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畫舫錄》：史家與小說家的相通與合流--
--作者:張蕊青
【原文出處】:學海 【原刊地名】:南京
【原刊期號】:200105 【原刊頁號】:159～162
【複印期號】:3 　 【分類號】:J2
【內容提要】:作為一部著名的筆記集，《揚州畫舫錄》兼具歷史史料和文言小說的雙重性質，而後者至 今尚未引起人們注意。本文在深入挖掘《揚州畫舫錄》史料價值的同時，又對其中的小說作 了認真梳理，指出該書中的小說大致可分為傳聞軼事、神靈怪異、人物傳奇三大類，它們具 有故事新奇可讀、細節描寫精湛、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等特點，生動地反映了乾隆時代經濟和 文化發展的情況以及社會文化心態。
【文摘】:
【英文文摘】:
【作者簡介】:江蘇省社會科學院 南京 210013
【正文】
　 　 《揚州畫舫錄》是清代乾隆末年問世的一部著名筆記集。作者李斗為寫作此書曾做了大量 調查和研究，“考索於志乘碑版，諮詢於故老通人，採訪於舟人市賈”（註：[清]李斗：《揚州畫舫錄》，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4年版，第6頁。），歷時三十年寫就 。該書“以地為經，以人物記事為緯”，詳細記載了揚州的山水園林、樓台亭閣、市井景象 、民間風俗和傳聞異說，“上之賢士大夫流風餘韻，下之瑣細猥褻之事，詼諧俚俗之談，皆 登而記之” （註：[清]李斗：《揚州畫舫錄》，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4年版，第6頁。）。由於該書內容宏博，歷來為史學家、小說史家、戲曲史家所推崇。但長期以 來，人們對《揚州畫舫錄》的認識並不全面，以為它僅僅是一部史料筆記，而對記載大量傳 聞軼事，同時又是一部筆記小說的性質有所忽略。最早看到《揚州畫舫錄》這一雙重性質的 是身為高官的阮元。《揚州畫舫錄》問世不久，就有人因為書中採擷了大量的瑣事俗談而懷 疑其價值，阮元在為該書所作的序中辯解說：“元謂《長安志》敘及坊市第宅，《平江紀事 》兼及仙鬼、詼諧、俗諺，此史家與小說家所以相通也。……其裁製在雅俗之間，洵為深合 古書例者。”阮元的觀念極有見地，《揚州畫舫錄》的確是一部史家與小說家的相通與合流 之作。 人們往往將李斗的《揚州畫舫錄》與北朝楊@①之的《洛陽伽藍記》、宋代孟元老的《東京 夢華錄》相比，但阮元不同意此種說法，他在序中指出：“楊、孟追述舊事，此錄則目睹升 平也。”確實，《洛陽伽藍記》和《東京夢華錄》都是通過對舊日繁盛的追憶來寄託作者的 滄桑之感、興亡之嘆，分別表達的是對北宋王朝、北魏王朝覆滅的哀悼。而李斗的描寫是“ 即時性”的，寫的是乾隆年間清朝極盛時期的揚州，一派繁華熱鬧景象，“潤色昇平，標舉 名勝”，以“美盛德之形容” （註：[清]李斗：《揚州畫舫錄》，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4年版，第6頁。），其中並沒有寄託作者的歷史滄桑感。 清代中葉的揚州繁華與乾隆的六次南巡大有關係。