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訪劉英:憶延安歲月 |
送交者: 樂山水 2016年07月03日17:38:42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宋以敏整理 《炎黃春秋》2016年第4期 摘要 那時的共產國際,神聖哪!王明在蘇聯時很活躍,到處講話。因為他是國際書記處書記,地位高嘛。康生在國際工作時就喊“王明萬歲!”我們在莫斯科治病時,鍾赤兵還奇怪,怎麼喊王明萬歲,沒有人喊毛主席萬歲呢? 周恩來有他的長處,也有他的短處。周恩來是誰當權就擁護誰。他善於迎合領導。他崇拜一個人也不得了。過去非常擁護陳獨秀,擁護向忠發、擁護李立三。在蘇區的時候,他同博古的關係非常密切,對李德也是崇拜的。武漢時期他同王明在一起,王明以陳(紹禹)、周(恩來)、博(古)、凱(豐)的名義號令全國。再後來是崇拜毛主席。 我和聞天在長征路上始終沒有同居過,就是怕生孩子,直到瓦窯堡才同居。結婚的時候毛主席跑了來,說不請客就不承認。那時大家的關係是比較隨便的。毛主席有時把聞天叫做“青天”,有時又叫做“皇帝”。他做過一首打油詩,大意是:風流天子李三郎,不愛江山愛美人;而今當今在皇位,愛江山又愛美人。因為聞天是總書記,毛主席說我是風流娘娘。我不承認是娘娘,說賀子珍才是娘娘。陳雲同志開玩笑,也叫我“娘娘”,我不同意,他說,是毛主席說的嘛!到鳳凰山後,毛主席開玩笑,來我們這裡的時候總是講,我要進皇宮了,見皇帝,見總書記請示嘛!賴傳珠的愛人孫湘是剛來的,也愛講“進皇宮”。我說什麼“皇宮”喲!她說,都講是“皇宮”嘛! 聞天在遵義會議後當了總書記。聞天說過,選他當總書記是毛主席提議的。毛主席是利用這些人,因為這些人有國際背景。當時對共產國際是很迷信的。大家都相信共產國際。李德並不是因為高明大家才服他,就是因為他是共產國際派來的。那時候共產國際的威信高極了。 毛主席在遵義會議前,既不是政治局常委,也不是別的什麼。許多人都支持六屆四中全會,博古有幾年力量很大。毛主席當時是靠邊站的,還受到一些人反對。很多人都對毛主席不服,連林彪都不服。毛主席當時是跟着聞天的,有事就推着聞天出來講話。對遵義會議,要看怎麼講。論思想是毛主席的,但是出頭的是張聞天。當然聞天講的又都是同毛主席先商量過的。後來從安排日程到通知開會,聞天也都是先徵求毛主席的意見。所以毛主席說他善於歸納。 在中央蘇區,博古是總書記,誰都稱他為總書記。他黨政都抓,但在法律上,選舉時選的是書記,沒個“總”字。當時我在青年團。青年團每次開常委會,博古總是作為總書記,代表黨來參加。他會隨便開玩笑的。博古、凱豐、我,大家都年輕,比較活潑。一直到遵義會議,大家都喊他總書記,沒有誰講他是負總責。遵義會議後,大家就把聞天叫作總書記了。叫聞天總書記,一直叫到1937年12月會議。 遵義會議後,實際上也是以張聞天為首。毛主席脫離中央隊“三人團”後,就只管在前方打仗,其他什麼事都不管。到陝北以後,有幾年都是聞天在管事。他的地位在毛主席、周恩來和劉少奇他們的上面,是領導他們的。我們在保安和搬到延安以後一段時間,中央就在我家裡開會。那時我家住得離中央很近,他們開會也不迴避我,我也就聽到一些。整風之前,聞天和毛主席合作得還是蠻好的,一直到1937年年底我離開延安去莫斯科養病的時候,都是很好的。毛主席有問題就找他談。這段時間,毛主席經常來,洛甫不在,就讓警衛員到處喊,叫他回來,說毛主席來了。參加中央會議的人有博古、周恩來、楊尚昆等。那時的會開得不錯。大家談得都很隨和,熱烈。 瓦窯堡會議我沒有參加,因為發高燒,住到保安去了。長征時把原來的建制打亂了,到瓦窯堡才重新建制。軍隊、工會、青年團,各歸各的口。在瓦窯堡會議上,把軍隊和黨政分開了。那時毛主席在軍委,只管打仗。中央的事,後方的事都歸聞天管。毛主席就是打仗,游擊戰,比較高明:怎麼打,怎麼迂迴,怎麼保存力量,把敵人算得清清楚楚。也不完全是就他一個人高明。彭德懷、林彪也出了主意。林彪還是比較高明的。林彪是在黃埔受過軍事訓練後參加北伐的。彭德懷也是懂得軍事知識的。還有劉伯承。毛主席是總結起來,綜合了意見,看聽哪一個的。