛交完錢,便慌慌張張,把一盒打開來吃,小瘦臉上馬上便被果凍粘了個糊塗。
當我們一起從店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今天比較特殊,記個流水帳(完結片)

六個月前的夜晚是寒冷潮濕的,我朦朦朧朧醒來,BUS已經停靠在了skytrain站上了。大家濕漉漉站起來,往車下趕,大部分的人都要從這裡再轉skytrain,這樣的晚上,誰都想趕緊趕回溫暖的家裡。這時,後車有個西人女人在叫嚷了些啥,誰也沒有在意,都匆匆下車了。

黑扛着背包,不緊不慢的走,經自動扶梯上到了天車站上,感覺人比剛才少了很多,因該過

了趟車吧。這時,自動扶梯上便上來了那個女人,還有她的女兒。

她長得太像杜憲了,只是更消瘦些。我看她的眼睛,她眼睛忙挪開。等她開始挪動她的東西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母女倆可真夠大包小包的。倆人都穿得厚厚重重的,小女兒背的那個小包撐得鼓鼓囊囊,而且小手上還拎着個和她那小小年紀不相稱的不小的包。

這女人也是肩背了個大包裹,一手拉着她女兒,一手還拉了個大個的行李箱,行李箱的箱把上還綁了個小朔料袋。我心裡尋思,怎麼這深更半夜的,像搬家似的。

女人在等車的黃線前把行李箱放下,喘了口氣,她問女兒:‘妹妹累了吧。’
我心裡挺親切,她是台灣人。
女人去解女兒的背包,忽然她倆手抓着女兒的小肩膀問,“妹妹,你的傘哪”

妹妹喃喃的聲音我聽不清楚。

女人說,“是不是忘到汽車上了,你怎麼又忘了哪。我不是告訴你,要記着拿在手上的嗎。

女人因該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看了我一眼,我沖她笑笑,她長得太像杜憲了。

女人站起身來,嘆了口氣,一臉的煩躁無可奈何,眼睛視若無視地看看train要來的方向,再轉回來看看女兒,‘你是不是很喜歡這把傘,我們要不要去找這把傘’。

我在旁邊站着,想說些啥,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個女人再拉上小女兒大包小包的,又沒有往下方向的自動扶梯,怎麼去找東西嗎,我因該給她幫忙,但這畢竟找的只是一把傘。

女兒的聲音喃喃的。女人說,‘傘沒了,還要給你再買傘,你是不是喜歡這把傘,我們還是去找吧’.

女人快速地拎起行李箱和地上的背包,剛走了幾步,又轉回來了。身後的小女兒,差點跟猛然轉回身的女人撞在一起。女人的眼睛快哭了。

這時候,車到了。我們進了同一節車廂,我在她們斜對面坐下。車廂里的燈光亮很多,她長得太像杜憲了。

女人身體稍靠在椅背上,疲憊的臉色充滿了煩躁無奈不干心,半長的頭髮凌亂地搭在肩上。小女兒沒有靠在椅背坐,小人腦袋低着,上身稍向前傾,小手放在膝蓋中間。她們大大小小的行李擠在她們前面。

女人嘆了口長氣,又問,‘妹妹,你不是很喜歡那把傘嗎,我們要不要回去找。’

妹妹不說話。

夜行的列車,車廂里的聲音總是很響的,平日兩邊萬家燈火的景色,此時此刻,淡化成虛擬的舞台背景燈光,疲憊的女人和女兒,還有團擁着她們的大包小包的行李把畫面占的滿滿的。

車慢慢減速,進了下一個站口,車門剛剛打開,女人猛地站起,拉起妹妹,“我們還是回去

找傘吧”。然後,母女倆人,慌亂地拉着她們的行李下車了。

我吃驚地看着這一切,列車在“叮咚”一聲之後關上了門,又轟隆隆開起來。

那天之後的好幾天我腦子稍稍有空就會想起那母女倆和那把沒見過的傘。

那是一把什麼樣的傘阿,竟讓那女人的表情舉動,像心被抓了一樣。半夜三更地,拖着一大

堆行李包裹,還帶着個未到學齡的女兒要去尋這把傘?

是這把傘極其的重要特別?丈夫給的信物?祖傳的寶貝?

還是她們的確生活太窘困?一把傘的丟失已經讓女人的神經難以承受。

台灣相對大陸來講是富裕的,但也有很多台灣移民並不富裕,他們也要和大陸來的移民一起

打那些又苦又累得活。在這裡的移民,外表的文之彬彬和書娟氣,和她所做的工作常常是毫無關係的。

這母女倆,恐怕又是溫哥華這片天空下,艱辛生活的又一對華人母女。


說也是巧,兩個月以後,一大早在去上學的路上,我又看見了她們。女兒背了個書包

這女人似乎還是如那天夜裡一樣,不怎麼修飾自己的,髮髻亂的,臃腫的冬天衣服。

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她們,看着那女人的背影,誰能想得出她長得像當年的杜憲一樣端莊又秀氣那?

