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圖》的版本眾多,歷史上一般公認的三個主要版本是:張擇端的原創版本,現保存在北京故宮博物院;明代畫家仇英的臨摹創新版本,現保存在瀋陽故宮博物院;清朝乾隆皇帝命令皇家畫工御製的官方臨摹本,現保存在台北故宮博物院。其中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堪稱中國美術史上的稀世珍品,此畫寬24.8厘米,長528.7厘米,絹本設色,是張擇端存世僅見的一幅精品,屬一級國寶。 《清明上河圖》以全景式構圖,細膩的筆法,真實記錄了宋徽宗宣和年間(1119-1125年)汴梁(今河南開封)以及汴河兩岸的繁華熱鬧景象。今人通過這幅畫,可以較全面地了解北宋的城市面貌和當時各階層人民的生活。據說,當年宋徽宗見到此畫,立即被畫卷中夢幻般的繁華祥瑞之氣征服,稱這幅長卷為“絕妙作品”。或許只有《清明上河圖》這樣的煌煌巨製,才能容得下一代帝王的千秋大夢。 據日本作家齊藤謙所撰《拙堂文話•卷八》統計,《清明上河圖》上共有各色人物1643 人,牲畜208頭,比小說《三國演義》、《紅樓夢》、《水滸傳》中任何一部描繪的人物都要多。如此浩瀚的畫卷,畫面結構嚴謹,人物的各種活動刻畫得非常細緻生動,前後呼應,一氣呵成,“界畫”(作畫時使用界尺引線)畫法嫻熟自然。 《清明上河圖》全圖可分為三個段落,展開圖,首先看到的是汴京郊外的景物;中段主要描繪的是上土橋及大汴河兩岸的繁忙景象;後段則描繪了汴京市區的街景。人物大者不足3厘米,小者如豆粒,仔細品察,個個形神畢備,毫纖俱現,極富情趣。 《清明上河圖》共有歷代13位收藏家寫的14款跋文,鈐章96方。僅末代皇帝溥儀的鈐章就有3枚之多,足以證明溥儀對《清明上河圖》的青睞。
命運多舛,數次出入皇宮 根據《清明上河圖》卷後元人楊准、明人李東陽的題跋可知,此畫的第一位收藏人是宋徽宗。圖前面應還有一段遠郊山水,並有宋徽宗瘦金體題寫的“清明上河圖”五個字和他收藏用的雙龍小印印記,而今這些在畫上都已不見。原因有兩種,一種可能是因為此圖流傳年代太久,經無數人把玩欣賞,開頭部分便壞掉了,於是後人裝裱時便將其裁掉;另一種可能是因宋徽宗題記及雙龍小印值錢,後人將其裁去賣掉了。究竟如何,現在已經無法確定。 1126年金兵大舉進攻中原,一路上攻城略地,勢如破竹,很快就占領了北宋的都城汴梁。1127年,宋徽宗、宋欽宗父子被金兵俘虜,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靖康之變”。北宋朝廷精心收藏的歷代名人字畫也成為金軍的戰利品,《清明上河圖》被金兵掠走,第一次離開皇宮,流落到北方。 《清明上河圖》在北方的流傳經歷並不清楚,但是金朝人張著、張公藥等人的題跋和題詠都為這段歷史提供了線索。 1271年,忽必烈改國號為大元,次年定都大都。蒙古族人也嚮往博大精深的漢族文化,在攻占金朝和南宋城池的同時,他們收穫了大量的珍貴書籍和字畫,《清明上河圖》也被收進了元朝的皇宮,這是《清明上河圖》第二次進入皇宮。《清明上河圖》雖然被收入了皇宮,但是皇室人員並沒有意識到它的價值,長時間被遺棄在庫房裡無人問津。 有一天,元朝內務府的一名裝裱匠發現了它。這名裝裱匠雖然身份低微,卻對中國古字畫很有研究。在整理書籍字畫時,他一眼就認出了《清明上河圖》。裝裱匠欣喜若狂,他早就聽說了這幅畫,沒想到在書畫堆里意外地發現了它。裝裱匠想到了一個掉包計,他用一個仿本,把真跡換了出來,然後將原作《清明上河圖》高價賣出,發了一筆大財。