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駝峰航線”上唯一女護士

2017-03-30 史事講壇

黃歡笑

來源：福寧客新浪博客

導語：

這是一個塵封了半個多世紀的故事。故事主人公是二戰期間“駝峰航線”上美國空軍前線醫院的惟一一名女性黃歡笑女護士。這位當年被譽為“駝峰天使”的老人活了96歲，今天我們來分享一下她生前給我們留下的珍貴史料。

1912年，黃歡笑老人出生於廣東新會，4歲時全家移居澳門。她曾就讀於香港瑪麗醫院高等護士學校，畢業後被聘為“英國皇家護士協會”的會員。1942年，她響應宋慶齡的號召加入了“中國同盟救護”組織，志願到內地參加抗日，被分配到美國空軍飛虎隊醫院雲南驛戰地醫院中擔任護士。整個醫院有30多人，除黃歡笑外，全是男性。

1941年，日本軍國主義把戰火燒到了東南亞，雲南從大後方變成了前線戰場。美國退伍軍人陳納德組建了“飛虎隊”，同時開闢空中運輸通道“駝峰航線”，負責運送戰略物資和人員。

“駝峰航線太壯烈了。開闢航線之初就摔下來好多飛機。航線開通後，戰事不斷，幾乎每天都有運輸機和戰鬥機飛行員負傷被送到我們這個前線醫院，經過緊急包紮和搶救之後，重傷者才被送往昆明的後方空軍醫院。”黃歡笑說。

從老人保存的歷史照片上看，當時醫院的條件非常簡陋，只有幾間平房，大多是搶救室和病房，多數醫務人員則住在簡易帳篷里。對那段歷史，她評價道：“在美軍醫院工作的那幾年，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紀念的日子。雖然非常危險、勞累和艱苦，但我們每天都在救護前線下來的受傷英雄，每天都在等待着打勝仗的好消息。”史料記載，從1942年5月到1945年的3年間，“駝峰航線”上共墜毀飛機600多架，犧牲和失蹤飛行員1500多名。

戰爭結束後，黃歡笑和丈夫留在了昆明。2002年，相濡以沫59年的老伴與世長辭後，黃歡笑在兒女的陪伴下，回訪了家鄉澳門，遊歷了歐洲，走過法國、德國、比利時、荷蘭幾個國家。當地媒體報道了這位傳奇般的老人。她的經歷尤其是關於戰爭的故事，引起愛好和平、反思戰爭的人們的矚目和尊重。有報紙稱讚：“感謝她把對和平的嚮往、對城市的愛，從亞洲帶到歐洲。”

黃歡笑和百姓傷員的合影

上個世紀末，老人開始撰寫回憶錄。她非常關注在滇池裡進行的飛虎隊墜機打撈：“在這條航線上，一定還有好多當年的飛機殘骸沒有被發現。真希望能儘快找到他們，讓這些來支援我們抗戰的英靈早日回家。”

下面摘抄一段老人的回憶錄：

我父親在澳門開腊味店，母親是家庭婦女。我在家是老六，10歲開始學裁縫，沒縫紉機，我也不喜歡，就到了澳門天主教學校，學英語。17歲時，我就考入了香港瑪麗醫院高等護士學校，學習4年，很嚴格的。

日本鬼子占領香港的時候，我在一個教會醫院，當志願者，有飯吃沒工資。在那裡，我親眼看到日本鬼子慘殺中國人，還看到三個被日本獸軍強姦的中國婦女，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慘狀。在這裡，我還遇到了陳香梅的姐姐陳好梅，還見到過陳香梅，那時她只有13歲。她的父親是中國駐美國的領事。

在陳好梅的動員下，我決定離開香港，繞道澳門，到內地去為抗戰服務。記得走的第一天，我帶着護士服，日軍不讓我們離開香港，怕我們回內地為抗戰服務。第二天我就扔掉了護士服才走的。

回國的路很艱辛，我們是從先到梧州，再到廣西桂林的。到桂林那天，是1941年的 12月9日。後來，我輾轉到了重慶，遇到了我的一個同學叫“露絲王”，她很高興我們在重慶見面，問我願不願意到盟軍的醫院工作，他們那裡正缺懂英語的女護士。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她把我介紹給了一個美軍官員，結果第二天我就搭乘美軍的飛機到了雲南的昆明。

黃歡笑在雲南驛美軍醫院

最初我是在巫家壩美國飛虎隊的衛生所工作，後來成立十四航空隊後，我就到了雲南驛的盟軍488醫院工作。我是盟軍中唯一的一名中國女護士。

當時，飛虎隊與日軍的戰鬥很激烈，經常有傷員被送到醫院。只要機場的警報一拉響，不論飛虎隊的飛機起飛沒有，所有的醫護人員都要立即進入自己的崗位，做好搶救準備。有一段時間，幾乎天天都有負傷的盟軍飛行員。我記得，有一位飛行員剛剛還跑來找我們要些風油精，說夜裡蚊子太多。可警報一響，他就跑去迎戰去了。再回來的時候，竟是被抬進醫院的，渾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再一看，他的走、、他的左臂已經斷了，身上還有多處彈片。這時，我先用剪子幾下就把這個小伙子的衣服剪掉，見他身上還在流血，連忙幫他止血。當時，手術一做完就轉院了。

美國軍醫對工作很負責，工作的時候一絲不苟。而且，他們為人和作風都很正派。當時，我單獨住一間屋子，平時連一個中國人都看不到，但他們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不會找我亂說話，更不會動手動腳地。當時有個隨軍記者叫潘尼，一直對我很好，但他從沒表示過什麼，直到他回國後才給我寫信表達了他喜歡我的想法。但這封信，我是60年後才看到。

90歲的黃歡笑站在駝峰紀念碑前念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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