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富農又怎麼樣”? |
送交者: km 2010年08月09日22:47:42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他是富農又怎麼樣”?毛澤東在家鄉有着眾多的同學故舊和族人親戚,在他的童年和青年時期,他們之間過從甚密,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即使他們中有人的出身和經歷複雜,毛澤東也沒有因此而疏遠他們。譚世瑛試探性地寄出了一封信 譚世瑛與毛澤東相識於1910年秋,那一年,17歲的毛澤東報考了湘鄉縣立東山高等小學堂。譚世瑛也在那一年報考東山小學堂。譚世瑛的父親譚詠春是東 山小學堂的國文教員。按照當時就地入學的規矩,毛澤東是湘潭縣人,是不可以在東山小學堂讀書的。可是,毛澤東所作入學考試的作文《言志》,深深地打動了譚 詠春,那直抒胸臆的抱負,那一氣呵成的文風,不是每個學生都能具備的。“人才啊,這樣的學生不收,東山小學堂還要收什麼樣的學生啊!”譚詠春讓兒子譚世瑛 將毛澤東安排在學堂住下,然後去找校長和其他教員,表明錄取毛澤東的態度,並想徵得他們的支持。 在討論錄取新生的校務會上,譚詠春據理力爭,說:“中國學生可以去外國留學,湘潭人何以不能到湘鄉讀書呢?況且,我們錄取的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我們有什麼理由將他拒之門外呢?”反對的聲音這才啞然。毛澤東因此進了東山小學堂。 毛澤東和譚世瑛同編在戊班。當時康有為、梁啓超的文章很受歡迎,被稱為“康梁體”,毛澤東也十分喜愛,他所作的《宋襄公論》一文,就是模仿的康梁體。 很多老師讀後不能認同。譚先生讀後卻倍加讚賞,他對一些教師說:“毛潤之的文章不僅思想進步,文筆潑辣,而且立志高遠,見解精闢,令人折服呀!康梁文章有 什麼不好?好,好得很!”別的先生給了20分,譚詠春卻破例給了105分,並在文章後面寫了這樣一段批語:“視似君身有仙骨,環觀氣宇,似黃河之水,一瀉 千里!” 毛澤東的文章一直得到譚詠春的青睞,很多文章還被譚先生批上“傳觀”二字,所謂“傳觀”,就是把他的文章張貼在學堂的“揭示欄”,供所有同學傳閱效仿。 這位“大”小學生已經到了讀中學的時候了,譚先生有意讓他去長沙讀中學。這天,他把毛澤東叫到自己的家,親切而又認真地說:“你現在的國文和歷史地 理,已經到了中學的程度了,其他課程成績也不錯,不宜再讀小學堂,何不到長沙去讀中學呢?”毛澤東何嘗不想去長沙呢,只是家中經濟困難,不能供養,再說去 長沙讀中學,沒有相當的關係,恐怕也是難以辦到的。 看到毛澤東面有難色,譚詠春寬慰道:“不要緊,你去長沙讀書,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李(元甫)校長、賀(嵐崗)先生,還有幾位先生也都願意推薦你去湘 鄉駐省中學就讀,在那裡,吃住公費,不花錢。”毛澤東連聲向譚詠春致謝。次年春,毛澤東結束東山小學堂的學業,進長沙,開始了他人生旅程的關鍵一步。譚世 瑛從東山小學堂畢業後,又讀了幾年私塾,父親去世後,他子承父業,以教書謀生,曾在湘鄉春元中學教授高中語文,後又在國民黨邵陽縣政府當差,做了名科員。 湘鄉解放後,由於他曾在舊政府任職,工作問題一直沒有解決,當地政府還對他實行了管制。譚世瑛家中人丁眾多,又沒有經濟來源,生活十分艱難。 他想起了毛澤東,帶着試探的心情,他給毛澤東去了一封信。正當他在忐忑期待之時,1950年1月10日,毛澤東給他回了信,信中詢問:“尊況如何,甚念。” 