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型關戰役經過》 (二) |
送交者: ByStander 2011年07月16日15:26:37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平型關戰役經過》 (二) 作者:陳長捷,時任第六十一軍軍長 三)平型關戰役經過 1.初戰便動搖預擬方針 孫楚在平型關直後方的大本營鎮東山底村主持第六集團軍總司令部,代楊愛源總司令負實際指揮之責,因他早已是楊愛源的“靈魂”。孫楚對當時全面敵情的判斷,迄在迷惘,他認為從察南蔚縣攻廣靈的日軍,不直趨空虛的渾源以抄擊大同後方,捕捉集結於雁北的第二戰區主力軍,而間關輕進,指向靈邱,這只能是一支較有力的游動奇兵。他肯定會有強大的敵主力,準備利用鐵道輸送的便利,突然向大同集結,以南攻雁門關,雁門山線才是主決戰方面,平型關只能是支戰場。如果把平型關外之敵放進關里來,就正合敵的分進合擊的要求,而非掌握內線作戰要領。他估計以其當前所指揮的在平型關、團城口間的三個師、兩個獨立旅,不下十六七個團實力,守住險要,禦敵侵入,尚有“把握”;再配合八路軍林師抄到敵後時。很可能打個局部勝仗,而為雁門方面的主決戰創造良好形勢。本着如此信念,打動楊愛源總司令回嶺口行營,向閻錫山陳說。其時第十九軍軍長王靖國正日夜糾纏在閻錫山左右,妄參“大計”。他惟恐其所負責的雁門山守區兵力單薄,亦從而強調雁門山線是敵進攻晉北的主要目標,亟請留傅軍和一個預備軍在代縣、陽明堡地區,為雁門山的決戰準備充分實力。他加勁地贊同孫楚的見地,雖近同趣而實則私圖。由是,閻錫山原來的意志被奪,對其所自賞的“狠的計劃”起了懷疑,遂以傅軍未即集中到來,和繁峙東地區的主抵抗線的設陣尚費時間為詞,批准了孫楚“堅守平型關”的建議;讓孫楚指示高軍展延團城口北翼和恆山的劉茂恩軍連接起來。原來隱蔽在恆山北嶽中的劉軍是作為機動運用的,亦因而轉變為對雁北方面守備軍之一部。這樣被粘着在側背守線的兵力就更多了。 八路軍林師到達五台山,派高參袁曉軒到大營和孫楚聯絡、通報林師正向靈邱南的太白山潛進,將在平型關東的東河南地區伏擊敵軍,希望平型關、團城口守軍適機響應林師的抄擊,起而夾擊平型關前之敵。 孫楚雖以新的打算向兩軍發布了堅守平型關、團城口、阻敵西進的指示。但是高軍仍固執其先接受的“放進平型關內打”預示,且為了向五台山變換方面的便利,早將兩師的後方預移五台縣。其前線部隊長均懷待機即行轉進的思想,在既設陣地上亦疏於配備。高等對孫的延翼固守新指示,置諸不理。原來孫楚在晉軍將領里,資望較高,亦比較具有戰術思想,但在指揮上常以花樣時翻,舉措恍惚,而有“孫神經”的諢號。高桂滋在過去陝北進行反共作戰時,受孫指揮過,早有不相信的成見,孫亦以“客軍”對待高部。彼此間都在虛偽敷衍,等待形勢的變化而各行其是。 2.再改計劃於平型關外決戰 九月中旬,日軍板垣師團主力從廣靈、蔚縣分路向靈邱急進,第七十三師被敵緊追,撤退到平型關以南,不及據守關的正面。閻急調在雁門關跟前的孟憲吉獨立第八旅前往應援,責成該旅搶守平型關,以掩護雁北大軍退入雁門山內進行集中部署。