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回眸：蘇聯空軍和以色列空軍鮮為人知的空戰紀實

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蘇聯和以色列之間曾發生了一場直接軍事衝突。由於雙方多年來一直秘而不宣，其撲朔迷離、驚心動魄的內幕一直鮮為人知。 　　

蘇聯軍人進駐埃及 　　

1967年的“六五”戰爭後，由於埃及損失慘重，特別需要蘇聯的武器。1970年1月起，以色列空軍憑藉其優勢開始襲擊開羅和埃及其他城市周圍的軍事設施，給埃及政府造成巨大的壓力。1月中旬，埃及總統納賽爾召見蘇聯大使和專家組長，要求立即訪問蘇聯。1月25日，納賽爾秘密飛往莫斯科，要求蘇聯提供新式的“薩姆—III”導彈和操作人員，幫助埃及建立有效的防空體系，消除以色列空襲的威脅。蘇聯領導人勃列日涅夫當即表示，向埃及派遣27個導彈營，80架米格—21戰鬥機、4架米格—25高空偵察機、成批的電子裝備以及使用這些裝備的人員，幫助埃及人掌握這些先進武器。納賽爾表示：“我只是要你們的技術人員在這裡待一段有限的時間。戰爭一開始.我就不讓他們留在埃及了。” 　　

1970年3月中旬，蘇聯第一批1500名軍事人員隨40部“薩姆—III”導彈發射架及一批米格—21戰鬥機同時抵達埃及。不久，又有大批人員和裝備到達埃及。到3月底，蘇聯已有兩個航空旅和一個防空師部署在埃及。 　　

蘇以隔“紅線”對峙 　　

4月18日，正當猶太人闔家團聚、歡度復活節之際，兩架以色列“幻影”式飛機在埃及領空執行偵察任務。雖然當時的大風沙影響了能見度，但以軍飛行員仍然發現有8架米格飛機和它們處於同一高度。 　　

當他們返航時，米格飛機一直跟到西奈。 　　

在此過程中，蘇聯飛行員用俄語通話，被以色列和美國的地面偵聽站發覺，這是蘇聯飛機首次與入侵的以色列飛機遭遇。 　　

以色列國防部長達揚對這一情況非常重視，他立即下令停止對運河區進行空襲。他在運河以西30公里公開劃定了一條“紅線”，宣稱只要蘇聯人不飛過來，以色列飛機也不再飛過去。自此，蘇以隔“紅線”對峙的局面初步形成。 　　

為擺脫困境，以色列向美國求援 　　

1970年5月，以色列外長埃班和駐美大使拉賓在白宮拜訪尼克松總統，想得到美國更多的軍援和幕後支持。尼克松問：“在蘇聯捲入的問題上，以色列的立場是否仍像拉賓大使所說的那樣：‘給我們工具，由我們來干’？” 　　
“是的。”拉賓脫口而出。 　　
“好極了……”在談到以色列已停止襲擊埃及腹地的問題時，尼克松表現得很激動：“我們將在軍事上支持你們，而你們也必須幫助我們。” 　　

美國發出警告6月26日，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在白宮總統官邸發表對中東形勢的看法：“可以準確地說，蘇聯人每個月都往這個地區投入部隊。不管他們的意圖如何，他們的出現，都是對西歐和日本，也是對我們最嚴重的長遠威脅。我們必須設法‘趕走’蘇聯人，不僅趕走顧問，還要趕走飛行員和操縱與發射導彈的人員。” 　　

第三天，“趕走”一詞上了《華盛頓郵報》的頭版頭條，這異常強硬的外交辭令使拉賓喜出望外，也使蘇聯駐美大使多勃雷寧憂心忡忡。但蘇聯人沒有退縮。 　　
6月29日，在蘇聯人的組織控制下，埃及人一夜之間就越過了達揚劃定的“紅線”，在運河沿岸設置了12個“薩姆—III”導彈發射陣地。以色列當然不接受這一事實，其空軍立即對導彈陣地進行攻擊。 　　

6月30日，以空軍出動了數架F—4戰鬥機，結果被“薩姆—III”導彈擊落了兩架。在隨後的一周內，以空軍多次嚮導彈陣地發起攻擊，結果不但未能摧毀導彈陣地，反而有10架飛機被擊落。其中有7架掉在埃及的控制區內。 　　

在達揚公開劃定“紅線”時，美國人曾表示：如果蘇聯人越過了這條線，即意味着是對美國的挑戰，美國人就要作出反應。現在蘇聯人不僅越過了“紅線”，而且還占盡上風。尼克松着急了，他在白宮措辭嚴厲地警告蘇聯人“不要玩火”。但蘇聯人對此嗤之以鼻，依然我行我素。為了更有效地保衛埃及的運河前線，保衛在前線的“薩姆—III”導彈基地，蘇聯人於7月下旬開始親自駕駛飛機在運河區巡邏。 　　

第一次空中過招 　　

以色列面對超級大國伸出的鐵拳，雖想與之抗衡，但畢竟力不從心。於是達揚在拉賓的陪同下，去找基辛格，要求美國提供先進的飛機。基辛格對蘇聯的“越軌”行為怒不可遏，發誓將他們“趕回去”。 　　

