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相反而錯誤的看法(外四篇)
對於美西,有兩個截然對立的看法:一者認為自由政治、民主制度和西式普世價值具有不可超越性,歷史將終結於自由民主制;一者認為,美西已經面臨不可救藥的歷史性大衰退,其文明是霸權主義偽文明,其民主具有虛偽性,其制度與虵蜖主義相比處於劣勢。兩個觀點相反而同歸於錯。
後者過度低估美西,不知道極權主義才是劣勢,文化、道德、制度、經濟、軍事全方位的落後並且越來越落後衰敗,沒有未來。前者過度高估美西,不知人本主義之上還有仁本主義,自由民主之上還有王道禮制。上敬天下保民的王道禮制,才是終結人類地球歷史、地球文明的政治和制度模式。
霸道政治也能揚善懲惡,但力度很有限。例如美國,揚善而不能導德齊禮,懲惡而不能準確到位,其刑罰和戰爭的正義性都有所不足。對於世界上的兩極主義勢力、國內外的恐怖主義分子和十惡不赦之徒,時有婆媽之態和綏靖之嫌。歸根結底還是不明天道,不能敬天,故缺乏民胞物與、天下一家的政治情懷。2020-6-2
國和民
或說:“國家好,民族好,大家才會好”云云,似是而非,顛倒了因果、本末關係,是國家主義、民族主義的話語,既有悖自由政治原則,又違反王道政治精神。正確的說法是,大家好,國家才會好;人民好,民族才會好。
在政治上,人民是體,國家是用;人民是本,國家是末。國家愛民是因,人民愛國是果;國家保民在先,人民保國在後。這個本末先後不能顛倒。
愛民保民以民為本,不能徒託空言,必須落到實處,落到政治、經濟、教育、法律制度和各項政令法規的實處,有效保障民眾的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和免於匱乏免於恐懼的自由,又是愛民保民以民為本的前提。剝奪自由者,就是自由的敵人、文明的敵人和人民的敵人!
對於不愛民、不保民、不以民為本的國家,輕則改良之修正之,重則革命之重建之。這是三界精英的天命責任,也是廣大人民的天賦權利。2020-6-2
良知護身
良知是最好的護身符,是東海千律之一。良知護身,即中道護身,天道護身。王國維先生《國家與學術為存亡》中寫道:
“竊又聞之,國家與學術為存亡。天而未厭中國也,必不亡其學術。天不欲亡中國之學術,則於學術所寄之人,必因而篤之。世變愈亟,則所以篤之者愈至。使伏生、浮邱伯輩,天不畀以期頤之壽,則詩書絕於秦火矣。既驗於古,必驗於今。”
中國之學術即中道文化。篤是加厚、增厚義,引申為厚愛、庇佑義。有得乎中道、能傳其文化者,得天獨厚,得天之佑,得天之相,縱逢據亂之世,不難平安長壽。2020-6-2
理論與實踐
言行不二,知行合一,並不意味着言行、知行無別,不可以完全等同起來、混為一談。言行、知行之別,相當於理論與實踐之別。理論與實踐,不能割裂,但各有側重,不妨先後。先知道後行道,先明理後踐履,理所當然,君子宜知所先後。
《論語》開頭:“學而時習之”,把學放在最前;《中庸》“誠之五法”,把“博學之”放在最前;《大學》八條目,把格致放在最前;學、博學、格致都是為了知。知道才能行道。
知行先後不能絕對化理解。蓋知行有別而不二,不二,意謂兩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切交融。王陽明說:“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聖學只一個工夫,知行不可分作兩事。”(《傳習錄》)這是對知行有別而不二的關係很好的註腳。
關於知行關係,東海也有一句格言:真知必有行,真行必有知。真知,對中道真理即儒經義理之正確而深刻的認識。知聖知王,知己知人,知事知物,知性知天。有此真知,必能付諸道德實踐,有機會和條件則進一步付諸於政治實踐。真行,即真知指導的行為,體現為踐履的真實。2020-6-3
生平三次覺悟
一晃三十一年過去了。三十一年前,還是縣團委一個童心勃勃然而雙眼茫茫然的小詩人,對於某幫,無愛亦無恨。但那些天那些人那些事,深深深深地刺激了我,有一種大夢初醒之感。當時自以為大徹大悟,其實並沒有覺悟,而是墮入了一種絕望虛無的境地,對佛道從一般愛好進入痴迷狀態。
真正的覺悟發生在後來,我自稱為人生三次覺悟。先是20世紀末開始崇尚自由民主,成為自由主義雜家,認為拯救人類的希望在西方文明,這是初覺;後是2005年左右成為儒生,認為拯救人類的希望在中華文化,這是高覺。後來進一步成為醇儒,逐步建立仁本主義體系,可稱為圓覺。自題聯曰:
學術三遷皈孔孟,江湖百鍊見精剛。
始而好道學,繼而好佛學,繼而研西學,最後歸儒,此謂學術三遷皈孔孟。下聯謂半世江湖,飽經磨難,道德更加精剛。精剛,精微剛強。揚雄《甘泉賦》:“方攬道德之精剛兮,侔神明與之為資。”202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