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埠剿殺頑匪事件(全文) |
送交者: qwertt66 2011年05月19日11:00:45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這裡報告了解放軍一次性剿殺2000人的“小保”分子,“小保”是大別山區的土匪,地痞,流氓以及惡霸組織,小保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折磨因迷路,傷病,掉隊的解放軍,和解放區政府工作人員,劉鄧大軍忍無可忍,提出“亂世用重典”,對這股非正規軍敵人採取非常規手段鎮壓....
宋埠事件 進入大別山區的劉鄧大軍和國民黨正規軍作戰,兩軍對陣,衝鋒陷陣,戰士們得心應手。對解放軍來說,在大別山最讓人頭疼的對手並不是那些重兵“圍剿”的國民黨軍,而是那些多如牛毛、無處不在的地主武裝“小保隊”。 劉鄧大軍千里躍進大別山,使蔣介石如坐針氈。他在軍事“圍剿”的同時,又搞起了所謂的“總體戰”,實行了一系列措施,大力恢復和發展特務組織,對群眾嚴加控制。各地的地主、惡霸、特務、土頑部隊,仗着國民黨正規軍大量進入大別山,一時氣焰十分囂張,對我地方工作人員、基本群眾、掉隊戰士、傷病員,進行瘋狂的反攻倒算、迫害。 其中,國民黨地方政權組織的土頑部隊“小保隊”最為兇殘。“小保隊”成員十分複雜,有些是土匪,有些是地痞流氓,甚至有些還是紅軍時期的叛徒,這些人大多數是土生土長的大別山人。自土地革命以來,大別山地區一直有***的游擊隊伍活動,間接地成了“小保隊”的游擊戰老師。“小保隊”不但熟悉大別山地區的風俗民情,而且也熟悉解放軍的那一整套游擊戰術,因此危害也最大。“小保隊”平時和老百姓沒什麼區別,隱藏在群眾中,吃住也在村里,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小保隊”。從這個意義上說,解放軍處於明處,“小保隊”處於暗處,時而嘯聚,時而分散,讓人防不勝防。這些人死心塌地為國民黨政權服務,對付***的手段比國民黨正規軍還要兇殘。國民黨正規軍抓着了解放軍,就和解放軍對待俘虜差不多,衣服一脫,換上國民黨軍服裝,有機會了還能再跑回來參加解放軍,軍紀比較正規的國民黨軍,還會把俘虜的傷病員送到軍隊的醫院,治好傷,再補充到部隊裡。事實上,在蔣介石關於“清剿”大別山的講話中,也曾多次講到“優待俘虜,瓦解敵軍”。落到“小保隊”手裡就慘了,幾乎沒有一個活下來的。事實上,當年的劉鄧大軍中就流傳着“不怕國民黨,就怕‘小保隊’”的說法。 六縱十七旅宣傳科幹事馬豐年,在大別山時和四十九團宣傳股呆在一起。有一天行軍時,部隊在半山腰休息,這時已經是上午9點多,走了一個晚上的路,馬豐年感到嗓子又干又渴,他對四十九團宣傳股股長楊錦華說:“你看,下面有個小村子,我渴得很,能不能下去找些水喝?”楊錦華知道每個村莊裡都可能有“小保隊”,就對他說:“你最好不要去。”馬豐年咂了咂嘴,嘴唇乾燥得裂出了一條條血道子,他忍不住又說:“我不去不行,都快渴死了,我一定要去搞些水喝。”楊錦華看着他渴得不行,只好鬆了口:“那你快去快回,一刻都不要耽誤,我在這等你!”