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女人》是我觉得每个青少年成长时期都应该看的一部电影。阿尔•帕西诺（Al Pacino）凭此片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由于这部电影太为大家所熟知，似乎剧情介绍都属多余。按这里跳过剧情介绍。

故事发生在一个偏僻的小镇（某大学所在地）。

线索一，穷学生查理见证了一桩针对校长的恶作剧，校长对查理施压要其说出作案人，并为此许诺了好处（奖学金），如果不说则会遭到严厉的处罚。

线索二，弗兰克（Al Pacino 饰）是一个退伍军官，因为意外失明只得退役，寄宿在侄女家。由于无法适应失明后的失落感和百无聊赖的生活，准备去纽约享受着人生最后一次旅行后，结束自己的生命。

弗兰克如要成行必须要人导盲，因此雇佣了查理。查理正在为“To tell or Not to tell”之事纠结，于是带着一肚子心事陪弗兰克上了路。两人在纽约经历了很多事情，相互了解逐渐加深，并建立了友情。查理在弗兰克自杀的瞬间说服了弗兰克不要轻生：生命是美好的，应该珍视。

两人回到了小镇上，校长召开全校大会，当堂提审查理，威胁如此不说将被开除学籍。查理守住了做人的尊严，拒绝出卖肇事的同学。校长要求纪委会宣布处理决定。此时弗兰克即时赶到，为查理做了也许是好莱钨电影史上最有名的辩护之一。为弗兰克的演讲所感召，纪委会最后决定不对查理进行任何处罚。

不谈细节，只从整体上看，这个剧本将线索一和线索二巧妙地穿叉在一起：事件起源于小镇而终结于小镇，但促使命运转折的瞬间（同时也是过程）却发生于千里之外的纽约，一次旅程意外地使两个人都获得了救赎。这种空间上的跨度和两个主人公之间的强作用力使这个电影呈现出一个结构性的力量。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一个好剧本，给一个好导演能拍出好电影，给一个差导演就会拍出差电影，但没有好剧本，则无论是好导演还是差导演都拍不出好电影”。国产电影要想赶上美国，剧本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编和导的水平上不去，别的做多好都没用。

电影中有很多精彩的看点，很多人，也包括我，非常喜欢Pacino跳探戈舞那段（和那温馨激扬的舞曲），这是那段舞蹈的链接 。但本文想讨论的，是在影片的最后，弗兰克为查理辩护那段戏。

这段演讲给我印象最深之处不是那个用得恰得好处的比喻："when the bough breaks, the cradle will fall"，也不是那句掷地有声的"he won't sell anybody out to buy his future!"，而是这句"I always knew what the right path was. Without exception, I knew, but I never took it, you know why, it was too damn hard"。每每将生活中的事以这句话作对照的时候，我都发现这真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以个人修行为例，那可真是一条难走的路啊。要是修仙成圣和坐滑梯一样一出溜就到了，世人岂非要挤破了头。可实际上，修仙成圣的路是那么艰辛难行，如攀珠峰，必须时时和自己本能中的懒惰，消极，恶念搏斗。记得以前一位牧师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free的东西，只是基督的救恩是free的“，可是接受基督的救恩不能只停留在心里祈告这一层上吧，总需要有行为。但只有一干事情，这“难”也就来了，人人都想活的象耶酥，可这世界上只走过一个耶酥。

再看公司实体，如果想踏踏实实地开发出一件优秀产品，难！要想山寨个什么玩艺，容易。自己搞出一个计算机操作系统出来，千难万难，盗版外国的，太容易了。可举的例子数不胜数......

再看国家，美国现在债台高筑，却还没破产，这是由于还有人不断地输血，用新债还旧债。那么理论上存在这么一种可能，忽然没有人再愿意借钱给美国，已有的债务陆续到期而国库又无钱可还。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了，即所谓“moment of truth"，这个国家的本来面目就会真正地显露出来。老老实实加税，过苦日子，还债是正路，但这样的政策会不会获得支持？还是对外转嫁危机，亦或是拿出传言中的杀手锏－印票子。美国这个被认为是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国家在这件事上会如何收场，是我很好奇的一件事。

可见，走正路难，走斜道方便，小到个人，中到团体，大到国家，莫不如此。我常听到这种说法：这是个价值观失落的年代。此言差矣，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是从来就明明白白地写在人心上吗？只是我们鲜少真正去执行。 那我们为什么不情愿做正确的事呢，不就是象弗兰克所说的，“it's too dame hard"嘛！

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所有的主义大概都已经被发明出来了，短期之内大概不会有新的主义出现；所有该存在的宗教也都已经存在了，今后大概也不会再产生一门新的宗教。我们思想里充满了各种主义和教条，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充实。但行事的时候，真正驱动行为的仍然是利益，而不是教条和主义。日子平安的时候大家都冠冕堂皇，但一遇到利益上的冲突，教条和主义就完全拿不上台面了，所有这些本应重于泰山的东西忽然间全轻若柳絮，一阵狂风扫过之后，被吹得踪影全无，留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物件，歪歪斜斜地全都标着“利益”两个字。我想在这点上，古往今来我们并没有进化得太多。如果能有这么一天，所有的人完全按照教条和主义行事，那我们人类就完全彻底地获得了自由，但是这一天还需要多久呢。

这部电影里，弗兰克自杀容易，活下去，难。查理供出同学容易，守住人格，难。导演将人的尊严放在这么一个极端的状态下去挎问，全无半点儿妥协的意思。两个人都选择了正确，但难走的路，最终却获得了美好的结局。当然这只能出现在电影中，难怪人说好莱坞是造梦工场。前一阵子小说和改编电影《twilight》很流行，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些成年人也为这种杜撰的爱情故事着迷，后来看到一个网友说这样纯洁的爱情故事只会出现于吸血鬼中，弄得我哭笑不得。现在我却发现自己也很可悲，愿意去相信这种根本不存在于生活之中的美好人性。

也罢，这部电影，就当是为那些仁人志士坟前摆放的一束鲜花吧。

弗兰克的偏护词：

As I came in here, I heard those words: cradle of leadership. Well, when the bough breaks, the cradle will fall, and it has fallen here, it has fallen. Makers of men, creators of leaders, be careful what kind of leaders you're producin' here. I don't know if Charlie's silence here today is right or wrong, I'm not a judge or jury, but I can tell you this: he won't sell anybody out to buy his future! And that my friends is called integrity, that's called courage. Now, that's the stuff leaders should be made of. Now I have come to crossroads in my life, I always knew what the right path was. Without exception, I knew, but I never took it, you know why, it was too damn hard. Now here's Charlie, he's come to the crossroads, he has chosen a path. It's the right path, it's a path made of principle that leads to character. Let him continue on his journey. You hold this boy's future in your hands, committee, it's a valuable future, believe me. Don't destroy it, protect it. Embrace it. It's gonna make you proud one day, I promis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