我走的快,她們走的慢。

快到一路口的時候,我走的和她們平行了,我沖女人說,早上好?

女人愣了一下,看得出她馬上認出了我,她很快的一笑,這時候就到了路口上,她女兒已經

往那路上邁出小腳,

女人忙說:我送她去幼兒園,就跟了女兒往那條路去了。

我看着她們的背影,好像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以上這些倒流,就先流到這兒吧。

接着來當晚的事情。


我和那母女倆出了TTSUPERMARKET沒幾步便到了skytrian站。

這skytrain上的座位,分兩排,面對面地,分別靠着車廂倆側的窗。

我和母女倆坐在同一排上,開始坐的時候挺有趣,有三個相連的空位,

那女人的動作語言看得出想要女兒坐中間,可那閨女偏偏靠那邊上的位子坐着不動了。

這樣,我和女人便坐在一起了。

女人坐下來說:真巧,我們見了幾次現在終於說上話了。

我說,是阿。

女人馬上忙着解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說,那天狼狽極了。

我和朋友去滑雪,穿得厚厚的東西,有拿得大包小包的東西。

本來他說要送我們到家,但是有事情,就讓我們坐bus再轉skytrian了。

都半夜了,我拿着那麼多東西,還有帶上她,她指指女兒。

我說,你那天找到傘了嗎。

她說:沒有。那天真倒霉,我本來就很惱火。

在bus上,你還記得嘛,在車到站的時候有個白女人,她在那裡嚷嚷,

她非常不友好,她坐在我旁邊,她站起來下車,她想起來她的傘了,她的傘就在她的位子上

她就沖我大叫,說我為什麼不提醒她。

我那天那麼了累了,還要照看妹妹,妹妹坐我後面,我那裡能顧得上你的傘。

她說話很難聽,非常不友好。她的傘沒丟,結果是我們的傘反倒丟了,你說氣不氣。

她看着我,好像覺得這作為她那天舉止的理由還不足夠,又補充道:

那天我們滑雪,還把地圖丟了,這還要買。

我沖她笑笑,開始介紹自己。


我說,我那天是去打工,晚上下班回來。

我說我現在downtown這邊打工。

女人說:找到工作很不容易了。接着說,你不是在飯店做吧,如果是你要小心了。

他們downtown有家中國店,老闆娘特別黑,讓你試工一個月,不給錢就不要你了。

我說我不是。

她說,找工作不容易,她想上學,不知道上哪裡。

她說她想學pharmacy,不知道上哪裡好。

我說你可以去vcc試試。她講她已經試過了,很多華人在排隊,都排到第二年了。

我說我在vcc學過英文,那邊的pharmacy聽說教學質量好,出來比較容易找工作。我說我當

時也想去選它們的課程,

但是要等兩年才能上學,就猶豫了。

我現在在***上學學那個***,她好像有點欽佩的看着我。

我說我當時查了一下,除了vcc之外好像還有一些學校他們的pharmacy也還不錯。你可以

用google搜到。

女人笑着說:真巧,我剛想要了解這方面的情況,今天就碰到你。

她問我,你結婚了嗎。

這話立即讓我窘起來。我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說。

女人說,她老公是學建築專業的在這裡不好找工作,回台灣去了,台灣現在也不好。

你們中國現在很好唉。

我笑笑。

女人又問我,你結婚了嗎?

我說結了,但是有問題了。

女人說,離婚了。我點點頭。又孩子嗎。沒有。

女人說,你們大陸的女人就是厲害。

離了婚還可以拿到錢,我的一位大陸朋友,在大陸時也是很厲害的,到這裡,錢花得查不多了

老婆就跑了,每個月還要問他要贍養費

她是很有感慨地說着。

這時候車快要到我下的站了,

女人轉過去問女兒:

妹妹,要不要問叔叔要聯繫電話。

妹妹這個時候,已經快把一大桶果凍吃光了。抬頭看了一下又低頭吃。

我趕緊說,我們該留下電話的。忙從兜里掏紙,

這個時候車況當停下了。我說,不急,我可以從下一個站再轉回來,反正很快的。

一張紙我寫,一張紙她寫,寫的是繁體字,字跡端莊秀麗。

女人很高興得樣子,卻馬上露出一些幽暗,說,都這麼大的年紀的人了,怎麼開始

新生活那.