楊錦華坐在那裡,部隊又開始行軍了,一營過去了,團部過去了,二、三營過去了,後勤也過去了,都已經有1個多小時了,馬豐年還沒有回來。楊錦華有些着急,站起來不停地張望着。走在最後面的收容隊也過來了,楊錦華只好跟着部隊走了。到了晚上,馬豐年還沒有回來,他忙找到政治處主任苗興華,講了這事,苗興華一下子急了:“怎麼辦?趕緊給旅里打電話!”楊錦華給旅政治部匯報後,政治部又匯報給了李德生,但部隊要趕着行軍,也沒有來得及回頭找他。但李德生一直都記着這件事。 楊錦華也一直忘不了。在抗美援朝回國以後,他在《解放軍報》上見到一篇“尋人啟事”,說是要找一個叫馬豐年的,解放戰爭時期是六縱十七旅政治部幹事,在大別山失蹤。這是馬豐年的家人刊登的。楊錦華看到後,忙寫了封信寄了過去,講了他失蹤的情況,但他到底是否犧牲了,他也拿不準。此後楊錦華一直在打聽着馬豐年,一直到2000年8月,原十二軍副軍長甄申路過徐州,已離休在家的楊錦華去看望他,說起這件事,甄申告訴他,馬豐年已經壯烈犧牲了。那次他一到村莊,就被“小保隊”抓到了,“小保隊”把他捆起來,把全村的人集合起來,惡狠狠地問他:“你們***,到我們大別山幹什麼?”馬豐年正氣凜然地回答:“打倒國民黨,領導窮人翻身做主人。”“小保隊”氣急敗壞,搬來了一張木床,用四顆大鐵釘,將馬豐年的四肢釘在床上,豎起來示眾,問他還要不要窮人翻身?馬豐年依舊堅強不屈:“我死了,窮人也要翻身!”“小保隊”就將他割耳、挖眼殺害了。甄申還告訴楊錦華,這事是李德生告訴他的,李德生很重視這件事,解放後曾經專程派人到大別山去尋找馬豐年,通過當地政府打聽到了這件事。 說起“小保隊”,楊錦華至今還深惡痛絕: “小保隊”多如牛毛,很難把他們區分出來。他們都是本鄉本土的,和當地老鄉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再加上國民黨的反動宣傳,我們一些過左做法,甚至一些老鄉也幫着“小保隊”,我們幾乎得不到什麼情報,相反,“小保隊”的消息卻很靈通,我們很難打擊到它,它卻能經常給我們製造麻煩。在大別山行軍,戰士們最怕掉隊。大別山都是山路,拐彎多,草啦樹啦也很多,掉隊兩三百米,都有可能被“小保隊”抓到殺掉。我們團有個戰士,掉隊掉了400米左右,被他們拉到樹叢里,我們只聽他叫了一聲,等我們趕回去,人已經被殺死了。聽說十六旅有個工作隊員,被“小保隊”抓到後,死得很慘,又是割鼻子,又是挖眼睛、割生殖器。“小保隊”還特別頑固,有一次十七旅抓到一個“小保隊”,年輕也很小,只有十八歲,我們處決他時,是用刺刀捅的,一刺刀下去,他還在那裡喊:“老子二十年後還是條好漢。” “小保隊”對當地情況熟、地形熟、人員熟,你人多時,他就跑着躲你,人少的時候,他就出來搞你,把我們的人抓住,一般都活不了,手段都還很殘酷。這事我見過好幾次,有次是把我們的人殺死吊在樹上,大冬天的,沒穿上衣,只穿一條軍褲,這才看出是我們的人。我們把傷病員放到老鄉家養傷,這些傷病員十有**都活不了,有些是被“小保隊”搜出來的,有的可能是被老鄉主動交出來的,群眾基礎很不好。“小保隊”抓到這些傷病員,砍成幾塊,胳膊、腿扔到山上到處都是。我們出大別山時,還見到有5棵樹上吊死了5個人,都是解放軍,被開膛破肚,慘不忍睹。這不是國民黨正規軍干的,他們還想要個好名聲。後來我看到一個材料,是蔣介石關於“圍剿”大別山的講話,也講到了要“要嚴明紀律”,改變人民的觀感等等。