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楊開慧的慘死與共產黨對地主的屠殺 |
送交者: mean 2007年12月16日12:37:18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楊開慧的慘死與共產黨對地主的屠殺 亦文 文革開始的時候,我剛上讀小學,從大字報上,第一次知道我家親戚中還有這麼多的階級敵人。隨着年齡的增長,社會的變化,我見到了這些長輩,不僅不覺得他們有大字報上說的那麼可惡,反而感受到了他們的天真和正派。那年頭,這些人都無事可做,長期在家待業,碰到一起,多以聊天打發日子。我沒學可上,常常聽大人們閒聊,漸漸地被他們的故事吸引,直到後來我上大學,還經常去聽他們講那些親身經歷和親眼見到的人和事,從中我也得到了許多書本上沒有的信息和啟示。 我叔公和劉少奇是中學同學,但走的不是一條路。劉少奇中學畢業去了蘇聯,叔公考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後,剛好參加了民國第一次在全國範圍舉行的縣長資格公開考試,他是被錄取的100名縣長之一。那年頭,軍人當政,文人縣長夾在軍人中,很難有所作為,加之他剛出學校,有些年輕人的正氣,對官場上的貪污腐敗很看不慣,不願同流合污,所以思想上很傾向共產黨。國民黨到處捕殺共產黨員時,他還暗中給他所在縣的共產黨員通風報信,要他們趕快走人。 我父親的姑姑,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在大學裡就加入了共產黨。紅軍兩次攻打長沙之後,幾乎和楊開慧同時被捕,也關在同一監獄。她們既是同窗好友,又是同一監獄的難友。國民黨殺人,既不要證據,也不以法律量刑,,只要有人說你是共產黨,或者在學校有左傾表現,抓到監獄裡,很少有人能活着出來。那時,我叔公為了營救他妹妹,到處找關係都不管用。只好每天清早一起床就到長沙瀏陽門外的識字嶺等候收屍。為什麼每天都要守在這荒郊野嶺等收屍呢? 國民黨殺人,受刑者有幾種選擇:要想死得痛快,死得有點尊嚴,保全屍,可選用槍斃,但要交兩塊大洋的子彈費;交不起子彈費的將被送去砍頭。砍頭也不是完全免費的,要交半塊大洋的酒錢給劊子手,這樣,劊子手行刑的時候會刀下留情,讓砍下的頭還連着脖子上的一塊皮,不至於屍首分家,家裡人領到屍體後,只要用針縫一下,就可以把頭裝回去。如果家裡人不交這酒錢,砍頭時,劊子手就會讓受刑人身首異處,家裡收屍的人來晚了,那頭也許就被整日在這裡遊蕩尋食的流浪餓狗們搶走了。即使選用槍斃,也要向劊子手交酒錢,家屬要是不懂規矩,沒讓殺手喝好,那一槍下去,可能不會讓受刑人立刻斷氣,要讓他(她)痛苦地折騰一陣。碰上殺年輕,有些姿色的女共產黨人,家屬要是不等在那收屍,有些病態的士兵就會脫光她的衣服,玩弄死者的身體,甚至用樹枝去戳她的下身。這種事,我叔公見過好多次,所以他不得不每天都去守候,怕他妹妹死後還受虐待。他只要聽說殺了女犯,就要揭開看看是不是他妹妹。現在網上對罵,創造了“裝逼犯”一詞(1),那時國民黨軍隊中卻真有“戳逼犯”。 關在這所監獄裡的楊開慧,自己並不知道,毛澤東早在兩年前就與“永興一枝花”賀子珍結成了夫妻,自己早已被拋棄和背叛。她還在牽腸掛肚地思戀自己的丈夫。她父親楊昌濟是倫理學教授,耳濡目染,舊理學“從一而終的觀念”,實際上在這個看上去相當新潮的女性身上根深蒂固。為了名節,她寧願死,也不同意在報上宣布與毛澤東斷絕關係。現在,許多文章都說她是為了共產主義的信仰,其實,何健並沒在共產黨的問題上做文章,而是要她在生命和毛澤東的關係之間作一選擇。