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分类与推敲----与务秋商榷

读过报上ID务秋的大作 ，还记得最近有一篇谈到ID逸立及风小小的，都有收获 。今又看到加西网上务秋有关“自由” 的文章(加西原创， 2005) ，有了新的启发和感受。今就“自由”的种类及内涵，写出来与务秋商榷。

作为社会成员的一个人，其在社会中的自由可分为基本的两类。

一 ，庶民“不用顾忌权力者，能独立思考和说话”的自由

这种自由，专制政治的强权势力(政府及国家机器) 常常用法律，军队，警察，上级指示，利益讹诈，希特勒式糖衣哄骗等强制性或公开出来不光彩的手段来进行限制。其基本内涵，包括自由地言论，自由地通讯出版，自由地集会和结社等。

这也就是经典名句中“ 爱情生命皆可抛”的自由。借用务秋一些用语通俗点说，就是自由地思考，自由地说话，自由地书写，自由地阅读，自由地误差。

这种自由的明显例子，想想希特勒从德国人手里夺去或骗走了什么，就清楚了。而除了这明显的历史老例外，现时熟视无睹且容易淡忘的例子，可信手拈来。

你站在WOTAIHUA著名大厦附近的大街上，手持标语，大声告诉行人，“执政党应该下台了”。没有人理你。站得累了，怏怏地离开。当然，第二天还可以结伴几个志同道合者，再去嚷嚷。另外一个人，站在京城ZN海或 TAM-G 场 近的大街上，手持标语(或赤手空拳)，大声对路人说”一字不差的话“，不要几分钟，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且怎么打电话给他，都不会再有回音，让人想起载有外星人的狩猎型UFO。

这就叫言论的自由与不自由。

在加西论坛或XX华报，XX商报上，你可以用文字来自由地感想，自由地书写，不管是尽兴地调侃痛斥马田，或是开怀地讥讽猛批海保，那载有你的观点的舆论媒体，照样顺利运作或出版发行，没有任何法律，军队，警察，上级指示，行政性糖衣哄骗等玩意儿来制止或干涉你。假定另外一个人，在“京大网站”或“国青报”上，轻轻地说了一句“多party制度可增强政府的执政能力及透明度，从而减少腐败” ，那网站报刊，或者其网管编辑，马上又会泥牛入海，再无消息。

这叫出版的自由或不自由。

值得指出的是，在加西或XX华报XX商报上，通过利益讹诈，来迫使人们对“ 自由书写者” 改贴，删贴，或拒绝发表的例子，倒是有的。这一点，媒体管理者和“ 自由书写者”，都是受害者。 网站会遭 屏蔽 ， 报纸商业利益可能受损， “自由书写者” 当然失去“书写某一论题”的自由。 但那加害的讹诈者，并非本地的政治权势，而是远方飞来的，本地人看不清楚的UFO。

这 UFO ，令人诧异惊恐 。笔者此贴中，刚才使用的 “京城ZN 海 ” ， “TAM-G 场 ” 之类 的 怪 词 ， 即 是 被 那 不明 飞行 器 讹诈出的 扭曲 文字，因为你猜不出那手持弓箭的外星人会如何地对你 。 看，这 “ 不 自由 ” 不但 会 使 人心 扭曲 ， 连文字 也可被压抑变形 ， 如此 ， 你 就 会 理解， 为何 有人为了摆脱那“不自由” ，竟宁意抛弃 爱情 和 生命了 。

控制“思考，说话及书写” 的人心，可以被 “不 自由 ” 压抑扭曲 到仅剩 下一丝热气儿。其结果，使得那孩童时有着金子一般的心，刚满18便学会了在抗争的幽默里庸庸地呐喊， “管它Left Wing还是Right Wing，我只在乎Chicken Wing ” ”( 王朔胡庸, 加西原创，2005) ；使得那自称“老汉” 的”而立“人，也只能在深重的沉默里调侃打趣，“生活是一锅苦菜汤。好好地 活 着， 便是贡献了 ” (飘仙斑竹，加西原创，2005)。此时，所谓“爱情和生命”的价值或意义，同点缀大自然湖光水色的禽鸟----鸳鸯之间，就很难看出区别了。 故即抛之又何足惜也！

“在人类历史上，为爱情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并不普遍，但为争取自由而抗争的人却大有人在。可是什么是自由呢？的确很难讲得清”(务秋，加西原创，2005)。

至此 ，的确 难 讲得清 的 “裴多菲式自由 ” ， 大概算是一目了然了 。但不知务秋高见如何？

二 ，“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 的自由

这种自由，主要为特权者所有。这特权可以由社会制度赋予，或用金钱换取，故称为“特权”，似更合适。有人称其为“ 居高临下”的自由(探索频道，加西原创，2005) ，可谓一针见血。

特权者，在有社会分工，有社会资源再分配的地方，都可能存在。特权多的社会(如常有UFO出没的地方)里，可多到铺天盖地。少的社会(如加西所在地)里，少到需用放大镜去找。这种自由 ， 同“爱情和生命” 扯到一起的情形，不太多。即使扯到一起，也少有人愿意公开承认，因为听起来不太光彩。如嫁给大款而不再需要象普通女子那样“繁重地工作”，便是一例。