“小保隊”就無所顧忌,簡直是天絕人性。國民黨政權也鼓勵它這麼幹。這對我們影響很大,戰士們普遍有兩怕,一怕負傷生病,二怕掉隊。 原六縱十六旅宣傳科幹事劉淑憲回憶說: 我當時被抽出來參加工作隊,我們是在英山縣一區,一共有8個人。那時“小保隊”真是太猖狂了,我們晚上住宿,一個晚上要轉好幾個地方,我們幾乎沒在一個地方睡過一夜的。到老鄉家裡住下後,我們要把屋門頂上,還得警告那家的主人:“不要給‘小保隊’報告,如果你們給‘小保隊’報告了,我們先把你們打死,要死咱們一起死。”我們的工作幾乎沒法開展,我們搞起的“貧民團”很難生存下來,參加“貧民團”的,很多都被“小保隊”殺掉了,後來我們都不敢公開叫“貧民團”了。英山縣二區有個工作隊隊員被“小保隊”抓住了,就用大釘子把他釘在牆上,過了一星期才死掉。還有的是被石頭砸死的,砸得都成一堆肉泥了,根本認不出來。那時我們都有一個想法,遇到“小保隊”,就是戰死,也無論如何不能被他們抓到,他們的手段真是太殘酷了。有一次我們被“小保隊”圍住了,他們有幾百人,有的手裡有槍,有的拿着扁擔,他們到了我們跟前,我們把為首的一個打死了,他們害怕了,我們再一追,他們才跑掉。想想那次也很危險。 “小保隊”對待解放軍女戰士的手段更讓人髮指。李德生在他的《征程憶懷》中曾講過一件事:六縱參謀處長王毓淮有次帶部隊經過一個村子,發現有一家房主說什麼也不讓部隊進去。王毓淮覺得情況可疑,進去一看,裡面有個小媳婦,怯怯地看看房主,又看看他。王毓淮總覺得眼熟,再一細看,原來是野政文工團的一個女戰士,王毓淮曾經看過她的演出。這位女戰士生性活潑開朗,被“小保隊”抓到後,當作了小老婆,這位女戰士平常也不敢哭,怕被殺害了。王毓淮得知事情真相,救出了這位女戰士,處決了這名“小保隊”。 楊錦華回憶說,大多數女戰士命運更慘,她們被“小保隊”抓到,遭到************後,又被脫光衣服,吊死在樹上了。 “小保隊”殘酷行徑,使解放軍面臨着越來越大的壓力。首先就是戰士們不願意到地方工作。六縱十六旅四十七團有個炊事員,是個40多歲的老戰士,走路不大靈活,有時行軍也吃不消,部隊準備把他派到地方工作。團長李耀光找他談話:“你年紀大了,部隊天天要行軍,不如到地方工作吧。”他到地方當了區委書記兼區長,但得不到群眾的掩護,“小保隊”仗着人多勢眾,經常圍攻他們,每天晚上都要轉移,比在部隊行軍還苦。他就又跑回來找到了四十七團,看到李耀光就哭了:“團長,我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當時有不少人都要求回部隊,不願意到地方工作,這個口子李耀光當然不能開,他說:“你已經到區里工作了,怎麼能回來呢?你有什麼困難,我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炊事員垂頭喪氣地想了一會兒,說:“再給我一些人,一些槍和子彈,我們要對付‘小保隊’。”李耀光就又給了他5個戰士,5支槍,500發子彈。這個老戰士流着淚離開了部隊,但一直到劉鄧大軍出了大別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十七旅也面臨着這些問題。四十九團司令部有個叫袁波的參謀,到旅里參加參謀訓練隊時,旅里讓他到地方工作。