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是三國名將，是昭烈皇帝劉備的結義兄弟，位居西蜀的五虎上將之首。關羽的武藝天下無敵，就連“人中呂布”也奈他不何（是三打一，呵）。他騎赤馬，舞青龍偃月刀，征戰三十餘年，所向披靡，從來沒吃過敗戰。同是五虎上將的馬超，雖然出身名門（屢世公侯），勇猛超常，可謂雄烈，也遠遠比不上關羽的超群絕倫。儘管如此，可惜可嘆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都是歷史，沒法被改變，雖然由人去打扮。

　　離荊州城不遠，有個小地方，叫麥城。在麥城的一個小山凹里，某年某月某日，關羽的坐騎被小將馬忠的套索絆倒，關羽被擒獲。關羽第一次被打敗。孫權本來十分捨不得，可對“身在吳營心在漢” 的害怕實在太深重，才動了刀。試想早年，除了封侯贈金，曹操還送他天下第一駿馬，“馬中赤兔”，外加天下第一美人，貂蟬，都沒留住關羽：他仍然單騎走千里去了。雖然關羽的腦袋被孫權砍下，運到洛陽，由曹操隆重安葬，可關羽的靈魂卻四處飄遊，先到玉泉山喊冤，再回到石頭城，纏死了吳下阿蒙。可見，忠義仁勇的關羽，是殺不死的、殺不得的。關羽後來走上了神壇，住在關帝廟裡，成為至尊，獲得類似孔子一樣的地位，受到億萬中國人千百年的頂禮膜拜。

　　造神，並非羅貫中在寫《三國演義》時的作為。儘管他打扮了關羽，讓他更光彩照人，更加偉光正（比如說，關羽的第一次露臉的傑作，溫酒斬華雄，其實是孫堅所為），但關羽身敗（名未裂）的原因和事實，也都寫得詳細生動。例如，人們常說的“關雲長大意失荊州”，偏離了事實，與羅貫中寫的也不一樣。按照演義，丟失荊州，不是雲長大意，而是他所做所為的必然結果。關羽壓根兒就沒有執行諸葛丞相交代的八字方針，“東和孫吳，北拒曹操”。他素日藐視東吳群雄，在孫權派人來求親時，他還罵人家是狗，硬把蜀吳兩國的關係搞得越來越糟，甚至連諸葛丞相的弟弟都不能與他對話。荊州本來就是無所依託的重鎮，易攻難守，關羽兩面受敵，失敗在所難免。

　　這文武二聖，在五十年前的革命浪潮中，都被砸得粉身碎骨。但中國是一個離開聖人神仙，就無法生存的國度。為了中國，革命者們又造了新的神，特殊材料的神，還編造了鋪天蓋地的神話。雖然新的神話還在繼續，但後代們在“悶聲發大財”的遊戲中的卓越表現，暴露出了新神們的厚黑本色。這厚黑帶來霧霾，瀰漫在天空，讓人窒息。這厚黑的冷酷，代代相傳，如金三胖殺張成澤一樣，叫人不寒而粟。於是，人們在瓦礫之中，找到些碎片，摸上點漿糊，重新塑造了文武二聖。如今，孔聖人已經漂洋過海，住在名號為“孔子學院”的廟宇里，撒錢招引洋人們來頂禮膜拜。關聖人的忠義仁勇，早是“春歸何處誰知”，大概要等到嫦娥三號的登月技術被用來提煉地溝油的時候，才能進入中國人的腸胃。

　　感謝詩壇葉扶提詩友一首吟關羽的好詞，引起我的興致，碼了這幾段文字和一首小詞。

南歌子·關羽

 

月夜鴻門宴，青龍是所依。

絕倫未與烈雄比：

燈下春秋一頁、萬人敵。

 

不嫁金枝葉，何須惡語欺。

諸葛兄弟險遭譏。

八字方針未立、蜀鵑啼。

 

半江紅 2013.10.15

 

―――――葉扶提詩友原玉―――――――

【南歌子】題關羽

冷艷青龍鋸，輕盈赤兔蹄。

春秋一卷未嘗離。猶記月明千里，走單騎。

霍霍聞刮骨，悠悠聽落棋。

剛威忠勇世無敵。可嘆頭顱飛去，怒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