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宇 　

錢雲會之死

2010年底，令全國民眾震驚的事出現 了。樂清案錢雲會的死，幾近囊括了中國近十幾年主要問題：經濟利益、拆遷、占地、上訪、警察暴力、官商勾結等血腥黑幕。多方評論認為，這是中共當局專制大 幅度升級的信號彈，也是公信力的徹底喪失，然民眾對真相的熱切渴求已無法阻擋。錢雲會以慘死的方式告訴世界：中國進入了危機社會；他也告訴所有中國人，活 着，就不應讓良知再沉默。

12月25日之，幾十噸重的工程車壓過了錢雲會脖子，慘不忍睹的照片在網絡傳遞。

由於死亡疑點 甚多，而官方卻快速定調為交通意外，使事件馬上引發各界重視，網絡輿論更如涌潮滾入，各大網站、媒體爭相報導；相關報導幾天達成百上千篇，陸續引來的評論 更接近千萬。而錢生前在網絡發表的揭弊案帖子，事發短短幾天之內，跟帖達上百萬之多。帖子內容，是浙江浙能樂清電廠非法徵用寨橋村146公頃農用地，且不 給村民補償款。網絡九成以上的網民認為，錢雲會死於利益集團的謀殺，可以說對於官方說法幾乎完全摒棄。

公信力系統崩潰

事 件在網絡反映出的，是政府對民眾的公信力已全然喪失。

評論作者馮永略指出，官員通報說是“一起普通交通肇事案件”，但無論是當地民眾還是 網友，都持懷疑態度。為何民眾寧願相信村長是被故意輾死”，而不相信當政府通報的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事件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從官民各執一詞的 情況來看，被輾死的不單有村長了，還有當地的公信力。

馮永略分析，從媒體報導和村長生前在天涯發的貼子裡看到，當地政府製造空頭文件，作 假國家政府文件，免費騙征強用寨橋村146公頃的農用地，村長因此帶領村民上訪。但當地對待他們的上訪，不是去解決他們的問題，而是給他們增加更多的問 題，使出了當下一些地方慣用對待上訪的招數，拘留、判刑……如此對待上訪，顯然是對信任政府的村民置於死地，是對正常的維權判於極刑。公權力如此對待民眾 的信任，何嘗不是將自己的公信力判於死刑。

博客姚小遠則認為，如果是謀殺，則可說是官商多方勾結合謀的一次完全可以令這個社會崩潰的系統 工程。“幕後的操縱者和指使人一定是當地甚至更高級別的官方大人物，他或者他們可以協調、調動政府、警方以及輿論，可以讓目擊者被控制、讓攝像頭失效失 蹤、讓村民噤聲並且很快做出交通事故的結論。而這一切，若非有強大的權力背景以及對當地民情輿情甚至整個社會的有效控制，任何一環的缺失，都很難做到。” 可是，如果他們真的做到了，那麼，這個社會的黑暗和腐爛以及當權者的喪心病狂，已經到了無法救藥的程度。

黑手已不在乎眾目睽睽

目 前一個“普通交通事故”的力證說法是：如果要殺人，不會選在時有人流的村口，也不會用大卡車殺，隨便找個道上兄弟暗地下手也省事得多……眾目睽睽以及用卡 車這麼大成本的謀殺顯然不符真相。

但評論作者李承鵬在博客說，“他們是不在乎眾目睽睽、鏟車還是卡車的。也別以為卡車或鏟車殺人成本大， 其實派專門的殺手成本才大，屁民哪需殺手龍五。”

他舉一個案例，“3月湖北黃陂一70多歲老太由於阻攔強拆，被拆遷隊一棍子擊中後腦勺滾 落下溝，眾目睽睽之下被鏟車掩埋。當時還沒死，老太家屬跪地求饒，但現場拆遷隊和警察不予理睬，就死了。”後續報導是：“在媒體湧來採訪時，當地政府宣布 老太太其實死於意外。但老太太並非釘子戶，頭天剛跟拆遷方達成搬遷協議，已清理家中物品準備搬走，沒想到拆遷隊提前駕到，老太有失遠迎還阻攔，就死有餘辜 了……”

大河論壇一篇評論文（中國發出最危險信號）指，這是個很典型的案子，某些利益集團的貪婪與殘忍本質在這裡暴露無疑，連最後的一點 遮羞布也不要了。事實上，官員之間結黨營私、官員和黑社會勾結已不是秘密。“拿2010年這一年的事件來說，拆遷、鳳凰少女案、李剛門、文強案等等，這些 案件已經不再是孤立的特例，而是一個普遍的現狀了。”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正吞噬者中國發展的前途，葬送的是中國民族的未來！

