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泡妞術:送吃送喝送物外帶送錢 |
送交者: 一米陽光 2010年09月27日01:05:25 於 [影視娛樂] 發送悄悄話 |
幾乎是在電影《山楂樹》上映的同時,賣DVD的小販說有碟版,我說不信,他說和我打賭,我於是買下一盤,拿回家一看,果真碟版,遂還算認真地看完。不過,剛剛看了開頭,就有點替張藝謀不好意思了——電影名字叫《山楂樹》,電影一開始,何必就火急火燎地“點題”、“破題”?什麼山楂樹的歷史啊、現實啊!緊接着又讓男主人公說給女主人公聽,總之就是山楂樹、山楂樹。一首前蘇聯的曲子,演繹的原本好聽了,卻還要讓男主人公給女主人公“點題”、“破題”,山楂樹、山楂樹。如此反覆,使我確信這電影是為了照顧高中生的理解能力而拍的——總體而言,這電影的確像是一篇高中生作文。 我納罕的是,張藝謀像是突然不會拍電影了!連起碼的時空感、虛實感以及當下基本的美感趨勢都把握不住了——故事只是在男女主人公以時間體現的愛情進展中進行,且影院裡大塊的時間,都耗費在了導演對於細節的游移取捨、呆板處理中:不該放大的放大,該刪減的不刪減。僅從這點來說,張藝謀的確不是大師。大師對於電影的感覺是天生的、骨子裡的;張藝謀之於導演,卻是經導演過一段晚會開幕式、山水印象後,就忘記了怎麼拍電影了,連起碼的電影感覺都蕩然無存了。奇怪的是,他身邊的些許御用文學師,竟也是這麼稚嫩、可笑。 這些都不是我要談的。我要談的,是一個更有意思的話題,那就是張藝謀通過電影表現出來的愛情觀,通俗一點說,就是張藝謀透過藝術、電影語言體現出來的他心目中的泡妞術。 張藝謀的泡妞術,應該說是直搗心靈的,或曰洗盡鉛華、本真本色的,具體說就是:物質第一,精神靠後;男人要想打動女人,首先需要用糖衣炮彈進攻,甚至打出去的炮彈,不僅糖衣,還要實心。鋪陳開來就是:男人要想泡下心愛的女人,必要捨得大投入;舍不下孩子是套不到狼的——甭和我說《山楂樹》有多純潔,甭和我說你拍攝了一個多麼純潔的愛情故事,你電影所有的細枝末節以及導演心態,已經說明一切了。 看看吧,電影開篇,男主人公剛對女主人公有點意思,就遞上去一塊牛奶糖,先讓女主人公記住生理上的甜滋味。緊接着,又把自己的好鋼筆交換漏水的壞鋼筆,爾後又送緊俏物資冰糖。男女主人公誤會復分離後,忽一日,男主人公托人送來了冰糖等女主人公家裡急需的緊俏物資,令人驚詫的是,還有一百元錢!張導出手可真是闊綽大方啊!想想吧,在月工資也就幾十塊錢的當時,送給前途未卜的陌生女子幾個月的工資,就如現在,你不怕打水漂地捎給一個僅見過幾面的女網友幾萬塊錢,這等傻事,可有人幹嗎?用這幾萬塊的價值,理解、追求、衡量、押寶所謂純潔的愛情,能有純潔的愛情可言嗎? 張導創作出的男主人公,似乎天生深諳女性貪占小便宜的人性弱點,把握的可謂爐火純青、恰到好處。接下去,女主人公打球沒有球衣,男主人公馬上為之購買;女主人公勞動腳上起泡,馬上買下簇新的雨靴;與女主人公約會,不聲不響地帶上一套時尚的游泳衣,還有,甚至連女主人公的弟弟、妹妹,都用物質的炮彈輕易攻下——油條、點心等吃食,似乎隨到隨送,但凡出手,財政政策及實踐從不見緊縮,總是寬鬆,總是令人驚喜。 其實,男主人公英俊開朗、樂觀陽光,且內心善良、雙方年齡相當,這本身即愛情強大的原動力,不用任何旁的外物即能水到渠成、兩相情悅的,是不存在單方苦苦追求之情形的。動輒送錢送物,既是對對方的不尊重,也是自己的輕薄,更何況是這麼大規模的、無所顧忌的、關鍵當口尤其以錢物攻克的事實情節!