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憶老北京已經成為一種時髦,成了某些人顯示自己正宗北京血統的機會,連“新北京人”也來跟着湊熱鬧,不過就是常鬧笑話。最近在老北京四九城網站有篇回憶魏公村的文章,居然把魏公村說是新疆村,“是‘畏吾’即維吾爾的舊稱,村以族名,後音近叫魏公村。”這也荒唐得太離譜了。
魏公村,原名魏公祠,明朝著名閹宦魏忠賢為自己建立的生祠。崇禎剿滅閹黨,毀祠,改祠為村,村民即守祠人後代。因為魏忠賢名聲太臭,當地人避諱魏公村歷史來源,所以不見文字記載。我上大學後,為了“革命化”,經常到校外魏公村大隊,蘇州街生產隊學習種菜,參加勞動。村民對我這個來義務勞動的大學生很友好,時間長了, 就把魏公村的來歷告訴了我。文革破四舊改名“為公村”。那時候,魏公村還真是個村子,大名是北京四季青人民公社魏公村生產大隊,村子就在魏公村新華書店後面,和北京外國語學院之間。有條小路直通北外後門,小路南就是村子所在地,小路北和魏公村路之間是菜地,內會兒收了大白菜直接就用板車推到北外食堂。靠近白石橋路有一片松柏圍着的湖南公墓,齊白石墓就在裡面。不過魏公村民有點不太地道,在公墓里挖了個大糞坑,臭味在魏公村食堂就能聞到。1968年秋天以後,經常有毛主席最新指示發布,然後各單位立刻就出來遊行。魏公村的農民白天要下地幹活,晚不晌收工才出來遊行,累了一天,早已經前心貼後脊梁骨了,喊口號都有氣無力的,匆匆繞村一周就回家吃飯去了。我曾經看他們遊行,一色的漢族農民,老頭老太太身着黑色老棉襖,絻襠褲,哪裡有維族人。
魏公村裡的維族飯店是改革開放以後,民院的維族學生從新疆帶來的老鄉開的,那裡是多民族聚集的地方,並非只有維族飯店。北京倒是有個新疆村,在二里溝新疆駐京辦事處後面,聚集了大批維族人,社會秩序混亂,出租車都不敢從那裡過。九十年代初修從紫竹院到海軍總醫院的白石橋南路,新疆村就是個釘子戶,前後都修通了, 就那麼幾座房子戳在路當中,大批維族人天天在房前聚集對抗拆遷。
前一段老北京網站還有篇回憶阜成門的。我爺爺家在白塔寺,離阜成門一站路,我常出阜成門到護城河玩,就想看看文章都回憶了些什麼。結果從頭看到尾,原來回憶的是萬通小商品市場。那才有幾年歷史啊。當年蓋萬通大樓時宣傳是高檔百貨名品店,結果開店就冷冷清清,後來改成小商品,現在也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