軍事方面,他對中國的情況是比較了解的。對黨政這些東西,他不管。 當時,大家有事就找聞天,不會去找毛主席。郭洪濤、關向應、二方面軍的就都來找聞天。交通員來往送信,從別處帶信來,都是直接找聞天。王林是第一任交通員,他只認識聞天,不認識毛主席。後來的交通員魯本也是一樣,也是找聞天。到延安後,地方上的事,那些人還是到鳳凰山來找聞天嘛!後來,大概要抬毛主席嘛,就變成大家有事都去找毛主席了。歷史就是這樣的,好事都往一個人身上堆。聞天做得對的,做的好多事,好像都不是他做的,說是毛主席做的。 到陝北放劉志丹這些人,是他們直接寫信給聞天的。在陝北負責的是郭洪濤,一開始就是他來接頭的,程子華過後才來接頭。陝北肅反也就是搞矛盾。這一派排擠那一派,那一派排擠這一派。習仲勛那時候年輕,怎麼招架得住。習仲勛、馬文瑞那些人都被關起來了。中央派朱理治來當特派員,其實是形式主義。當時是地方勢力大,他插不進來的,朱理治也是背黑鍋。聞天知道了陝北肅反的事,就找他們開會談。聞天說,一個都不能殺,叫他們把人放了。 毛主席當時在直羅鎮,在前方打仗。當時打仗還是個很大的問題。不鞏固根據地,是沒有辦法站住腳的,所以必須打幾仗。毛主席要集中力量打仗。他同周恩來、彭德懷、林彪一起,完全管軍事。後方的事,他當時根本不管,不會去解決地方上的問題,仗還沒打完嘛。那時陝北連個電台都沒有,軍委和中央之間根本不會有來往電報。毛主席在吳起鎮就和中央沒有聯繫了,到下寺灣才聯繫上的,怎麼能通知“刀下留人”?這件事,郭洪濤知道得最多,現在他也還敢講一些。 王明1937年年底回延安,聞天的地位開始有了變化,但是繼續當總書記,繼續處理中央的日常事務。只是我1939年3月從莫斯科回來的時候,中央已經不再在我們家,而是改到毛主席那裡開會去了。我回來時把共產國際的整套密碼在腦子裡死記下來,回來後寫給了中央。我不再在少共中央,調到中央秘書處當了處長。因為工作關係,我可以看出,中央的事情,處理日常的事務,還是由聞天管,電報還是由聞天批。那時也看不出毛主席和聞天之間有什麼大問題。對這些事,聞天不大多講,我也不問。 一直到1940年,聞天都是很忙的。那時他還兼任宣傳部部長、幹部教育部部長,朱光是副部長。是1941年開始整風,聞天去晉西北作調查後,才不管中央的事的。後來不講張聞天當過總書記這件事了。聞天是很清高的,人家不提他就不提。他無所謂的,懶得講。過去錯就錯了嘛,後來正確就正確嘛。他不像博古。博古受不了,王明更受不了,因此挨整。後來斗聞天,把他的功勞拿給人家,他也無所謂。 在聞天當總書記的時候,是毛主席來找聞天商量問題的時候多。那時毛主席對聞天也很尊重,稱他為“明君”。說他辦事公道民主,開會做總結時也把他的意見總結進去了。 劉少奇在陝北時是向聞天請示問題的。那時他對聞天是畢恭畢敬的。他一回到延安就到聞天這裡來匯報工作。是聞天找劉少奇談話,分派他工作的。研究和組織白區工作,要派劉少奇去,就是聞天決定,和少奇談的。關於61人出獄的問題,是劉少奇請示他,他和毛主席商量後,由他批準的。事實上,這樣的事情,劉少奇也不可能自己做主,是一定要向聞天請示的。他在延安常到我們這裡來,我招待他吃飯,搞些辣椒什麼的東西給他吃。他是湖南人,要吃辣椒嘛! 劉少奇的好多東西都是在我們的窯洞裡,在聞天這裡談的。他對哲學的興趣很大,也找聞天談。我還按他的要求幫他借哲學書,從馬列學院找人給他講哲學。我笑他:你都成了黑格爾了!劉少奇說過,他自己有的問題鑽得深,但是不像洛甫那樣善於概括;往往會上有許多意見,洛甫就能很快概括出幾條,這是因為洛甫有理論。要能概括就要有理論水平。所以劉少奇說他要學理論,光有經驗還不行。劉少奇對劉彬(劉英的弟弟,當過劉少奇秘書,當過冶金部副部長)也說過:我這人喜歡鑽,鑽得深;洛甫善於綜合。可是,後來劉少奇對聞天也不公正哎! 遵義會議之前和之後,周恩來和聞天都是很好的。聞天當總書記時,周恩來是很尊重他的,每次外出回來總要來我們這裡。整風后才不大來了。他是經驗主義嘛。 周恩來有他的長處,也有他的短處。周恩來是誰當權就擁護誰。他善於迎合領導。他崇拜一個人也不得了。過去非常擁護陳獨秀,擁護向忠發、擁護李立三。在蘇區的時候,他同博古的關係非常密切,對李德也是崇拜的。