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王之家忌刻深 |
| 送交者: 芨芨草 2019年07月23日00:21:57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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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家忌刻深 官偉勛
劉秀之兄劉縯,與秀起兵反王莽,因與劉玄爭領導權被殺。劉秀當皇帝後,封劉縯之子興為北海靜王。興死,子睦嗣位,《後漢書》說睦“少好學,博通書傳,光武愛之,數被延納。顯宗(漢明帝劉莊,睦之堂兄弟)在東宮,尤見幸待。入侍諷誦,出則執轡,中興初,禁網尚闊(政治氣氛寬鬆),而睦性謙恭好士,千里義結,自名儒宿德,莫不造門,由是聲價益廣。永平中(永平為劉莊登基後年號,元年為公元58年),法憲頗峻(政治氣氛嚴峻),乃謝絕賓客,放心音樂。” 當按規矩派中大夫進京“朝賀”時,睦召中大夫問:“朝廷問寡入,大夫將何辭以對?”使者曰:“大王忠孝慈仁,敬賢樂士,臣敢不以實對!” 睦曰:“吁,子危我哉!此乃孤幼時進趣之行也。大夫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娛,犬馬是好,乃為相愛耳。” 表現好,危險;表現腐敗,上頭才放心。史書稱讚他:“其智慮畏慎如此!”這樣的社會這樣的人際關係,要發展要進步,也就難了。 魏文帝曹丕立植為鄄城王,“隔絕千里之外,不聽朝聘。”時時有人監視,“思為布衣而不能得。” 北海王袞謹慎好學,末嘗有失,朝廷派來監視他的官員說:“受詔察王舉措,有過當奏,有善亦以聞。”遂上表讚美袞。袞大驚,責怪說:“修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而諸君乃以上聞,是適所以增其負累也。”《資治通鑑》的注者,史學家胡三省說:“袞之言,漢北海王睦之故智也。” 漢武帝後元元年(前88),武帝68歲。“時鈎弋夫人之子弗陵,年數歲,形體壯大,多知,上奇愛之,心欲立焉。以其年稚,母少,猶豫久之。欲以大臣輔之,察群臣,唯奉車都尉光祿大夫霍光,忠厚可任大事,上乃使黃門畫周公負成王朝諸侯以賜光。後數日,帝譴責鈎弋夫人,夫人脫簪珥,叩頭。帝曰:‘引捺去,送掖庭獄。’夫人還顧,帝曰:‘趣行,汝不得活!’卒賜死。頃之,帝閒居,問左右曰:‘外人言云何?’左右對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帝曰:‘然,是非爾曹愚人之所知也。往古國家所以亂,由主少、母壯也。女主獨居驕賽,淫亂自恣,莫能禁也。汝不聞呂後邪!故不得不去之也。’” 第二年,漢武死,弗陵立,是為漢昭帝。如果說漢武帝殺鈎弋是因為“主少母壯”預防再出呂後事,那末,漢成帝劉驁屢屢殺死親生兒子,就全是為了討好趙飛燕了。 孝哀建平元年(前6)司隸校尉解光奏言:“許美人及故中宮史曹宮,皆御幸孝成皇帝,產子,子隱不見。”為什麼呢?經調查,“元延元年,宮有身,宮乳(其子)掖庭牛官令舍。中黃門田客持詔記與掖庭獄承籍武”,命令籍武把曹宮母子“收置暴室獄”。曹對籍懇求:“善藏我兒胞”,還說你知道這是誰的孩子!過了三天,田客拿着皇帝詔記來向:“孩子死了沒有?”武邊叩頭邊哭道:“不殺兒,自知當死;殺之,亦死!”懇請田客報告:“陛下未有再繼嗣,子無貴賤,唯留意!”後來,這孩子還是沒保住。曹宮被毒死,孩子被以皇帝詔書名義取走,“不知所置”。 “許美人元延二年(前11)懷子,十一月乳”,趙飛燕與劉驁大鬧,你說你沒去她那裡,她怎麼會懷孕生孩子(許原為皇後,被趙進讒已打入冷宮)?“以頭擊璧戶柱.從床上自投地,啼泣不肯食”。劉驁一再解釋,趙還鬧。