拉賓和達揚聽後，立刻來了勁頭。達揚當即決定向蘇聯空軍挑戰，他命令以色列空軍恢復在“邊境線”上空的例行巡邏。 　　

蘇聯人見小小的以色列竟敢叫陣，非常憤怒，決心要教訓它一下。 　　

7月25日，由蘇聯人駕駛的幾架米格—21飛機緊急起飛，朝着蘇伊士灣上空的兩架以色列戰鬥機俯衝過去，接着便是刺耳的轟鳴、閃電般的火光、猛烈的爆炸和滾滾的濃煙，一架以色列戰鬥機被擊中了。這是積怨多年的蘇聯人和以色列人第一次迎頭相撞。 　　

這次讓蘇聯人占了便宜，以色列人不甘心。第二天，以總理果爾達·梅厄在她的“廚房”里召集幕僚，就運河前線出現的新情況商討對策。 　　

如何對蘇聯人的行動作出反應呢？以色列軍界決策層有兩種意見：一種以達揚為代表，主張不對蘇聯報復；另—種以巴列夫為代表，建議狠狠地回擊俄國人，這也是總參謀部的意見。在兩種意見僵持不下時，梅厄徵求秘密諜報機構“摩薩德”的頭子茲維·扎米爾的意見，扎米爾說：“我們越退讓，他們越大膽，他們將不斷深入。” 　　

7月30日晨，梅厄同意總參謀部制定的引誘蘇聯空軍上鈎的計劃。一場驚心動魄的空戰迫在眉睫。 　　

蘇聯中東折戟 　　

就在梅厄下定決心的當天，兩架以色列“幻影”式飛機緊急起飛，朝運河方向飛去，好像是去執行一次對埃及炮兵陣地的例行偵察。“幻影”式飛機以很低的速度低空飛行。當飛至蘇伊士灣上空時，12架米格—21戰鬥機迎面撲來。 　　

在一位年輕的以色列少校的指揮下，8架埋伏在高空的“鬼怪”式飛機俯衝下來參加戰鬥。22架戰鬥機來往穿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機關炮、導彈激烈交火。雙方飛機以每小時2000公里的速度在蔚藍的天空中相互追逐、廝殺、較量，形成一幅罕見的空戰畫面。 　　

當年參戰的以色列飛行中隊長回憶說：“一開始，埋伏在附近的8架‘鬼怪’式飛機和誘敵上鈎的兩架‘幻影’式飛機開始追擊米格飛機，米格飛機立即拉升到7000米高空。在我的右翼，我看見一架‘幻影’式飛機發射的空對空導彈擊中了第一架米格—21，該機隨即起火。我駕機向右，發現大約在2500米處，一架米格機向我撲來，於是我駕機左轉。此時我發現，儘管米格機原先處於有利方位，但它一開始時避免交鋒，爾後又把飛機降至2000米高度。在距它1500米的上空，我調整好雷達，發射了一枚導彈，一下子擊中了目標。在爆炸引起的濃煙中，它消失了。這場雙方共有22架飛機參加的空戰證明，蘇聯教官並不比他們的阿拉伯學員高明。” 　　

這場以兩馬赫速度進行的生死搏鬥進行了不到一分鐘。4架米格—2l被當場擊落。還有一架拖着濃濃的黑煙，試圖飛回設在埃及的基地，但不久也墜毀了。以色列的兩架作為誘餌的“幻影”式飛機和8架“鬼怪”式飛機勝利地返回了基地。 　

雙方秘而不宣 　　

為了取悅美國，拉賓在電話中向基辛格詳細地介紹了這次空戰的經過和結局，基辛格興奮地說：“太好了，俄國人必須記取這次教訓……” 　　

空戰發生的第二天，蘇聯空軍司令帕維爾·庫塔霍夫元帥飛抵開羅，親自調查這次空戰的情況。當得知整個作戰經過後，他不停地哀嘆：“災難，實在是災難！” 　　
8月1日，蘇共政治局根據帕維爾·庫塔霍夫的報告，召開了緊急會議。會上，克格勃官員認為，以色列之所以敢在空中放手伏擊蘇聯空軍，是由於美國在幕後撐腰。會議結束時，蘇共政治局得出兩點結論：第一，蘇聯絕不能蒙受第二次失敗的恥辱；第二，要避免同美國人發生任何對抗。8月2日，庫塔霍夫下令蘇聯飛行員撤出蘇伊士運河地區。 　　

摩薩德得到這一情報，立即報告以色列內閣。以色列領導人欣喜若狂。因為小小的以色列竟把蘇聯這個超級軍事大國趕出了蘇伊士運河。為了不刺激蘇聯人，以色列對自己的成功緘口不言。 　　

這次失敗有損蘇聯空軍的聲譽，莫斯科自然不想將它公之於眾。這也使華盛頓暗暗高興，因為美國不想激化蘇以矛盾，從而使自己從幕後走到前台與蘇聯直接對抗。於是，這場侏儒與巨人的較量就這樣悄悄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