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前,她放棄了高薪的高管工作和丈夫一起帶着幼小的兒子來到加拿大,憧憬着在這個沒有戰爭的國家建立新生活,給兒子一個燦爛的未來。然而,他們來了才發現他們是一下子就掉到了社會的最底層,而且這裡遠非遍地黃金。更為嚴重的是這裡什麼工作都很難找到。
為了維持生存,丈夫做了露天作業的勞工,日曬雨淋,不久便日漸滄桑。她則一邊照顧兒子,一邊擠出時間進修學習。然而,現實是冰冷的。儘管有多年的專業經驗,也有了針對本地職場的技能,她依然找不到全職的工作。除了一個半工,她一直做的就是繁雜的家務,而這些在她原來的生活里都是由保姆完成的。失去社會以及職業地位的失落感時時刻刻折磨着她。
一晃兩年過去了,他們依然沒有走出適應期。他們時常想念祖國,時不時談起回流計劃。讓他們驚訝的是,每當回流話題出現時,連這個念頭都不能忍受的是他們的兒子。六歲的他在學校已經遊刃有餘,不僅英語已帶着濃重的加拿大口音,而且說話做事亦儼然加拿大人的做派了。
最近她經歷了一次面試,這次令人失望的面試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她立馬買了全家回流的機票。做勞工做得精疲力竭的丈夫對於回國卻有些猶豫,畢竟那裡有戰爭。兒子則竭力反對,堅定的對他們說:我不回去!
雖然票已買,每天她都在煎熬之中,不知這票是用還是不用,以致她開始失眠。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她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是回還是不回。她搖着頭對自己說:我是不是在戕夷自己?
這世上,最惡的爭鬥莫過於和自己爭,這爭這斗會把自己一點一點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