譚世瑛心中有了底,毛澤東是個不忘舊情的人,於是,他又給毛澤東去信,直陳自己面臨的困難,想謀份差事。毛澤東很快就回了信,對他的實際困難“極表同 情”,建議他的工作“就近解決為上策”。譚世瑛還是不甘心,於1953年5月再次致信毛澤東,要求安排工作。毛澤東又給他寄來一信:世瑛學兄: 五月來信收讀,又承贈以長歌,深感厚意。生活困難,極為同情。現在到人民政府所屬機構做事,或到學校教書,薪入甚微,對於家口眾多者不易贍給;又須入 相當學校學些馬克思主義觀點,方能齊一步調,有共同作風。以吾兄狀況觀之,能就近獲得工作職位,為最好;否則須遠出參加短期研究班的學習,須準備吃很大的 苦楚,又難以贍家,未知有此決心否?順致敬意 毛澤東 八月卅一日 如此,毛澤東先後四次給譚世瑛回信,兩次寄款,給予資助。 1955年5月,譚世瑛到了北京。毛澤東很快便在中南海會見了他,兩位老友深情地回憶起往事,毛澤東在談話中不忘師恩,感激地說:“你父親是有眼光 的,那時候我的個性與人家不同,只有他老先生同意我,多方面肯定我,沒有他,我進不了東山學堂,也到不了長沙,只怕還出不了韶山沖呢!”談話間,譚世瑛不 遮不掩地講起家庭情況,尤其是兩個兒子的被鎮壓,因為兒子的問題,譚世瑛成了“反屬”即“反革命家屬”,他的處境也越來越難堪,談話中表現出不平不滿的情 緒。毛澤東靜靜地聽着,不發一詞。 譚世瑛還在北京,毛澤東就專門給湘鄉縣委和第二區區委及石洞鄉支部寫信,信中說: 石洞鄉的譚世瑛,四十多年前,曾在湘鄉東山學校和我有過同學關係。解放後來過幾次信,因他叫困難,最近又寄了一些錢給他。最近因患眼病,到漢口找譚政 同志求治,譚不在,到北京找我。現在醫院治眼,兩三星期即回鄉。我囑他好好聽區鄉黨政幹部管教。據他說,他有兩個兒子在三年前的鎮反鬥爭中被槍決,一個是 營長,一個是排長,聽說有血債被槍決的。他本人也被剝奪公民權,管制一年,現已解除管制但仍不能入農會。他的妻子和其他兩個兒子則有公民權併入了農會。他 說,他的成分是貧農。他又說,他教了幾十年書,只在二十七年前在國民黨的邵陽縣政府當過五個月的科員,並未作壞事云云。此人歷史我完全不清楚,請你們查明 告我為盼。 湘鄉縣委接信後立即派人調查,並很快將調查結果寫成材料,及時報告給毛澤東。6月4日,譚世瑛準備離京返鄉,行前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並附了一首詩。6月8日,毛澤東給譚世瑛覆信,全信的內容是: 世瑛兄: 六月四日的信及大作一首收到,甚謝!我贊成你於月內返鄉。 中共湘鄉縣委有信(鄉支部也有一信)給我,對於你家情況有所說明。據稱:你的兩個兒子確實有罪,這是因為他們在幾次寬釋之後還要犯罪,而且犯了嚴重罪 行的原故。因此,政府和人民對他們依法處理,是應該的。你則只有一些舊社會帶來的缺點和在對待你兩個兒子的態度上有些不當,故給以一年管制,現已解除,縣 委來信認為你無其他罪行。我認為縣委對你的評語,是公道的。 你應當在舊社會的根本變化上去看問題,逐步把自己的思想和情緒轉變過來。這樣就可以想開些,把一些缺點改掉,督促全家努力生產。最要緊的是服從政府法令,聽幹部們的話。這樣,幾年之後,人們對你的態度就會更好些了。 如你認為必要的話,此信可以給縣區鄉負責同志一閱。 祝你平安! 毛澤東 一九五五年六月八日 譚世瑛服了,毛澤東重情重義,沒有忘卻過去,而在對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既沒有為情所動,僅聽一面之辭,又親自過問調查,給了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 關心堂弟毛碧珠 毛碧珠,亦名筆珠,譜名澤田,字魁甲,生於1895年,比毛澤東小兩歲。