後來,劉驁讓中黃門靳嚴到許美人處把小孩取來,“盛以葦筐”,劉驁與趙飛燕坐在那裡,讓把葦筐打開,“使客子,及御者皆出,自閉戶,獨與昭儀(趙飛燕)在。”須臾開戶,把客子,他們叫進去讓把葦筐封好,命告訴獄丞籍武說:“筐中有死兒,埋屏處,勿令人知!”籍武在監獄樓下挖了個坑,死兒埋於其中。史書說:“其他飲藥傷墮者無數。” 明朝也發生過這類事。“純皇(明顯宗朱見深)之誕孝廟(明孝宗朱祐樘)也,時萬貴妃寵冠後廷,宮中有孕者,百方墮之。” 南北朝時,劉宋王朝更殘酷。宋廢帝劉子業,因叔父義恭很受大臣敬仰,便把義恭及其四子全部殺死。把義恭大卸八塊,挖出腸胃,摳出眼珠,漬以蜂蜜,曰“鬼目粽”。當年其祖一度欲立其弟子鸞。子業即位後,便將子鸞賜死並殺其母與妹妹、弟弟。他叔叔均在外地為王,怕他們造反,便一律調回建康關押起來。分別命名為“豬王”、“殺王”、“賊王”、“驢王”、掘坑為池,放以泥水,置木槽,施豬食,令其各位叔父裸體在坑中,學豬吃食。 劉子業被殺後,“豬王”劉彧當了皇帝,因肥胖無子,派人密訪王子家有姬懷孕者,輒取宮中,生男即殺其母。“子”幼,怕弟兄們篡“子”之位,便把各位弟兄分別以各種方式殺死。有的借打獵之機,在荒僻處暗殺,有的騙到宮內用毒藥毒死。 唐明皇李隆基在登基後,處理兄弟關繫上,可以算是最好的。 宋王成器,申王成義,李隆基之兄。岐王范,薛王業,李隆基之弟。幽王守禮,李隆基之從兄。“上素友愛,近世帝王莫能及。初即位,為長枕大被,與兄弟同寢。諸王每旦朝於側門,退相從宴飲,鬥雞,擊球,或獵於近郊,游賞別墅,中使存問相望於道。上聽朝罷,多從諸王游,在禁中,拜跪如家人禮,飲食起居,相與同之。於殿中設五幄,與諸王更處其中。或講論賦詩,間以飲酒、博弈、遊獵,或自執絲竹。成器善笛,范善琵琶,與上更奏之。諸王或有疾,上為之終日不食,終夜不寢。業嘗疾,上方臨朝,須臾之間,使者十返。上親為業煮藥,回飈吹火,誤燃上須,左右驚救之。上曰:“但使王飲此藥而愈,須何足惜?” 友愛到這種程度,不要說帝王之家,就是一般鄉風淳厚的平常人家,也極其少見。但應注意的是,下面緊接着還有句話: “然專以聲色畜養娛樂之,不任以事。群臣以成器等地逼,請循故事出刺外州。”六月,丁已,便把多王打發到遠遠的外地去了。 李隆基這樣對待諸弟兄,在封建王朝中,已是很可貴難得的了。其實,也只不過兩三年,開元二年(714),他也同別的帝王一樣,把弟兄們看做有威脅的王位潛在爭奪者,外放遠方了。獨裁專制,這一制度本身,決定了帝王之家必然骨肉相殘。“鐸以聲自毀”,“虎豹以文來射”。是不以人意志為轉移的。感情豐富頗重手足之情的李隆基,也不能超然於這一規律。親熱了兩年就不親熱了。 宋明兩代可算皇室內部互相殘殺比較少的兩代。但由於最高權力獨裁的無限誘惑力,忌刻仍深。宋太宗年高病重,大臣一再建議立太子,不得不立。立了之後,“京師之人擁道喜躍曰:‘少年天子也!’”(強烈建議宋高宗立儲是岳飛被殺的重要原因之一。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岳家軍實際上恢復了趙匡胤杯酒釋兵權所最忌諱的府兵制。) 太宗聽了很不高興,把寇準召來問:“人心劇屬太子,欲置我何地?!”(《續資治通鑑》卷十八) 宋英宗,病重不得不立太子時,“因泫然淚下,文彥博退謂韓畸曰:“見上顏色否?人生至此,雖父子亦不能無動也。”(《續資治通鑑》卷六十四) 明朝嘉靖皇帝朱厚熜,更絕。“晚年諱言儲貳,有涉一字者死!”(《谷山筆麈》) 曹植之“思為布衣而不能得”,宋順帝之“願後身世世勿復生帝王家。”既是對個人悲慘遭遇的沉痛哀嘆,更是對其整個制度的控訴與否定,可惜他們總是在即將亡頭亡國之時才覺悟認識到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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