孟旅十九日從雁門關工地倉卒出發,兩日急進,於二十一日搶占了平型關前方既設陣地,沿着內長城線,右起塞溝西南高地,聯繫第七十三師左翼東長城村,左至東泡池以東高地,和高桂滋師的東泡池右翼相鄰,並在陣地前的白崖台、寨溝、關溝各要點,趕築據點,增加縱深。部署甫定,即遭敵猛攻,劇戰兩晝夜。日軍碰上堅壁,為圖急進,避開平型關正面,循着閻所新辟的渾源、靈邱間的臨時公路線,北繞蔡家峪,轉攻團城口,正打上第十七軍高桂滋、李仙洲兩部的守區。高部初受敵的壓制炮擊,即向孫告急。孫楚手裡再無控置部隊,只作了空口鼓勵。高生怕為孫楚所犧牲,轉向在雁門的閻長官直接告急,旨在仍舊執行所謂“放進關內打”的老計劃,早讓他和敵脫離。 八路軍林師於九月二十日迅速越過五台山,二十二日潛出平型關東南,插入靈邱南的太白山南邊的上寨地區,依託人民的掩護,未為敵所察覺。二十四日於平型關東南的東河南鎮西的公路兩側秘密部署,伺機抄擊。八路軍高參袁曉軒傳達林師進展的有利情報,正盼平型關、團城口間守軍發動攻勢,抓住輾轉在隘區難於展開的敵人,加以痛擊,爭取共同將敵人圍殲於蔡家峪,東河南間。 閻錫山和孫楚未能明了團城口高軍告急的真象,他們多少是不盡相信八路軍林師已插進敵後,造成了特別有利的形勢。在對全局情況的迷惘下,自認出於慎重處理,對高桂滋說:“即派郭宗汾預備軍增援;對八路軍說:待預備軍到達平型關,即從北翼團城口出擊。實際只命郭宗汾的預備第二軍到大營,聽孫楚相機使用,仍留陳長捷的預備第一軍在代縣,而不以全力堅決出擊。舉措失着,致誤戰機。 3.高桂滋軍放棄團城口陣地 郭軍有三個兩團制的旅,即:陳光斗第二零二旅、趙晉第二一四旅,陳新華新編獨立第一旅,另附一個山炮營。它們奉命從太原北上。該部初次上抗日戰場,士氣尤銳。郭部到大營受孫楚指揮時,孫據平型關外人民報告,八路軍確已到達太白山區,始轉變決心,出關決戰,指示郭軍向齊城聯繫高軍進出團城口,以拊敵側背。 在郭軍到達前,高部的團城口、鷂子澗、西泡池間陣線,雖不斷受敵炮擊,守軍依託強固陣地,配備稍疏,尚無重大傷亡。由於攻平型關之敵源源北展,高部發生了恐慌。一聞郭軍到達大營,更加緊向孫楚呼告不克支持,且直接要求郭軍即刻增加前線守御。郭以奉令出擊為辭。孫對雙方爭執,未加明確節制,固知高部意存避敵,以為郭軍集結好,一展開出擊,便得立解糾紛。二十四日晚,敵對高部陣地右翼西泡池和團城口兩處,發動夜攻,高益覺形勢嚴重,要求開到齊城的郭軍一部就近增加於西泡池,郭又未允。當夜孫楚適得八路軍高參通報:林師已阻截平型關、東河南敵後的公路,即對敵發動抄擊,並以一部向大小含水嶺挺進,接應團城口、平型關大軍進擊。形勢大好,敵已陷我掌握之中。孫楚認為高部縱感緊急是暫時的,可以堅持的;郭軍須集結全力作大規模出擊,萬不可分割應付,陷於膠着。遂要求高桂滋、李仙洲須鎮定固守,不得動搖。高桂滋根本藐視孫楚的指揮權能,認為孫楚是有意識地要犧牲他們,來讓晉綏軍獨占風頭。由於錯覺而怨憤,擅自放棄團城口,鷂子澗、東西泡池各部亦均退迷回村,再縮避於恆山方面,依劉茂恩軍,共同保存實力,耍着雜牌軍的故態。他們根本否認八路軍已到敵後,以為向蔡家峪、東河南間合力殲敵,為虛構的願望。為了對孫、郭泄憤,故意閃開團城口、鷂子澗險隘,讓貿然出擊的郭軍碰釘子去。他向閻報告,則以執行所預示的“砂河會戰計劃”為詞。