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四大案:刺殺兩江總督被凌遲 |
送交者: 二野 2013年03月29日05:05:55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清末四大案:刺殺兩江總督被凌遲 有清一朝,地方大員自太平天國造反以來,折損的倒是不少,但在革命黨人沒有崛起之前,和平年景遇刺身亡者,還真是少見。兩江總督,又是跟直隸總督一般分量的最為重要的地方大員,分量極重。大員突然遇刺,引人關注,倒不奇怪。但是,此案從晚清哄傳到民國,長盛不衰,跟這個案件自身的特點不無關係。一方面,刺客手法高超,一把鋒利的匕首,用毒藥餵過,行刺過程,乾淨利落,在重兵護衛之中,如天而降,一刀斃命。完事又不逃走,束手就擒,在審理過程中,倔強不屈,無論怎麼動刑,到面不改色,直至最後凌遲處死,一聲不吭,絕對是一條漢子。這樣的漢子,按情理,不是職業殺手,就是英雄好漢。在人們期待中,無論如何,此案必有蹊蹺,即使沒有主使之人,也必有重大冤情。即使如曾國藩這樣的老江湖,老宦場,在接到重返兩江總督任上審理此案的任命,在跟西太后說起此案時,也認為此案“甚奇”。然而,審理結案的結論,卻跟人們的期待大相徑庭。沒有找到主使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曲折案情,不過是一點私人恩怨。那個時候,朝廷的政治,又是黑箱,審訊不公開,結論也無從討論。所以,結案之後,人們更是議論紛紛,傳言四起,相關的演義事業,自然就更發達了。當時又已經有了租界,在別的地方演噁心馬新貽的戲,可能被禁,但在租界裡演,誰也沒辦法。 此案的結論,從最初江寧將軍魁玉和漕運總督張之萬,到後來的曾國藩,基本上是一致的。據《清實錄》和曾國藩的奏稿,結論就是,張文祥刺殺馬新貽,動機很平常,無非是那麼點私人恩怨。曾為發逆(太平軍)後通海盜的張文祥,因馬新貽剿海盜,殺戮同夥甚多,沒了落腳之處,老婆又被人拐走,攔駕告狀,馬又不理。開小押(賭場),又被馬新貽禁止,於是走投無路,遂起念殺馬,馬新貽也就真的吃他給殺了。 顯然,這樣平淡無奇的結論,實在是太不過癮,也太像是有意隱瞞了。別說民間,就是對於此案發生即疑諑紛起官場,也難以服人。於是,一時間傳言四起。有傳是丁日昌因馬新貽查辦他的兒子,托請不入,因而僱人報復的。也有傳其實跟曾國藩被遣散的舊部有關,他們沒看上跟湘軍沒關係的馬新貽做兩江總督,涉及朝廷的權力之爭。也有人傳是因為馬新貽是回民,他的死,跟回漢爭鬥大有關聯。 日前在文史資料上,看到一篇文字,寫的人名叫陳功懋,祖父當年在給馬新貽做刑名師爺,馬新貽被刺之後,一直參與審理。陳功懋根據祖父留下的筆記,整理出馬案全貌。據他講,其實刺馬案的結論,在魁玉和張之萬的審理中,就已經做出了。朝廷加派曾國藩來重審,審了好長時間,卻並沒推翻原議,不是曾國藩有意徇私,不想讓同僚難堪。而是在當時,就算曾國藩清廉公正,也大概只能這樣結案。這樣結案,跟主要事實並無太大的出入。 但是,結案的結論,的確跟審出來的事實,有所不同。幾位朝廷重臣,或多或少有意隱瞞了一些事情。比如,馬新貽在太平天國亂時,擔任廬州知府時,出城追擊叛軍,中伏被俘,俘虜馬的,就是時為捻軍頭目的張文祥。只是,當時馬新貽化裝了,張文祥並沒有認出來這傢伙原來是個朝廷命官。反而因馬新貽的親兵時金彪是同鄉,用鄉音聊起來,動了憐憫之心,連他們倆人一併放了。這個事實,結案時根本就沒提。另外,結案結論提到了張文祥的妻子,被原來海盜的同夥拐走,但卻沒有明說,張的妻子,其實已經歸了馬新貽做三姨太。而這個三姨太,就是傳說中張文祥的把兄弟曹二虎美貌的妻子。