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萬北美印第安人和非洲黑人哪兒去了？——試問天賦人權說的真實性何在？

張海濤　

    美國資產階級20世紀70年代以後一直舉起“民主、自由、人權”的旗號向蘇聯、東歐進攻。在演變東歐、瓦解蘇聯以後，它又舉起這面旗號向中國步步進逼。1999年3月24日到6月10日，它又舉起這面旗幟對南聯盟實行炮艦政策，向南發起武裝侵略，持續狂轟濫炸，炸死、炸傷成千上萬的平民百姓，企圖把南聯盟炸成一片廢墟。 

    我們由此就不得不提出一個問題：美國資產階級就真的是高舉“民主、自由、人權”的旗手嗎？它的所謂“民主、自由、人權”的實質究竟是什麼？此事的真相究竟如何？ 

    我們暫且不說馬克思主義的民主、自由、人權觀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民主、自由、人權理論，也暫且不說共產主義運動所代表、社會主義制度所實行的是最廣泛、最真實的民主、自由、人權。我們在這裡只說一點，即美國資產階級是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講什麼“民主、自由、人權”的階級。它舉起這塊遮羞布對外反對共產主義運動和社會主義制度，推行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實行侵略和擴張，完全是沐猴而冠，白骨精裝美女，舉起“替天行道”的旗幟從事人間展醜惡的勾當。 

    讓我們先從美國資產階級的“民主、自由、人權”理論，特別是從這個階級的“民主、自由、人權”的實踐說起。

    這裡首先要提到的，是1776年7月4日英屬北美殖民地第二屆大陸會議所通過的《獨立宣言》。宣言的第一段寫道：“我們認為這些真理是不言自明的，這就是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他們都被造物主賦予某些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存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1]這就是著名的天賦人權說。這種學說的創立者為英、法等國近代史上的著名思想家洛克、盧梭等人，然而首先正式把它寫進一個莊嚴的革命戰爭宣言裡的人，卻是美國資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托馬斯•傑斐遜。美國資產階級當時要發動和領導反對英國殖民統治的民族、民主革命，需要以英屬北美殖民地全體人民代表的身份發出號召，因而在宣言裡寫上了這些話，從而掩蓋了這場革命的資產階級實質。 

    也就是說，所謂天賦人權，從它開始寫進《獨立宣言》時就是虛偽的。 

    1787年《美利堅合眾國憲法》是在獨立戰爭取得勝利、美國資產階級已經取得統治地位的形勢下制訂的，因而從《獨立宣言》裡具有的一些革命內容明顯後退了。然而它仍然是以《獨立宣言》裡的天賦人權說為理論基礎制定的。這部憲法篇首第一句話就是： 

     “我們，合眾國人民”[2]。從字面上看，這句話說的是剛剛建立的美利堅合眾國全體人民。這與《獨立宣言》裡的天賦人權說是相符合的。然而無論是《獨立宣言》裡說的“所有的人”，還是《憲法》篇首所說的“我們，合眾國人民”，從歷史事實來看，從其實際含義來看，它們都僅僅指的是當時已經形成並先在獨立戰爭中取得了領導權、建國以後又取得了統治地位的美國資產階級。 

    這是因為： 

    第一，所謂“所有的人”，所謂“我們，合眾國人民”，都不包括早已經是被征討、被屠殺而且還在繼續被征討、故屠殺的北美原住民——廣大的印第安人。 

    第二，所謂“所有的人”，所謂“我們，合眾國人民”，都不包括原來已經是奴隸、美國建國以後繼續長期處於奴隸地位的廣大黑人群眾。

    第三，所謂“所有的人”，所謂“我們，合眾國人民”，都不包括長期被剝奪了選舉權、至今仍未取得男女平等地位的廣大婦女群眾。

    第四，所謂“所有的人”，所謂“我們，合眾國人民”，他們實際上也都不包括處於被壓迫、受剝削地位的廣大無產者群眾。 

    因此，儘管當時的美國資產階級還是一個剛剛領導過一場反對英國殖民主義的民族、民主革命的階級，而且這場革命還未完成，它宣布自己代表全體人民，就是虛偽的，是與實際情況南轅而北轍的。
 