或許,張藝謀實在對久遠的純潔愛情是怎麼一回事淡忘了、記不起來了,他的心目中,只有老男人泡妞少女人所必備的、常見、常用的且屢試不爽的招數,不自覺地就混淆了生活與藝術、生活與電影,滑落到自己的作品及作品的人物中,真是隔代如隔山! 我們不否認世俗生活中,小恩小惠、物質利誘及至豪宅別墅、房車跑車對於泡妞的決定性作用,但是,純潔的愛情不是泡妞,也不是泡妞的左摟右抱、三天換人、五天換口味的結果,且藝術、電影不是世俗生活——從很大程度上說,藝術、電影是要革命生活、顛覆生活的。正是在這關鍵的節點上,人們很容易窺見張藝謀至於藝術、電影本質上的隔膜。張藝謀的局限性在於:他既無心探討物質、金錢與純淨的精神生活、純潔的婚戀愛情的內在關係,也無力從人性、本真的角度還原一個真實、純淨的愛情故事,更無心、無力把握他所想表達的純潔的愛情概念與泡妞的本質上的不同。與其說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純美、純淨的愛情故事,不如說我們看到的是男女主人公趕鴨子上架的學習表演;與其說張藝謀的概念表達不逮鮮活的生活、真誠的藝術,不如說我們看到的是這其中,一個蒼老男人的內心貨色以及痛苦而尷尬的掙扎。 世俗生活中,有這樣一種愛情、婚戀模式:事先男方百般殷勤、大方投入、物質力克,金錢攻關,婚後回復常態、厲行節約,由此而引發的婚戀大戰,女方的委屈、男方的不屑並只有結婚一途,我們屢見不鮮。但這應該是諸如“誰在說”的生意與主題,不應該是藝術與電影的表達。藝術與電影要表達的,恰恰應該是這其中,人性的悲劇與不諳人性的悲劇。顯然,張藝謀在此是把自己的藝術、電影等同於茶餘飯後的電視節目了。不過,張藝謀截取的是這樣的生活情節的前半截,後半段,他耍小聰明得忽略了——《山楂樹》中,演繹物質攻關、金錢進攻、最終拿下的男女主人公,已然沒有機會再續寫後半段愛情、婚戀故事了,因為男主人公被張導導出了癌症。 在此,張藝謀同樣走上了一條與藝術、電影截然相反的路徑。男主人公得癌症,與其職業、社會、時代及至與整個的愛情故事,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他的病根本就沒有被編織進故事情節的網絡關聯、演進中,生硬的情節,既無藝術、電影的感召力,亦無生活的說服力。接下去,近乎只有所謂“胡編亂造”,草率完篇,這就無怪乎要誇張地讓瀕死的男主人公有可怕的死人臉、要女主人公的特寫,完成從眼淚沁出、流出、流下、流完的整個過程了。老套的很,俗套的很,無聊的很,擠眼淚的很。 羅伯特·麥基說過:“原型故事挖掘出一種普遍性的人生體驗,然後以一種獨一無二的、具有文化特性的表現手法對它加以裝飾。平庸的俗套故事則將這一模式顛倒過來:其內容和形式都貧乏得可憐。它將內容囿於一種偏狹的、具有具體文化特徵的體驗之中,然後飾它以陳腐而無特色的庸常形式”;“陳規俗套的故事不會流傳開來,而原型故事卻會不脛而走……首先,使我們發現了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世界,無論是言情還是史詩……其次,一旦進入了這個奇異的世界,我們又發現了我們自己。在這些人物及其衝突的深處,我們找到了我們的人性”。 令人沮喪的是,在張藝謀的《山楂樹》中,我們發現的“我們不知道的世界”是如此蒼白、乏味,如此不令人嚮往,而我們從中“發現的我們自己”、我們自己的人性,又是如此的猥瑣、低下,一切都不那麼美感、不那麼讓人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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