閻錫山作為戰區司令長官,在當時的緊急狀態下,苦在心頭,對雜牌客軍的故態復萌無可奈何。以後閻在呂梁山集訓中,偶爾同晉軍將領回憶起平型關之敗,猶憤慨地說:“高桂滋放棄團城口,比劉汝明放棄張家口,更為可殺!” 4.郭軍出擊被圍 郭軍向團城口外出擊,以陳光斗旅向六郎城以北,帶動高軍左翼第二十一師,向敵側背壓迫,相機迂迴於蔡家峪,東河南方面和八路軍取聯繫。軍主力經迷回村,越第八十四師陣地,直出團城口攻擊敵人。部隊於半夜出發,在靜謐行動中,絕不虞高部早已稍稍地放棄了陣地。時值八路軍於前一日抄擊敵後,於東河南以西地區,殲敵近一個聯隊。敵從前線抽部回顧後方,當夜對團城口、平型關停止進攻,遂形成對峙的沉寂狀況。孫楚尚能正確判斷,認為平型關敵後方受到八路軍的襲擊,便催着郭軍大膽出擊。郭軍兩縱隊經澗頭、迷回分進活動中,突然受到來自團城口、鷂子澗原來高軍防線上機關槍和迫擊炮火的猛擊,引起一陣紊亂。初尚以為和守軍發生誤會,但是立即證明前方高部竟不存在,敵人已經占領鷂子澗、團城口並東、西泡池一帶的我軍原來陣地。二十六日拂曉後。敵全線凌高下追,既占有利地形,又出郭軍不意,其北翼從鷂子澗突進。隔斷郭軍左縱隊陳光斗旅。南翼從東泡池也擊潰郭軍陳旅上山之一部,把郭軍主力縱隊壓迫於迷回、澗頭地區。郭宗汾軍長同趙晉旅長處於嚴重危機下,緊急收集所部。於澗頭、迷回及北山間就地進行堅定的抵抗。所幸的是,八路軍林師於敵後東河南以西大捷後,復向大、小含水嶺上挺進了有力之團,使得被隔離於六郎城北的陳旅借為犄角,也立下腳來,尚牽制住從鷂子澗突進之敵,不及直逼迷回北山。郭軍主力雖侷促於澗頭、迷回一側,但已站穩陣地,且監視着西池地,使東泡池之敵不得直摸大營。守平型關正面的第三十三軍孟旅幸而一時未受影響。 5.第六十一軍急援平型關 閻錫山據靈邱秘密電台情報,證實八路軍林師伏擊平型關東方獲得輝煌勝利,同時雁門以北迄未發現敵之活動,雖有孫楚團城口失守,大營後方瀕於危急的報告,但倘覺平型關外的局勢大有可為,始堅決放棄砂河會戰計劃,要郭軍堅守迷回地區,貫徹以大力進擊平型關外,殲擊敵板垣師團主力的企圖。 令在代縣的陳長捷第六十一軍立即從代縣向平型關進發。第六十一軍即原來的第七十二師同新編獨立第四旅編成的預備第一軍。閻押起李服膺軍長,遂改預備第一軍為新的第六十一軍,我任軍長兼第七十二師師長。第七十二師經過南口戰役的劇戰消耗,整編為三個團,又一個幹部營。第二一七旅旅長梁春溥率第四三三、第四三四兩團;第二零八旅旅長呂瑞英率第四一五團和幹部營(第四一六團);新編獨立第四旅旅長於鎮河率新編的第二、第十二兩團。新的第六十一軍實際只有五個步兵團一個幹部營,配屬一個山炮營。以第七十二師為骨幹,經過南口同日軍久戰,素質尚強。 高桂滋第十七軍放棄團城口陣地,謊言受敵“猛攻”、“傷亡慘重”,郭軍到達未作應援,以致被敵“突破”陣線,未能立腳;且在太原各報對郭軍特加誣枉。反閻派的續範亭正搞“動員委員會”,於太原城海子邊公園召開群眾大會,聲討晉北抗戰不力將頜,亦摭拾高軍讕言,把郭宗汾同李服膺並提,加以攻擊。 閻錫山鑑於楊愛源、孫楚對“客軍”沒有籠絡統御能力,特命傅作義前往大營,把高桂滋和劉茂恩兩軍置於傅的第七集團軍序列下,並給傅以指揮平型關方面的全責。期於陳軍到達時,仍調度高、劉兩軍,“協同反攻團城口,爭取於平型關、東河南間,聯合八路軍殲滅天敵板垣師團。 