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著名摄影家侯登科先生的《麦客》出版,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那是一个大众视线之外的群体,他们背着镰刀徒步数千公里,替人割麦。有人把他们称为下苦人,也有人把他们说成是人们历史之外的“他们的历史”。侯登科先生用自己的照相机真是地记录了这些像候鸟一样跟着季节四处迁徒的人,拍摄了大量纪实照片。遗憾得是,侯登科先生却在2003年英年早逝了。从1998年到2008年,这十年正是中国经济社会,城市与农村,工人与农民发生巨大变化的世纪之交。正是这十年,农村机械化作业方式的推进却是史无前例的,在中华大地上,使用了上千年的镰刀仿佛一夜之间被搁置到了一边,收割机替代了镰刀,新的收割机手们又组成了新一代的麦客。然而,我们却感到了惋惜,因为在侯登科先生之后似乎再也没有人去关注这一群体,这么巨大的变革却没有人去记录,摄影的科技含量提高了一代又一代,但是,麦客这个曾经创下几十万大军跨区作业的劳动群体依然行走在荧屏之外。我们除了有报道多少多少台收割机在收割小麦,喜获丰收这样的信息之外,对麦客这一庞大群体的生活却是一无所知。就这样我们过着我们的生活,他们过着他们的生活,池城相连却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仍旧鱼肉奢余无病呻吟着,他们依然馒头咸菜清贫并快乐着。
2009年10月5日,我再一次震撼了。“还有人在记录这个群体”这是我观看完《中国麦客》后的第一反应。故事讲述了,新旧世纪交错中,老麦客的劳作空间在逐渐缩水,是被淘汰还是固守?他们开始徘徊彷徨。但是,无论拿镰刀的老麦客还是驾驶收割机的新麦客,他们都对自己的职业充满着最质朴的眷恋。。。。。。
时下,生态似乎成了一种时尚,不管真假都冠以原生态的符号。但是我可以说这是一部原生态纪录片,因为我在片中找不到任何故事编辑过的痕迹。但是正是这些真实的镜头却刻画出了农民辛酸与丰收并存的精彩乐章。那头枕着水泥台阶睡觉的麦客;翻倒在沟里的收割机,遭受了重大损失,还不忘把路面修好;收割区遭受了风暴,小麦倒伏在地下,麦客赔钱为农人收割,这些场景都无一列外地使我想到了中国人那最质朴最勤劳的形象。看到这些我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把啃了几口的馒头扔到地上。更重要的是它记录了我们无法看到的时代变迁,记录了农村劳动力的新走向。
最后,我不得不承认对于《中国麦客》的创作者我是熟知的,或者说我是他的师长。我这位小老弟从08年开始,独自一个人扛着近20公斤重的摄像机,历时两年跟随麦客横跨了6省1市,完成了这部《中国麦客》,确切地说他也可称为地地道道的麦客,他所受地煎熬也许比麦客更多。曾有人说侯登科先生是飞去的候鸟,今天我想说候鸟又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