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4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35

  第三十五節 

坂本順部隊的到來確實救了瀨谷啟，關麟征的第52軍只得掉頭對付背後之敵。第85軍的攻擊位置稍微偏北了一些，而且戰力較差。在10多天前剛到第5戰區準備增援滕縣的時候，部隊立足未穩，在興隆莊遭到日軍騎兵突擊，竟然衝到了軍部，軍長王仲廉只好從水溝里鑽出逃命，實在是狼狽的可以了。

這次也是同樣，第52軍第2師轉向攻擊坂本順，第85軍第89師接續攻擊，沒想到這個間隙叫瀨谷啟抓到，一下子衝垮了第89師的陣地。第85軍只好調整部署，準備再行攻擊。到了晚上，坂本順丟下尾巴轉向楊樓、底閣，意圖靠攏瀨谷啟。湯恩伯命令王仲廉的第85軍第89師轉向，東進至蘭陵鎮、橫山鎮，建立阻擊陣地，掩護第52軍的左側。湯恩伯的這次調整，成功的將第20兵團由內線轉至外線，將坂本順第21旅團的4步2炮共6個大隊反卷進了第20軍團的包圍圈！坂本順——你是來找死的吧！

這樣一來，瀨谷啟感覺輕鬆了，覺得掃蕩台兒莊還有希望，管他行不行，自己背後的中國軍隊交給坂本順好了，自己騰出手來還是可以完成任務攻占台兒莊。不得不佩服小鬼子的這股死硬勁兒，只要有一點兒機會就要完成任務。瀨谷啟總結了前一階段進攻台兒莊的教訓，不準備直接攻打台兒莊，而是打算先掃蕩外圍。如果把外圍清理乾淨了，台兒莊孤立了就很容易打了，甚至可以不戰而得。至於現在莊裡自己的部隊，如果能堅持到解圍就算英雄，如果餓死了就算玉碎好了，2、300人，沒啥了不起的。“4月1日俺從這裡往外調部隊你們不管，那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迨戰的滋味吧！”瀨谷啟趕緊整理部隊，於4月2日上午10點半，第10聯隊主力開始進攻台兒莊東面的第27師陣地。

不知道孫連仲這時候是咋想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後悔昨天沒有執行戰區“乙、孫連仲協同關軍擊破當面之敵，將敵向嶧縣壓迫”的命令。反正是你沒抓住日軍轉移兵力的機會打反擊，現在人家騰出手來就要收拾你了，日本人反正是不會領你“韜光養晦”、“你不犯俺俺不犯人”、“世世代代友好下去”的情的！

日軍的進攻還是從劉家湖開始發動。日軍的這個出發陣地，第27師搞了幾次也拿不下來，這次從劉家湖衝出的日軍讓第27師吃盡了苦頭。現在第27師官兵占領着劉家湖南部外圍的幾個村子，日軍的衝擊浪頭自然先拍向這幾個村子。第27師奮起抵抗，在彭村、孟莊、裴莊等陣地與日軍進行了慘烈的爭奪。

日軍炮火猛烈、越戰越勇，第27師陣地上彈雨硝煙彌空匝地，傷亡過重，步步後退，陣地被迫逐漸後撤至距台兒莊東1、2公里的邊莊、趙村、紀莊一線。

日軍第10聯隊在戰鬥詳報中記載“對中國軍隊第27師第80旅昨日以來的戰鬥加以檢討，無愧於蔣介石對他們的極大信任。他們據守散兵壕，全部頑強抵抗直至最後。他們在狹窄的散兵壕內，重疊相枕，力戰而死之狀，雖為敵人，觀其壯烈之態，亦為之感嘆。戰鬥中曾使翻譯勸其投降，但無一人應者。戰至屍山血海的精神，並非獨為我軍所特有。無視他人，自我陶醉，為我軍計，對此應有所慎戒。本日作戰，我軍傷亡將校以下66名，敵遺屍約250具。”

這段話中間的幾句也被電影《血戰台兒莊》引用，不過是用在了守備台兒莊的第31師身上了。三十六計不僅僅是用在戰場上的，這一招“移花接木”也是宣傳部門常用手段，大家不要大驚小怪。

到了4月2日夜間，黃樵松檢點部隊、陣地，深感日軍猖狂，預感明日還要苦戰，號令全師，準備拼盡全力與日寇死戰。各部隊趁着夜間加固陣地，準備兵力。

占領台兒莊東門的營長孫迂賢一肚子氣，昨夜自己反擊，西半城不做配合，搞得自己損失慘重，還把第158團3營長董玉清給撂下了。越想越氣，把劉承業找來商量，反正台兒莊現在沒啥動靜，還不如回去守自己的陣地去！現在看情況自己第27師很困難，要是台兒莊東面的陣地都失守了，東門暴露，這點兒部隊還不是給人家塞牙縫？回去！劉承業對第31師也有意見，行，聽你的！於是兩個人帶着部隊悄悄撤回。這次戰鬥劉承業的7連損失了15個人，讓劉承業很憋氣，“根本就是不計死活的亂沖亂打，哪有一點戰術戰法？”特別是李大刀的大哥董玉清陣亡，讓劉承業感到窩火得厲害。私底下也問了問滑頭，滑頭也老老實實地說了經過。劉承業是讓滑頭穩紮穩打的，滑頭干的也不錯，董營長自己着急沖的太前——唉！

