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歲月5 ：遇見“大官” 巍文伯和陳丕顯（上）

作者  若雲

序：《文革歲月》和《似水年華》，都是用第一人稱寫的小故事。文中的“我”不一定是若雲本人，特此說明，以免誤解，謝謝。

4、遇見二位 “大走資派”

靜坐示威回來後的第五天，學校叫我和另一個男生去“審訊” 二個 “關押”的走資派。是校車把我們送去的，到了那裡才知道，第一位是巍文伯，他太太李靜一是我們上海XX醫學院的黨委書記。過去聽說過，但從來沒有見過。他躺在床上，印象最深至今難以忘懷的是，他床邊一個方方正正的長形紙盒，裡面放滿了方方正正，連半點皺褶都沒有的帶過濾嘴大前門空煙盒。

我們進去，他好像沒有看見我們一樣。頭都不抬地看着手裡的煙，輕輕地吸着。同來男生看我有點手腳無措，鼓起勇氣問他：

“你能告訴我們，你是誰嗎？”他仍然睡眼惺松地抽着煙，好像沒有聽到，也沒有看我們一眼。那同學又一字一句地重複問了一遍，他才慢吞吞地問了一句：

“是X醫的？”我們趕快回答說“是的” 。這時，他還是不看我們，卻漫不在乎問了一句：

“知道我老婆李靜一嗎？”我們二人不約而同地說：

“你是華東局第一書記巍文伯？”他還是抽着煙，“唔”了一聲，根本不理我們。就在這時，女班長意外地推門進來，對他說：

“對不起，巍書記，我們已經把李書記送回你家了。”我們像受騙的小孩，莫名其妙的看着女班長，她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又對他說：

“巍書記，以後不會再干擾您，我們走了。”這一次明白了，這位女班長，不屬於我們這類人；聽說，她爸爸是南下幹部，在上海當大官。

不久以後，受院革委會軍宣隊的委託，我一個人又去看望這位大官二次。主要是向他匯報，學校“一打三反”的情況；每次都是二小時左右，很友好。第二次告別時，他還說要在我畢業離校前，到他家去玩一次；我知道這是客氣話，回到學校就忘了。

大概是二個月之後，學校又叫女班長和我去“審查”另一位大官，還囑咐要注意“禮貌”。到了上海XX路XX醫院，一進門女班長以我從末見過的兇相，對着這位老人喊：

“你這頑固不化的走資派，一點也不老實交待問題！你能過今天，也逃不過明天！”我嚇壞了，眼前文靜的“戀愛”對象，可能的“末來妻子”，一下就變成了惡婆！當時，我好像有一點哀求的口吻，對她輕輕說：

“你和他有什麼仇恨？他是誰？何必要這麼凶？”這時她好像有神經病似的，一反常態，竟然敢拉着我手往外走，我只能乖乖地跟着她回到學校。跨入校門，一句話也沒說，就往她自己宿舍奔去。

第二天，我到學校革委會，匯報了昨天的情況。組織部長對我說：

“後天，是周五，你到學校汽車間，有車接送你到他那裡。”我有點糊塗，不知道為什麼要我一個人去，於是問他：

“只我一人？為什麼要這樣安排？”他很不耐煩地用教訓的口吻對我說：

“現在是文化大革命，是非常時期，不要知道太多。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上面讓你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