傳說的故事裡,張文祥和曹二虎還有馬新貽,都是結拜兄弟。後來張文祥看出馬新貽不是個東西,先行離開了,但曹二虎不肯,要留下來共享富貴,曹二虎的妻子,因十分美麗,被馬看上,從而藉故害死了曹二虎,霸占了他的妻子。而張文祥刺馬,就是為了給兄弟報仇。其實,張文祥在妻子被拐後,曾經打探到了妻子的下落,說是在馬新貽家做傭人。當時身為馬新貽親隨的時金彪,也設法把張的意願告訴了他原來的妻子,但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他走,拒絕相見。這挺正常,有哪個女人,放在大官的姨太太不做,樂意跟一個四處漂泊的人漂泊呢?一直到張文祥刺死了馬新貽,他都不知道妻子已經是人家的三姨太了(馬新貽的三姨太,在馬死之後自盡)。張馬之間的仇怨,其實還是此前馬新貽剿匪以及毀了他生意造成的。如果放在別人身上,這點事情也許不至於讓人跟一個這麼大的官同歸於盡,但張文祥就能做到。我們不得不說,世界上的人千差萬別,一些具有特別性格的人,就是可以做出出乎人意料的非常之事。 當然,這樣兩處的隱瞞,對審案者來說,其實只是出於對死者的善意。畢竟,這兩件事,都是馬新貽的某種污點,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對於後者,馬新貽雖未必知情,但畢竟是納匪人之妻為妾,於官聲有礙,好說不好聽。都老爺如此知道了,參上一本,也可能會丟官。前者問題就更大,做地方官的,被“賊人”俘虜,丟了城池,卻沒有死節,細究起來,按清朝的法律,是要殺頭的。馬新貽矇混過關,此時已經混到兩江總督了,就算不死,同僚只要沒有深仇大恨,該瞞也得替他瞞,何況人已經死了,何必再揭人短?為尊者隱,是官場審案的慣例,更何況這麼大的官兒,大家彼此平時還多少有些交情。 然而,這樣的有意隱瞞,卻平白加濃了案件上面的迷霧,弄得整個案子,撲朔迷離的。案子結了之後,好些官場中人,出於官場經驗的敏感,看出裡面肯定有隱瞞,但並不知道其實瞞的並不多,加上結論離他們的推測反差也忒大了點,於是,他們首先就開始把疑諑化為故事。首先傳出消息的,就是官場的人。官家的人都這樣,民間的傳說,自然沒法不豐富。一個如此剛烈的漢子,一個手法純熟的行刺,最後的原因,居然是這樣的平淡無奇,有誰能甘心呢?其實,審案的人,也跟官場其他人一樣,感覺張文祥刺馬,沒那麼簡單,無論第一撥的魁玉和張之萬,還是第二撥的曾國藩,都拼命地問張文祥有無主使,但都沒有問出來。找來時金彪調查,也沒問出什麼名堂。沒問出來,結果可以有兩種,一種是張文祥打死不肯說,一種是的確就真的沒什麼事。兩種可能性都有。但如果參照其他的證人證物,第二種的可能其實更大些,只是,人們卻更喜歡相信前者。 多少年來的黑箱政治,人們對於朝廷出的事情,壓抑不住地喜歡往複雜了想,往陰謀上想。即使沒那麼複雜,沒有那麼多陰謀,也得把它弄複雜了,弄陰謀了。朝廷也好,官場也罷,在人們眼裡,就是那麼個地方,用《紅樓夢》裡賈元春的話來說,就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去處”。這樣的去處,就是一個供人演繹故事的地方。都說國人喜歡陰謀,喜歡權謀,但這樣的性格喜好,其實跟中國長期的黑箱政治不無關係。在黑箱旁邊生活久了,也就喜歡瞎猜了。瞎猜,才有樂趣,猜離奇了,添加的情節,就自然成戲劇了。 關於兩腳羊的一個長長的故事 高級一點動物,一般都不吃同類,但危機時刻例外。人還是猿的時候,估計也是這樣,變成人之後,有了更為複雜的情感,尤其是有了文化,從道理上講,就更不能同類相食了,除非是為了跟征服有關的宗教祭祀的需要。所謂原始部落中的食人族,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中國號稱文明古國,自認文化最優。