袁枚在為《揚州畫舫錄》所作的序中說 ：“記四十年前，余游平山，從天寧門外，@②舟而行。長河如繩，闊不過二丈許，旁少亭 台。不過@③瀦細流，草樹@④歙而已。自辛未歲天子南巡，官吏因商民子來之意，賦工屬役 ，增榮飾觀，侈而張之。”如卷四記載乾隆時於揚州天寧寺建立行宮，行宮旁又建御花園， 園 內建文匯閣，閣內藏《四庫全書》和《古今圖書集成》。行宮附近的“杏園大門內的土阜， 如京師翰林院大門內之積沙，房廡如京師八旗官房”，又從“天寧門至北門，沿河北岸 建河房，仿京師長連短連、廊下房及前門荷包棚、帽子棚做法，謂之買賣街。令各方商輦運 賈珍異，隨營為市，題其景曰‘豐市層樓’”；“買賣街上岸建官房十號，如南苑官署房三 層共十八間之例，以備隨營從官宿處”。如此龐大而又模仿京師的建築群，其豪華壯觀可以 想見。卷六記載了城隍行宮明清、中元、下元三節的盛況： 先期羽士奏章，吹螺擊鈸，窮山極海，變錯珍幻，百姓清道，香火濁天。簿書皂隸，男婦 耆稚，填街塞巷，寓錢鬼燈，跨山彌阜。及旦迎神，於是升堂放衙，如人世長官制度。及暮 ，台閣傘蓋，采繃幡幢，小兒玉帶金額，白腳呵唱，站立人肩，恣為嬉戲；或帶鎖枷詣廟， 亦免災難。銀花火樹，光焰競出，爆竹之聲發如雷，一時之盛也。 又卷九記載小東門碼頭附近畫舫雲集，“每逢良辰佳節，群棹齊起，爭先逐進，河道壅閉 ，移晷不能刺一篙”，“郡中城內重城妓館，每夕燃燈數萬，粉黛綺羅甲天下”。 《揚州畫舫錄》還記載了乾隆時期揚州文化事業迅速發展的情況。卷三記載當時有安定、 敬亭、虹橋、梅花、廣陵等書院，其中有不少是由商人資助建立起來的。全國的懷才抱藝之 士，紛紛來揚州講學或遊學，其中包括桐城派首領姚鼐、皖派領袖戴震、詩人王漁洋、大畫 家羅丙峰、文字學大師段玉裁，以及著名學者洪亮吉、孫星衍等名流。《揚州畫舫錄》中列 舉了數以百計的經學家、科學家、詩人、畫家、藝人的事跡，介紹他們的學術成就和藝術造 詣，充分展示了揚州作為當時全國文化中心的名城風采。 《揚州畫舫錄》中留下了許多珍貴的文學史資料。如卷五記載乾隆丁酉，巡鹽御史伊齡阿 奉旨於揚州設局改曲劇，凡四年事峻，總校官黃文@⑤著《曲海》二十卷，書中還錄下了總 目一千零一十三種，還記載了花部地方戲演出《廣舉》、《毛把總到任》的情況。卷九介紹 了鄒必顯的個性技藝以及他用揚州土話編輯的《揚州話》（又名《飛跎子書》），該卷還特別 詳細記敘了浦琳的身世以及他劇作《清風閘》的經過。浦琳字天玉，右手短而捩，人稱撇子 。撇子少孤，乞食城中，夜宿火房。長大成人後，撇子的婚事也富有戲劇性，鄰婦告訴撇子 要為其做媒，但又不肯告訴他女家的姓氏，只是約他某日至某處成親，撇子以為有詐，不敢 前往。到了約定的那天，鄰婦費盡周折方找到撇子，將他帶至一處強迫他結婚。此後，撇子 以灑掃街市為業，不再行乞。一年後，一個燒茶老婦向撇子傳授賭技，撇子挾技入賭場，每 賭必贏，將贏來的錢買房居住，與上次替他說媒的婦人做為鄰居。那婦人有個侄子以說評話 謀 生，每天都在婦人家練習說書，撇子長期耳濡目染，認為評話並不難學，又考慮到現成的內 容聽眾都已很熟悉了，於是就將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假託皮五之名，編出了《清風閘》的故 事。狀摹人情世態，生動逼真，“揣摩一時亡命小家婦女口吻氣息，聞者歡@⑥溫噱，進而 毛髮盡悚，遂成絕技藝”。