    也是因此，我們說當時發表的《獨立宣言》是一篇資產階級革命的宣言；我們說當時制訂、以後雖經多次補充修改但始終未改變其階級實質、至今仍在實行的那部美國憲法是一部資產階級憲法，是正確的，符合實際的。 

    我們先從印第安人的慘絕人寰的道理說起。 

    我先說幾件事。 

    第一件，是我1988—1989年在美國從事學術考察時親身經歷的。1988年11月24日，在美國是一個傳統的節日——感恩節。當時我在馬薩諸塞的波士頓。一位友人道我去與當地印第安人共度感恩節。我欣然從命。這位友人開車，陪我前往馬薩諸塞大西洋岸邊的歷史名城普利茅斯[3]。一個包括馬薩諸塞在內的、來自全國許多地方的印第安人代表那一天的度感恩節的主要儀式，就在這座城市的港口岸邊坡地上舉行。當我走到集會場所時，才看到會場上懸掛的一面橫幅，上面用英文寫了一排醒目大字：“對本土美國人的全國哀悼日”。因為友人事前沒有告訴我，這種場面使我感到很意外。過去應邀在一些白人上層人士家裡度感恩節，總是邊飲酒，邊吃烤火雞，歡聲笑語，慶祝節日的氣氛很濃。可是今天在普利茅斯舉行的印第安人感恩節集會上，這個美國的喜慶節日卻成了“全國哀悼日”。兩種人的思想感情差別竟然如此之大，使我在思想上受到了深深的觸動。關於這次印第安人舉行的“全國哀悼日”的具體情況，包括印第安人對長期受到殘酷屠殺的憤怒抗議，我在有關拙著里已經寫過[4]，此處就不再贅述了。 

    第二件，是在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500周年即將來臨之際，美國學術界就哥倫布的功過展開的一場激烈辯論。有一些誠實、嚴謹的學者向美國資產階級的傳統宣傳發起了挑戰。他們對北美大陸的原住民——印第安人深表同情，指責哥倫布不是“發現”、而是征服美洲新大陸。他們譴責哥倫布抵達美洲及其以後英、法、西等國先後大批向美洲殖民、大肆屠殺印第安人、美國建國後繼續這種屠殺的那一段歷史為入侵[5]，為大屠殺[6]，為種族滅絕[7]。 

    第三件是，l992年10月12日，是美國舉國歡慶的一個重大節日——紀念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500周年。可是，在波士頓，在紐約，在芝加哥，在俄亥俄的哥倫布市，在加利福尼亞的伯克利，在全國其他一些城市，都舉行了性質截然不同的兩種紀念活動。一種是白人上層人士或團體組織的紀念活動。參加這類紀念活動的人群大都穿着節日盛裝，歡欣雀躍，高呼頌揚哥倫布的口號，舉行集會或遊行。另一種主要是由印第安人組織、有的地方也有白人進步青年參加的集會或遊行。這些群眾舉着的標語牌和呼喊的口號則大都是：“哥倫布是一個屠殺者”，“反對500年的壓迫”[8]。 

    印第安人為何如此憤慨呢？ 

    為何有些美國學者說對印第安人是種族滅絕呢？ 

    這件事還得從頭說起。 

    1606年，英國國王正式批准一些貴族、紳士和商人的申請，決定向北美殖民。首批英國移民l607年和1620年先後在弗吉尼亞的詹姆斯敦[9]和馬薩諸塞的普利茅斯登陸後，受到了好客的印第安人的友好接待。[10]他們向遠道而來的客人們提供食品，並無微不至、耐心細緻地教給他們種植玉米、南瓜、西紅柿以及狩獵的技術。

    這些英國移民就這樣在這個“新世界”里生存下來。[12]國在北美第一次種植的玉米獲得豐收，這些英國移民歡天喜地地予以慶祝，並稱豐收日為感恩節。這就是美國這一特有的節日的由來。但他們感謝的是上帝的思賜，而不是感謝印第安人。相反，隨後不久，在大批英國移民陸續涌至後，美國資產階級的前身——這些英國殖民者便恩將仇報，開始驅逐這片大地上的主人，掠奪他們的土地，使用包括分而治之、軟硬兼施等殖民主義者慣用的種種手段，分化、收買印第安人各個部落，製造有利形勢，採取各個擊破的策略向印第安人開戰，實行大屠殺。殖民主義者的屠殺雖然遭到了印第安人的英勇反抗，但處於人類發展史上的原始部落階段的印第安人終究抵擋不住已經開始進人資本主義階段的英國殖民主義者，不得不且戰且退。英國殖民主義者屠殺印第安人的一系列戰役和印第安人的反抗，從1622年一直持續到1769年。[13] 