傅作義奉命急馳大營楊愛源總司令部時,正值日軍攻逼迷回郭軍,軍和大營聯絡被阻斷,前方情況不明,傅設法與高軍取得聯繫,尚假借閻長官名義代作慰勞,告以陳長捷第六十一軍正從代縣兼程前來和八路軍於平型關、東河南間殲敵的勝利消息,傳達了閻長官決定配合八路軍爭取於平型關外殲敵的新的計劃。為目前保持澗頭、迷回要點,便利陳軍從北翼進擊,盼高軍勉力回援團城口。高親到大營,辭以所部殘破散逸,尚未收集整理。傅轉商於李仙洲,亦同樣未得急切的效用。傅雖到前方,也無能為力。這時下起大雨,陳軍奔馳在途。傅、楊切盼陳軍趕到以為應急,猶慮為雨所阻,以急電致繁峙軍電局迎送陳軍長,要求冒雨飛速馳援。 我第六十一軍經繁峙向大營前進,梁春溥旅在前,軍部和騎兵連、通信連隨着先頭梯隊行動;呂瑞英旅、於鎮河旅並炮兵營由呂旅區處繼進。入夜雨更大,梁旅已過繁峙,部隊即於行進中且行且用乾糧充飢。聽前方炮聲緊續不斷,偏在平型關北方,判斷團城口方面情況當較嚴重。同時繁峙軍電局追送來楊、傅催援急電,卻未詳前方具體形勢,乃以兼顧平型關而急援團城口的要領,部署所部,連夜冒雨以戰備姿態急行東進。梁旅附山炮一連為右縱隊,經砂河以南取平型關目標前進,過大營時向傅總部聯繫,聽取指示;軍主力為左縱隊,騎兵連直趨大營北的齊城,向團城口方向搜索;呂旅附山炮營(欠一連)在前,經砂河、代堡和大營以北地區向齊城急進,於旅因未領到乾糧,於途中炊火飲食後,趕上呂旅。一夜冒雨續馳八十里,梁旅先達大營,平型關方面尚平靜無激戰,傅令該旅即北向馳援迷回,暫受郭軍長指揮。軍主力過砂河後,我先乘馬馳向大營,於微明到達。總部幕僚熟睡安然,詢知只團城口方面由於高軍引避,郭軍三旅貿然出擊,被敵分隔,尚據守西泡池的一小據點和迷回、澗頭與六郎城各處,但不相聯繫。夜裡收到郭軍的無線電報告,各部雖有較重損失,猶能據守待援,敵亦未向澗頭以西深入。待曉見傅,傅甚嘆息前線將領不相協作,敗壞良好戰局,且喜第六十一軍來得快,已先令梁旅馳往澗頭、迷回方面,暫歸郭軍長指揮,為應付敵可能於拂曉發動進攻的準備。他希望第六十一軍主力於齊城村集結後,即進擊解脫郭軍各點的圍困,再乘勢攻奪鷂子澗、團城口,進而聯繫挺進在大、小含水嶺的八路軍,以攻敵之側背。 二十七日晨,第六十一軍參謀長李銘鼎從齊城接上通大營已斷電話,報告第六十一軍主力的先頭到達齊城。軍獨立騎兵連報稱我梁旅已將圍逼澗頭之敵驅逐,續向迷回村方面前進中,我騎兵占領澗頭,警戒北翼,呂旅即在齊城東展開戒備;但部隊連續兩日夜冒雨急行,十分疲乏,請我注意非不得已不可即令投入戰鬥。經指示就地整飭戰備,並速集結於旅,使充分用餐休息,待明了梁旅戰況和迷回當面敵情後,再推進呂旅,注意東、西泡池方面,協同梁旅進攻。 別傅,赴齊城時,傅囑:對從團城口方面退下來的零亂於途前部隊,無論何部,均就齊城線上加以遏止,強制收容,勿任流竄大營、砂河,搖動後方。在途中所遇除郭軍新編獨立一旅的部分外,尚鮮見高軍的流散官兵,卻在齊城、砂河道上,遇到整隊而來的炮兵,查是配屬高軍在迷回作戰的晉軍山炮營的兩個整連,炮件馱馬都齊備,責其為何擅撒後竄。領隊李營長答稱是奉高軍長命令,於前夜撤到迷回,又奉令向大營歸還團建制,並舉出高的命令為證。詢以高軍去向,則不明白,但云二十四日夜團城口、鷂子澗、西泡池各前方尚無激戰,比前兩日安靜好多。