據此，《清風閘》為直接出於市井藝人之手的長篇小說。《揚州 畫舫錄》卷十一就記載了當時揚州評話演出的內容，評話藝人學藝和表演的情況，這些內容 ，當可供研究小說戲曲者從中取資。該書卷十還有如下一段記載： 吳@⑦，字杉亭，一字筍叔，全椒人。父敏軒征君。工詩，久居揚州。著《文木山房集》、 《周髀算經圖注》。@⑦幼稱才子，召試授中書，與金兆燕齊名。 這則記載談到了《儒林外史》的作者吳敬梓和他的兒子吳@⑦，因而彌足珍貴。 《揚州畫舫錄》中還記載了大量的市井傳聞和人物故事，其中許多都帶有小說性質，但至 今卻沒有進入研治小說史者的視野。 據筆者粗略統計，《揚州畫舫錄》可以稱作小說中的片斷當在百則以上，大致可分為傳聞 軼事、神靈怪異、人物傳奇三類。 傳聞軼事類故事，所寫的都是現實中的人物和日常生活中的事件，往往寥寥幾筆即寫出不 同人物的性格，並在其中寄寓了作者的褒貶之意。如卷六寫“揚州鹽務，競尚奢麗”之況： 或好馬，蓄馬數百，每馬日費數十金，朝自內出城，暮自城外入，五花燦著，觀者目眩。 或為蘭，自門以至於內室，置蘭殆遍。或以木作裸體婦人，動以機關，置諸齋閣，往往座客 為之驚避。……有欲以萬金一時費去者，門下客以金盡買金箔，載至金山塔上，向風@⑧之 ，傾刻而散，沿江草樹之間，不可收復。又有三千金盡買蘇州不倒翁，流於水中，波為之塞 。 有喜美者，自司閽以至灶婢，皆選十數齡清秀之輩。或反之而極，盡用奇醜者，自鏡之以為 不稱，毀其面以醬敷之，暴於日中。有好大者，以銅為溺器，高五六尺，夜欲溺，起就之。 一時爭奇鬥異，不可勝記。 作者用諷刺的筆調寫鹽商奢侈淫佚的生活，令人駭目驚心。緊隨上述記載之後，作者又記 載了徽州人鮑志道（字誠一）“以儉相戒”之事： 誠一擁資巨萬，然其妻婦子女，尚勤中饋箕帚之事。門不容車馬，不演劇，淫巧之客不留 於宅。先是商家賓客奴僕，薪俸公食之數甚微。 作者用兩相對照的手法，雖不加議論，然褒貶之意已十分明顯。 《揚州畫舫錄》很善於通過一些精湛的細節來描寫人物，如： 曾曰唯，……書精楷法。嗜牛肉。不苟合於世，與之交，如麋鹿不可接。觀劇至忠孝處， 輒慟哭，演《鳴鳳記》，長跪不起視。客有遺貂裘者，剪碎以二葛表里紉之，其傀異若此。 （卷二） （丁）鶴洲子以誠，字義門。傳父業亦能精肖，四方來求者，遠至數千里。某寵姬病，延之 肖形，十餘日改易六七次，姬視之，皆曰不肖。義門自視所畫，則肖之極矣。明曰至，不慕 其形，自為絕色女子，姬笑曰肖矣，君真解人也。（卷二） 前一則寫不苟合於世的奇人，後一則寫善於揣摩心理的畫師，均娓娓生動，人物性格躍然 紙 上。其他如卷九寫武藝高強，一發手就將自負拳捷的武生打跌於地的曹三娘；卷五寫能 隨時指出索取高額演出酬金的城中戲班演唱錯誤的胡翁，卷十一寫說到張飛據水斷橋時竟“ 張口努目，以手作勢，不出一聲，而滿室中如雷霆喧於耳”的評話藝大吳天緒，均有聲有色 ，幽默多趣，小說味十足。 《揚州畫舫錄》記載了許多離奇怪誕的民間異聞，與志怪小說十分類似。如卷二寫見悟堂 一帶： 是地多鬼狐，庵中道人嘗見對岸牌樓彳亍而行。又見女子半身在水，忽有吠犬出竹中，遂 失所在。又一夕有二犬戲於岸。一物如犬而黑色，口中似火焰，長尺許，立噙二犬去。又張 筠谷嘗乘月立橋上，聞異香，有女子七八輩，皆美姿，互作諧語，喧笑過橋，漸行漸遠，影 如淡墨。 