    美國建國以後，隨着疆土的大踏步向西擴展，資產階級當權派對印第安人的征討和屠殺進一步加強了。美國政府開始正式建軍後，命令軍隊立即向西開進。美國陸軍第一團從成立之日起，征剿印第安人就成為它的基本任務。美國聯邦正規軍隊和民兵從事的這種殘暴的屠殺和征剿，從1803年(正規軍正式開始投入戰鬥是1811年)一直持續到1892年，差不多進行了整整一個世紀。特別是在l 9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在當地民兵的配合下，美國聯邦正規軍採取分進合擊等戰術，集中發起了1000多次不同規模的軍事行動，基本上完成了消滅印第安人的作戰任務。威廉•福斯特同志在有關著作中敘述這段歷史時寫道：“美國向西、向南、向北三個方面猛烈推進時，不僅排擠了阻止它前進的國家，並且殘暴地粉碎了這些土地上原來的主人——印策安人——的反抗。這種殘酷地驅逐印第安人的行動是美國歷史上最可恥的污點之一，而當時美國許多傑出的民主領袖也曾積極參加這種行動。”[13] 

  “曾積極參加”這種“殘酷地驅逐印第安人的行動”的“當時美國許多傑出的民主領袖”之一，就是提出“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天賦人權說的美國《獨立宣言》的主要起草人、美國第三屆總統托馬斯•傑斐遜。美國1803年從拿破崙手中購買路易斯安那(即從密西西比河西岸到洛基山麓之間的廣大地區)以後，隨着疆土大步向西推進而大規模驅逐和屠殺印第安人的一系列事件，就是在傑斐遜的總統任朔內開始的。  

    如此長期征剿、屠殺的結果是什麼呢？ 

    據美國一些誠實、嚴謹的學者在20世紀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期依據史料重新做出的推算，當哥倫布1492年“發現”美洲新大陸時，在現在美國和加拿大境內居住的印地安人總人口少則為3000萬，多則達l億。[14]為謹慎起見，我們就以他們推算的最低數字、即3000萬人為難。那麼，在20世紀70年代我生活在美國期間，被迫分散聚居在美國全國各窮鄉僻壤的“保留地”里的印地安人總人口還剩下了多少呢？據美國官方統計，還不到80萬人。[15] 

    這就是說，在這3000萬人里，至少有2900萬人先後被美國資產階級的前身——以英國為首的西方殖民主義者和建國以後的美國資產階級當權派所屠殺了。 

    事情至此還沒有完。 

    在整個20世紀，無論是民主黨人或共和黨人執政，倖存下來的印第安人在美國一直處於受歧視、受迫害、受摧殘的地位。直到1992年7月，布什政府還宣布，它有權宣布在美國境內的任何印第安人部落已經滅絕！[16] 

    由此可見，美國資產階級手裡的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印第安人的鮮血。 
 
    凡此種種，難道不都是事實麼？ 

    這難道還不是人類社會歷史上空前規模的大屠殺麼？ 

    這難道還不是人類社會歷史上空前嚴重的種族滅絕麼！

    這難道不堪與希特勒的種族主義大屠殺相媲美嗎？ 

    難道從這些歷史事實中，能夠找出“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天賦人權說的一絲一毫的真實性嗎？ 

    試問在這種種族滅絕中，美國資產階級對普通人民群眾的所謂“民主”何在？“自由”何在？“人權”又何在？ 

    至於殘存下來的那些為數甚少的印策安人的貧困處境，就連克林頓總統在參觀了幾塊“保留地”以後也承認，美國對他們不公正。[17]其他的話就用不着再說了。 

    有關廣大黑人群眾在美國的悲慘遭遇，黑人群眾爭取生存權、自由權、平等權的鬥爭高潮不斷興起，以及美國政府多次出動軍隊鎮壓黑人群眾的正義鬥爭等情況，我在有關拙著里已經較為具體地敘述過了[18]，不再詳述。 