我笑着說,我對未來充滿希望。

她也笑笑,希望如此。

這個站很短,沒幾句閒話,就到了。

我下到站台上,女人揮揮手,車便又開了。

咱腳底似有了風,立即穿過地下通道到了另一面。

半分鐘不到,一輛車便來了。

我衝進去,又跑出來了,這真他呀的,那個混蛋,喝酒吐了,味道惡劣。如果往常,

也跟大多數人一樣,忍它一下,今天多好心情,怎麼能被它破壞。所以立即,轉到下一節車了。

平安坐下,心想今天過得有意思。

先看了海邊的美景,和同性戀。又看見聽見倆絕色西洋小妹為我開演唱會,在然後,

碰到這位台灣姐姐。生活真有滋味啊。

邊想腦袋瓜邊轉,從車廂左邊往右邊挪。這節車廂里沒啥人,看來,換車廂換對了。

艾呦,那不是俺在vcc學英文的師姐嘛。只見她一個人,瘦瘦地,嘴唇紅紅地,眼睛呆看腳尖地坐在那邊。

我忙跑過去沖她,hy。

她一驚,唉喲,是你啊,詩人。

我忙說,甭詩人了,你忙什麼哪,你還好嗎。

她已經收起的憂鬱又在臉上游了一下,馬上反問我你哪,你還好嗎。

我說,我換工作了。現在在downtown
一個店裡做,好就好在要說幾句英文。你看我今天的在海灘上排的照片。

師姐說:你可這美啊。拿出來讓我看看。

我興奮地從包里拿出照相機包,再打開相機包,給她拿出相機,按動電源開關,美滋滋地

燒包起來。

嘿,這車很快地又到站了,師姐知道我在這站下車,看看我,“趕緊走吧”。我說不急,我到下站下也來的急,你還沒有給我你的電話那。

我掏出筆來,手伸出去,你就先往這兒寫吧。

她餓虎撲食一般,搶上來,抓過俺的筆俺的手,大字就寫上去了。

筆尖劃着俺的手皮肉,爺爺,還是有點疼地,當然還是有點喜洋洋地。

等她寫完,我收起筆。我說,我就不寫你的手上了。

你狠滋滋地,把我的手都快寫爛了,我心疼你,就不寫你手了,你等我給你打電話吧。

這一遍說廢話,一遍看照片,這車就又到了下一站了。

到了下一站,咱就只得下車。

終於一個人孤零零從我要到的站上下來,一個人孤零零,在夜裡往家走了。

今天,也太豐滿太擁擠了吧。這會兒路上回想誰哪。

俺那師姐,在大陸是在大學裡教中文的。

俺那師姐比我高倆level,我在車站上猛吹我躺在桌子上讓一女同學完成她那白求恩的演講的時候,俺那師姐一笑,我們便認識了。她是我認得的人里,最用功的一個,也是考試考得最好的。她應該上完了英文課程就去學pharmacy了吧。現在也該畢業了。

可剛才,看她那滿面愁容的樣子,似乎也很不開心。澳,我都忘了,她剛才還說了,她下個月準備回國一個月。

師姐在大陸是教大學中文的,中文應給很不錯,黑剛冒出了倆句臭詩,就被她誇獎的極是地方,我編的時候都沒想到的地方,她順嘴頭頭是道地誇獎出來。這就是有水平。

夜風濃稠地吹過來,俺這會象在夜裡游泳,周圍的燈好像都瞎了一樣,不起作用。

轉過小街,前邊是一家大劇院的停車場。

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停車場這麼多人。

穿過停車場的時候,一個車上下來了個人,穿着制服,身上x型的反光片極為醒目,走近了一看是個華人,這時候他從身上抽出個閃光的交通棒來。

俺心中,不知道為啥,有點高興,這洋人的地界上,華人作警察的太少太少了,和這裡華人的比例大大地不一致。

再往前走,就要出了這停車場了,遠看前邊的出口三四個穿着閃光制服拿閃光指揮棒的人。

再近點看,他們還都是華人。怎麼可能,這裡的警察怎麼都是華人,是專門挑選的?

再近,已經到了跟前了,我說普通話,“好奇怪”。

對方一人說,為什麼奇怪。

我說,怎麼都是中國人。

對方另一人說,對阿,我們都是中國人啊。

這麼近,我已經看出來,他們的帽子不是警察的帽子,雖有些相似,但帽徽的地方,

醒目倆漢字,“孝悌”

我說是搞什麼活動吧。

他們說,是教會。

我說,教會也講孝悌。

對方說,當然了,上帝也講孝悌的。

我一高興,順嘴來到,天下真理是一家嗎。大家都笑起來。

這教會可真排場阿,好大的停車場,平時難得這麼圓滿,而且還搞出這麼多穿制服的人來。

再兩步就到家了。

我這小半天也夠圓滿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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