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子》

——上部之《啞孩兒》

作者：（唐）飛龍

第十一回 求籤問卦神算子 斷命卜程愚忠心

（接上期）

“奴大欺主？豈不是奴才騎在主子頭上？用典卻未可知。”

“東漢末年，漢靈帝時，朝政被十二個宦官張讓、趙忠、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把持，他們都任職中常侍，橫行朝野。尤以張讓和趙忠為首，此二人，均是少時被淨身後送入宮，漢桓帝時任小黃門，在宮內做事，是十足的小奴才。後趙忠參加誅殺奸雄大將軍梁翼，功封都鄉候，張讓是個八面玲瓏，見風使舵的人，漢靈帝劉宏登基後，張讓、趙忠一同升為中常侍，封為列侯。從此，張趙二人勾結權貴，收受賄賂，威名很大，以至於漢靈帝常說，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宦官集團由是漸成，竟達十二人之多，權勢熏天，不可一世。

有一件事足可見這些奴才的勢大，扶風人孟佗家產富足，與張讓等人結交，竭儘自己所有送給時任大長秋的趙忠，主管家務的監奴張讓，自己沒剩下一點所愛的東西。張趙很是感激他，問他，您有何要求，我都可以為您辦啊！孟佗說，我只是希望你們為我一拜而已。當時請求見張讓的賓客如雲，門口經常停着數百上千的車子，一日，孟佗也去見張讓，因來晚了無法進去，通報以後，張讓竟率領各奴僕出來，在路上迎拜孟佗，並且共同抬着他的車子入門。賓客們大為驚訝，認為孟佗和張讓很要好，都爭着用珍寶奇玩賄賂他。孟佗將其中一些珍寶轉送給張讓，張大喜，推薦他當了涼州刺史。許兄你看，這奴才不是比朝廷官員還大麼？！”

“哦！原來如此。皇上身邊一條狗真是比人都大，可是，他們又怎麼欺主了呢？”

“嗨，這欺主的事多得不可勝數。只提一件，中平元年（184年），張角領頭的黃巾起義，郎中中山張鈞上書，謂張角所以能夠興兵作亂，成千上萬的人願意跟着他，其根源都在十常侍，把他們的父兄、子弟、親戚、賓客放到各州郡，獨占財利，侵奪百姓，百姓的冤屈無處申訴，所以圖謀不軌，聚集成為盜賊。應該殺了十常侍，把他們的腦袋懸掛南郊，以此向老百姓請罪。再派使者布告天下，這樣可以不須用兵，而大寇自會消散。漢靈帝將奏疏給張讓等人看，他們都脫掉帽子、靴子跪下請罪裝可憐，乞求讓自己去洛陽監獄，並拿出家產以資軍費。

漢靈帝詔令他們起身，戴上帽子，穿上靴子和往常一樣做事，卻發怒對張鈞說，你是瘋了嗎？十常侍中難道就沒有一個好的嗎？張鈞又幾番上書，都被扣壓不報，張讓等卻找了個藉口，誣告張鈞學黃巾道，活活在獄中打死。張趙等卻與張角勾結往來，後來中常侍封諝、徐奉與黃巾勾結的事敗露被殺，漢靈帝因此發怒責問張讓等人說，你們常說黨人圖謀不軌，下令禁錮，有的還被殺掉，現在黨人成為國家有用的人才，你們反與張角私通，這可殺不可殺？張讓等都叩頭說，這是前中常侍王甫、侯覽干的。漢靈帝就沒有追究了。這些都是對主子的明負暗欺啊！”

我聽罷點點頭，恍然覺得有道理：“如今……朝廷上也是宦官當道……”

“我們只要在奏章上如此如此……他的節度使就封不下來。有一天定會一直打到長安城去！”我聽聞軍師如此說來，連呼妙計，添此一句，可說是一箭雙鵰，龐大哥的節度使夢既落空，朝廷想招降的念頭也破滅，不禁長舒了一口氣。不過，竟然有點惱怒起龐大哥來，當日兄弟們一起商議好，並歃血起誓：一定要同生死，共患難，萬馬奔踏至長安。可他卻不與我們兄弟商量，竟想將大家的努力換他一個節度使？

“周軍師，汝計甚妙！但此事萬萬不可讓兄弟們知曉，萬一鬧騰起來會亂了軍心。奏章就這麼寫上去，我與洪師傅他們知會一下，操練得抓緊進行，朝廷一收到這份奏摺，一定會立即派大軍前來，到時龐大哥也沒有辦法，又得有一仗好好打了。”周重微笑道：“我正怕朝廷不中了我的外反實媚之計，萬一答應了龐督軍一個節度使，那就糟糕至極！我們不能坐等朝廷派大軍來，而是要主動出擊，接下來我們就要攻打濠州、滁州、還有和州了。雙管齊下，取下這三州，讓龐督軍毫無後退之路！”說罷，我們舉杯一飲而盡，對視大笑。

龐大哥採信了周先生的計謀，在起草奏書的同時，調兵遣將，兵分三路：第一路洪明鏡主帥，趙可立為副帥，姚周和洪曉藝為先鋒，帶兵兩萬前去攻打濠州；第二路王弘立為主帥，吳玫迥為副帥，劉行及和丁景為先鋒，帶兵兩萬前去攻打滁州；第三路我為主帥，張行實和你們嫂子為先鋒帶兵兩萬前去攻打和州。按周先生說法，拿下更多城池，手上有了更多的籌碼，才能迫使朝廷懼怕，而不得不答應節度使這一要求。

龐大哥深以為然。奏疏他自己也瀏覽過了，大為滿意，連連誇獎周重軍師的文采，卻只沒看出其中的奧妙來，以為節度使一職垂手可得，遂自鎮守徐州城。

（待續）

轉載自蒙特利爾《華僑新報》第174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