    此處只補述以下幾點：

    第一，美國資產階級的前身——以英國為首的幾個歐洲國家的殖民主義者從17世紀初期開始的在非洲和美洲之間從事慘無人道的販賣黑奴交易，一直持續到l 9世紀。美國新英格蘭地區的資產階級後來也參與了這項罪惡活動，藉以從事資本的原始積累。 

    威廉•福斯特同志在其有關著作中，曾就後者參與這項罪惡活動寫過這樣一段話：“因此，新英格蘭的一些臭名昭著的資產者家族如同昔日南方的那些貴族一樣，其根於是扎在對黑奴的販賣、剝削和種族滅絕之中的。早在殖民地時期的奴隸貿易中，北方的進出口貿易商即與南方的奴隸主結成了同盟。這些北方奴隸販子們的後裔繼承其祖業，直到1861—1865年的內戰期間，仍然持續以不同形式從事其反動事業，其陰影甚至到今天仍在我們面前徘徊。”[19] 

    在這歷時近兩個世紀期間，英、美等國的資產階級究竟從非洲向美洲販賣了多少黑奴呢？ 

    福斯特同志在其所著《美國歷史上的黑人》一書中援引美國著名黑人學者、歷史學教授威廉•杜波依斯的研究成果答覆說，僅在1680至1786年期間，這些資產者就從非洲向美洲販賣了兩千多萬黑人。這個數字僅限於活着抵達美洲、被在黑奴拍賣市場上強行賣出為奴的黑人。由於在非洲抓捕過程中被打死，在遠洋航行過程中校虐待致死或起而反抗被鎮壓致死等原因，活着抵達美洲的黑人僅占被捕捉、被押運的黑人總數的1／3到l／4。因此，整個非洲由於英、美等國資產者所從事的這一罪惡活動而損失的人口至少達6000萬人之眾[20]！

    這種資本原始積累，難道不是罪惡滔天麼！

    難道這不又是人類社會歷史上空前嚴重的暴行麼！

    福斯特同志說這是種族滅絕，難道不是如實地反映了客觀歷史事實麼：

    這難道不是比希特勒的種族主義大屠殺更為瘋狂嗎！

    難道從這一段血腥史中，能夠找出“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天賦人權說的一絲一毫的真實性嗎！

    試問在這一段血腥史中，美國資產階級對人民群眾的所謂“民主”何在？“自由”何在？“人權”又何在？

    第二，20世紀90年代初期，在托馬斯•傑斐遜250周年誕辰即將到來之際，一些美國歷史學家批評他為人言行不一，口是心非。他們指出，傑斐遜一方面在《獨立宣言》中說“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然而他本人卻不釋放自己家裡的黑奴。他在自己的遺囑里寫明，只准許他家裡的900個黑奴中的5個人成為自由人。他認為黑人生來就比白人低劣，還明明白白地寫過這樣的話，說黑人“無論在頭腦的天賦或體格方面都不如白人”。[21]

    無論是歷史事實還是現實都表明，這些歷史學家對傑斐遜的批評，揭示了這位資產階級政治家的天賦人權說的虛偽性及其階級本質。

    第三，美國資產階級在立國之初所制訂的《美利堅合眾國憲法》，隻字不提反對奴隸制。用福斯特同志的話來說，這實際上是“默認了奴隸制的合法性，默許了奴隸制的無限期存在。”[22]

    這就是這部憲法的社會階級屬性的明顯表現。

    第四，在美國工人階級和其他廣大人民群眾要求廢除奴隸制的呼聲日益高漲的形勢之下，在美國北方工業資產階級與南方奴隸主之間的矛盾迅速激化的形勢之下，在南方奴隸主政權首先發起叛亂、南北分裂迫在眉睫的形勢之下，林肯政府奮起應戰。主要是由於工人階級和黑人群眾的踴躍參戰，1861—1865年的美國南北戰爭以北方的勝利而告結束。經過這場戰爭，在廣大人民群眾的推動之下，美國憲法補充、修正案中終於增加了一個第十三條，即在美國境內廢除奴隸制的條款。