楊開慧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而且臨死前不曾表現出任何對死亡的恐懼。她換上了早就準備好了的旗袍和鞋子,在判決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她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它的三個孩子和母親。從後來在她家的老屋的牆裡發現她寫的幾篇感想來看,似乎她早就預感會有一死,篇篇都流露出這種情感。 楊開慧選擇了比較現代的方式服死刑。她的家人是懂得國民黨殺人的規矩的,交了子彈費。但是,她的家人畢竟是知識分子,對監獄裡的暗箱作業不是很清楚,不懂得僅僅交了子彈費是不夠的。從結果來看,應該是沒有給劊子手打發酒錢。執行槍決的劊子手,並沒一槍讓她斷氣、讓她痛苦地掙扎了一夜,沒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斷的氣。第二天才發現她的雙手把地下的泥土都抓進去很深,還爬了好長一段路。也不知道是家裡的親人沒得到通知,還是不懂行刑後要馬上收屍,或者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去收屍,楊開慧死後,行刑的士兵也沒放過她,慘無人道地將她的衣褲統統剝去。我叔公聽說殺了女犯,以為是他妹妹,趕去查看,才知道被殺的是楊開慧。當時就大罵這些國民黨的劊子手作孽,將遭天譴!共產黨奪取政權後,我叔公的處境並不好,這段經歷,一直藏在心裡,不敢說出去,我上大學時,還再三叮囑不要外傳,怕被上綱上線,反落個侮辱烈士的罪名,自找麻煩。 上次,我寫《毛澤東與楊開慧之死》一文時,一名網友曾質問我,為何不指責殺楊開慧的何健,卻指責毛澤東對楊開慧的拋棄,導致楊開慧被殺。我說,指責毛澤東並不表明何健沒有被指責的罪行。只是每篇文章的重點不同。毛澤東領導了秋收起義,後來又帶領紅軍攻打長沙,如果被何健抓住,要砍要殺,在法理上還說得過去。但楊開慧早就隱居鄉下,以照顧母親和三個未成年的孩子為己任,既沒有參加過秋收起義,有沒有攻打過長沙,僅僅以她是毛澤東的老婆,就要將她處死,死後還要受到如此的折磨,天理何在?人性何在?楊開慧之死,何健在前台行刑,蔣介石在幕後密令,兩人都有直接的滅絕人性的責任。 那時,我叔公對國民黨失望透了,不久就辭官回鄉辦教育去了。親戚中,不少人都參加了共產黨,去了延安,有的後來還成了共軍的高幹。那時,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共產黨的幹部廉潔奉公。抗戰時,共產黨的幹部托人給家裡帶信連信封都是用廢報紙糊的。令這些看不慣國民黨胡作非為,貪污腐化的知識分子敬佩得五體投地。天天盼望共產黨來,以為共產黨來了,中國的貧窮,落後,愚昧,政府和軍隊中的貪污腐敗,統統可以得到解決。 共產黨終於來了。看過毛澤東《論聯合政府》,《新民主主義論》的叔公,自以為過去幫過共產黨,資助過鄉下共產黨的游擊隊,襲擊和騷擾過白崇禧的部隊,又在鄉下辦教育,對社會和勞苦大眾有所貢獻,共產黨來了一定會得到重用。沒想到,土改時,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說不清。 國民黨殺人,還要通過法院做做樣子,共產黨殺人,連法院都省了,上面有規定每一鄉要殺的數量指標。殺人像開玩笑一樣,稍不留意,就超過了上面定下的指標。