武漢時期他同王明在一起,王明以陳(紹禹)、周(恩來)、博(古)、凱(豐)的名義號令全國。再後來是崇拜毛主席。 周恩來這個人是機敏的。顧順章叛變,是他下決心趕快轉移的。他在上海擁護向忠發,說:向忠發是工人,組織過暴動。實際上向忠發是個傀儡,開會時一言不發。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事情都是周恩來這些人在做。向忠發叛變,是他發現的。向忠發穿着緞子長袍緞子馬褂,自己有老婆,又搞小老婆,逛窯子,什麼也不懂。周恩來對向忠發也注意安排,但還是出了事,被抓了。這是陳琮英告訴我的。她就住在向忠發的機關里,和向忠發一起被捕了。向忠發的小老婆跟她關在一起。她警告那個小老婆,千萬不要承認她是向忠發的人,承認就要被殺頭的。那個小老婆還能聽她的話。陳琮英沒有文化,但是政治上很堅定。她不承認是共產黨,只說是當保姆的。她帶着遠志,遠志那時還很小。審問她的人叫她簽字,她到處亂寫,表示沒有文化;又捏遠志的屁股,小孩子就哭,於是停止審訊。敵人覺得:這樣一個沒有文化的老太婆怎麼可能是共產黨?也沒有根據。敵人就把她放了,還給了她五塊錢。所以,國民黨的官也不一定都是壞的。 聞天和陳毅在延安的時候就是很好的,一起跳舞,陳毅還到我這邊下圍棋。陳毅這個人很豪爽,很隨便。我喊他風流將軍。 整風時沒有把陳雲算成經驗主義。陳雲同志和聞天的感情很好,常來我們的住處談工作,談問題。他有一次說:我現在體會到,書要一本本地讀,讀一本就要弄懂它一本。解放後他住在北長街那邊,他們兩人還常有來往。 潘漢年和聞天很熟,平時同聞天老是嘰嘰咕咕地談,兩個人是最要好的。聞天當宣傳部長時,潘漢年當過副部長。陳雲對潘漢年也是很好的。潘漢年回到陝北先向聞天匯報工作。他就住在我們窯洞裡,我同聞天住在坑上,他支個行軍床睡覺。吃飯也在我這裡。他同毛主席也談過一次,是聞天帶去的。潘漢年還送一支鋼筆給聞天,硬把它插到他的口袋裡,說:我在外面搞得到,你在這裡沒有筆,只拿個毛筆,連鉛筆都搞不到。他見我們沒有衣服,就送給聞天一件針織的線衣,不是毛的。衣服小了一點,就把衣服送給了我。男同志也不懂得買東西。我說這是男衣,他說沒有關係。他叫“小開”嘛,總想給人送點東西,進來不好帶,檢查很嚴,又沒有錢。潘漢年被關起來後,聞天和我講,說潘漢年是什麼什麼的,政治局都不傳達,我到現在都不相信。我說你不問一問?他說,問有什麼用啊?毛主席問都不讓人問的。 任弼時搞白區工作,聞天支持他,所以就出來了。聞天不支持他,他就出不來。 康生對聞天也是畢恭畢敬的。 劉曉、劉長勝每次回來都向洛甫匯報,要求給他們指示。 那時候要搞學校,學生來了學什麼,人們都到我們這裡來,找聞天問。最後要搞魯藝,院長誰來當?那時康生已經到棗園了,他要聞天當。聞天說:不行,我兼職太多,不合適,你來當。在魯藝問大家的意見,大家還是贊成聞天當。他的威信不一樣啊!當然應該是他當啊!後來叫周揚來當院長。 周揚是文化人,在白區“左”了,和馮雪峰弄不到一起,調進來了。在延安時他的處境很難,和聞天談得來。我們是老鄉,他們夫婦兩個是經常來我這裡的。文革開始後,周揚被關了起來。“四人幫”倒台後,在彭德懷的追悼會上我見到了周揚。他問我:“洛甫同志怎麼樣?”我說:“不在了。”他很難受。這次和他談起過去的事,他說像是做夢一樣的。後來我也去看過他。他生病後,先前還可以講講話。我說要想開一些,我們黨就是這個樣子的。他笑一下,不怎麼講話。再去看他,他就根本不講話了。 在陝北,文化人互相鬥得不得了。文化人喜歡鬧意見。這個人來告狀,講那個人;那個人又來告狀,講這個人。丁玲,還有別人,都跑到聞天這裡來,很複雜的。 聞天反對“左”,是支持馮雪峰的。馮雪峰非常崇拜魯迅。聞天也很尊重魯迅,說魯迅是對的。馮雪峰和聞天很好。是聞天派馮雪峰去上海的。馮雪峰每次回來聞天都同他談話,一談就談老半天,談魯迅。魯迅送了一條火腿,不好帶進來,他們就在西安分着吃了。但是馮雪峰既看不慣周揚,又不贊成統一戰線,說打了半天,還搞統一戰線?他就跑了,不幹了。但不幹了也沒做壞事情,就是消極了。 伍修權在遵義會議後向洛甫表示要求離開李德,洛甫同意了,他就下了部隊。 馮文彬到青年團負責,是聞天調來的。到陝北後賴大超當少共中央書記,我當宣傳部長,胡耀邦是組織部長。