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為什麼迷信中醫？
老漢坐禪
雖然我堅信中醫是偽科學，可是我也知道，現在相信中醫的人比懷疑和否定
中醫的人要多得多。而且，這些中醫的粉絲，並不全部是文化水平不高的所謂
“市井平民”，其中不乏高智商、高學歷、高地位的“三高”人士。這是為什麼
呢？
其一，老百姓習慣相信直覺，這個直覺就是“中醫的確能治好病”。可能是
他自己的病被治好了，也可能是他身邊的人被治好了，反正都是他眼睜睜親眼看
到的，並不是道聽途說，不由得他不相信。而且，誠如衛生部的毛髮言人所言，
“中醫藥是我們的國粹”，古代中國並沒有西醫，完全是中醫一家做大，如果中
醫不能治病，中國人豈不是死絕了？雖然更多的時候，他也眼睜睜地看到中醫束
手無策、無能為力，這並不能動搖他對中醫的崇拜，因為就是神醫也不可能治好
所有的病，否則，人豈不是不會死了？
這個時候，如果你跟他說，有些病是會自愈的，就是不吃藥也會好的，有些
動物生病了沒有醫生可看，不也好了嗎？他就會說，你怎麼知道動物會生病？你
怎麼能將人類和動物相比？天底下哪有不吃藥病也會好的道理？如果你再跟他說，
有些中藥只不過起到了安慰劑的作用，病好了並不是藥的作用，而是心理作用，
他可能就要動怒了：下次你生病就光吃這些澱粉丸吧，我看你會不會好？如果你
提醒他，中醫可能有毒的，有的毒性還很大，他就會對你蚩之以鼻：是藥三分毒，
又沒有吃死掉！
我發現，中醫很大程度上象巫術、算命等封建迷信，生存的法器就是這個
“靈驗”。如果它們一次都不靈，看一個死一個，怕是早就生存不下來了。至於
這個“靈”到底是不是中醫造成的，那就不管了，反正是中醫看好的，不是中醫
的功勞是誰的功勞呢？如此相類似，為什麼今天還有那麼多的人相信瞎子算命？
就是因為，雖然這些瞎子時常算得不准，但也不是每次都不准，有時還准得很。
至於為什麼這次就准了，老百姓是懶得去多想的，肯定是瞎子會算唄！其實，算
命要做到偶爾“靈驗” 實在太容易了。比如，我罵你：“你小子今天有災”，
我又沒有說你到底有什麼災，一般情況下，“靈驗”率超過50%。中醫也一樣，
不管是什麼病，你儘管治，治不好是通常情況，診治的時間長了（老中醫吃香），
自然會碰巧遇到病人自愈的、通過心理安慰治癒的，或被你的“複方”撞大運給
治好的，你就會熬成神醫，也就終於出頭了。
其二，西醫正處在不斷的發展過程中，有很多病目前還治不好，讓中醫鑽了
空子。我發現一個現象，凡是西醫能治好的病，中醫在與西醫的較量中幾乎一敗
塗地；而那些西醫目前不能治或療效不佳的病，中醫就大聲的嚷嚷，甚至提出
“西醫學習中醫”，一時之間，中醫變成專治疑難雜症的王牌。比如，非典完全
是一種全新的病，西醫一度不知如何治療，中醫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到現在還
在吹噓，“中醫對救治非典作出了極大的貢獻”。他們從來就懶得說，有多少重
症病人是中醫給治好的，只是一個勁地說，有多少病人是給西醫治死的。如此行
徑，就涉及到道德問題了。這個時候，如果西醫也有中醫吹大牛的本事，膽敢閉
着眼睛吹噓“包治百病”，就會搶了中醫“專治疑難雜症”的飯碗。可惜的是，
西醫到死也學不會這種本事。不僅學不會，西醫還時不時被自己定下的治療標準
確定為醫療事故，而不象中醫那樣，從來就沒有醫療事故這一說（有權有勢的人
拿中醫出氣除外）。但是我相信，隨着西醫的不斷進步，目前不能治或療效不佳
的病終將能治，到時中醫就會一敗再敗，恐怕連“專治疑難雜症”這個混世的牌
子都打不下去了。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反中醫要靠西醫（現代醫學）的進步。
其三，很多人將中醫與中藥混為一談。我向來的態度是：中醫基本可以確定
為偽科學，因為它不遵循現代科學原則，不願意進行現代醫學雙盲實驗，倒是與
很多江湖騙術極其的相似（見另文《中醫是個什麼東東》）；中藥有些肯定是有
效的，問題是，由於中醫不願意進行雙盲實驗，我們不能確切地知道到底哪些有