    然而美國資產階級的民族沙文主義、白人至上、歧視黑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如上所述，就連美國《獨立宣言》的主要執筆人、天賦人權說的倡導者、資產階級傑出的民主領袖托馬斯•傑斐遜也不例外。

    1989年春我在得克薩斯首府奧斯汀從事學術考察期間，曾看過美國壟斷資本的巨型電視、廣播公司之一——美國廣播公司[23]在其著名主持人唐納休的主持下播放的一個辯論會節目，時間是當年2月23日上午，主題是對黑人的待遇問題。1988年，曾由美國聯邦國會通過法案，由里根總統簽署，決定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美國被拘留、關押的日本人及其後裔給予賠償。隨後，馬薩諸塞一黑人參議員向州議會提出法案，要求對販賣到美國的黑奴後裔同樣予以賠償。美國廣播公司播放的這場辯論會，主題就是圍繞這後一個法案展開的。參加辯論的多為美國上層社會人士。會上對給予日本人及其後裔以賠償沒有異議，但對給予黑奴後裔以路償的問題卻發生了尖銳分歧，黑白雙方立場嚴重對立，爭論異常激烈。有的白人提問：給黑人後裔以賠償，錢從何處來？一位黑人代表分別指着一些白人答道：“從你們來，從你們來，從你們來！”[24]一個白人婦女高聲說道：“如果你們認為自己是被迫來到這個國家的，那麼，你們可以走嘛！可以回到你們的非洲去嘛！”另外一個白人婦女接着說道：“這個國家根本不存在少數民族[25]。如果說有，那麼，意大利人、愛爾蘭人也是少數民族！”這個辯論會上氣氛之緊張，立場對立之嚴重程度，是我看過的美國電視辯論所從未見過的。

    美國資產階級的民族沙文主義、白人至上、歧視黑人的思想之所以頑固，是由這個階級的歷史傳統和階級本性所決定的。

    因此，在美國，黑人問題從根本上來說是一個階級問題，是一個被壓迫階級的問題。只有一個特殊性，即同樣是受壓迫、受剝削，但黑人無產者受壓迫、受剝削的程度要比白人無產者嚴重得多。

    在美國，奴隸制在法律上的廢除已經一個多世紀了；但時至今日，除少數黑人上升到了資產階級的行列之中以外，絕大多數黑人實際上仍然處於奴隸地位。有不少黑人成了僱傭勞動者，即依靠出賣勞動力過活的僱傭奴隸；但同樣是僱傭奴隸，他們的地位和處境卻大都不如白人職工。同樣是失業者，但黑人當僱傭奴隸的資格被剝奪的比例卻比白人高得多。同樣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但黑人流浪者無論是在本民族人口總數或流浪者總數中所占的比例卻都比白人高得多。同樣是婦女，但黑人婦女處於貧困地位的比例卻比白人婦女高得多。同樣是兒童，但在貧困中生活的黑人兒童所占的比例卻比白人兒童高得多。南北戰爭結束以來，黑人群眾爭取“生存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的鬥爭彼伏此起，連續不斷，高潮迭起，但大都被美國統治集團以鎮壓加安撫的兩手政策平息下去了。

    這些鬥爭不是毫無成就，在促使美國統治集團採取某些改良措施方面是起了作用的。這是客觀事實。但所有這些鬥爭都未能從根本上改變廣大黑人群眾的受歧視、受迫害的命運，這也是客觀事實。而且只要資本主義制度存在於美國，他們的這種命運就不可能根本改變。

    試問在廣大美國黑人群眾的這種長期悲慘遭遇里，美國資產階級的所謂“民主”何在？“自由”何在？“人權”又何在？

    第五，還有一件事需要提一下。這就是，從里根政府執政時期開始，每年一月，即在l 968年遇刺身亡的美國黑人民權運動領袖小馬丁•路德•金牧師的誕辰之時，聯邦總統都要簽署一道公告，宣布這一天或者它以前、以後的某一天為小馬丁•路德•金紀念日，即聯邦節日。1992年1月18日，布什總統為了爭取黑人選票，競選連任，還曾親赴亞特蘭大，在小馬丁•路德•金牧師墓前獻花圈，並在“小馬丁•路德•金非暴力社會改革中心”發表演講，頌揚這位牧師的功績。[26]