張浩建議由我任少共中央書記。我說張聞天是黨的總書記,又讓我當團的總書記,多不好啊,還是劉道生當好。後來劉道生當了,但他是軍隊作風,實在抓不起來。耀邦和我一起去找聞天,反映了這個問題。耀邦推薦馮文彬接替。後來青年團就徹底改組了。 王明回國 1937年11月,我去莫斯科治病經過蘭州辦事處,正好斯大林派專機把王明送到了蘭州。那時斯大林對王明是保護得很厲害的。蘇聯飛機不熟悉地形,要是落在敵人的飛機場就完蛋了。因此先要在延安降落點的地面上布置好標誌,周圍插上紅旗什麼的。中央回電報說布置好了,飛機才起飛的。那時張浩才打通國際路線。因為形勢變化大,要搞統戰了,季米特洛夫就派王明回國幫助中央工作。 陳雲同志是和王明一起回來的。王明住在蘭州機場的蘇聯機關里,不能出來。他非常神秘啊!比毛主席還神秘。陳雲同志可以來辦事處。他穿便衣把我們幾個要去莫斯科的人招到一間房子裡,講王明同志回來了,他現在不便出來,要我慰問這些經過長征的紅軍同志,送給我們兩百還是四百塊美元,說這是王明同志給的。陳雲那時對王明好尊重的。我們這才知道王明回來了,但這是絕對的秘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講的。王明給我們錢,表示他地位高,慰問我們嘛!我們覺得組織上很困難,我們不要,把錢交給了謝老。 我當時感覺,王明一定是回延安來當領袖的。根據當時的氣氛,王明必然是領袖。王明在理論上有一套,因為在共產國際搞的時間久嘛。人也比較聰明,思想來得很快,講話沒有稿子,一套一套的。 那時的共產國際,神聖哪!王明在蘇聯時很活躍,到處講話。因為他是國際書記處書記,地位高嘛。康生在國際工作時就喊“王明萬歲!”我們在莫斯科治病時,鍾赤兵還奇怪,怎麼喊王明萬歲,沒有人喊毛主席萬歲呢?王明在國際有威信,四中全會有功勞,帶着統一戰線那一套回來到處講,氣焰很高。謝老回延安講了王明回來的事。延安高興了:共產國際回來了!王明回來了!當時迷信共產國際啊! 我去蘇聯治病,還在莫斯科養病的時候就知道聞天的地位變了。去的時候,王稼祥做翻譯,向共產國際介紹說,劉英是總書記張聞天的夫人。1938年,少共國際知道了我是團中央書記處的組織部長。當時我們已經把青年團改組為青年救國會。他們就問我,少共中央是幹什麼的,搞救國會又是幹什麼的,要我去做個報告。王稼祥答應了,說他們有翻譯,我就去了。這次王稼祥向共產國際介紹我的時候特別提到,中共領導體制有點變化,加強集體領導,不設總書記;洛甫不再稱總書記,但還是主持日常工作負總責的書記。他說到洛甫時,還看了我一眼。我做報告時翻譯翻得不清楚,我講也講得不清楚,他們就要我寫個書面報告。我寫好報告交給王稼祥,他在批語中提到張聞天是書記處書記之一,告訴我,好像洛甫不當總書記了。 聞天不當總書記這件事,其實就發生在王明1937年回國召開12月會議之後。我看,聞天想辭掉總書記,和王明回國有關係。王明在12月會議上傳達了共產國際的指示,要中國黨一切通過統一戰線,書記處增加書記,以毛主席為領袖。他從共產國際帶回來的十六人名單,排第一的是毛主席,他自己排第二,把聞天排在老後面。對聞天,他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毛主席原先對王明的印象是好的。在開四中全會、打AB團肅反、富田事件等問題上,王明支持了中央蘇區一方面軍。王明這次回來,一開始毛主席也很歡迎,稱讚王明他們回國是喜從天降,增強了力量。那時消息閉塞,張浩回來帶回一些,王明回來更是帶了不少外面的情況來,而且中央當時對共產國際還是很崇拜的。後來在新民主主義問題上王明提出不同意見,和毛主席發生爭執。雖然表面關係還維持着,兩人已經搞得不協調了。 毛主席和王明有矛盾,要解決。說是王明有共產國際支持,所以還要解決同共產國際的矛盾。聞天講,我乾脆不當總書記,掛個名不好做結論,共產國際那些人都是很厲害的,過去我可以做總結,毛主席還表揚我總結得好,把其他人的意見全都總結進去了,還說我是“開明天子”,現在不好辦。 毛主席和聞天都看出來,王明是想當領袖的。聞天就提出把總書記的位子讓給王明,因為王明在國際的地位比聞天高。聞天是不在乎什麼地位的。