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尊重科學家

　　賈湛

　　反偽鬥士何祚庥的一句話 “陳曉旭是被中醫害死的！”引起維護中醫人士
們強烈攻擊，攻擊不僅來自假借中醫理論生產偽藥偽劣保健品的偽人，來自沒有
受過一點科學訓練的“文科傻妞”，還來自我們衛生部的高官。可是他們是怎麼
攻擊的呢？幾乎攻擊沒有一點理性成份，從他們攻擊的手法上看就知道他們的科
學素質了。

　　請看一個在網上點擊率很高的名叫時寒冰的在博克文章中怎麼評說何祚庥的:

　　"他畢業於清華大學物理系，身為中國科學院院士，卻始終在專業研究領域
默默無聞，十年如一日保持者謙虛謹慎的美德，寧肯自己碌碌無為也把出成果的
機會無私地奉獻給別人。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無聊地過去。然而，是金子總會發
光的，在某年某月某日，何祚庥院士突然一鳴驚人：政治方面，他憑藉紮實的政
治素養，就“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等若干理論問題”發表文章；娛樂方面，
他開創了科學家也能成為娛樂明星的先河，把科學界與娛樂界有機聯繫在一起，
豐富了人民群眾的精神生活；破邪方面，他開創了反偽科學的學科體系，他創立
的學說成為破邪辦（破除邪教辦公室簡稱）的教材。並且，在完全不懂中醫的情
況下，他就主動出擊，把中醫批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表現出一個科學院院士
不可思議的心理素質和專業素養。"

　　我們的文科教育，培養了大量象時寒冰這樣的文人，他們批判別人的文章和
語言時，不是用理性，而是用非理性的攻擊，這是有關中醫是不是科學的大辯論
沒有結果的最重要原因。你若批評何祚庥中國科學院院士不稱職，你該拿出證據
揭露他不是憑自己的努力而是憑腐敗關係進科學院的，或者你揭露他寫的論文有
抄襲，或者說質量很差，並指出差在什麼地方。用專業研究領域默默無聞來貶低
別人不覺得也在羞辱自己嗎？物理是一門怎樣的科學，能和“文科傻妞”們學的
東西比嗎？這個領域是需要極其高智慧的，因為物理是整個科學的核心，並且是
一個相對來說非常成熟的科學，如今在這個領域的所有發現都需要極高的數學和
抽象思維以及需要投資極大的實驗條件，這是華人科學家只能在美國等發達國家
有所創新的主要原因。君不見農學院教師幾乎人人有成果，工科教師次之，數理
教師最少嗎？不僅在全世界，知識越基礎的部門出成果的難度越大，而且在我國
由於以《易經》為首的非科學的思維方式一直在影響着人們（包括不少學物理的）
思維，這就更難使物理學這一非常依賴正確觀念和科學方法的學科相對走在前列
了。用默默無聞來貶低何祚庥，那麼應該舉出有其他的同專業的人士不默默無聞
的（找一個能在我們物理教科書上能出現的大陸物理學家來看看）的例子，否則
只能說是誹謗。

　　用何祚庥院士搞過政治來激起一般百姓因為對政治的反感來反感何祚庥，一
看就知道這是煽動性的，不是理性批評。在發達國家是科學家影響政治而不是政
治干擾科學家工作。中國難得有科學家在政府工作，這本該肯定，因為有助於政
治增加科學元素。事實上正是于光遠、何祚庥等努力，讓我們的政治至今還沒有
讓唯心主義占主導地位。我們應該記得他們應該感謝他們。

　　說何祚庥開創了科學家成為娛樂明星的先河，不知道這個“文科傻妞”是怎
麼定義娛樂明星的。就因為評論了一下娛樂界明星陳曉旭就自己成了娛樂明星了
嗎？這樣的思維是典型的《易經》式的傳統思維，文科人士具有這樣的思維確實
不奇怪。但就算如此，又有什麼不妥呢？只允許“文科傻妞”們在演藝界胡鬧，
不允許其它人士評論和批判演藝界的不良傾向，這要讓我們演藝界落後時代多遠？
象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科技的元素遠遠不止是大量出現在科幻影視中，而且幾
乎任何一部片子裡面都有科技的元素都有時代影子，而我們的電影電視呢？科學
元素在哪裡？有幾個知識分子要看？STS在中國早就進入教學了，可是什麼時候
真正看到把大量的科學元素融入社會的各個領域的？為什麼我們的知識只讓它在
書本里？在科學家極少關心社會的情況下，難道何祚庥介入社會的各領域發表自
己的觀點不但不鼓勵反遭“文科傻妞”們的攻擊不是在阻礙社會發展嗎？

