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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中的鐵原阻擊戰(7)
送交者: 芨芨草 2016年01月13日19:36:33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中的鐵原阻擊戰(7)

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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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得不像話的將軍
美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開始逼近63軍設防陣地的前沿。矛和盾迎頭相撞,28日凌晨,美軍騎一師一部與63189師在龍潭洞發生戰鬥,鐵原阻擊戰全面打響。
應該說,此時在前線阻擊美軍的部隊,左有後來在上甘嶺打出虎威的15軍,右有朝鮮人民軍第一軍團和64軍,正面65577團直到530日仍在漢灘川北岸頑強抵抗。但是,提到鐵原之戰,人們第一個想到的,毫無疑問仍然是傅崇碧的63軍。
因為正是這支出身燕趙的鐵軍,臨危受命,死死地頂住了美軍最兇猛的攻擊,而且一頂,就是兩個星期。這是63軍軍史中規模最大,時間最長、最激烈、最殘酷的一場戰鬥,傅崇碧在戰鬥中整整瘦了25斤。
正是這兩個星期,給了志願軍主力調整防線的時間。當613日美軍終於進一片廢墟的鐵原城時,李奇微發現等在美軍前面的,是大批已經得到了充分補給,正在堅固的工事中嚴陣以待的中國戰士。
美國人的進攻之鏈,終於在這裡斷開了。
如同平型關屬於林彪,奧斯特里茨是屬於拿破崙一樣,鐵原,是屬於傅崇碧的,這場志願軍戰史上最為險惡的死守之戰,是他一生的榮耀。
後來擔任過北京衛戍區司令的傅崇碧,在將星如雲的志願軍中,是一個帥得有些不像話的年輕將軍。1951年,擔任63軍軍長的傅崇碧年僅三十五歲,看上去卻比實際還要年輕一點。傅崇碧在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他的授銜照片帶着一種儒將風範。
採訪中頗有傅崇碧將軍的老部下對這張照片卻不甚認同,認為把傅崇碧照得太“文”了。他們說,這張照片是修過底版的啊。傅崇碧的臉上,終生留有一道顯眼的傷疤,那是和國民黨軍交手時候留下來的。也許為了保護將軍的形象,攝影師在授銜照片上去掉了它。然而,軍中的老人說,傅崇碧最帥的就是這道疤。不但不破像,相反,一擰眉一咬牙,那種男人的硬朗勁兒,全在那道傷疤上面呢!
不過,同樣是這位老部下,對我激動萬分地把傅崇碧比作周郎,還“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十分的不能接受,看老爺子皺着眉頭的勁頭,顯然是我在什麼地方對這位將軍的性格理解出了偏差。
最後,忍不住的老爺子終於發話了:“傅崇碧啊,在朝鮮的時候他可不是什麼儒將,那是一個張飛啊!他罵起人來啊,糙得很,一點兒不給你留情面。他長得漂亮是爹娘生的,罵人,那可跟長得好壞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當到師長團長的都是身經百戰,死都不怕,可就怕挨他的罵,罵得你當場想抱一挺機槍去沖鬼子炮樓的心都有。可你別說,好多63軍的老部下還就吃他這一套,有的時候進攻不順利,回到部隊裡一說‘他娘的,團長讓軍長給罵了’,立刻全團嗷嗷叫,士氣倍增,往往就把陣地拿下來了。”周圍的老人們竟然頻頻點頭,一副深得我心的樣子。
