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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 春
編者按：我刊2004年第2期發表了曉農同志的《捐軀朝鮮的兩名志願軍軍長》
一文，其中提到蔡正國的事跡。原志願軍第五十軍戰士申春在軍部遭敵機空襲之
時正參加該軍一四九師的幹部集訓，距軍部約3公里。近日，申春同志寄來此文，
記述了他所知道的蔡正國的犧牲經過。
1953年1月，為認真貫徹落實毛澤東關於敵人“肯定”要登陸的正確判斷，以
及志願軍司令部根據中央指示下達的《關於準備一切必要條件，堅決粉碎敵人冒
險登陸，爭取更大勝利》的指示精神，五十軍召開了反敵登陸作戰會議。
軍作戰會議後，各師積極進行反登陸作戰的準備工作。在日夜緊張構築坑道
工事的同時，全軍在青龍里組織團營幹部集訓；各師均組織了連排幹部輪訓。
1953年4月初，青龍里已有了春天的氣息，山坡上吐出一片新綠。這裡駐有五
十軍軍部，以及空軍、海軍、炮兵部隊派來的代表，加上五十軍組織的營團幹部
集訓隊也在這裡緊張地學習，進出青龍里的人員較多，這裡自然就成為偽裝成老
百姓的敵特光顧之地。
幾天來，敵機在青龍里上空偵察的活動日益頻繁，但軍首長們仍日夜不停地
忘我工作，聽取匯報，批閱電文。特別是正處於反登陸作戰準備最緊張的時候，
各種會議也多起來。
4月12日晚飯前，突然有兩架敵機低空從軍司令部駐地上空掠過。作訓參謀鄭
竹書覺得情況異常，當即向作訓科長趙國璋報告說：“敵人是否發現了軍部這個
目標?”趙國璋說：“是啊，最近司令部駐地來往人員太多，道路上的電話線密集
，很容易被敵特發覺。要通知電話班架線時力求隱蔽，通知招待所來往的車輛分
散隱蔽。”
晚飯後，突然又有4架敵機低空掠過。鄭竹書以警惕的目光加以判斷，這一定
是空中照相無疑。於是他又向趙國璋報告，建議當晚安排的會議改在坑道里進行
。趙國璋當即同意，然後匆忙前去請示，不一會兒就返回來了，對鄭竹書說：“
首長不同意。”鄭竹書決定再去提一下自己的意見，便急忙到蔡正國副軍長辦公
室：“報告首長，今晚情況與往日不一樣，敵偵察機兩次低飛，必是照相無疑。
前幾天梨花浦陣地被炸，炸前有敵偵察機低空掠過照了相，當夜12時，敵B－29轟
炸機飛臨陣地上空投下炸彈。我建議今晚的會議最好到坑道里去開，以防萬一。
”
蔡副軍長聽後不以為然，說：“怎麼，怕死啊?照常開會，不用挪地方。”鄭
竹書心裡很不痛快，走到趙國璋跟前說：“首長不怕死，我們怕死?開就開吧。”
說完便開始準備開會用的蠟燭，檢查了會議室的桌椅。
當晚6時左右，營團幹部訓練班各小組長參加的匯報會在軍會議室召開，到會
12人。會議由蔡正國副軍長主持，先聽取各小組長匯報，至晚上9時40分才完畢。
最後由蔡正國副軍長作總結髮言。
晚上10時左右，蔡正國正站在桌旁講話，幾架敵轟炸機突然從東北方向而來
，投下了第一批炸彈，擊中了司令部駐地。其中一顆炸彈落在距會議室5米處，將
房屋炸塌。蔡正國頭部及胸部被彈片擊中。當衝進現場搶救的警衛人員將蔡正國
抬到坑道內時，發現他已不省人事，脈搏、呼吸極弱，經注射強心針救治無效，
於當晚10時30分不幸犧牲這次敵機轟炸造成了重大的人員傷亡：軍政委徐文烈受
傷，耳被震聾；軍司令部傷亡99人，包括空軍代表組、海軍水障組、空軍體檢組
等團營幹部在內；另外還有工兵學校派到軍部指導坑道作業的工兵二三一團副團
長等5人；參加營團幹部集訓的部分團營職幹部共計傷亡111人。
這次血的教訓極為深刻，主要原因是領導思想麻痹大意，對上級命令轉入坑
道沒有認真執行。各種會議過多，人員車輛頻繁出入。特別是敵空襲前出現的許
多異常現象也未能引起高度警惕。
不久後，軍部在一個小山坡的松林中為蔡正國等犧牲將士舉行了隆重的追悼
會。追悼會由軍副政委何運洪主持，與會者百餘人。大家眼含熱淚，極為悲痛。
何運洪副政委在追悼會上號召全軍指戰員務必吸取這次敵機空襲的教訓，要
堅持把16個字永遠銘刻在心：“有備無患，無備有患；備大患小，備小患大。”
追悼會後，蔡正國副軍長的遺體被運回祖國，安葬在瀋陽市抗美援朝烈士陵
園內。
五十軍軍部遭敵空襲是在停戰談判期間美軍蓄意製造的一起血腥慘案。但一
些戰史資料不如實對這次血腥慘案給以記述，而是不加核實地亂寫，以致錯誤百
出。如把蔡正國的副軍長職務說成代理軍長，把一五二師說成是五十軍的三個師
之一，把五十軍軍部被美機偵察到源於五十軍開的一次運動會等等，有人甚至連
傷亡人數也只認定為60人。半個世紀以來，除了部分有據可查的犧牲者被記入烈
士名錄外，還有許多在敵機大轟炸中殉難的烈士至今被湮沒在血與火的歷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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