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與紅樓夢的糾葛
-開卷有益篇(8)-
古林風
今天開卷讀書,讀到曹雪芹,紅樓夢和南京關係的詳細史料,很多地點都很熟悉。
雪芹的祖先世襲江寧織造,清朝的江寧即現在的南京市,這些不在話下。 沒想到的是,江寧織造府原址就在現在的大行宮小學,和市九中僅僅隔着幾米寬的碑亭巷馬路。九中又靠着長江路小學,我是由長小升學到九中的,可以說小學到中學都在曹家隔壁。
曹雪芹是旗人,出生在南京利濟巷,曾祖母曾做過康熙皇上的保姆,因此曾祖父得到江寧織造的美差,後代世襲了58年。康熙六下江南,四次住在織造府曹家,可見恩寵。康熙為了平復漢人反清情緒,寫了“治隆唐宋”的碑文讚揚明太祖朱元璋,由雪芹曾祖一手操辦,現在還立在明孝陵。康熙死後,由於宮廷鬥爭,雍正下令對曹府抄家,雪芹隨父親被遣回北京,當時13歲,飽嘗炎涼之變,後在北京郊區,“繩床瓦灶”生活中,寫成紅樓夢。
紅樓夢的南京背景毋庸懷疑,小說中有很多南京方言,如丫鬟放風箏的“剪子股”,南京人至今仍這樣講。紅樓夢故事的主要舞台大觀園在南京還是北京,則爭議不休,成為“紅學問題”之一,不少學者參加進來。
“北京派”以紅學家周汝昌為代表,他運用多方面的文史知識和考據方法論證大觀園在北京,不少人相信。“南京派”有齊白石,胡適等的言論支持。也以研究紅樓聞名的吳伯簫和曹聚仁從“大觀”的字面推理,認為大觀園綜合了南,北京的環境因素,所以才叫“大觀”。
南京人自然多數認為大觀園在南京,地點就是隨園。 隨園確實和曹雪芹家族有關係。當時江寧織造府是官邸,另外還有一個別墅用途的園林叫“織造園”。曹父被撤職後,織造一職由隋赫德接任,織造園改稱“隋織造園”,簡稱“隋園”。後來清代詩人袁枚做江寧知縣,以白銀三百兩買下隋園,改名“隨園”,很有詩意,英譯為“Garden of Leisure”,袁枚在那兒寫成“隨園詩話”,成為性靈詩派的代表作。 袁枚本人認為大觀園就是隨園,曹雪芹家的親家滿人明義也認同隨園是大觀園的說法,雪芹在隨園度過少年的快樂時光,把“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寶玉的生活放在那裡很自然。曹家到北京是落難,大觀園那樣的地方恐怕“此情可待成追憶”!
隨園後來被太平天國燒掉,變成放牛的荒地。1923年金陵女大在隨園建立校園,1938年遷到成都華西壩,我母親當年考入金女大英文系。1946年金女大遷回隨園,1950和南大合併,隨園校區變為南京師範學院。 南師師生至今仍將金女大老校區稱為隨園,那裡山丘和池園十分秀麗,應該是隨園留下的底子。
1984年大行宮織造府舊址被挖掘出來,建造成紅樓夢研究館。 南京市在中山陵和一個公園都建過大觀園,但都不成氣候。希望江寧織造府的改造,能上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