　　更可笑的是說何祚庥支持破邪也是罪過，連科學家都不去捍衛科學誰去捍衛
科學？我國的偽科學、學術作假、假冒產品等還嫌少嗎？“文科傻妞”們究竟站
在人民一邊還是站在偽人一邊，難道就不知道要保護人民的利益就得堅決與偽人
作鬥爭嗎？我們為什麼要反中醫，因為中醫的混亂理論是偽人作偽最有用工具。
你們有看許多廣告都打着中醫神秘理論和中醫祖傳秘方的幌子招搖撞騙。為什麼
呢？因為國家在承認它，而一旦神秘的東西被官方承認，則偽人行騙就可以暢通
無阻。神秘是無法證明的，誰能否定神秘的東西是錯誤的？神秘被官方肯定這個
社會將會怎樣，許多作假許多腐敗怎麼揭露憑什麼揭露？自己去想想吧！

　　時代要求我們尊重科學尊重科學家，何祚庥年高80，有幾個科學家70歲以後
還能在學術上有重大貢獻的？棋類運動為什麼劃分到體育去？“文科傻妞”們是
否因此能想明白，從事科學活動是十分耗能的？為什麼老科學家把餘熱用在比科
學活動輕鬆點的社會活動上不去尊重，反而譏諷為上竄下跳？你們的良心在哪裡？
你們別忘了你現在享受的所有古代沒有的物質文明都來自科學家的辛勤勞動。並
不是科學家沒有錯，說錯話做錯事是所有非神仙都會的。為什麼只要科學家說幾
句自己不高興地話就去惡毒攻擊呢？再說，為什麼不認真去思考一下聽起來不順
耳的話對不對呢？文科人士要想被人尊重，最起碼知道點並不最新的語言哲學。
連本該屬於自己的強項——理解語言的能力都很差要別人怎麼尊重你們？“陳曉
旭是被中醫害死的！”這句話你想反駁它，至少你應該先從說這話的人的角度去
理解而不是從自己角度去理解，正確理解後再去反駁，這樣對方即使你反駁得不
對，也不至於蔑視你。如果你連理解都沒有能理解就去反駁，這會有結果嗎？在
中國為什麼連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都無法討論，正是連文人都沒有學過語言哲學。
何祚庥說“陳曉旭是被中醫害死的！”其實理由明顯根據報道：①陳曉旭極其喜
歡古典文學，極其缺少現代科學知識；②陳曉旭極其相信中醫排斥西醫；③陳曉
旭看中醫後，中醫師沒有勸她去看西醫。沒有偽人們用各種媒體宣傳中醫是科學,
並不讓反中醫的聲音出現在重要媒體上,怎麼會讓包括陳曉旭在內的許多群眾稍
微懷疑一下古老的中醫?從這個意義上說,陳曉旭不是被中醫害死的嗎?何祚庥那
句話中的“害”明顯不是具體的直接地害，不是罪犯有蓄謀的害。如果你非自己
理解為後一種害，當然何祚庥是說錯了。但一種討論一種交鋒，都在自說自話，
不覺得是一種非常幼稚地小兒打鬧嗎？顯然我們的“文科傻妞”們最缺少什麼？
缺少最基礎的元科學知識。先好好補上語言哲學，再補上有關科學問題的哲學知
識再發議論吧！

　　如果只是博克點擊率較高的時寒冰不尊重科學家的話，大可不必計較，可是
高官們如果也是和時寒冰一樣的認識水平，這就不就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了。一篇
報道說：衛生部副部長、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局長王國強對何院士進行了嚴厲批駁，
論據是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去世，難道都是中醫害死的？更何況，癌症的治療
是所有疾病中死亡率最高的，中西醫結合對癌症的治療，對延緩病情發展、減輕
患者痛苦能發揮很好的作用。他認為，“不要以個人不科學之見來評判中國幾千
年的中醫藥文化。”“這是借人們喜愛的影視演員攻擊中醫藥的言論，很不嚴肅、
很不道德、很不科學！”這種語言確實與中醫邏輯太象了。我們反對《易經》和
中醫等傳統意識就是反對非常不嚴肅地把具體隨意推廣為一般，或說把“象”隨
意說成“是”。國人為什麼那麼相信“888”就是“發發發”，一個吉利的手機
號要花許多錢買，送禮不能送梨不能送傘（預示離婚），不能送鞋（預示被人踩
在腳下）等等，都是傳統的象什麼就是什麼的邏輯造成的。中醫經典著作中有大
量這樣的類似內容，這在新語絲網站文章中有大量揭露。科學方法用最簡短的話
來概括就是普遍可以推出具體，但具體不能推出普遍，若A則B，而B不一定A。這
是最基本的邏輯，可是中醫維護者在討論問題時偏偏總是不尊守這樣的邏輯規律。
說“陳曉旭是被中醫害死的！”怎麼推出了“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去世，都是
中醫害死的？”這樣的語言才是“很不嚴肅、很不道德、很不科學！”如此思維
能力怎能不讓人懷疑這個連科學語言表達都成問題的副部長是怎麼當上去的？他
還聲稱從下月開始，我國將進行為期3年的中醫中藥科普宣傳活動。如此政治對
科學強烈地干預要讓中國的科學事業繼續落後多少年？