毛主席不同意,說領導變動要等“七大”,到那時再正式改組。到1938年7月六中全會,那時王稼祥正好也從莫斯科回來了,說季米特洛夫講,要樹毛澤東當領袖,王明不行;中國黨還是毛主席,打游擊打天下還是他行;王明理論上行,但他四中全會後就去了蘇聯。王稼祥傳達共產國際要毛主席當領袖的意見後,聞天又說,他不當總書記,讓毛主席當。但毛主席還是說,不到時候。當時王明還在,康生還跟着他嘛!還沒有把王明搞掉嘛!毛主席說,現在就先這樣:過渡時期還是聞天負責,當不是總書記的總書記。毛主席就去同王明談,不要去爭當領導,說連他自己都不當總書記。 所以聞天同中央幾次講要辭掉總書記,但實際上還沒動。總書記不總書記的,聞天還在負責,只是增加了幾個書記。秘書處在楊家嶺,還是歸他管,放中央檔案的挑子也還在他那裡。毛主席還是在軍委。王明在統戰部,也在楊家嶺。後來我們也從藍家坪搬到楊家嶺去了。 聞天回來後同我講:會轉到毛主席那裡開了,他只負責召集會,總負責的實際上是毛主席了。 這些情況外面並不知道,好多人還是把聞天叫做總書記。 王明那時是婦委書記,在女子大學當校長,愛出風頭,到處演講。他總是搶鏡頭,當然,這同他個子小也有關係。聞天不願意照相,總是站在後面。王明也很會講話,有煽動性。三八節的會場掛王明的像。 有一次中央婦委委員開會,有我和蔡大姐、曹軼歐、孟慶樹,張秀靄。我們開會討論慶祝三八節的事。會開到很晚。當時我們不贊成在三八節的活動中突出個人。那天開完會已經是夜裡12點多鐘。回去路過毛主席窯洞,看燈還亮着,我說進去找毛主席。我和蔡大姐向毛主席匯報開會的事情,他聽後沒有做聲。我對毛主席說:婦委應該再參加些別人,不要都是老婆;工作上扯到老婆有不同意見,不好講話,麻煩,多有不便。毛主席說,女的都是老婆嘛。毛主席雖然看似不在意,但意見是聽進去了。他注意了這個問題,覺得王明出風頭,搞他自己的勢力。 毛主席本來很想馬上開“七大”改變領導。但是他決定一步一步來。他知道那時開“七大”,不一定能拿得下王明。王明藉助國際威信高啊!於是延安就搞整風,算總賬。講是要搞和風細雨,懲前毖後,實事求是,把過去的歷史總結一下,但是搞着搞着就厲害起來了。 延安整風和搶救運動 我不反對延安整風,可是反對審幹、肅反、搞搶救運動。肅反搶救沒有抓到一個特務,連王實味也不是特務。 1939年3月,我從莫斯科回來,1940年生孩子難產,休息了一陣,當了洛甫的政治秘書。 我參加了整風學習。和聞天一起從晉西北搞調查研究回延安後,楊尚昆叫去參加學委會,又參加了搶救運動。 劉少奇是為了參加“七大”回來的,他支持整風最積極。他過去一直被打成右派,長征時他就是跟着走,在黨內沒有什麼地位。他對從蘇聯回來的這些人很惱火,但是無可奈何。我們對他倒是無所謂的。整風一開始,劉少奇就給毛主席寫信,說一定要搞總結,白區工作一定要總結,對白區工作的“左”的錯誤,應該從路線上檢討;總結經驗,提意見,進行批評,都可以;這不是針對有教條主義的這些同志,他們還是領導同志,批評之後,還是可以做領導工作。毛主席就利用這封信發難,把劉少奇重用起來,劉少奇一下子就紅了。毛主席把劉少奇信里的意見告訴了聞天,聞天贊成和同意。聞天是被動的,覺得“要作檢討就作檢討”,沒有覺得是什麼問題。可是,一整風,莫斯科回來的就都是教條主義了,連樂少華也挨整,說他們也是教條主義。樂少華是鄧小平的連襟。 我沒有問題,因為我在莫斯科的時候是被整的。 任弼時是秘書長,支持整風。他還是比較正派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是任弼時主持,聞天對草稿作了很多修改後,由毛主席拍板定稿的。喬木說是他自己寫的。這第一個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是樹立毛主席的。 王首道整風學習時是我們的組長,我是到他家裡去開會的,不和聞天一個組。延安整風一起來反教條主義,他就把書都從窯洞窗口裡扔出去。後來聞天說,怎麼連馬列主義的書都不讀了。書還是要讀的,不讀書怎麼能行呢?馬列主義的書還是好的,看你怎麼讀嘛,不是不讀書。當然,聞天也不多講,講多了沒有用。這些人不聽他的,聽毛主席的。可是毛主席還是讀書的。 9月以後,高級幹部學習兩條路線。