“原來以為是個趙剛,結果是個孔捷啊。”筆者忍不住冒出了一句。那是誰?被採訪的老者有些不明所以。
看來《亮劍》還沒有普及到這個年齡段,恰好我帶着一本,我便翻開一頁,給老人們看,就是李雲龍和趙剛討論罵人的一段:“你要有啥事下不了決心,磨蹭半天左右為難,怎麼辦?一句:日他娘的,就這麼辦吧。決心就下了。用你們文人酸溜溜的話能指揮部隊嗎?你命令一營把山頭拿下來,說:‘一營長,請你組織部隊進攻那個山頭,攻不下來我要處分你的。’這種軟綿綿的話會影響部隊戰鬥力的。你要這麼說:‘一營,把那個山頭給老子拿下來,奶奶的,拿不下來我剁了你狗日的。’聽聽,這多提氣。”
我問,傅崇碧當年是不是也是這個勁兒。老人看了這段,哈哈大笑,一言不發,不過從眼神里,我覺得自己是沒有猜錯。
意外的發現
傅崇碧把63軍的三個師布成了一個倒品字形,前方左翼擺的是189師,右翼擺的是187師,後方擔任預備隊的是188師。從敵軍的進攻路線來看,是直撲左翼而來,打起來唱重頭戲的,是蔡長元的189 師。
果然,戰鬥最先爆發的地點在漣川至鐵原公路以東,漢灘川以西,在這裡,189565566567三個團共一萬四千餘人,從左到右一線展開。在189師正面,李奇微投入的兵力有整整6個師加一旅一團(其中美軍4個師),火炮1300余門,坦克180余輛,一個小時向189師頭上傾斜的炮彈達到4500噸。和美軍相比,189師只有79門火炮,師部有一個裝甲車隊,不過也就是有少量裝甲汽車,是沒法拉出去正面和美國坦克對着打的。
這一仗,一打就打了三天。
為了重現鐵原阻擊戰的真實面貌,我曾仔細閱讀中美韓各方的史料,結果,卻有一個頗為有趣的意外發現。如果總結對於鐵原阻擊戰的看法,各方的描述大相徑庭。中方的描述集中於兩字--“慘烈”。

有人回憶,鐵原血戰的那些天,彭德懷常常在夜間眺望鐵原方向染紅半邊天的炮火,以至為之流淚。在我的採訪中,回憶五次戰役中彭德懷元帥流淚的,只有兩處,一處是在戰後總結提到180師的慘重損失時,彭總氣憤到要用椅子砸那些扔下部下先退的指揮官,破口大罵,邊罵邊流淚;另一處,就是鐵原。
曾與日寇血戰八年的彭德懷,是何等的鐵石心腸,讓元帥為之泣下的,又是何等難以言喻的慘烈呢……
這是一場以寡敵眾,以殘缺的後退之師迎戰銳氣正盛的敵軍之戰,是一場以美國人最熟悉的方式打的戰鬥,如果中國人打得不慘烈,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可是如果看美方的資料,其描述卻是另外兩個字--“迷惘
一般的阻擊戰,要想把優勢敵軍頂住,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其“打疼”,讓它遭到無法承受的損失。然而,不得不承認,從美方現有資料看,美軍在鐵原之戰中,損失並不是特別大。至少沒有大到讓參戰人員覺得不可忍受的地步。這也不奇怪,美軍主要依靠重炮坦克開道,有着足夠優勢的兵力火力,又是在追擊途中,對他們來說,仗已經打贏,只是贏多贏少的問題,實在犯不着拿官兵的性命去填。假如在勝利的追擊戰中付出幾萬條人命的代價,李奇微面對的命運恐怕就不是勳章和鮮花,而是被美國的母親和妻子們用黃絲帶勒死。
既然如此,就很難解釋為何美軍在鐵原之前頓足整整兩個星期。按照此前的追擊速度,美國人用這兩個星期都快可以打到平壤城下了!從我看到的美軍一線官兵的回憶來看,美國人自己也很迷惘,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們怎麼就給擋在鐵原門口一擋兩個星期呢?
他們的回憶中,當時每一天都在進行頗為“正常”的作戰,炮擊、進攻、吃飯、行軍,一切似乎沒有什麼古怪,但稀里糊塗的十幾天就過去了。
十幾天?1990年美國打海灣戰爭,蛙跳巴士拉逼近巴格達,重創和殲滅伊拉克38個師,也不過用了四天多一點兒而已。戰機稍瞬即逝的戰場上,哪有十幾天不知道自己在幹嗎的道理?