依此證實團城口、鷂子澗“被敵攻垮”,確是謊言。我遂依傅總司令指示,轉諭李營長,開赴齊城,暫屬第六十一軍作戰。 6.第六十一軍反攻團城口 第六十一軍梁旅長傳令從大營北進到齊城東北遇敵,即展開戰鬥。先頭程繼賢第四三四團向澗頭進攻,把困守的郭軍新編獨立第一旅一部救出,並繼續向迷回村前進。軍騎兵報告:迷回東南之敵向澗頭西進,和我梁旅在激戰中;西泡池山上郭軍一部受敵壓迫撤下山來,敵續有增加,向梁旅右側接近。我遂命炮兵兩營就公路兩側分別占領陣地,由軍李參謀長統一指揮,對迷回南地區準備火力,並封鎖鷂子澗、西泡池間隘路;命令呂旅進出於梁旅右側,迎擊從西泡池下山之敵。 攻擊發動後,幾陣炮擊,掩護梁旅前進,第一線程繼賢團撲向逃回。包圍迷回東南側立敵兩度反政,均被我增加的曹炳第四三三四擊退,守迷回南的郭軍趙旅一部同時出擊,梁旅程團乘勢從迷回西衝上北山。時近黃昏,在夜色蒼茫中,敵狼狽分向鷂子澗和東、西泡池退去。郭軍新編獨立第一旅一部樣被圍在西泡池的一個據點裡,呂旅向西泡池山上逆擊,進展受阻,加上於旅的一個團於呂旅右側,壓迫敵後退,遂向西泡池追擊,把困守西泡池的陳旅一部救出。敵向東泡池退去,呂旅繼續向東泡池進攻。鷂子澗之敵衝過我炮火封鎖地帶,陸續南援東泡池。深夜,我呂旅遂與敵相持於東泡池的南山頭線上。軍推進於旅(欠第十二團)和炮兵營於澗頭及其東南地區,和呂旅並迷回的郭軍相聯繫,於澗頭設了指揮所。 郭軍收容陳旅於迷回,守軍經兩日苦戰,傷亡頗重。我命令梁春溥旅乘夜於迷回北山向北進展,以應援尚阻隔在六郎城方面的陳光斗旅。梁旅左翼程繼賢團衝上迷回北山,氣勢甚銳,立即尾追敵後,夜攻鷂子澗。 第六十一軍之進攻,按預定計劃解了迷回之圍後,梁春溥旅即可歸還第七十二師建制,以轉用於呂旅右方,使一氣攻下東泡池,越過1386.6高地,直趨上、下鋪西。以團城四公路線和郭軍劃分作戰地境,進而協力發動平型關外的對敵決戰。兩軍參謀長進行協商,鑑於郭軍當時的實際情況,六郎城陳旅尚未靠近,迷回、鷂子洞之敵仍威脅着迷回北山,如果抽下梁旅,可能讓敵占據了六郎城西南的1635.9高地,則迷回郭軍復處於敵的隔離和瞰制下,僅憑一個趙晉旅,難期攻擊團城口。據梁旅長報告,程團已向六郎城方面北展,在未和郭軍陳旅相接應時,遽令撤移,亦復影響土氣。遂從權指示梁旅長,循當時態勢,於攻下六郎城,聯繫上郭軍陳旅後,即和陳旅協力,一氣攻下鷂子澗、團城口,並與進擊和挺進在大、小含水嶺上的八路軍聯繫,相機繞攻敵後方,與孫楚軍從東泡池的出擊,會合於蔡家峪、東河南間。 7.東泡池、鷂子澗的激戰 梁春溥旅進攻迷回時,正值鷂子澗之敵向迷回北山郭軍壓迫,梁旅左翼隊程繼賢第四三四團氣勢最銳,一直插上迷回北山,將敵擊退,即追敵後向鷂子澗尾追。該團出乎尋常的表現,是由於第七十二師於八月間從雁北進軍南口抗戰時,該團被閻指定留在雁北看守國防工事,未得參預。大同會戰初期,又被調到陽高,臨時置於李服膺指揮下,輾轉避戰,深以為恥。逮第七十二師從南口橫嶺城突圍回到雁北,該團始在應縣歸復原師建制。在準備此一會戰時,團長程繼賢基於全團官兵的忠憤情緒,屢次申陳要爭取攻打前鋒,其臨敵奮勇輕銳蓋基於是。