效、哪些沒效？有效的到底多有效？有效的有哪些毒副作用？吃不死人的藥是不
是就一定能吃？哪些藥我們認為有效其實根本就沒有效？中醫總是以自己的獨特
性作為藉口，拒絕按現代醫學原則辦事。不錯，中醫是有它的獨特性，但是，再
獨特的東西，你也必須符合現代科學的基本原則。我堅信，科學的原則只能有一
套，不可能有兩套，中醫如果執意要另搞一套，只能證明，它自己心裡都在發虛。
至於老百姓，由於並不很清楚中醫與中藥的區別，一聽到廢除中醫或將中醫民間
化，就以為要廢除中藥，自然接受不了。其實，將來如果真的能將中醫民間化，
那些被實驗證明的確有效的中藥，完全可以在國立醫院通行無阻。我們反對的是
偽科學，並不是一味反對中藥。
其四，中醫在中國存在了幾千年，老百姓對中醫本質的識破需要一個過程。
中醫很多欺世盜名的說辭由於太過詭異，古代就有人對此提出質疑。但是，由於
當時它並無競爭對手，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慢慢被老百姓當作“博大精深”而接
受下來。到了近代，由於西醫太過強勢，中醫很快喪失大片地域，真是“一寸山
河一寸血”。很多人慢慢開始對中醫不再執信了，生病一般先去看西醫，只有西
醫實在無能為力時才到中醫那裡“死馬當作活馬醫”。問題是，西醫無能為力的
時候也不算少，而有時“死馬當作活馬醫”還真的“醫”好了，所以，大多數人
對中醫持一種保留的態度，認為它低能、低效，可是還始終認為它有能、有效。
這就是為什麼，網上的很多兄弟對我說，“你不能一棍子把中醫打死”。在這種
情況下，我知道，反中醫的道路任重而道遠。這次的大討論，估計到某個時候，
可能也就不了了之了。誠如一位網友所說，“長官生氣了，後果很嚴重”。這不
要緊，起碼這次的討論起到了一個震動人心的作用，什麼事情都要慢慢來。
其五，很多老百姓認為，我們這些反對中醫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中醫，屬於外
行，沒有說話的資格。說起來，情況好象還真的是這樣。舟子先生雖然是生物學
博士，對中醫多少知道一些，但一天也沒有幹過中醫；張先生功耀，雖然有中醫
的背景，估計也沒有中醫的營業執照；其它人大抵如此。所以，一些中醫界所謂
的泰斗便說， “你們這些娃娃們懂個逑！”在這裡，我要問：非要很懂一個東
西，才有評價的資格麼？不懂燒菜，就不能說別人燒的菜不好吃？不會寫小說，
就不能批評別人的小說寫得差？我不太懂中醫（也不是一點不懂，我家堂叔就是
個中醫），可是我多少知道一點現代科學的基本原理，基本上還能判斷什麼是真
正的科學，什麼是偽科學。再者，如果只有完全內行的人才有資格評價和批評，
那就是要求自己人批評自己人，這可能嗎？我終於搞懂了那些中醫生們的意思，
他們是說：只有我們中醫才是中醫的行家，要批評中醫，也只有我們這些中醫才
有資格，你們這些外行們都給我靠邊站！照他們的意思，假如一個人裝神弄鬼，
你要批他，必須也會裝神弄鬼才行；假如你要批評偽科學，你自己也必須是搞偽
科學的行家才行。其實，中醫所有的說辭可以歸結為一句話：中醫不容反對，誰
反對誰就是無知。
綜上所述，雖然中醫處處被動，活得卻蠻是不錯，群眾基礎還算紮實，決不
是我們這幾杆土槍一時所能撼動的。雖如此，我一直比較樂觀，堅信中醫的日子
越來越不好過，離民間化也就不遠。第一，雖然老百姓普遍迷信中醫，但就好象
封建迷信一樣，信得並不虔誠，大多數人是將信將疑，屬於持保留意見者；其二，
隨着西醫的不斷進步，中醫的疆域必將越來越萎縮，群眾基礎越來越凋零，其本
質越來越暴露；其三，反對中醫的呼聲超過了100年，我從來就沒有指望中醫會
在一夜之間消失，倒是中醫自己做賊心虛，惶惶不可終日，甚至不惜造謠生事。
我始終在納悶：如果中醫真的象他們吹牛的那樣博大精深，就算我們這些人真的
反錯了，你那麼緊張幹什麼呢？大概他們也深深的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
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