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流落民間的兩個女兒
作者:孫忠偉
1928年,毛澤東與賀子珍在井岡山結為夫婦。翌年3月,長女毛金花出生於和江西接壤不遠的福建省龍巖縣古田鎮。1935年,紅軍長征途經川滇黔三省交界處,賀子珍又產下一個女孩(小名毛妹)。由於特殊年代和特殊環境,兩個孩子不得不留給當地農民老鄉照料。毛澤東對賀子珍說:“我們幹革命是為了造福下一代,而為了革命又不得不丟下下一代。我們現在只能這樣。”幾十年歲月已經流逝,她們是否還健在?她們的命運如何?現在生活得怎樣?是新聞媒體與大眾不時談起的一個話題。
今年3月,四川《西南商報》記者、“南光長征圖書展”發起人李崎,從成都出發沿着當年紅一方面軍經過的川滇黔地區,進行“一個人的長征”,獨自穿行在敘永、古藺、鎮雄、威信、畢節、赫章六縣市,走訪不少知名知情人士,決心“千里找毛妹”,為毛澤東和賀子珍留下的“長征女嬰”尋一個答案。功夫不負有心人。3月19日,在雲南省威信縣委宣傳部的大力協助下,李崎來到該縣水田鄉花房子(博古交權給洛甫的地方),終於尋訪到當年寄養毛妹的見證人、現年89歲的鄭明全和87歲的林成美夫婦以及相關人員,大體理清了毛妹(現名熊化芝)的來龍去脈與具體經過。
紅軍長征時賀子珍已懷孕五個月。1935年2月上旬,隨紅軍衛生部休養連從四川敘永縣石廂子進入雲南威信(扎西)境內的賀子珍,肚子開始隱隱作痛,不久在路邊產下一名女孩,人稱“長征女嬰”(跟隨紅軍長征的35位女兵惟有賀子珍生過小孩)。孩子下地幾個小時,就被紅軍女戰士錢希鈞用四塊同志們捐送的新毛巾包裹,外加一件軍大衣連同賀子珍身上掏出僅有的四塊銀元送給一戶苗族老鄉,隨同休養連行軍的中華蘇維埃副主席董必武寫了一張紙條,大意是“拜託你們撫養,希望她長大成人”。
鄭明全老人回憶,紅軍路經水田寨時正值農曆春節,一天苗族鄰居熊智奎來找鄭明全,說有人送給他一個女嬰,他本人已有兩個孩子負擔夠重,該不該收養。鄭明全說救人一命功德無量,家裡窮他可以想法提供一部分糧食,這樣熊智奎同老伴便將其收養,大家都叫她“毛妹”。五歲前家裡人不准毛妹隨便出門,天天在家看屋,偶爾到鄭家接點木炭火。比毛妹稍大一點的兩個哥哥有時欺負她,說她是揀來餵的。她去姨媽家拿鹽巴,姨媽悄悄告訴她,也說是熊家揀來餵的。後來毛妹正式取名熊化芝,養母改嫁把她帶到四川敘永。1947年,12歲的毛妹被送回威信雙河天池村楊家做童養媳,後來就嫁給楊洪明為妻。楊洪明解放後參加剿匪,當過聯防隊長,以後一直供職於威信縣食品公司。毛妹為他生養了三個女兒:楊庭艷、楊庭花、楊庭玉,大女兒現在威信縣第一幼兒園任教師,毛妹仍居雙河,同兩個小女兒生活在一起,安度晚年。
毛妹雖然不識字,但口才好,年輕時聰明伶俐十分活躍,無論織布種地、開荒造林、興修水利都很積極,常被派到外地參觀學習,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曾被選為雲南省人大代表。毛妹是在水田鄉花房子(毛澤東1935年2月5日在花房子政治局常委會上分工參與軍事指揮,從而進入最高領導層,成為頭號人物)長大的。她身材高大健壯,高有1米68,五官氣質都不像本地苗族婦女。五十年代初北京派人來水田找過毛妹,那時她和家裡人已經搬走了。
2003年毛澤東誕辰110周年那天,賀龍元帥的警衛員張秀清專程趕到威信看望毛妹,仔細比較對照毛澤東、賀子珍與毛妹的照片及相關年代和資料後,親自將毛妹帶到扎西會議陳列館,在毛澤東巨幅畫像前與其合影留念。時任中共威信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宗德雲找毛妹及其親屬座談,準備把毛妹的血樣和頭髮送北京進行DNA鑑定,但被毛妹婉言謝絕,她說:“只要毛主席心裡有我這個女兒就行了,他老人家生前不是說過讓我留在民間做個老百姓嗎,我現在已68歲,是也老了,不是也老了”。