毛碧珠的父親毛福生和毛澤東的父親毛順生是堂兄弟,原本同住在東茅塘,兩人關係密切。毛順生與文七妹的婚事,就是由毛福生幫助操辦的。 後來,毛順生的祖父在上屋場重新買了房,他們兩家這才分開,但兩家仍像以前那樣往來不斷,相互照顧。 除卻家世淵源,毛碧珠與毛澤東還有着不一般的交往與友情。毛碧珠兄弟三人,大哥毛宇居,二哥毛智珠,兄弟三人在少年時都與毛澤東往來密切,有着深厚的 友誼。毛宇居還是毛碧珠和毛澤東的老師,因此毛碧珠與毛澤東還是同窗學友。兩人自小在一起玩耍,一起讀書,毛碧珠總是尾隨毛澤東之後,親切地喚他“三 哥”。 後來,毛澤東走南闖北,追尋真理,也就與毛碧珠少了聯繫。直到1921年春,毛澤東回鄉鼓動全家出去革命,才又與毛碧珠取得聯繫。大弟澤民、小弟澤 覃、妹妹澤建均追隨大哥,走出韶山沖,投身革命的洪流之中。澤覃在長沙等地做黨的地下工作時,毛碧珠曾協助其工作過一段時間。 4年後,毛澤東回家鄉組織農會,開展農民運動,毛碧珠積極參加,成為農會的骨幹分子。大革命失敗後,農會解散,中共組織轉入地下,韶山也同其它地方一樣,籠罩在白色恐怖之中。毛碧珠迫於生計和家人的安全,去鄉公所自首,自此與中共黨組織斷絕往來,也與毛澤東失去聯繫。 毛碧珠畢竟是個莊稼人,一旦安下心來,就是個種田的行家裡手。他頭腦靈活,做事精明,加之省吃儉用,勤儉持家,沒幾年,就積蓄了一筆資金,買了幾畝 田,家中生活也漸漸富裕起來,毛碧珠雖然冒富了,但是並沒忘本,沒有為富不仁,還是很有正義感。他曾和李漱清聯名寫信,共同反對在鄉間亂抓壯丁。 全國解放後開展土改運動,毛碧珠被劃為富農,幾畝水田被分給了窮人。已近六旬的他體弱多病,還要下地勞動。1952年10月,大哥毛宇居進京看望毛澤 東,剛一落座,毛澤東便問起了毛碧珠的情況。毛宇居也為小弟的生活着急,見毛澤東問起,便一五一十如實反映了毛碧珠的情況。毛澤東聽後,半晌沒有說話,一 直在靜靜地考慮着什麼。在毛宇居離京回鄉時,毛澤東送來一匹布料,讓毛宇居捎給毛碧珠。 農業合作化運動興起時,毛碧珠也自願加入了合作社,老老實實服從合作社的領導,儘管年老多病,也從不無故曠工。1956年10月,毛碧珠的堂弟毛純珠 到北京,看望在解放軍總後勤部工作的胞弟毛澤全。他向弟弟表示了這樣的願望,能否去見見堂兄毛澤東。毛澤全將這一願望傳遞給毛澤東,毛澤東十分高興,很快 便在中南海接見了毛純珠和毛澤全一家。大家十分高興,毛澤東請毛純珠和毛澤全一家共進晚餐。毛澤東對家鄉有着深深的思念之情,而對家鄉的合作化更是關心備 至,問得十分仔細。談話間,毛澤東很快便提到了毛碧珠。他知道堂弟碧珠老實本分,且是富農,不知合作化時,表現怎樣。毛純珠一一把毛碧珠的情況,講給毛澤 東聽,當講到毛碧珠也加入了合作社時,毛澤東十分高興,當即給毛碧珠寫了一封信: 筆珠兄: 純珠兄來,說你已加入了合作社,甚為高興。望你努力工作。 順祝 安康! 毛澤東 一九五六年十月四日 毛純珠回到家鄉,把毛澤東的親筆信交予毛碧珠,老人看着毛澤東的親筆信,能得到“主席三哥”的如此嘉許,心中美滋滋的,樂得幾宿都沒睡着覺。 是富農又怎麼樣 1959年6月25日,毛澤東回到闊別32年的故鄉韶山。早在一個月前,湖南省委書記周小舟就給韶山的負責人通過氣,要他們既要做好毛澤東回鄉的安保工作,又要安排好家鄉人與毛澤東相會的事。 在斟酌與毛澤東見面的親友名單時,當地幹部想到了毛碧珠,他們知道毛碧珠與毛澤東的關係,可是,在當時的政治風向下,富農那個階級成分,屬於另類,所以在最後審核時,還是把毛碧珠的名字劃掉了。 在得到毛澤東回鄉的消息後,毛碧珠急沖沖地來到松山招待所,要求見毛澤東,自然被拒之門外。