聞天同楊尚昆、李富春、聶榮臻等七八個人一個組,在我們住的窯洞開會。我負責招待他們。他們一來開會,楊尚昆就要茶喝。那時茶葉很少,彭真給我們弄了一點,我只給他一個人泡一杯,其他人就喝白開水。他們學習兩條路線,大家都實事求是,討論問題很隨便的,都是態度和藹。不追究個人責任,只是就事評論,治病救人,所以比較平心靜氣。主要是對王明的右傾進行批評,為“七大”報告做準備。學習兩條路線以後,從理論上、政治上大家的認識都清楚了。聞天情緒很好。他學習黨的歷史文件,總結歷史經驗。對“六大”以來的政治路線發了言,也感到四中全會“左”的一套是錯誤的。這個發言沒有記錄,但他自己有提綱,延安撤退時毀掉了。喬木同志說,聞天在延安寫有一個黨的歷史的材料,向我要,我說已經沒有了。總之,那時是和風細雨,學文件,大家都作了總結歷史經驗的發言。 博古、凱豐態度很好,都服從真理。那時王明稱病,不參加會。他不承認錯誤。毛主席對王明還是進行說服。後來在大會上揭發王明的問題,孟慶樹沉不住氣,要把王明抬出來到會上去辯論。那次開會,我就坐在毛主席旁邊,孟慶樹一下台就趴在毛主席的腿上哭,說:揭發的不是事實,連在莫斯科的事都揭了,有些事不是王明的責任;王明病成這個樣子,你們還整他。毛主席當時不動聲色。我看得出,毛主席是下決心了,不遷就了。 經過學習,聞天覺得自己的實際工作經驗少,希望到下面去鍛煉,做些調查。我也向富春提出了下去鍛煉的要求。毛主席支持他下去。他1942年初帶了個調查團下到晉西北調查去了。後來林楓回到晉綏地區,說調查團對當地工作的成績看得不夠,不歡迎這個團。1943年3月,我們實際上是被趕回了延安。在這個期間聽說整風中對聞天有些意見,他沒在乎。 回到延安後,因為王明生病,聞天就去看了他。王明在他面前說:這次整風主要是整我們這些從莫斯科回來的;我跟毛主席講了,洛甫在共產國際的地位相當高,曼努伊爾斯基說,中國的理論家要數伊斯梅洛夫(張聞天的俄文名字)。毛主席聽了以後發火了,說:他是什麼理論家呀,從外國背了幾麻袋教條回來!所以他特別反對你。聞天聽了沒做聲。他認為王明是在挑撥毛主席和他的關係,可是他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挑撥的。我讓聞天把王明說的這些話告訴毛主席。他說這個問題不好講,迴避了。 大家放開揭發後,聞天、博古、王稼祥、凱豐、李維漢都寫了檢討。聞天寫檢討寫得認真,裡面談了王明挑撥他和毛主席的關係的事。聞天認為王明有野心,是在挑撥、製造派性,自己沒有上當,但是應該告訴毛主席。聞天承認自己有錯。寫好了先送給毛主席看。毛主席看了很滿意。 我們從晉西北回來,審幹搶救已經開始。我們回來後繼續住在藍家坪。這是一個院子,裡面有四五個窯洞,中間是會場。我們和任弼時、劉少奇住隔壁,任弼時在我們右邊,劉少奇在左邊。“七大”以後我們搬到棗園。毛主席一直住在那裡。那個時期,聞天同毛主席的關係還好。 我搞過工人運動,同毛主席、劉少奇、王震這些人是非常熟悉的。劉少奇的秘書是王鶴壽的哥哥,他被捕過,坐過牢,被咬為特務,要審查,已經被關押在西北公學。我從晉西北回來後,劉少奇就要我兼任他的政治秘書,叫康生找我談。康生對我還好,知道我經過長征,同毛主席熟。但是我不願意當劉少奇的秘書。 審幹時,康生是總學委的實際負責人。中直機關學委會的負責人是楊尚昆和李富春。王首道是秘書處的組長,鄧潔是行政處的組長。一開始我沒有參加學委會。楊尚昆在開會的時候看到鄧潔。鄧潔是在白區工作的,被捕過。凡是被捕過的這些人,都靠不住啊!他們的問題都解決不了,要審查。所以不能讓他參加學委會的重要會議。楊尚昆決定叫我接替鄧潔當行政處組長。他說是發現了個積極分子,一定要我當這個組長。康生對我說,像你這樣的,經過蘇區和長征來延安的,我可以拍胸脯擔保,別的這些人,我一個也擔不了保;白區來的,你能相信嗎?我說,我搞不了這個東西。楊尚昆說,你就搞一搞嘛。楊尚昆是比較客觀的。他說:好多青年不是兩條心問題,是思想問題。他這樣一講,我鬆了一口氣。小主任除了我和王首道,還有夏耘,後來當了冶金部副部長。他原來是陳雲的秘書。這些人都是政治上可靠的。 延安十天大會,是康生主持,在中央禮堂開的,主要批王明。但是他病了,沒有來。