2005年1月,湖北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隆重推出英國人李愛德和馬普安共同撰寫的專著《兩個人的長征》,公開將毛妹(熊化芝)及其三個女兒的照片曝光刊出,並在書中寫道:“如果熊化芝(毛妹)真是毛澤東和賀子珍留下的女兒,她的經歷就該是當年甚至任何一年中最引人注目的故事之一。家族的傳奇和秘密以及命運的反覆無常一向讓我着迷。我可以想象1935年時的情景:肝腸寸斷的賀子珍把自已的新生兒交給別人,並就此永別……我站在曾經發生這一切的村子裡,與我一起喝茶、吃黏米餅的可能就是當年那個孩子,她已經蒼老,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關於命運的種種可能與猜測讓我迷惑而感動。”時間沒錯,地點沒錯,收養的關係也沒錯。他們相信,熊化芝(毛妹)正是1935年紅軍長征途中毛、賀留下的女兒。該書第七章《毛澤東留下的女兒》已成為一大亮點和熱點,引起讀者的廣泛關注與興趣。
無獨有偶。十年前——也就是紅軍長征勝利六十周年前夕,另一位名叫高樹立的新聞記者,竟然在福建省龍巖市採訪到毛澤東同賀子珍留在那裡的長女毛金花(後改名楊月花)。五歲前的毛金花比毛妹更為艱辛,先後被轉送三家,直至楊姓家庭才算定居下來,楊家供她上了三年學,並易名楊月花。18歲時與龍巖糧食局幹部鄭煥章結婚,組成家庭。1973年經組織調查確定身份後,由老紅軍羅萬昌帶她去福州拜見舅舅賀學敏(原任福建省副省長),賀學敏流着眼淚說:“見到你我挺高興,你媽媽賀子珍身體不好,不能讓她再受刺激加重病情,以後會安排你們見面的。”在賀家客廳,舅父女一直傾訴嘮叨到深夜兩點多鐘。肖克將軍和原福建省委副書記伍洪祥等領導聞訊後勸她把姓氏改回來,但楊月花堅持說:“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改它做什麼?”遺憾的是:1974年5月她同養母邱蘭仔到了首都北京,卻因江青從中阻攔,未能與生父毛澤東相見;1984年4月19日賀子珍在上海病逝,楊月花又因故沒有和媽媽見上最後一面,拿着刊有母親逝世消息的那張報紙,她整整痛哭了一晚。
楊月花(毛金花)195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任過基層團支部書記、婦女主任、居委會主任等,後到電影公司工作,多次評為優秀黨員和先進工作者。同母親賀子珍一樣,她共育有三男三女,分別在街道、煙廠、印刷廠等部門服務,均屬一般工薪階層。1984年退休後與離休老伴住在龍巖市圖書館附近的一幢樓房裡。楊月花對目前的生活比較滿意,她告訴記者:“每年春節市糧食局和市文化局領導都來慰問我們,平常也很關心。”在她精心收藏的一本影集裡有二張特別珍貴的照片,一張是舅舅賀學敏贈送、毛澤東親筆題寫 “秋收暴動十周年紀念一九三七”字樣的集體照,左右兩邊分別站着頭戴八角帽的毛澤東和身着戎裝的賀子珍,另外一張是1993年中央電視台《毛澤東》專題片攝製組特意與她的合影照,不時被她翻出來看看,寄託自己的情懷和思念。
毛金花(楊月花)、毛妹(熊化芝)姊妹倆,儘管毛澤東與賀子珍生前都沒有見到她們,但她們如同兩棵山野小草,早已在民間紮根、生長、開花、結果,成為共和國公民中的一員,並在自己平凡的崗位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和普通老百姓那樣勞動着,工作着,生活着,毛澤東與賀子珍在天有靈,是可以欣慰和暝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