沒多長時間,他一個人又跑了回來,找到李德生,像小孩一樣嗚嗚地哭鼻子:“旅長,讓我回來吧,我受不了‘小保隊’了,我寧願在這裡打仗死了,也不願意去了!”李德生當然也不敢輕易答應他,他必須硬起心腸:“不行,讓你去工作,這是組織的決定,你怎麼能隨便回來?你們現在是軍分區領導的,怎麼能說走就走了?”袁波只得又硬着頭皮回去了。 另外就是傷病員安插比較困難。四十七團有次行軍,看見一個傷員靠在樹上,他們還以為他活着,其實是被殺害了,用竹子從肛門插進去,插到了喉嚨口,豎在樹旁。部隊有了傷病員,他們寧願跟着部隊,也不願意被安插在老鄉家。四十七團機槍連戰士趙魁華生了疥瘡,身上還有虱子,疥瘡慢慢地惡化了,瘡疱很大,連走路都困難。連長說要把他留在老鄉家養病,趙魁華當場就急得要哭了:“我不走,我要跟着部隊,我就是爬也要跟着部隊!”說什麼也別想把他留下來。趙魁華還是比較幸運的,經過治療,疥瘡很快就好了。那些留在老鄉家的傷病員,大多數都被“小保隊”殘殺了。 比起國民黨正規軍來,“小保隊”還特別頑固。四十九團有次行軍,兩名偵察員先上馬出發偵察,剛拐了一個彎,10多個“小保隊”竄出來,把兩人撲倒在地,用石頭活活地砸死了。騎兵通信員屈海**現後,忙向苟在合匯報。苟在合趕馬過來一看,氣得臉色通紅:“去命令部隊,把這座山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能放跑!”四十九團很快抓住了10多個人,但這些人個個裝作很老實的樣子,都說自己是老百姓。部隊也沒了辦法,苟在合狠狠地說:“給我搜,只要身上有槍有刀的,一律捅死!”結果搜出了幾個身上有槍有刀的,警衛排上去把他們捅死在了路邊。但還有兩個人,怎麼看都像是老實巴交的老百姓,戰士們就有點大意,摸摸上身,沒發現有槍有刀,就沒再殺他們,但為了防止他們回去報信,帶着他們一起行軍。誰知走了沒多遠,兩個人趁人不備,掏出手榴彈朝苟在合扔了過來,警衛排的戰士眼疾手快,一腳踢開了手榴彈,“轟隆”一聲爆炸了,傷了兩個戰士。兩人扔了手榴彈,跳進路邊的一個大池塘里,準備潛水逃跑。苟在合下了馬:“大家看好了,他們頭一露出來,立即把他們打死!”這兩個人沒憋多久,剛露出腦袋,戰士們立即開槍把他們打死了。 “小保隊”的瘋狂行徑,激起了廣大指戰員烈火般的仇恨。解放軍對“小保隊”也開始以牙還牙,以暴抗暴,抓到一個“小保隊”,決不會客氣。 六縱參謀長姚繼鳴是個知識分子,平時很少發脾氣,也沒什麼架子,喜歡給大家開玩笑,連戰士都不怕他,但說到“小保隊”,他就恨得咬牙切齒,殺氣騰騰的。有一次縱隊抓到了幾個“小保隊”,但還沒人敢殺他們,怕違反紀律,只好帶着他們行軍。但這幫人都站着不動,有兩個人長得很胖,又很頑固,兩人賴在地上不動,偵察連的戰士上去拖他們,他們不但不走,還罵罵咧咧:“***是兔子尾巴長不了,老子落在你們手裡是倒霉,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姚繼鳴剛好路過這裡,聽到了這話,立刻趕了過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這兩個“小保隊”斜了他一眼,又重複了一遍,姚繼鳴不等他們說完,大聲地吆喝道:“閃開!”