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女佳佳現在不到9歲半，學彈鋼琴已4年。她畫畫、游泳、唱歌在同年齡的小朋友當中，都有令奶奶爺爺在家自已值得驕傲的“業績”——參加畫畫比賽有著名畫家在她的得獎作品上簽名，游泳過了9級，唱歌得到了華人兒童比賽一等獎，三年級結業後被學校推薦送進了所謂的“天才班學校”。

　　平時的日子裡在家歡蹦亂跳，有說有笑，尤其是在看電視、玩電腦時，而做手工更是專心致志。但唯獨一到彈琴就令奶奶爺爺唉聲嘆氣、她自已也常愁眉苦臉。坐在琴凳上就好像坐針氈，一會要喝水，一會要去廁所，45分鐘少有一氣呵成地彈下來，而且她計時一分不多就準時下課;每次去老師家上課猶如被媽媽或爸爸綁架去刑場，老師回俄羅斯休假那簡直就是勝利大逃亡似的歡呼雀躍。

　　為佳佳彈琴一事我們大人也議論了無數次。除去誰也不會讓她將來走上職業鋼琴家這點一致以外，其餘什麼增加樂感、陶冶性格情操、左右手協調、為兩個半腦機能同等發展、鍛煉不同半腦等等見解各說不一，自然在對待佳佳彈琴的態度上就有不同的態度。

　　在一般情況下佳佳放學是先做作業後彈琴，佳佳生肖屬猴，彈琴是名副其實與猴子一樣坐不住。而此時奶奶還不時的一會送水果，一會還瞎指揮的說調子不對了、節奏不對了;而我則只會準時叫佳佳彈琴，堅持彈到點再下課。

　　至於彈什麼、彈得如何也不懂;爸爸媽媽是下班回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一會說該看書了，一會說該休息了，連我都覺得把佳佳指揮得暈頭轉向，自然對她彈琴沒任何一點好處。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學習彈鋼琴，暑去寒來過了4年時間。

　　去年10月份第3個周日上完鋼琴課，佳佳回來對奶奶平平淡淡地說，老師說12月23日參加五級考試。我雖然不懂，但我知道五級對佳佳絕非易事。因為兒子好友的兒子力力也在學琴，雖然他起步晚，可從兩個人一起彈時的表現就看出來了，我是不懂但我聽力力彈“泰克尼克號主題曲”、“藍色多瑙河”時的流暢、動聽遠比佳佳高出一籌，還得了很多獎盃;佳佳彈的呢就是一些快、慢、高、低的練習曲。就這一比我才說考五級對佳佳是難事。

　　自說考級以後，在老師、爸媽的鼓勵、督陣之下，佳佳興致依然不高但倒是專心一點了;為了衝刺五級我也要貢獻點臨陣磨槍的力量，那就是更堅持要求她不到點不下課了，另外還帶她去已考過十級的佳佳小阿姨家求教、加練;考前老師還主動、免費加課時指教。

　　考試那天非雙休日，爸媽分別補休和請半天假，佳佳還特地穿上了黑絲絨連衣裙。本來我想去助陣，怕佳佳太緊張，臨行前只鼓勵了幾句。考完回來聽兒子講，進考場前佳佳緊張得手直出汗，可從考場出來後一下子就撲到媽媽的身上了，臉上也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兒子兒媳估計考得還可以，佳佳自已也說開始緊張後來就自然了。作為鼓勵，爸媽給她買了一個她心儀已久的玩具。

　　考試成績兩周后在網上公布了，總分考了82分，Sight Reading(佳佳說是臨場指定彈曲)一項甚至達到了9分——滿分為10分。眾人皆大歡喜，鋼琴老師在自已精緻的考績本上，分別記下了佳佳所考的四個項目的分數。也許是沒有了考級的桎梏，也許是考級順利地通過了，近來佳佳的琴彈得倒也是自覺和輕快了。佳佳鋼琴考級過程這種種一切，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靜下心來，再聯繫到我所知的其他一些孩子學鋼琴的經歷，我在問，小孩學彈鋼琴考級究竟為了什麼?凡是學琴的小孩都要考級嗎?而且我更不解的是力力的父母聽說佳佳考過了五級，也準備叫力力去考級。既然不準備叫小孩當鋼琴家，考級又不是上崗工作的資質證書，考級目的何在呢?不考級而逐步地向深、高階段學不行嗎。

　　記得佳佳8歲時，從未說過考級的事，那時她自已還編了一小段曲子，取名為“小花喝水”，她自述是描述了小花從乾枯到得到雨水的過程，開始音調低沉緩慢，後來輕盈歡快。雖然很原始、簡單、也不長，但她彈時心情輕鬆愉快，使我們大人也受到了很大的振奮和鼓舞。我覺得這就很好，學了一點就能用鋼琴樂曲來抒發自已的情感。

　　絕大多數家長都說是培養小孩的樂感、情操，也不會叫他們成為鋼琴家，可為什麼最後大多數小孩一定要考級呢?而且還一級比一級高地考下去。不少家長以達到幾級作為衡量的水平和標誌，殊不知這大大制約了天性活潑小孩學鋼琴的靈性和樂趣呢。

　　小孩學琴考級這是從眾效應?還是攀比觀念?還是必須的尺子?我不得其解：我很想聽取其他家長對此事的真知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