聞天說,康生在莫斯科時那樣捧王明,後來看毛主席要整王明了,康生轉得快,馬上給王明列出60條教條主義表現。聞天看了這60條後對我說,康生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整得過分了。康生是個小人,他剛從蘇聯回來,要看看毛主席的意志是怎麼樣的。他是投其所好,投機分子。王明1937年回來時,康生看到他捧毛主席,毛主席也很歡迎王明,就沒有對王明怎麼樣,後來才變的。你“左”,我更“左”,要什麼有什麼。一方面是毛主席的意志,一方面有蘇聯的經驗。原來搞情報工作的是李克農,康生也是搞情報工作的。他神經過敏,神乎其神,特務搞得越多越好。那時毛主席相信這個東西,也比較相信康生。所以不光是康生的問題。康生沒有毛主席,行嗎? 中央領導同志沒有在大會上發言,由下面的同志起來揭發。大會上你講什麼,我講什麼,都是派了任務的。 後來分組開會。華北組批彭德懷,批他的百團大戰和主張自由博愛口號。毛主席整彭德懷,主要是彭老總不附和他,不好使用。不像林彪,真的假的會附和他。其實彭德懷不反對毛主席,但是有他的主張。1959年後,我聽聞天說,毛主席議論彭老總有反骨,遲早要反,不如現在就整。他對毛主席那一套看不慣。他講直話。別人不敢講,他敢講。 十天大會,開得轟轟烈烈,登峰造極。康生要突破一批,首先要柯慶施坦白。他們懷疑他老婆自首過,是叛徒,生怕把他放出去,他會把老婆放跑。王鶴壽在大會上向柯慶施提問題,他回答得清清楚楚。他說,老婆是老婆,我是我,她有什麼問題,我不知道。 婦聯就這樣造謠,講柯慶施的老婆曾憲蘭跑了。沒有跑嘛!他們打了她。蔡大姐也出來勸人家。我說,你也來勸幹嘛?她說不搞出一個不行,搞不出來受批評啊!曾憲蘭實在受不了車輪大戰,沒有辦法了,神經錯亂了,就亂講了。她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跳到一個枯井裡自殺,死了,這連我們都不曉得。他們明明知道她已經跳井自殺了,還是到處找,還找到我家裡來了。 婦聯搞得很“左”。搞一個勸說運動,斗不下來就不讓下來,交代了就戴朵紅花,解放了。那好嘛!就坦白嘛。那麼多的女孩子就都坦白了。他們敲鑼打鼓,一會兒就敲一陣,過一會兒又敲一陣。鬥爭不能停,裡面是換人的,被搶救的坐着不能睡。有的人神經錯亂了就講了,有的就瞎講起來。婦聯就搞出了那麼多的“特務”。凱豐的老婆,那個離了婚的,也被懷疑。講她是有目的地打進來的。這個問題她講不清楚。喬木搞她的時候晚上打了燈籠,搞車輪戰,疲勞戰術嘛。他動員我去,我懶得去。我就自己去勸她,她就哭,說:“我愛凱豐啊!我什麼目的都沒有的。我很單純的。”她實在講不出,一面講一面打瞌睡,拚命抽煙。後來得神經病死了。 中央黨校搞得很“左”,有吊起來逼供的。 有些“頑固分子”,像滾繡球一樣的,送到西北公學去。西公在一個山溝里,和保安處一樣,都是關押人的地方。康生叫他們寫材料,天天寫。 康生說,李富春他們中辦一個也搞不出來,是右傾。辦公廳下面的秘書處也搞不出來。李富春催我們催得厲害呢,說我們右傾。我們完成不了任務,有百分比的。我們只搞了吳亮平的姨妹子,要她寫,什麼也寫不出來,突擊她,突擊了好久,突不出來,怎麼交代?王首道反映,她年紀輕輕地到這兒來,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活動。王首道還問過我:秘書處一個也搞不出來,這是我思想有問題,還是什麼事;人家怎麼搞的,介紹點經驗吧!我說我也沒有經驗,我也搞不出來。可能是沒有吧?可是,人家又搞出來那麼多! 有公正的人。任弼時、劉少奇、張聞天是公正的人。他們都找李富春、也找我了解情況。 十天大會,任弼時去聽,去看了,就發現了問題。弼時是好的,他有經驗,說沒有那麼多特務。八七會議時我就認識弼時。他來湖南,是我招待的。他非常謙虛的。他來向我了解情況,我就向他反映說,有些人講,說是特務,又搞不出來;說不是特務,他們的社會關係又是那麼複雜。我也是有些懷疑的。弼時說,複雜不一定有問題。 任弼時是二方面軍來的,同毛主席、同四方面軍沒有瓜葛。在蘇區,任弼時不贊成搞公開鬥爭那一套,說他右傾。他一直戴着個右傾的帽子。