戰士們忙閃到一旁,他掏出手槍,“啪啪”兩槍,把這兩個人打死了,然後瞪着眼看其他人:“我看誰還想不走?”幾個“小保隊”忙乖乖地跟着走了。 原六縱十七旅四十九團騎兵通信員屈海群回憶說: 我們四十九團有次在行軍,遇到了一個老鄉,手裡拿着紅纓槍。團長苟在合走在前面,騎着東洋馬,身上披着日本軍官的呢子大衣,腰裡還掛着一把東洋刀。這個老鄉過來就問:“貴軍是哪一部分的?”苟在合有些懷疑,就順口答道:“我們是八十五師的。”這個人立刻綻開了一臉媚笑:“國軍,你好,我剛才殺了一個***。”接着就把紅纓槍舉起來讓苟在合看,上面還有鮮血。苟在合不動聲色:“你幹得好,先給我們帶段路。”這個人歡天喜地給“國軍”帶起了路。過了一個山頭,到拐彎的地方,苟在合使了個眼色,讓幾個戰士把這個人拖了過來,苟在合把眼一瞪:“你看看老子是誰?老子就是***!”說着就騎在馬上,抽出東洋刀,當場把他劈死了 十七旅五十二團有次路過一個小鎮,“小保隊”盤踞在一座碉堡里,不停地打冷槍。李德生立即命令五十二團把這座碉堡拿下來。五十二團攻下了這座碉堡,裡面有30多個“小保隊”,三連連長順手拿起一把鋤頭,兜頭就向他們頭上劈,一鋤頭一個,“小保隊”的腦漿都迸到他臉上了,他也沒顧得擦一下,一連劈死了10多個。正在這時,李德生趕來了,叫住了三連連長:“你在幹什麼?你怎麼能這樣干?”三連連長還不服氣:“我不這麼幹,我怎麼幹 ?”雖說殺的是兇殘的“小保隊”,但李德生還是覺得他做得有些過分,嚴厲地批評了這名連長,給了他一個處分,一直到淮海戰役犧牲時,李德生也沒批准把他的處分拿掉。 “小保隊”混入老百姓中,神仙也沒辦法把他們分辨出來。為了不讓一個“小保隊”漏網,解放軍也不可避免地誤殺了一些人。原四十九團軍務參謀韓文也回憶說:“殺的人的確太多,有些是‘小保隊’,有些也不一定是。有一次行軍,有個參謀告訴我,說前面有幾個人被綁在了樹上。我過去一看,果然有幾個老鄉被綁在樹上,是用刺刀捅死的。說是‘小保隊’,到底是不是,沒人能說清。後來就比較嚴了,為這事部隊專門整頓過。聽說五十團參謀長打老鄉了,劉鄧首長還親自批評他了。” 地方工作人員、傷病員被殘殺的越來越多,各種有關“小保隊”的情報匯集到野司,劉鄧決定亂世用重典,狠狠地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劉鄧首長把目標定在了宋埠。宋埠是麻城東南一個較為富庶的小鎮,有“小漢口”之稱,一個月前,二縱曾在這裡籌過錢款和棉花、布匹。 劉鄧大軍千里躍進大別山以後,不少地主惡霸都跑到了這裡,他們帶來的“小保隊”有8個中隊2400多人,四處為非作歹,攪得雞犬不寧。1947年12月3日,劉鄧得知宋埠附近的敵八十五師西移後,立即指示六縱,乘宋埠空虛,迅速占領,清剿“小保隊”。 杜義德立即命令肖永銀帶領十八旅和十七旅四十九團攻占宋埠。他再三叮囑肖永銀:“這些‘小保隊’最可惡,不要讓一人漏網,剎一剎他們的威風!” 肖永銀早就憋了一口氣。早在10月初,劉伯承有次見到肖永銀,劈頭就問他:“肖永銀吶,我問你,你打了那麼多縣城,你消滅了多少土頑?你不把土頑消滅了,地方幹部去了咋辦?” 這次去宋埠清剿“小保隊”,肖永銀下了決心:一定要乾淨利索消滅“小保隊”。他對政委李震說:“咱們倆這次一定要打好,再不打好就沒法向首長交賬了。”