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陳伯達、李銳、李志綏回憶錄的感想
作者:振興社會主義之中華
凡回憶錄,都是作者自己對過去事情的回憶。回憶中,難免帶着作者的情緒,帶着作者的好惡。甚至有時還帶着作者有意或無意的取捨。例如作者對其他人心理的猜測,顧於自己的臉面或為了自己責任的推脫有意無意的歪曲事實,作者為了抬高自己或對某人有敵意而故意或無意的貶低他人,有意迴避自己的缺點錯誤等等。這些往往會都對讀者產生深刻影響。
而且,一般回憶錄都有着作者發誓的所謂真實。然真實否?未必不真實,例如對作者親歷的一些事情的敘述,很有可能是真實的,而且你也不能不認為真實,因為他是親歷者,而你不在,就不能說人家不真實。例如作者當時的心理活動,你也不能說人家不真實。因為你即使在場,也不可能知道人家當時的心理活動,你怎麼能說人家寫的不真實呢?但也未必真實,例如作者對他人的心理描寫,可能反映了作者當時或寫回憶錄時對他人心理活動的一種猜測,不一定是被描寫人的真實心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是非常可能的。特別是作者跟被描寫人的思想境界不在同一個水平上時,更容易產生這樣的事情。例如作者有時把當時的道聽途說加以渲染,再加上自己的所謂解釋或所謂觀察,讀者也很容易相信。然而不一定是真事。還有是作者的主觀臆測,或多年回憶的誤差,這種誤差當時回憶都可能有,例如與別人的對話,有可能按照自己的理解,把人家的原話給改變了。當然,也有作者有意改了,或有意附加一些不存在的東西。不過,人家的回憶,你也不在現場,只能相信。不過,這樣的東西,細心的讀者可能讀出一些矛盾或不可信的地方。
特別是作者用自己的好惡,評判事情,這在回憶錄中是常見的。而且這也是誤導讀者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由此我想到了孔子修春秋,言對事情不加評判,評判卻在字裡行間了。所謂微言大義。運用字詞的褒貶,讓讀者無意中以作者的觀點去評判書中人和事。這比單獨的評判更易於誤導讀者,以作者的是非為是非,以作者的好惡為好惡,讓讀者無意中上了作者的大當。小說家作小說也不過如此,因為小說是要標明作者的觀點的。大多讀者能跳出小說家的引導,因為他知道那是小說,是假的。而回憶錄則不同,大多讀者跳不出作者的引導,而把作者的東西強加到真實人物中去。
最近,讀了好幾個回憶錄,《陳伯達回憶錄》《李銳的廬山回憶》《李志綏回憶錄》等等。
《陳伯達回憶錄》由他兒子執筆,雖然他大多地方避免了用父親,但仍是一個被他改造了的陳伯達回憶錄,通篇不是以陳伯達的好惡為好惡,而是以其兒子的好惡為好惡了。為陳的辯護之情貫穿全書。讀完《陳伯達回憶錄》,我確實對陳很同情。陳是否叛徒無關緊要,因為即使當時是叛徒,後來思想堅定了也無可厚非。因為思想是變的。但陳無疑是唯生產力論派,反對以階級鬥爭為綱的。這一點,他毫無掩飾,而且引以為豪。看來文革中批得並非不對。林彪的思想是否跟陳一樣呢?書中好像不明顯,因為書中陳雖然說明了他跟林的關係,但是他還是極力否認他跟林有什麼密切關係。相反,他認為文革後,鄧之路跟他是一條路。並認為他首先找到了這條路,他首先反對了以階級鬥爭為綱,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四人幫批判唯生產力論,是先批的他。而且他早就在同江青集團作鬥爭了。他感到文革後,他應該是英雄,而不應該是階下囚。我覺得他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李銳的廬山回憶》是李銳以一個共產黨員的良心寫的關於廬山回憶的文章。無非說,毛澤東不謙虛了,狂想,頭腦發熱。對彭德懷不公。看完回憶錄,我也對彭德懷充滿同情。我覺得對彭打擊過大了。而對李銳,卻感覺當時批他沒什麼不對。我覺得毛的觀點是:三面紅旗要堅持,成績巨大,錯誤不少。五風不要再刮了,但要注意保護群眾的積極性。我也覺得彭沒有反對三面紅旗。但,從回憶錄的觀點看來,起碼李銳是反對三面紅旗的。所以我說當時批李銳沒錯。
我看三面紅旗是沒錯的!總路線:鼓足幹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這有什麼錯?如果有錯也是具體實施上的錯,把具體的改了不行嗎?為什麼好好的總路線也要反?大躍進有什麼錯?力爭使我國在政治經濟上有一個快步前進,有什麼錯?有錯也是在具體的實施上,把具體的改了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把大躍進也要反了?人民公社有什麼錯?把農民組織起來,讓有限的土地生產更多的糧食,有什麼錯?具體摸索上,都不可能不犯錯誤。如,“五風”就是錯誤,如 “土鋼爐”就是錯誤,如“公共食堂”就是錯誤。我們不是改了嗎?為什麼還抓住不放呢?而且,六三年之後,我們的糧食產量不是一年年在提高的嗎?