人民有權對政 府或司法質疑

此事件也反應人民對真相的熱切渴求。顏昌海博客指，錢雲會被慘死一案，不止民情洶湧，拒絕接受，連眾多官媒也呼籲必須繼續調 查，查明真相。評論作家曹維錄分析，從網絡、媒體對事件的反應看出，人民要的是真相。他說“我們什麼都不要，只要真相，連這一點也不能做到嗎？”

然 而，當局卻將議論質疑的村民關押起來。李承鵬指出，個人有權對官家或司法進行有罪質疑。“在一個天眼不工作，證人不見了，證據不公布的地方，至今最靠譜的 照片和視頻都是從網民那裡流出的，至今最理性的痕跡分析和推理也是網民那裡來的……。”“如果這都不行，那尼克松就不要水門事件，克林頓就不要在壓力之下 說萊溫了斯基了，直接把記者們辦掉就行。”

權力如脫韁野馬中國進入危機時刻

曹維錄評論提到，眼前的情況是為了利益，就可 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殺人之後就可以得到從上到下所有國家機器的庇護，生命象草一樣可以隨時被滅掉。在如此殘酷的生存條件下，人們還敢奢望“社會公平正 義”嗎，還敢爭取“人的全面和自由發展”嗎？“公平正義比陽光還要有光輝”。說的確實很動人，但是沒有官民之間的力量均衡，“公平正義”不過就是一句騙人 的口號！

顏昌海博客分析指，錢雲會的死告訴世界：中國進入了危機社會。他說，政權的合法性，表現在人民對權力的自覺認同和服從。如果人們 對權力缺乏信任，對權力的服從來自於懼怕，那就是陷入了合法性危機。而從人為製造的災難變成救災升官，從鄧玉嬌殺官到錢雲會被慘死，網民反應激烈，其對立 的嚴重程度已經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人們不再信任制度，不再信任政策，不再相信政府。

顏昌海指出，這麼多年政府權力的濫用問題，不僅不見 好轉，反而愈演愈烈；沒有監督制約的政府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橫衝直撞。錢雲會作為一名為民請命的老上訪者，政府以截訪關押升級為製造車禍鎮壓，這是政府專 制大幅度升級的信號彈。錢雲會被慘死，以及王勝方不懼被慘死，說明中國已進入全面危機。

當今中國百姓宿命縮影

錢雲會的 死，幾乎囊括了中國近十幾年所有問題，經濟開發、拆遷、占地、賠償、上訪、殺人疑雲、警察暴力、官商勾結、官官相護、官方媒體通稿定調……。

王 曉陽博客分析，錢雲會捲入的，是當今無處不在的中國式圈地運動。“錢雲會，這個名字裡面也許包含着宿命。北京奧運會、廣州亞運會，都是極盡奢華，都是金錢 鋪就的運動會，即錢運會。如今，浙江一個叫錢雲會的人，有可能把三場盛會（包括上海SB會）用納稅人錢財編織出了盛世中國、大國崛起的美好幻象給搞破，自 然不可。所以，他必須死。”

活着就不要沉默

一位中國網民的新年獻詞發表在華聲論壇說“活着就不要沉默。”文中提到：新的 一年，我們都應該相互祝賀，因為不管有多少不如意，至少我們還活着！活着就是希望，活着就要讓良知發出聲音。唯有如此，我們這個社會才能向公平正義靠近再 靠近，錢雲會那樣的悲劇才會少些再少些。

“我在深深的憂慮中呼籲更多的人不要再沉默。看看吧，為了一個錢雲會，成千上萬的網友都在窮盡各 自的智慧和理性堅忍地追尋着真相。”“活着就不要沉默，來年中國才會好起來！”

王曉陽在博客里寫道：“礦工不斷死去，我們沒有為他們吶 喊，因為我們不用下礦井；農民工被欠薪，我們沒有為他們吶喊，因為我們沒有被欠薪；貧困兒童失學，我們沒有為他們吶喊，因為我們自己的孩子還有書讀；窮人 看不起病，我們沒有為他們吶喊，因為我們還付得起醫藥費；農民土地被強制徵收，我們沒有為他們吶喊，因為我們不需要種地；等到哪一天不幸降臨我們頭上，誰 為我們吶喊？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喪鐘就是為我們而鳴！”

姚小遠博客在事件的評論最後說：“喪鐘，已經為我們每一個人而鳴，除了起來反 抗，我們已經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