寫狐食犬並化為風姿綽約的女子，但並不害人，甚有趣味。卷七寫狐屢次搶奪王某之妻， 王 某將妻子轉移到哪裡，狐就尋到哪裡，王某請法師張真人除妖，狐就以酒肉錢帛賄賂王某， 王某受賄後又為狐求情，真人不同意，作法壇除妖時，狐再次以金賄賂王某，王某再次為狐 求情，真人怒而鞭打王某，焚符將狐燒死於瓦罐中。這一故事曲折多變，特別是狐向人行賄 求情的情節，出人意表又頗有深意。卷八則敘述了一個鬼害人的故事： 有壯人宋三侉子者，為渡夫數十年，雖暮夜不離。嘗聞水中有鬼，屢語人勿夜行。一夕宋 醉臥舟上，有牽其衣者，宋叱之。恍惚已臥草中，眾鬼壓伏，重如鐵石，開遂氣絕。天明犬 來噬其鼻，犬口中氣入宋鼻中，及蘇，湖上人笑之，呼為“狗度氣”。 鬼將人壓死，又因狗吹氣鼻中而得以復甦，情節極為離奇。《揚州畫舫錄》中諸如此類富 有怪異色彩的故事極多，這與當時的迷信思想和宗教思想有一定的關係。 《揚州畫舫錄》中人物傳奇類的小說篇幅較長，情節較複雜，一般在真人真事的基礎上加 以增飾敷衍，有的還在其中插入一些神異的片斷，作者的思想傾向也比較明顯。如卷九《居 @ ⑨秋》寫的是一個梨園藝人一生悲慘的遭遇。蘇州人@⑨秋，少時父母為其與陳氏女鳳姑定 親 ，十六歲入京師，在某相府自彈琵琶唱《九轉貨郎兒》而得名。回鄉娶親時途中被盜，陳叟 見其貧而欲悔婚，因鳳姑哭泣不肯而未退成。@⑨秋感鳳姑之義又悲已之窮困而投水自盡， 未死成，又到揚州充當豪門家樂，積蓄了一百兩銀子後回蘇州娶鳳姑。婚後三日便單身去惠 州戲班唱老生，得了許多小費後返鄉，不料遇狂風覆舟，人漂至虎門，被海船上的商人所救 ，又將他留在船上唱青衣。兩年後方得以返回崇明，又自毀容貌到揚州恆知府戲班中謀生。 又兩年後患肺病將死，在朋友家住了六個月後被送回家，到家後見到鳳姑連話都講不出來， “以手畫空而死”。鳳姑將其安葬後就住在墓地附近，誓不改嫁。@⑨秋藝高命薄，其悲慘 坎坷的一生令人同情，而鳳姑不因@⑨秋貧窮悔婚，@⑨秋死後又矢志不嫁，這也是一個值得 稱道的人物。 卷九《許翠》的故事也十分哀婉動人。許翠是一個被賣到妓院的婢女，十五歲那年，一客 人付給老鴇王三胖千金之資要梳櫳許翠，許翠不從，備受拷掠卻意志更堅。那客人很受感動 ，情願送錢給妓院以成全許翠的志向。四年後，一位貌美多金的公子在王三胖家往來了三個 多月，然未嘗有一言侵犯許翠，許翠愛上了這位公子。這引起了上次出錢買許翠未果的那位 客人的妒嫉和憎恨。恰巧王三胖兒媳婦的一個親戚從蘇州來，向三胖要婦都被捕下獄。公子 極力營救，許翠被釋，躲到南京，又在武定橋東的一座河樓上被一貴公子搶走，翠翠在情急 之中跳入一條路過的船上。到了四條巷，躲進一個熟識的武弁葉某家中，許翠發覺葉某想乘 人之危姦污自己，這時搶她的貴公子派來的密探也到了葉某家中，許翠假裝向葉某表示以身 相許，乘葉某在前宅與密探談話之機，假託買花向武弁的妻子借錢二百出了後門，見河邊停 着一條船，將錢二百給了船夫，小船飛快離去。到了下關遇到大風，所有的船都停泊岸邊。 許翠高聲喊道：“吾母親在六合將要病死，誰能送我過江一定重謝！”有一漁船願意送她過 江，到了江心，許翠發現漁夫不懷好意，就脫下身上的絲綢服裝，拔下頭上戴着的金簪金釧 ，拿出幾錠銀子，給漁夫說：“我隨身所帶的東西全在這裡，你能趕快把我送到六合，這些 東西全部給你。”