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景路:一次難以忘懷的回國之旅
記得那是十多年前一個冬季的傍晚,本人搭乘美國西北航空的飛機從東京成田機場回
國,適逢如注大雨,杞人憂天正擔心“山姆大叔”的飛機能否準點起飛時,轟隆聲
中,飛機已是斬雨箭穿夜幕射向天際,從此,也正式拉開了我們的“一夜遊”旅程。
晚八點半左右,飛機正點抵達也是剛剛下過雨的上海浦東機場上空盤旋起來,正在納
悶兒飛機怎麼光劃圈不降落時,機艙內響起了公鴨嗓機長的鄉下英語:女士們先生
們,非常抱歉,由於上海這疙瘩大霧瀰漫,五米之外啥也瞅不着,飛機無法着陸,本
機長決斷,帶各位去最近的韓國濟州島逛逛。說罷,還未等機上的中、日乘務員吭哧
憋肚的翻譯完,機長已是調轉機頭一腳油門直奔朝鮮半島飛去。
還真快,三十分鐘後,飛機已平穩的降落在了韓國濟州島,我們也同時被公鴨嗓機長
告知,我們將在此加油並等候美國總部與韓國移民局交涉入境事宜。在無茶無水無人
理的等待中,終於熬到了十二點,公鴨嗓總算又發話了:非常抱歉,美國總部與韓國
移民局的交涉還在艱難的進行中,據上海地面通知,上海浦東機場的能見度正在恢復
中,等飛機加完油後,我們將選擇重飛上海或飛往離上海最近的機場。
聽罷通知,被困機艙近七個小時又累又餓的人們開始躁動起來,孩子哭大人叫,而美
西北的空嫂們卻都躲在空乘人員活動區域裡聊着天。
時針指向凌晨兩點,終於又等來了公鴨嗓機長的聲音:非常遺憾,美國總部與韓國的
交涉沒有成功,本機長再次決斷,將帶你們“再向虎山行”重返上海灘。話音剛落,
就聽到了身後空嫂們幸災樂禍的聲音:沒有簽證,是根本不可能入境韓國的(難道機
長不知?)。
帶着疑問,又隨飛機升空向上海飛去,抵達浦東上空兜了兩圈後,公鴨嗓又曰:目前
上海機場雖然有些霧散,但尚不具備着陸條件,因此,本機長再次決斷飛返東京成田
機場。上了賊船的我輩,無奈只得聽天由命,在凌晨三時左右再次向日本東京成田機
場飛去。困極而眠中的我們,等廣播聲起被通知“請系好安全帶,飛機準備降落”
時,還以為已到了成田呢,卻被告知因成田空港夜裡十二時至早六時閉鎖,(難道機
長事前不知?)飛機已轉向飛抵大阪關西國際空港。所有乘客在飛機降落後,領上十
美元的食券,在空港用完餐後去四樓出國大廳辦理轉機事宜云云。
第二天早七點,已被困機艙十四小時的我們終於登陸大阪,沒有心思吃飯一心想早些
回家的乘客們,一窩蜂的湧向四樓辦理轉機手續,帶小孩兒的,老年人們則苦苦相求
美西北航空公司大阪辦事處的“山姆大叔”們,讓他們能早些轉機,而“山姆大叔”
們則像突然掌握了四百餘乘客的生殺大權般牛氣沖天,倒是他們雇用的那些日本工作
人員,一次次的向乘客鞠躬賠罪。望着這一切,我們無話可說了。
終於,經過數小時的排隊,有幸拿到了下午四點半的日本航空的轉機登機牌,登上日
航飛機後不久,就在日航空姐的噓寒問暖中被“日本人”了一把。隨着熱氣騰騰的噴
香的飯菜送上來,隨着一次次咖啡、茶水的端來,隨着一次次享受日本空姐那甜美的
微笑服務,在“山姆大叔”的飛機上的近一天一夜的不快,才漸漸的忘卻。不覺間,
有了一種找到母親找到組織的感覺……
總結一夜遊,中國人民最牛,一場大霧,一個通知,機場一關,就“大夢誰先覺”去
也。韓國人第二牛,任你濟州島停滿中航、日航、美航的飛機,就是不得踏進我島門
半步。“山姆大叔”最不是東西,他本可以在上海不能着陸的第一時間,就拉我們飛
返大阪機場安排食宿並辦理轉機手續的,但卻為了減少損失(據說近四百人的住宿需
近千萬日元費用,空中兜圈兒卻只需一、兩百萬油錢)帶我們搞了一夜的亞洲空中探
險。日本人民最好,對應之迅速,待客之熱情,服務之周到,讓我們不得不一次次地
嘆服,也終於明白了日本人為什麼“貴”也還是始終無怨無悔地選擇乘座日航班機出
游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