李奇微將問題歸結於天氣,稱大規模的降雨使美軍的機械化部隊難以通行,導致進展緩慢。然而,這明顯是一個託詞,因為南朝鮮當地的道路條件相當不錯,根據韓國政府2004年發表的氣象資料,1951年夏季鐵原地區的大規模降雨開始於64日之後,此時鐵原的阻擊戰已經進行了整整8天。
如果美國人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給擋了兩個星期,那就有點兒太奇怪了。然而看起來他們也並非在撒謊。
只有少數美國人寫出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當時在美國陸軍第24師服役的羅伯特少校寫道:在堪薩斯線(美軍對臨津江岸經華川水庫到杆城一線的稱呼)南側,我們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發力的陸地沼澤,總是覺得找不到要打的目標,又發現目標到處都是……”美24師,是包圍180師的元兇,也是進攻189師的主力之一。
鐵原阻擊戰,63軍三個師輪番上陣,其中打頭陣的189師可稱意義重大。因為此時美軍銳氣正盛,189師的任務就是要迎頭迫使這架高速運轉的軍事機器減速和停滯下來。三天,從528日到5 30日,189師用傷亡萬人的代價做到了這一點。這三天,簡直可以稱為決定鐵原阻擊戰成敗的三天。
戰爭的藝術
在談到鐵原之戰的時候,我們的文獻歷來所強調的,都是部隊的頑強和剛毅。然而,難道前面打阻擊的部隊不夠頑強剛毅嗎?頑強和剛毅是鐵原之戰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但並不是這一戰的全部。
我國的一個電視台講戰爭,專題的名字叫做“戰爭的藝術”。在東方人的眼睛裡,戰爭是一個人的故事,如果戰爭中沒有謀略二字,那指揮官根本就談不上合格。西方對此似乎正好相反,在西方人眼裡,戰爭是一個機械的故事,如果出現一場完全可以由機器指揮的戰爭,那會有很多軍事院校的校長們拍手稱快。
透過歷史的迷霧,仿佛可以看到一個將軍的微笑。這個將軍,就是當時的189師政委代師長--蔡長元。儘管65軍等部隊在議政府並沒有擋住美軍前進的步伐,但從入朝以來一直在和美軍交手的蔡長元,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李奇微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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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長元,和傅崇碧同為四川人,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是西路軍倪家營子血戰的少數倖存者之一。這是一個打仗非常愛動腦筋的將軍,在這位只讀過兩年私塾的將軍去世之後,家人竟然在他的抽屜里找出一本翻爛了的明代兵書--《文少保兵法》。
1951
年的夏初,在鐵原東南方的丘陵原野上,面對美軍鐵與火的洪流,這位綽號蔡石頭的中國將軍,指揮189師圍繞漣川-鐵原公路擺開了一個奇特的布局。美國人一頭就撞了進來,三天以後才忍不住罵娘,有這麼打仗的嗎?!
初看189師擺開的陣型,我曾十分困惑,三個團一字拉開,連個預備隊都沒有,堪稱兵家大忌,這個仗是怎麼個打法?歷史上189師的阻擊戰究竟是怎樣打的?我看了半天地圖,仍然覺得不得要領,又把參戰老兵的回憶文章看了看,只有更加糊塗。這一戰的經過簡直是一團亂麻,敵人在哪裡,我們的陣地在哪裡,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志願軍老兵們的描述莫衷一致,美國人也含糊不清。
我把問題甩給了當時566團第三連的代理連長唐滿洋:您能不能幫我在地圖上把當時我們的防線畫出來?素來以豪爽善於白刃拼殺著稱的志願軍老兵唐滿洋,卻半天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老爺子慢悠悠地走到桌邊,把我拿來的那份十萬分之一地圖扔到桌上,象彌勒佛一樣坐了下來。
“根本就沒有這樣一條防線。”老爺子終於開口了。什麼?這怎麼可能?沒有一條防線我們怎麼能把九萬多敵軍一擋三天?!“就是沒有這樣一條防線嘛。”老爺子笑了,笑得很得意,眼睛裡竟然閃爍出了一種象狐狸一樣狡詐的目光……