    為何要提起此事呢？

    因為在20世紀60年代黑人群眾鬥爭高潮期間被暗殺身亡的美國著名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還有梅德加•埃弗斯和馬爾科姆•愛克斯，並非只有小馬丁•路德•金一人。美國政府為何單單對小馬丁•路德•金牧師如此尊敬，給予如此高的禮遇，而對其餘那兩位卻打人冷宮，不予置理呢？

    答案很簡單：(1)小馬丁•路德•金牧師是一位非暴力主義者，另外那兩位則不是；(2)許多黑人青年不相信非暴力主義能改變他們的命運，因而不追隨小馬丁•路德•金牧師所倡導的道路，而尊崇另外那兩位。

    由此不難看出，美國政府企圖把黑人群眾的鬥爭引向何方。

    如果把話說明白一點，美國政府是企圖通過這一尊一貶，公開號召包括青年在內的廣大黑人群眾以斯陀夫人筆下的生性善良、忍氣吞聲、聽天由命的湯姆大伯為榜樣，而不要學習這位夫人那部名著里所描寫的幾個反抗奴隸主迫害的典型人物——勇敢、聰明、機智的伊麗莎、凱西和哈里斯的鬥爭精神。這就是此事的實質之所在。

    我提起此事，並沒有貶低小馬丁•路德•金牧師的意思。應當說，這位牧師具有兩重性。他是一位非暴力主義者，這是他的弱點；但即使如此，他也不為資產階級所容允。對他居然使用暗殺手段，就證明了這一點。他在白人資產階級種族主義者的暴力面前挺身而出，領導黑人群眾鬥爭，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黑人爭取“生存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的事業。這是他的一生的主導方面。因此，他仍不愧為美國黑人鬥爭史上的一位值得尊敬的領袖人物。

    再說一道，我之所以提起此事，是為了說明美國統治集團對待黑人群眾鬥爭的政策意圖，即企圖引導他們忍氣吞聲，對資產階級的歧視、迫害不起來反抗，即使反抗也要走非暴力主義的道路。而歷史事實證明，在美國資本主義制度之下，在美國資產階級的嚴密統治之下，對廣大黑人群眾的解放事業來說，這條道路是根本走不通的。

注釋：
 
[1]《獨立宣言和美利堅合眾國憲法》，美新處1976年英文版第1頁。
[2]We the people of the United States。同上書，第9頁。
[3]Plymouth。
[4]拙著《再說美國》，北京出版社1991年版，第488—492頁
[5] invasion。
[6] holocaust。
[7]genocide。以上三種譴責，均見1991年5月13日《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第25頁，另見美聯社1992年10月13日弗吉尼亞夏洛茨維爾電訊。
[8]美聯社1992年10月13日紐約電訊。
[9]Jamestown。
[10]黃紹湘著：《美國通史簡編》，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1—12頁；傑•布盧姆等著：《美的歷程》，商務印書館1988年版，上冊第24—39頁。
[11]黃紹湘著：《美國史綱》，重慶出版社1987年版，第22頁。
[12]威廉•福斯特著：《美洲政治史綱》，三聯書店1961年版，第273—276頁。
[13]威廉•福斯特著：《美洲政治史綱》，三聯書店1961年版，第273—284頁；阿倫•米利特和彼得•馬斯洛斯金合著：《美國軍事史》，軍事科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237—243頁。
[14]genocide。
[15]拙作《美國走馬觀花記》，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54頁。
[16]美聯社1992年7月3日西雅圖電訊。
[17]美聯社1998年7月9日弗吉尼亞州阿林頓電訊。
[18]拙著《我說美國》，北京出版社1987年版，第192—207頁；拙著《再說美國》，北京出版社1991年版，第189—203頁；拙著《三說美國》，當代中國出版社1998年版，第466—495頁。
[19]威廉•福斯特著：The Negro People in American History，1954年版，第24—37頁。
[20]威廉•福斯特著：The Negro People in American History，1954年版，第24—37頁。
[21]美聯社1992年10月13日弗吉尼亞夏洛茨維爾電訊。
[22]威廉•福斯特著：The Negro People in American History，1954年版，第24—37頁。
[23]American Broadcasting Company，簡稱ABC。
[24] from you、from you，from you！
[25]Minority。
[26]合眾國際社1992年1月18日亞特蘭大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