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ERT

昨晚，我們幾位朋友一起在飯館聚餐，照例是每一個人點一道菜，而我也照例點了一道“清蒸鱸魚”。一位朋友打趣說：“ROBERT，你點菜總是萬變不離其宗，回回都是清蒸鱸魚。就算是吃魚也不用總是吃鱸魚啊，咱就不能來一個清蒸盲艚之類的新花樣嗎？”我微微一笑，答道：“列位有所不知，我對鱸魚一向是情有獨鐘的。因為這裡面有一段故事。聽了這段故事之後，保證你們對清蒸鱸魚有胃口。”

說得是敝人十幾年前隨單位領導到湖北宜昌出差的一件往事：宜昌，是長江上游的一個重鎮。當年，接待單位的朋友非常熱情，請我們在當地有名的大酒樓吃飯。特意為我們點了一道當地名菜：“清蒸鱸魚”。接待方的朋友說：“宜昌的鱸魚很特別，與各地的鱸魚普遍只有兩個鰓不一樣，宜昌的鱸魚有四個鰓，這種四鰓鱸魚特別的肉嫩鮮美，在全國都是有名氣的。更為出名的是：宜昌的這種四鰓鱸魚還有一個傳奇故事，聽了這個故事之後，保證你對這道‘清蒸鱸魚’名菜有胃口。”

故事之中套故事，這位朋友的故事一開頭，就回到一百多年前了：那是清朝末年的事了。當時，宜昌鎮上有一個大富戶，宴請當地的主要官員，大概是縣官一類的角色吧，俗話說：“現官不如現管”，這位富翁對縣官自然是竭盡巴結之能事。理所當然的，宴席上的主菜裡面也少不了“清蒸鱸魚”這道當地名菜。不料，開宴的時間到了，縣官還沒來，倒先來了一位相貌清奇的老者，這位老者看到這一桌好菜，倒也不客氣，大模大樣地一屁股就坐在宴席的主位上了，富翁不知對方的來路，不敢輕舉妄動；可又擔心着主要客人縣官到達之後，沒有他坐的位置了，心裡暗暗着急。

不過，這位富翁也絕非等閒之輩。略作考慮，富翁決定採取一個文雅的方法將老者趕走，便微笑着對老者說：“老先生不請自來，必是貴客。但若要坐穩本宴的首席主位，卻須要能跟我對上我一副對聯方可。”老者微微一笑，點頭應諾。於是，這位富翁開口就是一句上聯：“鱸魚四鰓，獨占江東一席。”

可以說：這副帶有明顯的“雙關語”特色的上聯出得相當地精妙絕倫，表面意思是說：宜昌的鱸魚非常特別，有四個鰓，在江東水域獨樹一幟。實際寓意是，暗喻老者不請自來，多此一人，且又有點不識相，霸占着主位就不走了。要迅速答上這副上聯還真非易事，不料，老者不慌不忙地用筷子夾了一隻螃蟹，下聯就脫口而出：“螃蟹八腿，橫行天下九州。”

此聯一出，四座皆驚。沒有人敢對這位老者的尊貴身份置疑了，一般之人，誰敢隨便“橫行天下九州”啊？果然，縣官一到，見老者立刻下拜，原來，老者是當時赫赫有名的湖廣總督張之洞，他原是狀元及第出身，又是手握重權的封疆大吏，對答這麼一副下聯，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原來，張之洞也是慕名宜昌四鰓鱸魚的美味，才不請自來，演繹了這麼一段文壇佳話。

故事之中的故事說到這裡，大家對“清蒸鱸魚”這道菜果然是興致大增，而且產生一個附帶效果：大家都一直同意，再添加一個“姜蔥大螃蟹”的菜，既然是要吃“獨占江東一席”，又怎能不搭配着吃“橫行天下九州”呢？

2006年10月24日 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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