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句题外话:《麦田》海报上的广告词是“兵临裙下”,不如叫“临冰裙下”,临近范冰冰裙下,更诱惑。
我特别烦什么导演“十年磨一剑”或“六年磨一剑”的自恋加自虐提法。磨那么久,铁棒都磨成针了,剑估计早磨没了,已磨成虚妄的分子。
看完《麦田》,这完全是“一片无法收割的欲望”,一个筹备六年的导演,一个一心雪耻的导演,用力过猛。他自己爽歪歪的时候,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了。这个电影缺一个强有力的监制,因此导演在造型能力和自我认知上陶醉、翻覆、纠结,无力调控,难以脱身。大片麦田啊,色块啊,漂亮啊,变幻啊。你牛逼牛得过黑泽明《梦》吗?
对日本式影像的追求可以有,但不应以辞害意。对封建的贩卖,此片比《黄金甲》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片,“杀”字至少出现数十次,活埋、娃娃兵、斩首镜头一再出现,战争血腥的再现,屠杀场面的一再渲染、叙述、铺陈,非常残忍,欠缺人性,这当然是历史本身封建本身,但叙事角度的偏离让电影一直沉缅在压抑中,不愿自拔。
每次遇上一个想当大师的导演,都会压抑好一阵,这片当然比不上《气喘吁吁》压抑(那是抓狂),但所有镜像语言的追求,都在把现在的观众跟战国时代的贱民划等号。人如草芥,君似麦苗乎?过去的大师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乖戾英雄,今后的电影大师眼里必须要有一群人,那就是观众。
演员演得不错,范冰冰不错、黄觉不错、王志文不错,但这样的寓言吊诡在所有人物并非符号化的存在,长平之战是一种通过人物叙述和二三回忆镜头呈现的想象,在这样的想象里,导演讲寓言的方式就是一切,演员再努力也只是镜头下的一缕烟,甚至,一个屁。
《麦田》在人性化上的唯一贡献是:表现了处于饥渴中的女人对男人性骚扰的能力和强度,几乎没有保留。这点还是进步的,现在的中国各项地方性政策、法规只规定“男性对女性的骚扰叫性骚扰”,居然否定女性性骚扰能力,可叹!
谭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