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這個中國歷史的第一人,在中國歷史的第一時間,稍稍活動了活動腕力,就輕鬆地將華夏中國揣進了自己的兜囊。對這個鐵腕橫漢來講,鎮服軟弱可欺的中原漢人似乎不是一個值得一提的問題,可是如何能剪除遠在天邊,卻可以像旋風一般迅速迴旋,穿插和橫掃他利益地盤的北方悍人,則是他的一塊永遠揮之不去的心病。在這個令他煩惱的時候,中國人千百年來一直引以為榮的萬里長城正式領到了“准生證”。
不久以後,長城,這個中國人萬分稀罕的“吸晴寶貝”,像模像樣地成為了中華大家庭中最重要,也是最吸引眼球的一員。可是,在將近兩千年時光的滴漏中,有誰能告訴我,他曾經聽到過任何對長城的“負思維”或“中性能量”的評價嗎?除了可以車載斗量的官方和類官方的“偏正能量”溢美之辭以外,我們可曾經聽到過任何非正統的“負聲音”嗎?
長城,這個壓在“中國龍”脊梁上的象徵性寄生怪物,從它一出生的那個時刻起,雖然被永遠地欽定為這個民族的驕傲象徵,但不幸的是,它卻在同時也成為了貌似強大的漢人的一個虛弱的“雞肋”,而且更要命的是,它也在這個民族的心理上不客氣地頓上了最為沉重的一筆。
秦始皇修建長城的時候,他以為這個厚實堅硬的長城,一定會驅散壓在自己心頭多年的“蠻夷”陰霾。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個他一手捏造的堅固的“物質長城”,兩千多年來,一直墜壓在中國的致命龍脈上,給本就在心理上不太健全的大漢民族再築起了一道新的陰鬱的“心理長城”。
在這一點上,我們不能不嗔怪秦始皇,他這個第一人,不明智地開了一個歷史和命運的壞頭:他不幸地讓偉大的漢人從一開始就從心理上輸掉了這場天定的賭局,而且更糟的是,他的這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實物長城”,從一開始就在這個民族的心裡深處永遠地刻劃上了一條無法甩掉的底線 - 排外和懼外。這條深埋在這個民族心裡長達兩千年之久的堅硬底線,一直都在冥冥之中提攜着我們的神志,讓我們一直都在繃緊神經,不曾和不能跳出這個惡性思維的怪圈。
以他的膽識和魄力,他本應該忘掉這個要多餿有多餿的爛主意,可哪曾想他卻偏偏執拗地選擇了這條“最具中國特色”的不歸之路。他是中國第一個接地氣之人,也是第一個見證了人類歷史上最重要歷史拐點的人。他是一個本應具有高瞻遠矚精神的“第一代領導人”,應該用一個更加懷柔一些的“心理長城”在心理上收服那些不聽管教的夷人異邦,而不是用一個冰冷的、綿延萬里的“物質長城”去切斷心與心之間的天然聯繫。在這一點上,三國時期的孔明馴服孟獲的招數似乎要高明許多。
“如果,假如,也許”,如果這一系列的虛擬連詞管用的話,歷史恐怕就是另一幅難以想象的模樣了。但遺憾的是,我們雖然可以誇張地欽定任何世俗之事,卻無法扭轉滾滾行進中的沉重的歷史車輪。
當時光荏苒到今天,我們有了足夠多的可以參照的歷史坐標和浩繁的史料之後,才幡然覺醒到:這個我們一直引以為豪的“歷史大物”,也許從一開始就暗示了這個民族的既定宿命,只不過沒人看到或沒有人願意接受或承認這個鋼鐵事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