追尋答案
按照唐滿洋的描述,189師在進入阻擊陣地的時候,並沒有建立一條防禦陣線,而是把各部隊以營、連為單位,撒在了寬達25千米的防禦正面上。整個陣地覆蓋了從龍潭洞、沙子洞、鳧村到新浦洞、釜谷里縱深達20千米的範圍。
189師開始實施鐵原阻擊戰時,實際兵員只有一萬四千餘人。可以想象,這樣一點兵力分散在25 千米寬,20千米縱深的地域中,將是怎樣一種情狀。
這種防禦方法堪稱兵家大忌,可偏偏冒了兵家大忌的志願軍,卻成功地在這裡擋住了美軍前進的車輪。189師在這塊袋形陣地上,一直堅守到63日,其中從528日到531日基本是獨立承擔了美軍整個進攻兵團的瘋狂攻擊。
實際上,兵家大忌往往恰好是某種特殊情況下最合理的作戰方式。例如韓信的背水為陣,若不是有那條湍急難渡的綿蔓水擋在後面,只怕淮陰侯匆忙拼湊的大軍一交手就會跑的精光。背水為陣恰好堵死了這些新兵的退路,使他們被迫拼死一戰,結果煥發了異乎尋常的戰鬥力。
韓信背水為陣的謎,早已解開,而189師為何擺出這樣一個怪陣,則只能靠我們自己來尋找答案。

200812月的一天晚上,筆者在北京無名居餐廳招待了兩位客人。今晚的兩位中的一位,是原中國人民志願軍189師師長蔡長元將軍的幼子,另一位,是原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115師代師長陳光的後人。
我給陳將軍的後人帶來一份很小的禮物,那是一張翻拍的照片,內容是在日本收集到的一份日軍戰報,裡面用了大量篇幅描述在山東日軍與八路軍的一次激烈戰鬥,戰報中用了毫不吝惜的詞句讚美日軍在此戰中的表現,堪稱計劃周密與兇猛頑強的組合。不過,戰鬥的結果差強人意,被團團包圍並遭到瘋狂攻擊的那位八路軍將領,如同一個影子一樣從日軍的包圍圈中飄然而出,不見了。這個讓日軍無可奈何的中國將軍,就是陳光。
陳將軍的後人是一個儒雅的知識分子,他十分專注地傾聽我對於烽火歲月中陳光將軍的描述,很鄭重地道了謝後將那張照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他對歷史談得很少,以致於我一度以為這是多年政治風雨留下的謹慎。不過很快這個誤會就消除了:真正的原因是他的專業在於電子方面,談到這方面的技術問題,筆者很快就讓出了話語權。看着鏡片後熠熠生輝的那雙眼睛,我想,陳光將軍當年在前線的風采,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開國揮戈,鑄劍為犁,兩代人的不同,也許只是歷史留下的一個淡淡的縮影。
這之後,我才轉向另一位中國將軍的後人,這位將軍同樣有着傳奇般的生涯。鐵原一戰,蔡長元將軍讓裝備士氣都在巔峰的美軍無可奈何。
蔡長元將軍的幼子名小心,他帶來的禮物令人難以置信。在這次會面中小心證明了一件事:蔡長元在老將軍中有“愛刀如命”之說,這並非謠傳。蔡將軍去世的時候家中共有四口從日軍手中繳獲的戰刀。如今小心手中拿的是一口日本陸軍佐官刀。
這口刀極有來歷,熟悉抗戰史的讀者可能都會記得八路軍襲擊日軍戰地觀摩團的韓略村之戰,蔡長元將軍正是韓略村之戰中的八路軍突擊營營長。這口刀就是在那時繳獲的。根據蔡長元將軍自己的回憶,那一戰他率部沖入日軍中後,中日兩軍即展開了慘烈的肉搏戰。
在這次肉搏戰中,蔡長元和一個日本佐官展開了一對一的拼殺,結果,出身騎兵的蔡長元一刀就砍斷了日本軍官一條腿。斷了腿的日軍軍官哇哇大叫,誰也聽不明白,但蔡長元弄清了他的意思:要八路軍給他一個自盡的機會。蔡長元成全了他,繳了這口刀。
這是韓略村之戰中難得的細節描寫。但是,如果因此認為蔡長元是個赳赳武夫那就完全錯了。真正的蔡長元個子不高,面相文質彬彬。文質彬彬卻能和日軍白刃格鬥,以善於長途奔襲著稱卻打出了最燦爛的阻擊戰,蔡長元的形象頗為複雜。鐵原前方拼死惡戰的三天,或許是他作為軍人一生最為輝煌,也最為痛苦的日子。
最為輝煌,是因為他用一個師,硬生生攔住了堪稱人類戰爭史上經典之作的美軍主力部隊,最為痛苦,是因為這一仗,把他的189師打慘了。
我帶着一點疑惑對小心講了唐滿洋評論鐵原之戰的話。按照老唐的說法,當時整個阻擊戰過程中189師根本就沒有建立過一條防線。
小心沉默半晌,卻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了另一個問題:“你知道我父親在鐵原之戰中最難過的是什麼?”是看着部隊大量傷亡?還是由於頂在最前面而不得不忍受這種傷亡的感覺?小心搖頭:“我父親最難過的,是阻擊戰之後的那場大雨。”