當夜程團乘敵南援東泡池,便順利攻占鷂子澗,多所斬獲,扼阻山隘,將團城口和東、西泡池之敵隔開,立刻以一連占領1386.6高地,威脅東、西泡池敵後方;並派軍官斥侯向大、小含水嶺進出和八路軍取得聯繫;又派團附郭唐賢率張景舜營西向六郎城和被敵隔離的郭軍陳旅打通聯繫後,等待他的旅主力推進到來,協同六郎城的郭軍向團城口攻擊。郭團附置通信班於鷂子澗西山上,向迷回延伸通信,報告團的進占鷂子澗和發展形勢,亟請旅主力推進。張景舜營於半夜打通六郎城。由於程繼賢團長的勇銳努力和官兵的果毅接續戰鬥,一夜間已造成出擊的大好形勢。可惜的是,迷回守軍狃於兩日夜受攻的困厄,幸得解圍,急於整理恢復,未敢抓緊戰機派部東擊,一以加強程團所勉力占領的1386.6高地的陣線前主要制高點,加以擴大戰果;相反,對從鷂子澗被我程團擊潰南竄於東、西泡池之敵,側行在迷回東北和1386.6高地下時,不但未行側擊,又錯以為敵增兵南來,反撲迷回。初就迷回東陣地的陳旅特別恐慌,於是將向鷂子澗西山推進的梁旅主力強留於迷回北側以為應急,遂致程團活動於鷂子澗,既分散孤立又無後繼。梁旅長尚以為打通了六郎城,可得郭軍陳旅相為犄角的援應,對於程團的過分突出和分散部署,未及予以節制。更可憾的是,程團張營順利地打通六郎城,而隔離在那裡的陳旅,未和鷂子澗的程團聯繫,積極呼應為進攻團城口的準備,反趁機急速南移,以靠近迷回北山,同樣被所謂敵將夜攻迷回的錯覺所誘致,搞得程團更形孤立突出。 第六十一軍呂瑞英旅附新編獨立第四旅的第二團和山炮兩連,進攻東、西泡池,把被圍在西泡池僅餘一小塊山頭陣地的陳旅一部救出,奪回西泡池全部陣地,接續向東泡池進攻中。敵人從鷂子澗南援西泡池,一再反擊呂旅左翼,新編獨立第四旅第二團於奪占了既沒陣地後,對敵的強烈炮火尚能抵禦,幾次擊退敵的反撲。占據東泡池之敵最為頑強,經呂旅右翼劉崇一第四一五團(團長高金波於南口戰役負傷,由團附劉崇一代理)反覆強攻,始於二十五日黃昏占領。被擊潰於山溝下的敵人,立刻得到從靈邱大道增加而來的應援,連夜攻撲鷂子澗程團一個連占領的1386.6高地制高點,以瞰制東泡池,並在辛莊路旁展開重炮,轟擊東、西泡池和鷂子澗。 二十八日拂曉,敵在其強大炮火支援下,再向東泡池撲上,我陣地大部被敵炮毀。劉團長鑑于堅守前沿,傷亡慘重,遂個守兵退憑第二線反斜面抵抗,政每衝上稜線即立起反突擊。敵不斷地發起衝擊,在幾度反覆鏖戰中,團長劉崇一胸部和腿部各中兩彈,猶坐地指揮所部堅決反攻。最後緊急時,呂旅長以僅餘的第四一六團幹部營(儘是晉綏軍軍官教導團新撥的三百多學生)令團長宋恆賓親率增援,一直以衝鋒鎗、手榴彈近逼決鬥,一場血戰,直到近午,終把再次占領我東泡池陣地之敵擊垮於東泡池山下,劉團在被敵炮擊和反覆格鬥中,傷亡團長劉崇一、營長宋干卿、李凌漢等官兵三百餘;宋團幹部營營長范占元、馬宗俊均負重傷,學生預備幹部亦犧牲八十二人。陣地前後殺敵累累,獲步槍、機槍和擲彈筒等二百餘件。當反覆衝殺、決鬥吃緊時,東泡池右方的第三十三軍孟旅,鑑於敵占東泡池即將壓迫平型關的左側,孟憲吉旅長基於傅總司令的指示,從平型關正面抽出兩個營親自率領赴援呂旅,終於奪回東泡池陣地。 靈邱之敵,被阻於東泡池不得進,一面收容潰部。一面續有增加,遂堅據1386.6高地以為掩護,而轉向鷂子澗進攻。 