　　尊重科學首先應該表現在尊重科學家，科學家的思維常常比我們複雜，思維
跳躍常常很大，我們一般人需要先謙虛點，先理解他說的是什麼，不要還沒有理
解就批評。有許多科學著作我們為什麼看不懂，正是它不是照顧一般人看的，有
許多跳躍，總不是全從原始感覺出發討論和推理的，常常在定理定律的基礎上討
論問題，所以基礎知識不紮實的人就會看不懂。同樣許多科學家的語言習慣也跳
躍性很大，他們語言中不自覺地在運用“文科傻妞”們不熟悉的知識，所以尊重
他們才不至於誤解他們，讓討論停滯在低水平上。並不是他們每句話都對，但總
得懷疑一下自己的水平，懷疑一下是不是理解錯了對方的語言。

　　網上還出現了許多網友惡毒攻擊楊振寧的文章，還有借讚揚水稻專家袁隆平
攻擊其它科學家的文章。可見許多偽人為達到某種目的是不擇手段的。對楊振寧
和李正道之間的恩怨我們知道多少，為什麼我們總是滿足於一面之詞。就算楊振
寧在宇稱不守恆諾貝爾獎上做得不厚道，那麼在此之前1954年他與密耳斯共同提
出的楊--密耳斯場理論，有幾個“文科傻妞”知道這是他的最大貢獻。這實際上
開闢了非阿貝爾規範場的新研究領域，為包括電弱統一理論、量子色動力學理論、
大統一理論、引力場的規範理論等現代規範場理論打下了堅實基礎。如今物理學
最前沿的理論除統一場論外，還有比這個更偉大的？如果說楊振寧早年不回國是
不愛國，那麼把他的老丈人杜聿明和老爸楊武之當階級敵人勞改是對還是錯，換
了你敢回來嗎?就算回國後如果沒有科學貢獻又是誰的錯？就因為82娶了一個28
違反了傳統觀念，就因為說了幾句《易經》不科學，就去全面否定在科學史上至
今貢獻最大的華人科學家？他說幾句是中國清華的本科教育是最好的只是為了鼓
勵中國學生不要自卑，就算這話不符合事實，也是自己的看法而已，並沒有象丁
西翻那樣打廣告打到美國去了，僅這也是攻擊的內容不覺得太卑鄙了嗎？水稻專
家袁隆平的確為我國農業作出了巨大貢獻，但這也是用來攻擊其它科學家的籌碼
嗎？難道他是用你們八卦和陰陽現行理論而不是用現代科學生物學理論實踐的結
果嗎？多少科學家他們在不同的領域裡工作，有的受條件的限制難以出成果，有
的容易，若總是以成功論英雄，這種古老的簡單思維會造成不同行業的人士的多
大的不平嗎？社會生產力在發展，呼喚新的產生關係，還停留在古代的認知水平
讓我們怎麼去解決複雜的關係，只好去做888等於發發發的夢吧！

　　註：

　　文章中多次借用方舟子的“文科傻妞”一詞，請不要理解為對所有文科人士
的污辱，當今的文科人士普遍地講確實科學素質太差了，這不是具體人的問題，
是我們的教育問題，其實理科教育也很差，但他們畢竟多多少少在自己的專業中
可以對科學方法有一定的感性認識，不象文科學生幾乎學的東西一點與科學都不
靠邊。所以要要他們理解什麼是科學太難了。用“文科傻妞”這一詞可以刺激他
們要獲得尊重，請關心點科學的發展，至少學點科學哲學再來討論什麼是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