肖永銀帶着五十二、五十四和四十九團,在光山輕裝前進,當天晚上趕到了宋埠,里外圍了三層。宋埠只有低矮的寨牆,部隊如果發起攻擊,輕而易舉地就把它占領了。但肖永銀沒有這樣做,他怕天黑土匪乘亂逃跑,命令部隊嚴密看守,耐心地等到了天亮。 直到日升中天,部隊吃飽喝足,開始打了。這仗打得很簡單,兩三發炮彈,宋埠的大小碉樓就轟然倒塌,部隊隨即發起衝鋒,敵人很快就土崩瓦解了。五十二團是主攻,二營教導員侯建軍帶領營指趕往東關時,北關五連的地方槍聲響得很激烈,敵人顯然是想從那裡突圍。他忙帶了兩個通信員趕往北關,剛接近寨牆,從上面跳下一個胖胖的人,三個人忙上去把他摁住,一審問,原來是湖北省警保處的特派員,這傢伙曾經當過國民黨軍的副旅長,現在在宋埠給“小保隊”“指導工作”。 部隊攻進了宋埠,但一清查戰果,肖永銀不禁皺起了眉頭:宋埠有“小保隊”2400多人,打死打傷了200餘人,其他人不見了!部隊裡外三層把宋埠圍得像鐵桶一般,沒見有人跑出去,其他的到哪裡去了?他越想越窩囊,杜政委讓他“一個都不要漏網”,這下好了,有兩千多人無緣無故地不見了。他再看看俘虜過來的“小保隊”,身上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衣服,要是放在大街上,和其他普通老百姓沒一點區別。肖永銀恍然大悟:這些傢伙已經化整為零,混到老百姓家了! 肖永銀立即把3個團長叫來,把宋埠城區地圖攤在地上:“你們把四面寨門統統關起來,讓部隊把宋埠看緊了,不能跑掉一個人,其他部隊在鎮裡挨家挨戶搜,只要是15歲到50歲的男人,見了就捉!” 然後,他把宋埠劃成了三塊,每個團分一塊:“搜!凡是青壯年男人,一個不漏,統統抓起來,我就不信它能插翅飛了!” 宋埠立刻熱鬧起來,老百姓也不知道咋回事就“禍從天降”了,好端端坐在家裡的,擺攤做小本生意的,甚至正在學校教書的,只要是青壯年,都被全副武裝的解放軍帶走了。 原十八旅副政委劉昌後來回憶: 我們把宋埠所有的青壯年男人捉來後,叫到屋裡審問,看一看手,手上有硬繭的,比較粗的,就是老百姓,就把他們放了。細皮嫩肉,不像幹過農活的,統統留下來,也有不少人是冒充走親戚的,做買賣的,遇到這樣的人,也都關了起來。 也有人說,攻打宋埠是趁敵空虛,部隊不可能久留,根本沒有時間登記、看手,只要是青壯年男人,基本上都抓起來了;也有人說,登記、甄別也搞了,不過是少部分,大部分都來不及盤問。 抓到了2000多名“小保隊”,其中還有麻城縣長,這麼多俘虜怎麼辦?肖永銀和李震發了愁,這夥人都是本地人,根本沒辦法補充部隊,放了吧,危害又很大,宋埠等於白打了,殺吧,不是幾個、幾十個、百十個,而是2000多人!肖永銀只好請示野司,野司回電:“排以上土匪殺掉!”排以上土匪100多人,殺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野司又命令:“所有土匪,統統殺掉!” 天黑以後,十八旅把這2000多名“小保隊”帶到野外。劉昌回憶說: 戰士們把“小保隊”的衣服扒下來,拉出去用刺刀一捅,推到坑裡。扒下衣服是因為我們沒衣服穿,把他們的棉襖一脫,我們就可以立即穿上了,裡面還是熱的呢。外面還有一個部隊在專門挖坑,是五十二團處理的。 五十二團一些戰士剛開始時還不敢殺,政治部主任蔣科就動員大家:“大家都看了《白毛女》,現在就是考驗你的時候,你是站在楊白勞的立場上,還是站在黃世仁的立場上?