回到團里天色已黑，孫迂賢叫上王范堂、劉承業向團長匯報戰鬥經過，也是來領受戰鬥任務。杜幼鼎聽了董玉清犧牲的經過也是嗟嘆不已，接着就向幾位簡單說了說白天日軍的進攻。第157團本來防守彭村一帶，結果今天幾次拉鋸最終失去了彭村，這樣戰場形態就很不好了，明天肯定會被動的。日軍戰車再要衝擊，部隊很難抵擋，今天可是吃盡了戰車的苦頭了。杜團長看見這支“生力軍”回來，產生了一個想法，看看能偷襲一下，趁着夜色奪回彭村。

團長把這個意思一說，營長孫迂賢當然沒二話，“交給俺們好了！”這就要整頓隊伍，準備吃晚飯休息一陣子就行動。劉承業在一邊着急了，心想，“都是這樣不要命的。夜間突擊就是亂戰，就這點兒人要是沖錯了方向還不是自尋死路，哪能談到完成任務？”，趕緊喊了一聲“等一等！”

幾個人扭頭瞪着眼睛看着劉承業，不知道這個傢伙是不是膽小了。要是真膽小了那就沒啥可說的。

劉承業看見團長、營長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嚇了一跳，悄悄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戰前自己帶着李大刀找董玉清的時候在彭村轉過兩圈兒，對彭村的情況有點兒了解。村裡有個大廟很顯眼，廟後有一片挺大的空地。劉承業心想，“要是休息，鬼子應該會把戰車停在這個地方。如果突襲，應該把戰車先搞掉，剩下的步兵就好辦了。別亂沖亂打淨和步兵打了，鬼子戰車一出動啥也完蛋了。”

“俺估計鬼子的戰車停在村北頭大廟後邊的空地上，要是突襲一定要把這些戰車先搞掉。”

杜幼鼎看看孫迂賢，孫迂賢又看看杜幼鼎，團長點點頭，“那就多準備集束手榴彈，先突擊戰車營地。”

“團長、等等，俺剛才在團部旁邊看見一門戰防炮，能不能帶上這門炮去？”

“戰防炮？”杜團長沒想到，這幾天只是讓戰防炮抗擊日軍戰車衝擊了，從來沒想到讓戰防炮去打進攻。這也難怪，這次戰鬥大家也是第一次見到戰防炮，“把他們叫來問問行不行？”

不大工夫進來一個少尉，是戰防炮的排長，向幾位敬禮。劉承業回了禮就說晚上要突襲彭村，戰防炮能不能隨軍行動，搞掉鬼子的戰車。這個戰車營地估計在大廟後邊的空地，一會兒再偵察一下。

這位排長一聽高興了，“他娘的，打他個冷不防！沒問題！俺們炮有穿甲彈也有榴彈。你派步兵保護俺們，碰上火力點用榴彈，碰上戰車用穿甲彈！打狗日的！”

杜幼鼎和孫迂賢高興了。本來杜幼鼎還有些擔心，這樣使用戰防炮會不會違反規定？把這樣金貴的東西搞到鬼子陣地里去是不是太冒險了？看見這位排長戰意這樣高漲，心裡也就下定決心。趕緊商量細節，訂好了夜裡12點行動。劉承業的7連跟隨1門戰防炮，是突襲的前鋒，孫迂賢帶着自己的營跟進打掃清理，保持後路。要是把戰車搞掉得差不多，乾脆全團反擊，徹底奪回彭村！

劉承業對這個計劃很滿意，這才是個幹事兒的辦法！好，大家分頭回去準備。戰防炮的王排長準備了榴彈、穿甲彈各50發。

劉承業回到連里趕緊布置，讓大家抓緊時間吃飯、整理裝備。把劉連子叫來，讓他去偵察一下彭村裡的戰車陣地，到底是不是在大廟後邊，“不用抵進，看清楚了就行。”

大家吃完飯，劉連子也回來了。這個傢伙繞過彭村，到了北邊爬上村外的一棵大樹，看見大廟後邊車燈閃閃，很多，別的地方沒有車燈，應該就是了。

“好！抓緊時間休息！”劉承業聽了劉連子的匯報有了一個新想法，既然北邊空虛，還不如從北邊突襲，要直接插向大廟。這個戰局，要是搞掉戰車再想辦法占領大廟就好辦了。好處是明顯的，不過壞處也有，就是團主力反擊的話，從南往北進攻，恐怕會產生誤會，得定好聯絡信號。劉承業趕緊向營長孫迂賢匯報，兩人又叫上王范堂找團長商量。

杜幼鼎立刻同意了，“打仗總要有誤傷。”給了劉承業10顆信號彈，占領大廟後一顆紅一顆綠打起來就行了。

訂好了計劃又和戰防炮排長通報情況。既然要繞到北邊，那就提前一點兒出發。戰防炮上栓了好幾根繩子，王排長又多準備了幾個炮手。劉承業想了想還是把劉連子叫來，交給他打信號彈的任務。

22點半，部隊拖着炮悄悄出發。

德制PaK 36戰防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