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這是一個中國特有的詞彙。江湖是什麼?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深刻體現和深沉積澱。雖然在日常的言談中我們從來不會去具體的解釋,但在每個人的心中都埋藏着一個屬於自己的“江湖世界”,潛意識裡自己永遠是世界的主角。是行俠仗義的俠男?是冷艷孤傲的俠女?騎着剽悍的駿馬,披着華麗的斗篷。但江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是正義,是力量,是自由,是大愛?對於普通大眾來說,這一切都無關緊要,因為那個心中的“江湖”僅僅屬於自己。但對於投身於武俠片的大導演來說,這個江湖不再是夢境,而是膠片中的一個個真實存在的場景。
十年前李安帶着《臥虎藏龍》衝出江湖,片中李慕白是正義的守護者,傾其一生阻止着江湖的殺戮,一把青冥劍預示了他退隱江湖也暗藏了他命運的劫數。在李安的江湖世界裡他是自由的追溯者也是大愛的堅守者。為了正義選擇退隱但為了復仇又起殺戮。玉嬌龍,一個表面文弱的女子,隱匿身份進入江湖,不諳世事卻冷酷倔強,她的個性矛盾又理所當然。 碧眼狐狸,片中她的鏡頭雖為數不多,確是整個電影的線索人物,故事因她而起也因他結束。因為師傅對她武功心訣的隱瞞開始了數之不盡的殺戮,同樣也因玉嬌龍對她秘訣的隱瞞走進命運的絕境,她的一生終究是脫離不了“武功”的桎梏。李安的電影充滿了衝突和命運的劫數,他的江湖世界藏匿於一種大隱無形中,所有的高手終會退隱江湖,但又抵不過人性最後的抉擇。因此李安的武俠電影詮釋的是戲劇藝術中的悲劇情結,他的悲劇意識來源於西方哲學體系的悲劇藝術,“悲劇人物的遭受厄運是由於自己的某種過失或人性弱點所致”。不可否認《臥虎藏龍》是詮釋中國傳統文化的一部好的電影,但我想《臥虎藏龍》也正是因為悲劇意識在整部片中的貫穿,才會在西方電影界引起極大的轟動,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它很好的融合了中、西方的古老哲學藝術。
《臥虎藏龍》在西方電影界的轟動,也引來了國內武俠片的多產時代。張藝謀在進入新世紀也相繼拍攝了《英雄》(2002)、《十面埋伏》(2004),《千里走單騎》(2005)、《滿城盡帶黃金甲》(2006)。這4部大眾皆知的武俠片,不可否認的都在迎合西方的審美趣味,且越來越具商業化。(這裡的商業化不帶任何褒貶。我記得以前在上電影課的時候,一位博學但很年輕的老師說過,電影的商業化沒有什麼不好,絕大多數的好萊塢大片同樣也是商業片。但我想西方的電影在商業化的同時也做到了強大的敘事性和突破性,而中國的電影在商業化中僅僅只是突出了視覺的衝擊力。)而在武俠片商業化最開始之前的《英雄》,確實是一部不錯的影片。因此我們且不說其它3部,但就從《英雄》中來看張藝謀的江湖世界,《英雄》中張藝謀的江湖情節是對個人江湖主義的至高“崇拜”,重點的突出武功登峰造極,個性雷厲風行的俠客,且在歷史中的整個影響。他的這種江湖意識單純的如同一個剛剛懂事的孩子,紅衣飄飄的、大漠孤煙,劍拔弩張……,這一切集結着中國元素的宏大場景,同樣也體現了張藝謀在他的江湖世界中對中國傳統的關注和對藝術形式美的追求,他的江湖是一個美的滴血的世界。
2010 年,拍完《赤壁》的的吳宇森開啟了他的武俠片之旅,這樣一個唯一在好萊塢留下印記的華人導演,在一些列的功夫片後,踏入了江湖世界。《劍雨》吳宇森自編自導,他的江湖是一個美女林立的殺人世界,不知會不會也如他的功夫片一樣充滿了“正義感”和“兄弟情”的同樣的氣場嗎?在拍《劍雨》的同時,吳雨森也曾坦言 “就如同每一個看武俠小說,看武俠電影長大的男孩子一樣,拍一部符合自己想象中的武俠世界的電影,是作為一個導演(特別是男性導演)的一個夢想。”
十年歸來,期待吳式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