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5-4

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說鑑賞古代字畫的常識：

• 江南中主時,有北苑使董源善畫,尤工秋嵐遠景,多寫江南真山,不為奇峭之筆。其後建業僧巨然祖述源法,皆臻妙理。大體源及巨然畫筆,皆宜遠觀。其用筆甚草草,近視之幾不類物象,遠觀則景物粲然,幽情遠思,如睹異境。如源畫落照圖,近視無功,遠觀村落杳然深遠,悉是晚景;遠峰之頂宛有返照之色,此妙處也!

可惜沈括提到的五代南唐畫家董源所作的這幅落照圖,現已不見流傳。但沈括這番描述仍使後人迷醉。不久前看博物館裡展覽的Dali的一幅林肯頭像，就有類似的美妙感覺：

董源是五代十國人，他的畫在故宮博物院和美國大都會博物館都有收藏，而且還都和張大千有關。故宮博物院的那一張叫瀟湘圖，原名河伯娶婦，歷代為名家收藏，傳承有序。先後被《宣和畫譜》、《風雲過眼錄》和《石渠寶籍》被周密、倪瓚、趙孟睢⒍�其昌、袁枢、乾隆粚嵺底岥家收藏，满洲国的时合l諱咭泣/span>帶到長春，後輾轉民間，被張大千收藏。1949年張大千貧困交加，經友人謝稚柳之手，轉賣給了中國大陸的故宮博物院。

董源瀟湘圖，故宮博物院藏

另外的一幅溪岸圖，更為有名，原為清宮舊藏，1937年在桂林被徐悲鴻發現並收藏。第二年被該畫被張大千帶回四川，後張大千以金農的風雨歸舟圖軸和徐悲鴻交換並攜帶出國，於上個世紀50年代賣給美籍華人收藏家王季遷。謝稚柳於1957年編輯出版的唐五代宋元名跡一書中，首次刊發了此畫的照片，標題明確做為董源的畫，但是在說明文字中，則沒有採用真跡或類似的提法。此後，溪岸圖多次被以董源真跡，或者傳為董源作品出版……1997年春，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董事奧斯卡唐（Oscarl Tang）出資500萬美元從王季遷手中購得包括《溪岸圖》在內的12件藝術品, 珍藏後贈予給了大都會博物館並進行展示。

董源 溪岸圖 -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藏

這一幅溪岸圖，就是被鬧得沸沸揚揚，轟動世界藝術史的那一幅董源作品。很多美國和日本的研究者說是張大千的偽作，徐悲鴻則被稱為是協助做假的，讓包括謝稚柳、方聞和王季遷等收藏大家紛紛打眼的贗品。大陸的研究者，包括啟功和單國強則認為，這幅畫是董源早年的作品。

溪岸圖 局部

那麼究竟是不是贗品呢，只有徐悲鴻和張大千本人才能說得清。而且現在的意義也已經不大了，因為張大千的畫價，早已經超過了董源的畫價。所以大家倒是寧願這幅畫，真的是張大千的彷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