(2)開會時,只要土改工作組的領導把要殺的名單一報,與會者舉手通過,就可執行了。被煽動起來的農民,雖然有的一輩子都沒去過省城,但殺人的套路與國民黨殺共產黨的方法如出一轍。也分兩種殺法,槍斃與刀砍,也要交子彈費和酒錢。鄉長,保長,士紳和當地比較大點的地主都是殺頭的對象。不同的是,國民黨的劊子手是經過專門訓練的,而共產黨要殺的人太多,劊子手一般都來不及訓練,大多是鄉里的流氓無產者和天天殺豬宰羊的屠夫。你就是交了酒錢,也不能保證屍首不分家,更不能指望一槍致命。 對地主的鬥爭手段也極其殘忍:為了逼迫地主交出可能隱瞞的財產,有把地主的老婆脫了褲子鬥爭和拷打的;有把地主的一根手指和一根腳趾用繩子綁起來,吊在屋梁上,稱之為吊半邊豬的;也有用竹尖釘地主的手指和腳趾的;還有大冬天把地主用樓梯綁着放到結了冰的塘里下冰鍋的… …。各式手段,五花八門,可謂集中國五千年酷刑之大全。 去年回中國,與一退休老師聊天,他告訴我,土改那年他才6歲,農會想從他口中,逼出他父母那莫須有的隱瞞財產,曾把他吊到屋梁上,用燒紅的烙鐵烙他。我問他,痛嗎?他說,那時嚇得連痛都感覺不到了,只聞到燒焦的臭味。後來,燙傷的地方爛了一年多才好。不久前,接待過謝覺哉的一個秘書的女兒,她告訴我,她爺爺就是在土改中,被農會的打手用燒紅的烙鐵塞到嘴裡,被活活燙死的。謝覺哉在延安就任過中共法律研究委員會主任委員、後任華北人民政府司法部長。建國後,歷任內務部部長、最高人民法院院長等職,是中共內的法律專家,他的秘書的父親竟死於如此荒唐的私刑,不能不說是對他搞了一輩子的法律的諷刺。 我叔公一看形勢不妙,與他的一個朋友跑到城市去投親靠友。那時,從鄉下到省城沒有汽車,只好晝藏,夜行。他的那個朋友,走到半路,想起了扔在家裡的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妻兒,實在放心不下,決定不逃了。回到家的第二天,就被農民拿出去砍了。據說,他跪在刑場,被行刑的刀斧手一刀砍掉腦袋後,突然站了起來,拖着沒頭的軀體向自己家的方向狂奔,把圍觀的民眾和行刑的刀斧手都嚇癱了。這人,是謝覺哉的學生,也是毛澤東在廣州舉辦農民運動講習所的學員,秋收起義時被毛澤東派到鄉下發動群眾,後來,陰差陽錯,沒趕上毛澤東的隊伍,留在了鄉下。由於祖上傳下點土地,本人也有點文化,受共產黨的指示,在鄉里當過小學校長,利用鄉里的資源幫助共產黨。他這次出逃,本來是去找謝覺哉和毛澤東的,沒想到放不下對妻兒的愛,使他丟了性命。人性之愛在暴力之恨的面前,是何等的蒼白無力!粉碎“四人幫”後,上面說這是冤案,殺錯了,平了反,但對死了幾十年的冤魂而言,這有什麼實際意義呢? 我叔公日盼夜盼的共產黨不僅沒給他帶來任何希望,反而給他帶來一場恐怖和災難。靠着親朋戚友的幫助和庇護,他雖逃過一死,但每次運動都要被整一整。好在他高壽,毛澤東死後,他還活着,晚年他還被拉入省政協當了個掛名委員,算是得了點迴光返照。 我一直忘不了叔公在文革中說的一句話:過去,不反對國民黨是沒良心,現在還跟着共產黨瞎起鬨是沒有理智。這既是他窮盡一生悟出的道理,也反映出那一代人左右皆誤的悲哀和無奈。碰上了國共兩個打得死去活來,本質上卻完全一樣的政黨,無論選擇了誰,拋棄了誰,都無法讓人按與生俱來的本性自由自在的活下去,也無法走出慘遭蹂躪,踐踏和羞辱的命運。 (1)參見《多維博客:牛樂吼文集》 (2)參見《黃克誠回憶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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