漁夫看到這些東西，便冒險將她送到六合，寄居在一戶人家。那位貴公子 得知後又趕到六合，一把抓住了許翠，許翠假哭說：“你要娶我為妻，何必這樣惡作劇？你 可以去找頂轎子來抬我一同上船。”貴公子聽了十分高興，連忙去找轎子，翠翠被暫時放開 的當兒，連忙舉起茶甌對眾人說：“我雖是娼戶人家的婢女，但也不能受這樣的威脅。”於 是就打碎茶甌自刎。貴公子害怕了，連忙開船離開。這則故事中許翠的形象塑造得非常成功 。她堅貞自重，凜然不可近犯，又機智勇敢，臨危不懼，幾次從險境脫身，儘管她生存的空 間極端惡劣，但最後還是靠自衛自救的行動維護了自己的人格尊嚴。 卷十六《王氏》中的王氏，也是一個作者全力稱頌的人物。儲某覬覦王氏之美色，與孫嫗 合謀，通過借錢給王氏丈夫開店，以尋找機會霸占王氏。王氏識破了儲某的蜜糖包藏着的禍 心，多次勸阻丈夫終於未果，王氏不願受辱憤而自縊。這一形象除了具有堅貞、機智的品格 外，頭腦清醒明智、善於識人的個性特點也非常突出。 《揚州畫舫錄》還記載了許多孝子烈婦的故事。如卷三《蕭孝子》，寫蕭孝子割肝療母的 故事，寫得非常詳盡，悲慘淒楚，令人不忍卒讀。篇中還有蕭孝子割肝時“關聖立於右”， “文昌立於左”，眾神林立以及探視者肩背相連的情節，表明此類事情人神共贊。作者寫這 件事，目的是“警世之恝視其親者”。同時他對這樣的事持一定的保留態度，指出其“愚而 情可憫”。在第十三卷，又指出這類事“其愚不可及也”。可見，作者在寫這類事時，其態 度是矛盾的。 《揚州畫舫錄》中，還有一些寫忠臣義士的人物傳奇，如卷八的《鄭元勛》、卷十三的《 郝景春》等等，這類作品受史傳文學影響較大，作者一般都是從人物一生中重點擷取幾個富 有 傳奇色彩的片斷加以描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作者敘事時又能飽含激情，因而很有感染力 。 作為一部具有歷史資料和小說創作雙重價值的筆記集，作者是帶着“集百家之說，採摭事 實”、“可以資治、助名教、供談笑、廣見聞，如嗜常珍，不廢異饌”（註：曾@(11)：《類說序》。）的小說觀來寫作此 書的。受乾隆時代崇尚學問的學風和乾嘉學派的影響，該書逞才炫學的傾向也非常突出。書 中的內容十分宏博，文筆@⑩麗秀逸，敘事繁而不亂，“山水園林，勝流佳話，多見其中。 雖雅、鄭雜陳，而風流旖旎，使讀者如在綠楊城廓、二分明月間然”（註：王昶：《湖海詩傳·蒲褐山房詩話》。）。書中還採錄了大量 的詩詞楹聯和學術論文，因而該書不僅具有史料價值和文學價值，也具有很高的學術價值。 特別是書中聯翩而來的小說化片斷，具有很強的故事性，生動地反映了乾隆時代的經濟文化 發展情況和社會文化心態，塑造了不少個性鮮明突出的人物形象，很值得我們深入研究和探 討 。 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左彳中玄右亍 @②原字左扌右它 @③原字為郾去阝 @④原字上屮下左屮右屮 @⑤原字左日右（上日中一下勿） @⑥原字左口右台 @⑦原字左火右良 @⑧原字外風內楊去木 @⑨原字左糹右上宀下一 @⑩原字左禾右農 @(11)原字為左忄右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