進入6月,由於在前面的戰鬥中傷亡慘重,189師被縮編為一個團,作為全軍的預備隊。在前面的戰鬥中,189師面對美軍,巧妙地在山坡反斜面底部挖掘坑道作為人員的隱蔽部,以便在美軍瘋狂的炮擊中盡力減少人員傷亡。證實了這一招有效的蔡長元,帶着官兵在預備陣地上依然按照這種原則修築工事。不料64日大雨傾盆,水面猛漲,結果一些我軍反斜面底部的隱蔽部沒有被敵人的炮彈炸毀,卻被洪水淹沒,造成了一定的人員傷亡。犧牲的同志幾乎都是鐵原阻擊戰的倖存者,堪稱九死一生,現在卻因為意外的暴雨洪水而殉難,難怪蔡長元師長會如此悲痛。
李奇微和其他美國將領在回憶鐵原之戰時,幾乎都刻意地談到這場大雨,隱約有一種“天不助我”的感慨,似乎如果不是這場大雨,“聯合國軍”早就可以拿下鐵原,飲馬某處了。有位中國將軍在朝鮮戰場上曾說,黑夜是中國人的朋友,看來這一次連天氣都是中國人的朋友了。然而,他們大概沒有想到,中國軍隊也在同樣痛恨着這場暴雨。

謎底
至於這個怪陣,小心提供的資料不但證明了唐滿洋的說法,還讓我們得知一件令人詫異的事情:蔡長元將軍竟然還有寫日記的習慣。正是他的日記,提供了鐵原之戰中他如此布防的真實原因。
原來,蔡長元是在當地實際看了地形之後擺下的這個怪陣。當地多為丘陵與平原相間,缺乏建立一條阻擊線的有利地形。而且,以美軍的火力和士氣,即便真的建立一條阻擊線,其命運也不會比前面的防線強多少。一旦敵軍猛攻一點,防線必然被攔腰斬斷,而後方預備隊被迫過早地投入又會造成機動兵力的巨大損失,為敵軍的快速進軍創造條件。
但是,在這片地域,有許多點狀的山丘,可以作為防禦的支撐點。通過和美軍的多次作戰,蔡長元將軍已經充分認識到美軍在火力和機動性方面的絕對優勢。但是,他也發現了當時美軍的致命問題:在陸地戰場上,美軍主力在行軍中絕不肯將自己的側翼和後方暴露給對手,必須將周圍的敵軍陣地清掃乾淨,才會繼續前進。
於是,蔡長元將全師分成了兩百多個單位,分別堅守兩百多個要點,每個點上的兵力火力,都足以使這個要點變成一塊難啃的骨頭。189師在這片袋形陣地上擺開了一個八卦陣。
這是一個看似合理的防禦方式,但只有當時的志願軍能夠打出來,這是因為蔡長元充分了解自己的部下。當時的志願軍部隊,確實具備戰鬥到最後一人的勇氣。所以,每一個陣地都如同一根插在美軍身後的釘子,使其坐立不安。這一仗打得很慘烈,很多部隊打光了,陣地失守時,不斷有戰士跳崖或與敵軍同歸於盡。彭德懷為之倏然淚下的,就是此時前線的寫照。
馮小剛在《集結號》中提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每一個犧牲都是不朽的”,而只有真正了解和掌握自己部隊的指揮官,才能讓這種犧牲獲得最大的價值。
陷入了不斷“拔釘子”作戰的美軍,雖然憑藉其兵力火力優勢往往能夠從志願軍手中奪取陣地,但卻不可避免地改變了前進的節奏。看到189師的戰術奏效,63軍的另外兩個師也開始效仿,在志願軍官兵頑強的阻擊下,美軍的進攻車輪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

志願軍的目的達到了。然而,僅僅靠這樣一個招數,並不能抵消美軍的優勢。蔡長元將軍的日記中,披露了一個驚人的思路:他認為,如果固定地防守在某一個陣地上,以美軍的火力水平,如果沒有充分的預備隊,幾乎無法避免被其突破。但美軍不善於對付運動中的目標,假如防禦一方總是處於運動狀態,美軍的戰鬥力就會被最大地抵消。
蔡長元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防禦中189師各部的陣地並非一成不變,師指揮所不停地調整陣地,並重新建立部隊建制,團縮編為營,營縮編成連,連縮編成排,排縮編成班…把幾個班合併成一個班,幾個戰士合併成一個班,直到機關人員也補充到連隊。這樣的調整保障了每個陣地的戰鬥力始終旺盛,而美軍很難根據前一天的情報決定今天的作戰部署。如此,189師的防禦陣地如同一顆被打碎的牙,美軍想拔牙的話,需要付出比拔一顆整牙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我認識的一名軍事歷史學家,則把蔡長元的“鐵原怪陣”稱為“揮舞的鏈條”,極言其令人難以捉摸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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