这第二种自由的内容，务秋已经给出，笔者予以整理如下：

1 ，轻松得到理想工作的自由

一个说广东话，普通话结巴的精英青年，到北京找工作。碰了不少壁，不免生气。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想，“ 我这么精明能干，那些雇主算什么玩意儿。我要喝令所有雇主开门开道，我来了！”结果，那青年到现在还在街头愤愤不平地溜达呢。不过，如果那青年有通往特权的途径，譬如有个好爸爸，则问题迎刃而消。

2，“不需繁重地工作，随时能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自由

此自由，世间凡人，若非盈了头等彩票，与白日梦相差无几。前述的嫁大款女也仅是特例。

3，“不因工作所迫去旅游，包吃、包住、包赌，孩子病了还可随意推迟行程”的自由

此自由在加西土地上，是踏破铁鞋难找寻的。

4，“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鞋来蹬脚”的自由

“鞋子坏了不能好好行走，换一双也需花费时间” ，为何竟无人在我面前蹲下来，替我换一换，顺便再帮我擦擦鞋油？此自由，大概只有慈僖太后，或者电影小说中大地主的小老婆能享受的到。

5，“象跨国公司中方老板那样家常便饭地出国”的自由。

此自由为中方庶民---非特权者望尘莫及。

6， “父母移民不用等，或打个电话即就有人把探亲签证送上门” 的自由

这凡间尘世里，不管在哪儿，对于普通庶民而言，坐公车等，银行里等，都天经地义。有些地方，乘火车也要排长队，甚至得提前一天(不然连座位都没有)，亦不为奇。不用等的人物，决非平庸之辈。有人对此猜想，“ (忿忿抱怨者)是不是曾经享有特权,受不了这个平庸” (探索频道，加西原创，2005) ，这猜想十有八九没错。

7，“非居民父母享受居民医疗保险”的自由

出逃的北朝鲜人，被善良的中国人接受，然后要求其探亲父母享受与中国居民同样的医疗保险(假定有此种保险)。如被拒绝，便恨声恨气地在媒体上撰文抱怨“不自由”。

呜呼，我的ID务秋先生。这世界上，“天高不算高，人心第一高”，在对自由的追求上，今天终于看到实证了。

生活在“自由地书写，自由地阅读，自由地误差”的加西土地上，对这种自由久闻不觉其味，若是祖辈土生土长者，倒也无奇。但一个对旧国故土UFO并非无知之士，提到了裴多菲，却仍想不起来，这北美也好，西欧也罢，今日平淡无味的自由，之所以完善至此，其每一步历史，都染有多少仁人志士人的血！即便是我神州之国，为使女性公民不再成妾，不再从一而终，不再轾梏缠脚，亦牺牲了多少胆敢冲出铁的黑屋的狂者！

对“ 书写的自由”麻木的同时，又愤愤不平地抱怨享用不到特权者的自由。那边，旧国故土清纯一色的黄土地上，一家老小数十口，挤在20平米小屋内20载，千盼万等，待到能搬进廉价租房的一瞬，老妇人双膝跪下，热泪盈眶，口中虔颂， “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youke, 加西评论，2005)。 这边，加西的湖光山色中，只因不能“不需繁重地工作，只用衣来伸手，鞋来蹬脚 ”， 且打出电话竟也无人帮办出国签证再登府送上，忿忿之下，便摆好机子，手抚盘子，轻敲键子，写出帖子，“何谓自由”。

呜呼。难得糊涂，或者是，强迫自己感觉麻木。糊涂麻木之度，不过如此，难得糊涂或强制麻木到如此地步，也就刀枪不入了。这自有好处在，那便是，无论如何的UFO，再也不必胆怯了。惠哉，智哉，勇哉，我的高士务秋。

自由或民主，同专制是反义语。“所谓的专制国家跟所谓的民主国家，实在是见仁见智” ，务秋说的对。若有人说，“加西”所在的国土上，享受不到特权自由，太专制了；常出UFO的国家，容易享受到特权自由，乃民主也。这样的人大概是智者。若有人反驳，你说的不对，事实正好相反 。那常出UFO的地方，“真心地爱一爱国” 就有“杀头的危险”( 凡凡，加西评论，2005);““ No REAL communism nor even socialism ever existed there”(WANGHU, 加西评论，2005) ;人们曾有过 “ 父亲的罪越批越多，牌子越挂越重”那样的遭遇，而且 “想不腐败都难”( 容燕子，加西原创，2005); 结果精英也好，俗人也罢，纷纷成了逃
避者(天之使者, 加西评论，2004) 。这类反驳者，笔者相信该都是仁者吧。

“相信多数人的意见还是比较一致的：此自由非彼自由( 容燕子，加西原创，2005)” 说得对，ID燕子。特权者追求的自由，并非庶民希望的自由；庶民追求的自由(独立说话，独立书写)，亦非特权者需要的自由(他们已经多得厌烦了) 。

笔者理解务秋。“担心的就是父母有病，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医疗保险可以cover，所以对加拿大的医疗制度不满意，感到牢骚。” 你说的也很有哲理 ， “所谓‘自由’，都是有条件的，你得到一种自由，就有可能失去另一种自由”。的确，务秋先生，你得到了曾被权力者骗走的独立说话，独立书写的自由，但你同时也失去了特权者的自由。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乎？

“来加西的人都是朋友，有机会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希望有机会同务秋先生见面，倒也不一定再磋商什么“自由”。

(加西生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