實際上他是正確的,不是右傾。可是那個時候你不“左”,就是右嘛。那時,他工作倒是工作,實際是靠邊站的,陳雲同志代替了他。他講要特別注意團結,一方面軍、四方面軍是個大家庭,不搞山頭。毛主席講,要承認山頭,要消滅山頭。為什麼承認?當時革命根據地,需要山頭,山頭是自然形成的。但現在,不要再搞你是一方面軍的,我是二方面軍的,他是四方面軍的。這不好。是一家人,消滅山頭。當時一方面軍看不起四方面軍,二方面軍看不起一方面軍。這個事毛主席還是對的。一方面軍正統啊!吃得開。四方面軍被排斥。李先念這些人,都被弄去學習了。 劉少奇也經常找我問問。他說,你們突擊的一個醫生,過去我一直隱藏在他家裡,沒有出事嘛!要是特務,我能不出事?他的表現是好的,到蘇區來也是老老實實的,沒有同什麼人來往。我就相信他講的這些。 聞天沒有參與學委會的活動,人家也不會讓他參加學委會。他從農村調查回來後,每天到西北局上班,搞邊區工業與財經的調查。那時西北局研究室是賈拓夫負責,他把聞天的調查材料拿去印發。聞天躲開了搶救運動。他有懷疑,說遍地是特務,哪裡有這麼多的特務?沒有具體材料嘛。他同康生辯論,講鬥爭厲害,沒有辦法就編嘛!知識分子能寫嘛!寫了就輕易相信?康生就住在我們窯洞隔壁,拿來一本本材料給聞天看。聞天看了之後還是不相信,說這裡頭有許多是假的。康生說,那是真的啊,他們保證不翻案啊,已經斗出來好幾個了。他講得天花亂墜。聞天看講不通,就不再說什麼了。聞天先是採取超脫態度,後來看了那些材料,又聽我反映,就對任弼時講,要慎重,知識分子還是追求真理的;不一定能在他們當中發現特務;延安聖地,抗日旗幟,他們都是為了抗日來的。 周恩來沒有參與延安審幹和整風,他有鍛煉,比較穩。我問他:你記不記得當時是你批准我們一些人學無線電的,有人後來犧牲了;現在人家攻擊我們這些學無線電的;無線電是共產國際搞的,都是絕對秘密的;十幾個人,都是你批的。周恩來承認,是他批的,沒有問題。但是對那些人也還是在查。周恩來自己也被動。他搞統戰,又長時間在白區工作。白區大部分是“紅旗黨”啊!周恩來自己還講不清楚。他不敢講話,不敢出頭作證明。當時他就住在我窯洞外面附近,只給工農講課,到勤雜人員那裡作報告。但是他也申明,搶救搞不下去了。 任弼時把意見反映給了毛主席。毛主席還是聽得進去的。十天大會開了三天就停了。再開下去,就都是特務了。毛主席寫出了個審幹決定。這九條最受抓人者的歡迎,因為實在抓不下去了。 整風中人人檢討,把人整垮了。聞天講,你看老楊(尚昆),人都瘦了,講他什麼主義,他緊張了,灰溜溜的。毛主席對楊尚昆是很厲害的,說他:你這個人是沒有角的,你像個橡皮球。就是講楊尚昆軟嘛,和稀泥嘛!其實毛主席的稜角也太厲害了,楊尚昆倒是比較穩的。 檢討不過頭不行,就是過了頭還是不行。王明就不夠,沒有過關,就作為重點了。整風也使一些人之間結了怨。薛明和葉群就是在那時結下怨的。 整風時“七大”還沒有開,中央委員會還沒有選舉。中央委員名單,毛主席都是同聞天商量的。聞天說,毛主席負起責任了,來商量了。“七大”代表對王稼祥意見大,在預選中,他沒有選上。毛主席說,這些人都落選了,連候補委員都沒有上,再選時要把這些人都列上去。他同聞天商量,聞天還在考慮。毛主席講話是很風趣的,喜歡和人開玩笑,他對我又是很隨便的,就說,你是娘娘,也講講你的意見。我說娘娘已經下野了。他說,皇帝下野,娘娘沒有下野,你也是三代元老了。我就說:列都列上,選不選得上是人家的事;鄧發你就不要列了,這個人殺了好多人,肅反,他是保衛局長嘛!我那時就有意見。 “七大”預選時落選的,一個是李維漢,一個是鄧發。王稼祥是另外的問題。我問過耀邦:王稼祥對遵義會議是有功的,為什麼現在這麼反對他?耀邦那時是總政幹部部長。他說:主要是軍隊的代表反對王稼祥當中央委員;好多幹部對他也有意見,我還在拚命為他做說服工作,說要從大處着眼;他這個人很刻薄,整人很厲害;他又長期不工作,大事也不管。 聞天參加了“七大”的兩條路線鬥爭,又寫了檢討。他當選沒有發生困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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