就這樣,《清明上河圖》第二次被弄出皇宮,流落在民間。後來,《清明上河圖》被元朝人陳彥廉、楊准,明朝人朱鶴坡、徐賻、李東陽等人收藏。 明代嘉靖年間,內閣首輔嚴嵩權傾朝野,想把天下的珍奇財寶都據為己有,《清明上河圖》自然成了他搜尋的目標。他派出爪牙四出打探《清明上河圖》的下落,最終把畫弄到了手。史料中沒有記載嚴嵩找畫的過程,不過,民間有很多傳說,其中明代李日華《味水軒日記》中《枕中秘》的故事流傳最廣: 原來,1524年,《清明上河圖》到了當時的兵部尚書陸完手裡,時隔不久,陸完遭人陷害,被貶官發配到福建並且死在那裡。陸夫人王氏知道《清明上河圖》是丈夫最珍愛的物品,就把它縫進一隻繡花枕頭裡,秘密收藏。 陸夫人有一個侄子,名叫王震齋。王震齋擅長繪畫,更喜歡名人書畫,便挖空心思向陸夫人央求借看《清明上河圖》。反覆懇請後,陸夫人勉強同意,但不許他帶筆硯臨摹,只許他在閣樓上欣賞,也不許將此事傳給別人。王震齋欣然從命,往來二三個月,看了十餘次以後,竟憑藉記憶臨摹出一幅十分相像的畫來。 當時嚴嵩正四處搜尋《清明上河圖》,都御史王忬得知後,便花800兩紋銀從王震齋手中購得贗品,獻給嚴嵩。嚴嵩府上有一裝裱匠名叫湯臣,認出畫是假貨,便以此要挾王忬,令其出40兩銀子賄賂自己,但王忬對其不予理會。湯臣惱羞成怒,在嚴嵩設宴歡慶時,將贗品《清明上河圖》上的做舊顏色用水衝掉,狀告王忬獻假畫,私藏真品。這令嚴嵩在宴席上顏面盡失,對王忬心生憤恨。恰在此時,蒙古大軍進犯中原,王忬被任命為薊遼總督,出征禦敵,結果損兵折將,大敗而回。嚴嵩趁機借題發揮,指示黨羽彈劾王忬,最終王忬獲罪被殺。王忬本想巴結嚴嵩,卻弄巧成拙,引來殺身之禍。 最終,還是嚴嵩得到了此畫。後來嚴嵩被御史鄒應龍等人彈劾,官場失勢,被罷官為民,嚴府家產被抄,其中就有《清明上河圖》。此一回進入明朝內府,乃是《清明上河圖》第三次進入皇宮。 萬曆年間,《清明上河圖》落入了當時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手裡。萬曆六年(1578年),馮保在《清明上河圖》卷後題跋中說:“余侍御之暇,嘗閱圖籍,見宋時張擇端《清明上河圖》,……雖隋珠和璧,不足雲貴,誠稀世之珍歟,宜珍藏之。”由這段跋文推測,此畫不像是皇帝賞賜給馮保的。若果真是賞賜得來,馮定會在題跋中大做文章。那麼,就只有另一種可能,是馮保利用職權之便偷出皇宮的。 《清明上河圖》在馮保手裡呆了多久,如今已不得而知。但在抄沒馮保家產時,並沒有這件作品,它也就沒有再進入明代的宮廷。此後百餘年,《清明上河圖》下落不明,期間究竟幾易其主,無人知曉。 清朝乾隆年間,這幅畫再次露面。這次收藏《清明上河圖》的是浙江桐鄉人陸費墀,此人是乾隆三十一年進士,曾任翰林院編修、《四庫全書》總校官。陸費墀得畫後,也在畫上矜印題跋。臨終前,他將畫轉給了朋友畢沅。畢沅是清代著名經史學家,他的弟弟畢瀧是清代著名的收藏鑑賞家。得到《清明上河圖》後,兄弟倆經常一同欣賞。如今《清明上河圖》上,仍有二人的印記。畢沅死後不久,湖廣各族起義反清。清廷認為畢沅任湖廣總督期間,“教匪初起失察貽誤,濫用軍費”,不但將畢家世職奪去,而且將其全家全部殺掉,家產也被抄沒,《清明上河圖》第四次進入皇宮。 此後,《清明上河圖》在清宮裡度過了100多年的平靜歲月,雖然中間歷經了1860年英法聯軍,以及1900年八國聯軍兩次入侵,洗劫宮室,《清明上河圖》都僥倖逃過了劫難 。然而這幅國之重寶的磨難,並沒有到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