日軍後方東河南地區於二十五日受到八路軍的伏擊,急從平型關、團城口抽部回援,正是郭軍出擊的絕好機會,而高桂滋軍卻先期放棄了團城口,讓敵出乎意外地垂手襲占了陣地,給分離出擊的郭軍以不意的打擊,陷於不利的窘境,但敵以後方的顧慮,亦未敢前進。八路軍在敵後的大捷,未得到平型關、團城口正面大軍的響應進出,再轉移於伏擊準備位置。敵遂於二十六日舉其全力西進。從靈邱大道南來之敵,被我孟旅、呂旅協力阻止於關溝和東、西溝池線上。但攻占了1386.6高地之敵,藉以掩護並瞰制鷂子澗而轉移北向,和從團城口循公路南攻之敵相呼應,以夾擊突出於鷂子澗的程團。二十八日孤立在鷂子澗的程團實際不過兩營,承擔的卻是不下一個旅團之敵的南北兩路夾擊。當警戒在1386.6高地上之連被敵強襲時,程團長命傅冠英營長率部上山反攻。在高地前沿對峙中,北方團城口之敵擁出隘口,直衝鷂子澗,程團團部和另一個梁世榮營被包圍於村中。傅冠英營從東山後援,占領1386.6高地之敵隨之下沖,團長和兩營長分途應戰,均親揮手擲彈同士兵一起和敵拼殺到最後,團、營長以下官兵全部壯烈地為國力戰犧牲。 團城口之敵衝擊鷂子澗時,團附郭唐賢和營長張景舜李初從打通六郎城後回鷂子澗西山上立營,側擊圍攻鷂子澗之敵,與敵激戰於澗西,又被優勢之敵包圍攻擊,郭團附、張營長均負重傷。梁春溥旅長在迷回北山上,聞報急率曹炳團赴援,已鞭長莫及。鷂子澗惡鬥結果,程團全部殉國。敵復以其大力阻止梁旅曹團於鷂子澗西南,我僅收容得負傷的程團郭團附、張營長和通信排一部與不及一連的傷兵。梁旅主力遂退守迷回北山,和從六郎城退回的郭軍陳旅干1635.9高地迄迷回北山間,站穩陣地,以拒止敵之南撲。 第七十二師程繼賢第四三四團在鷂子澗孤立失救,九月二十八日午被敵圍殲,為第七十二師繼南口戰役後,又一個團的壯烈犧牲,其經過是經僅存的團附部唐賢、營長張景舜和通信排排長所詳報。程繼賢團長富勇略,他奪取鷂子澗所造成的極有利的戰勢,乃竟無後繼而孤危陷沒,有責以冒進者,是為其疑怯坐誤掩蓋。該如何內省愧煞!旅長梁春溥不能辭失機之咎,我予以戴罪圖功的處分,到以後忻口戰役中始予撤消。 敵占鷂子澗後,兩路分進,會合於迷回以北。該方成為決戰的重點,不得不仍將梁旅主力留在郭軍的作戰地區內,兩軍各部尚相參插,未及調整。 敵從鷂子澗進攻迷回北山,為陳光斗、梁春溥兩部協力所阻。 二十七日以後,敵逐漸向六郎城西北的蓋房溝、黃圪塔進展,包圍1635.9高地。郭軍陳旅仍專意迷回北山的守御,於其左翼1635.9高地上僅置小部警戒,被敵猛攻失掉,而且秘而不宣。敵據該高地後,將直下澗頭。在洞頭的第六十一軍軍部受到從1635.9高地而來的敵炮擊,第六十一軍參謀長李銘鼎在炮兵指揮所發覺,向迷回梁旅長查詢,經證實後,覺得情況嚴重,兩軍後方有被截斷包抄的危機,立命在澗頭東的炮兵營轉移射向,以強大火力集中轟擊1635.9高地,對敵制壓;於鎮河旅長急從西泡池抽出兩營,從澗頭村北仰攻1635.9高地。敵凌高下瞰,仰攻多受損失,約同附近高地東麓的陳旅左翼團協力反攻,該部士氣不揚,迄無進展;於旅第二團進逼再三,蒙受重大損失,勉力與敵相持平山麓,掩護了澗頭後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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