周邊的民族,如果不被征服的話,只有嚮慕教化的資格。但是,國人相食的歷史,卻跟文明史差不多長久。春秋以前的歷史記錄,過於簡單,不及提到這樣事情,春秋以來稍微複雜一點的歷史,就有這樣的記載。春秋攻戰,圍城時間長一點,裡面的人斷糧了,就會“易子而食”,即互相交換孩子吃。魯迅先生的小說《狂人日記》,說中國歷史就是吃人的歷史,從這個意義上說,不是沒有道理。 把人說成是兩腳羊,是為了吃的方便。這個說法,據說最早起於五代,五代時戰亂不已,殺人盈野,跋扈的軍人,一旦沒有了糧食,就吃人。為了解決軍糧儲存問題,殺人做糧,曬成干肉,把人呼為兩腳羊。其中,老瘦的呼為“饒把火”,少年婦人,呼為“不羨羊”,小兒呼為“和骨爛”。其實,殺人做軍糧,西晉末年,匈奴人和鮮卑人就幹過,掠來大批年少的婦人,一路姦淫一路殺掉吃了,但卻沒有想出兩腳羊的名目。五代時的戰亂,主要是漢人之間的內戰,漢人比匈奴和鮮卑人有文化,吃人吃的有講究。到了北宋靖康之後,金人南侵,天下大亂,北方再度人相食,五代時的說法,再度流行。人們一邊吃着人,一邊談論着羊。再到後來,明末張獻忠屠川,人相食,還是把人說成兩腳羊。 人畢竟是人,人吃人,感覺怎麼說也不舒服。把人說成兩腳羊,這個心理障礙就小多了。但仔細想想,這樣的掩飾,比起赤裸裸的吃人,更加慘無人道,在無人道之中,還多了一點虛偽。說起來,人類歷史是文明史,但每逢戰亂,這樣反文明,不人道的故事,卻總是由人自己製造出來。過去的歷史,無論中外,這樣的慘劇,其實都難以避免。只是歷史的書寫者,每每一筆帶過,更多地喜歡說那些光輝燦爛的事兒。結果,流傳下來,再忠實的歷史,也只是記錄了該記錄的一半內容。人性的弱點,不止是喜歡做壞事,而且喜歡掩飾人所做過的最壞最惡的事。人能做出來的罪惡,有的時候人往往難以面對,因為自己的神經難以負荷。面對不了,就只好忽略,即使神經最堅強的史學家,在直面對人類自己做的惡的時候,有時也難免精神崩潰。 人類社會的存在,人是目的,不是手段和工具。但這樣人文主義的命題,直到人類社會晚近的歷史,才被提出來。此前的人,不是實現神的目的的工具,就是另一部分人的工具。具有文明素養,從小接受教育的人們,一直被教育着,人的存在是為了神的榮耀,或者忠君愛國的需要。人犧牲自己,如果是為了人以外的目的,往往是要被無限推崇的。中國歷史上,無數的忠臣義士,無數的義夫節婦,沒有一個人的死,是為了自己,都是為了某種理念,而這理念,跟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無關。即使孟子所謂的民為邦本,也無非是說,民是國家賴以存在的資本和資源,跟對人的生命的尊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所以,戰爭來了,少殺的人,是出於對資源珍視的聰明人,而濫殺的人,則是缺乏頭腦的莽夫。被驅使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都是工具,實現野心家野心的工具。唐朝安史之亂中,張巡守睢陽,殺了自己的小妾做軍糧,對於唐朝天下,固然是忠臣義士,但對於被殺的女子,不過是屠夫禽獸而已。 既然人無非是工具,國家的工具,大人物的工具,那麼在極端情況下,被人殺掉做了糧食,也不過是工具的最後實現。也可以說,在我們不好意思書寫的那一半隱秘的歷史中,人其實一直是被視為兩腳羊的,所分別的,只是有些被吃了,有些沒有被吃,有些則暫時在吃別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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