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快朵颐之筑地痛风盖饭

潘城

日本人的盖浇饭就念“咚”，造了一个汉字在“井”里加一点。比较常吃的是“牛咚”和“亲子咚”，所谓“亲子”就是鸡肉、鸡蛋盖浇饭，取这种名字也真够绝，但还有更绝的，我在筑地的鱼市就见过“痛风咚”。

“痛风咚”其实就是超大量的海鲜盖浇饭，组合非常多样，各种鱼肉、贝类、章鱼、鱼籽及海胆，当然全部生食。其中我尤其喜欢海胆饭。以前看冯小刚的《非诚勿扰》，葛优在北海道就吃这种海胆盖饭，还磕下去一个生鸡蛋，搅拌后大口吞下，非常奢侈的口感。其实如果面对大量新鲜的海胆，怎么可以拿生鸡蛋去破坏呢？

吃海鲜刺身当然要“直捣黄龙”去东京的筑地市场，而且去的越早越新鲜。上午八、九点以后，市场内横竖几条街上的人比鱼还多，走路基本不用动脑筋，被人群挤着往前就行。海鲜餐馆数不过来，但愿钱多肠胃好。我找了一家门口排长队的馆子，是三兄弟开的，招牌套餐是“一郎咚”、“二郎咚”、“三郎咚”，让我想到谷崎润一郎、小津安二郎和大江健三郎，他们的作品我都喜欢，就吃这家了。三个“咚”的价格依次递减，“一郎咚”相当于“痛风盖饭”。我虽然暂时不怕痛风，但决心要吃海胆饭，一大碗端上，果然够新鲜。好的海胆吃上去有水果中嫩山竹那样的鲜甜，总是意犹未尽，什么时候能一次吃个腻呢？

还有一种极丑的鱼叫鮟鱇，鱼肝肥美，不输鹅肝，料理成刺身后无论颜色、口感、滋味都与海胆接近，价格却便宜得不是一个档次，我曾在镰仓吃过，感觉用它代替海胆也很不错，只不过肯料理这种怪鱼的店也不太多。

吃完去旁边筑地本愿寺拜拜，愿实现海胆自由，并且人人不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