由此,我想到了改革,改革這個詞和改革的初衷不錯,可具體上有許多錯?小煤窯亂采是不是錯?礦難屢發是不是錯?農村的三農是不是錯?可是直到現在,沒有否定了改革。而且,三面紅旗中的錯誤當時幾年就得到了解決,而改革這些年的問題呢?越積越多,幾十年都始終得不到解決。
當年李銳們是不是要拋棄三面紅旗呢?毛在世時這些人一再聲稱他們並不反對“三面紅旗”。自己是冤枉的。而毛去世後李銳不僅僅把三面紅旗拋了,還一個勁的向三面紅旗潑髒水,拼命攻擊三面紅旗。口是心非。現在,像李銳的所謂“改革者”與改革的初衷相差多少呢?是否也是口是心非?
李銳說毛堅持人民公社是烏托邦的,他不相信人民公社,也不相信大躍進,至於總路線,什麼是鼓足幹勁?他也反對。這不是反對三面紅旗是什麼?一些人總是這樣在為自己辯護時,忘了自己當年是因為什麼被打倒的。
李銳說,其中引用的不少資料,其實在十年動亂中已由紅衛兵散播開來,國外研究當代中國的學者一直在利用,應該說不再具有機密的性質了。如此,誰又能看到十年動亂中由紅衛兵散播開來的東西呢?而既然國外研究當代中國的學者一直在利用,你的回憶錄還有什麼價值?
《李志綏回憶錄》是李自己寫的,說是為了自己的老婆而寫,而他老婆囑咐是為了後代而寫,我不知是什麼意思。為了老婆,他說,當了毛的醫生陪嫻少了,對不起嫻。而為了後代?就使人不明白了,沒聽說李有什麼罪名累及後代啊!
回憶錄中,以醫生的身份來披露毛的所謂生理隱私,這一點就很不地道。醫生的職業道德呢?書中把毛的服務員及陪毛跳過舞的女孩子統稱毛的女友,而且臆測毛和他們有性關係。文章用了如某女友霸道,敢和江青對抗,敢跟毛頂嘴,出雙入對,出入毛的臥室,江青對某某女友好等來說明他的觀點。還用了身邊工作人員的一些過激話和傳言來作補充。更以毛早已失去生育能力,來解釋毛的女友沒給毛生下一個孩子的現象。反過來還以醫生的身份說明毛性功能很強來讓人相信毛跟身邊的女友有不正當關係。這是《李志綏回憶錄》的的一個賣點。以自己是一個醫生來說明這些,仿佛很能讓人相信,然,這一切描述,又使其為同行所不齒。
看來,李志綏是很熱愛平等的,但毛的平等的理想主義,他不贊成。當他發現毛在現實中並不平等時,他又不贊成。李看不起勞動,特別是體力勞動,他認為那是勞改,是迫害。李的志向是當一個醫學專家,是毛堵住了他成名成家的路。他嚮往自由,特別是能跟老婆孩子在一起無拘無束時。但當毛反抗他身邊的人限制他的自由時,他卻是贊成的。
李志綏寫了幾次毛游泳,均是毛抗爭而游,李是反對游泳派的同情者。凡是限制毛的,李認為是正確的。凡毛抗爭的,李則什麼陰謀了等等。毛通過一次他沒參加的地方組織的宴請,從此去掉了所謂驗餐制,也成了李志綏眼中毛的固執。而毛或江批評醫生的一些語言,在李看來,都是迫害醫生的。李說,毛沒有真心的自我批評過。李在書中,連假心的自我批評可從有過?
在李的敘述中,給毛按竊聽器是何等理直氣壯?而處理按竊聽器的人反成了不對的了。
李對江青無好感,連江對他的好,他也認為是陰謀。當許世友說毛是被害的時,他嚇壞了,而江青卻替其說了句公道話,就這也沒有換到李的一點好感。一個有意思的情節是,有一個時間,有傳言說他和江青有什麼不正當關係,他緊張了好長時間。他跟毛解釋,毛也沒有相信這一傳言。但李對於身邊人員不多的關於毛的傳言,或反毛的話,卻欣然接受,並加以渲染。其反而對毛沒有相信“他與江青的關係”這一傳言,有他自己的小人之心揣度的解釋。
總之,看了回憶錄,感覺毛的好的想法是作者的影響,而毛的錯誤,則是毛自己幻想產生的。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不會落掉。對厭惡之人的錯誤也不會落掉。兩者只會誇大。而他們自己屁股上的屎,是絕不會寫的。
或許,這才是人性。傻子也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傻子也知道恨誰就拿石頭打誰,傻子也認為自己聰明。可見人,不僅有愛,還有恨。自己,還有與自己的利益相生者是要“愛”的;而與自己的利益相剋者自然是要“恨”的。這是真正的人性。
想用“愛”去閹掉“恨”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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