而此時毛澤東正在隔壁的韶山學校與師生合影,兄弟倆失之交臂。 在視察韶山學校之後,毛澤東便親切會見韶山的親友們,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又讓他回到往昔的記憶之中。可是,這些親友中就是看不到堂弟毛碧珠,讓他很不開心。“碧珠怎麼沒有來?”他的眼光還在這些面孔中尋找。 陪同的當地黨政負責人無人應聲。 “毛碧珠怎麼沒有請來?”毛澤東盯着這些幹部,繼續問道。又是沉默,誰也沒有正面回答。 “我讓你們請我的親戚朋友,為什麼不把毛碧珠請來!”毛澤東第三次發問,語氣已經明顯地生硬了起來。 再也不能緘口不語了,村幹部知道毛澤東已經不高興了,只得低聲說:“碧珠劃了富農了。” 毛澤東理解地方幹部的心情和職責,但是,這件事做的也太傷他的感情,因此他多少有些不高興地說:“是富農又怎麼樣?他是我的堂弟,他還能害我嗎?你們一定要把他找來。” 毛碧珠給找來了,在松山招待所,老人見到了毛澤東。“主席!”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毛澤東望着面前的這個人,他是誰?毛澤東一時沒有辨認出來。“三 哥,我是老五碧珠呵!”“你是五弟?”看着站在面前的滿臉滄桑的毛碧珠,毛澤東的心中一陣酸楚,當年歡快的小伙子,怎麼腰也彎了,背也駝了,額頭上爬滿了 皺紋,“認不出了。老了,你已經瘦多了。”毛澤東伸出雙手緊緊地握着毛碧珠的手。 聽着如此深情的話,毛碧珠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毛澤東早就知道毛碧珠是鰥居一人,便關切地問起他的家庭情況。 毛碧珠告訴毛澤東,原配妻子已經去世幾十年了,後來又娶楊氏為妻,楊氏也在1933年病死了。 “那你就沒有再娶了嗎?”毛澤東問道。 “沒有。” “你有幾個兒子?” 毛碧珠沒想到主席三哥會問得這麼仔細,頓時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有一個兒子,叫毛遠翱,也已經死了。有一個孫子,叫毛世傑,才十幾歲,還有一個女兒,已參加工作。” 看來五弟是膝下零落,孤苦無依啊。毛澤東聽罷,臉上布滿了愁雲,一時竟無話可說。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毛澤東才問道:“當地對你怎麼樣?” 在座的當地幹部們緊張起來。“他們沒把我當富農看。”精明的毛碧珠有意提高嗓門回答。 毛澤東當然知道個中的隱情。怎麼會不把他當富農呢?如果真的把他當一般社員和親戚看待,為什麼不安排他來松山招待所與我相會呢?毛澤東不便說破,只得說:“你這富農可劃可不劃。”毛碧珠聽罷不語。“劃了,你有什麼意見?”毛澤東問。 “沒有意見。”謹慎而膽小的毛碧珠,看了一眼在座的當地幹部,趕緊回答。 毛澤東沒有再問什麼,起身再次握着五弟的手說:“你老了,身體不太好,不要再去勞動了。告訴你的後人,要聽黨的話,啊。” 毛澤東留五弟共進午餐,飯後,又與五弟及鄉親們合影。 毛澤東在韶山住了三天,於6月27日下午離開韶山。“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坐在車上,毛澤東凝望着漸漸遠去的韶山,仍在思念那裡的山那裡的水和那裡的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富農五弟毛碧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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