這些都是你們的敵人,放他們回去,他們立即又成了還鄉團,反過來又害老百姓,必須把他們殺掉!”在一些連排長的親自帶領下,五十二團的戰士開始動手了。也有的戰士害怕,只好躲到了一邊。 但“小保隊”的人數實在太大,有些部隊只好就地解決自己捉的俘虜。五十二團二營在街上架起了機槍,把200多名“小保隊”集合起來,“突突突”一陣掃射,“小保隊”成群成片地倒下了。二營教導員侯建軍後來回憶說: 這些人都還沒來得及審查,機槍一響,我看着就突然覺得有些懷疑,這裡面不一定都是壞人。在殺他們之前,我親眼看到一個多說有16歲左右的小孩也在裡面。我忙喊:“停下,停下!”機槍停止了掃射,我說:“不該殺的不要殺,剩下的都帶着,在??走了。政治處主任蔣科站在路邊,看見我們帶着俘虜,問我:“你們殺了多少?”具體殺了多少,我也不清楚,我就說:“沒殺多少。”蔣科看了那些俘虜說:“你看這些人該不該殺?”我就說:“要該殺我就不帶着了,我看也不一定都是壞人。”蔣科就沒再說什麼。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沒殺,其中就有那個16歲的小孩,叫熊仁守,還識幾個字,算是小知識分子,參加了解放軍,在抗美援朝時已經是政治處的幹事了。 宋埠消滅了2000多人的“小保隊”,受到劉鄧首長的表揚,致電縱隊稱:“你們主動於12月3日,全殲麻城縣長及保安大隊(8個中隊),其意義不減於殲敵一個旅。特嘉獎並記功一次。” 李德生後來回憶說: 消滅宋埠之敵,震驚了大別山的土頑。他們中的一些人終於明白了,國民黨的正規軍,是臨時調來掃蕩的,不可能長期留駐,若與已在當地建立了政權的***為敵,遲早要遭到剷除。宋埠之戰就是殺一儆百的實例。特別是國民黨政府日見衰敗,***日益強大,大別山也許很快就會像紅軍時期、抗日時期那樣,全部回到人民的懷抱,還不如留點後路好。在我軍事鬥爭與政治攻勢下,許多幹過壞事的土頑,紛紛向當地人民政權自首,表示願意改過自新。一些鄉、區的舊政府,也曾出現過抗日時期那樣的兩面政權,自願或被迫地為人民做了些好事。 但宋埠殺匪,也有值得反思的地方。 劉昌清楚地記得:“我們走了以後,國民黨部隊就來了,把坑挖開,把‘小保隊’的屍體都搬出來,照了許多照片,登在了報紙上,大肆做文章,說是‘宋埠事件’,影響很不好。據說,在國際上都有影響了,損壞了黨的形象。” 幾十年過去了,我們去採訪肖永銀將軍,提起“宋埠殺匪”這件事,已是83歲高齡的肖永銀坐在沙發中,喃喃說道:“宋埠殺了2000多人,雖然震住了土匪,但現在回頭看看,是不是殺多了?” 他還給我們講了這樣一件事: 六十年代時,李先念來南京,住在南京飯店,我去看他,他還對我說:“那一次宋埠殺匪殺得好哇!”我當時就說:“殺得好是好,但現在回顧一下,是不是殺多了?” 有人為肖永銀作傳,也講到了這件事時,頗有感慨: 戰爭環境,有時必須採取嚴酷的手段——他們不可能帶着幾千土匪打仗。但畢竟是一夜殺了幾千人的血腥場面。有人說,戰爭就是迫使正常人干不正常的事情。宋埠殺匪,也當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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