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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卫红:峥嵘岁月: 回忆文命初期跟着毛主席造反(4)
送交者: dengfubi 2006年12月28日13:37:08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六点来钟,晚饭送来了。两个馒头,一碗大米粥,菜是白菜煮豆腐每六个人一小盆。正吃饭时,邓颖超、周荣鑫、汪东兴一块儿走了过来。汪东兴招呼大家:“大家注意啦,邓大姐和周主任抽空来看大家了。”因为不叫鼓掌,不叫喊口号,所以我们只好放下手中的饭碗,不声响地站起来向首长致意。邓大姐马上摆摆手说:“不要站起来,你们继续吃饭吧。”叫大家蹲下来继续吃饭,我们又蹲下来。只见她走到饭车旁边,拿起勺子舀起大米粥看了看,又到菜桶旁边儿,舀起一勺菜看了看,然后向大家说:“你们吃着怎么样?菜煮的咸不咸?我们这里的大师傅,可没有做过这么多人的饭,猛一下做这么多,不免就拿不住口味,大家将就着吃吧,他们会想办法,把饭菜做得好一些,努力给你们改善生活。”我看着邓颖超,和普通的中老年妇女一模一样,白白的脸色,和善的面孔,面部的皮肤松弛,好象有些浮肿似的,齐耳的剪发已经花白了,身体有些虚弱,说话很慢且拖着长腔。她歇了口气接着说:“中央机关的同志们,听说毛主席要请客,要把你们这些革命的红卫兵小将请到家里来过节,大家都很高兴,很欢迎。我是机关党支部的支部书记,毛主席把接待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感到很光荣。这里的条件差,没有能力接待这么多的人。为了完成这个光荣任务,我开了个支部党员会,动员我们的党员干部,把自己的住室和办公室挤一挤,腾出一些房子来让你们住,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给你们盖,集体大铺,睡地板,好在天气还不太冷。但北京这里和南方可不同,秋天的北京,夜里还是很凉的,你们一定要盖好,不要着凉感冒了。真感冒了就说话,我们这里有医务所,可以给你们看。你们很荣幸,你们能跟毛主席住在一起,住的非常近,非常近,我们都很羡慕你们。明天,你们还要登上天安门城楼,和毛主席一起参加国庆大典,一起检阅游行大军,你们是千百万红卫兵中最幸运的人,最幸福的人,真叫人羡慕。这是人生最难得、最幸福的机会,是终生难逢,终生难忘。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感到无比的自豪和骄傲。毛主席日理万机,主席的工作和休息,主席的健康是大事中的大事,所以你们要保持安静,千万不要打扰他老人家。要十分珍惜伟大领袖毛主席对你们的信任和希望,要紧跟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战略部署,关心国家大事,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你们在这里有什么要求,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和我们支部的党员,随时都会尽量满足你们,帮助你们。中南海是二十四小时办公,没有假日,没有星期天。有什么事情,写个条子在北京的任何一个信箱投进去,我们当天就可以收到。请你们相信,我们的工作是很有效率的。当然,你们也知道,党中央、国务院管着全国的大事,小事还是别打扰,好吧?今天就说到这吧,晚上叫机关的电影员给你们演电影。一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们这些娃娃。你们吃饭吧。”说完她就走啦。真是一个革命的“邓大姐”,叫人感到,真象在家里一样温暖,亲切,无拘无束。
晚饭后稍事休息,我们带上马匝,排着队,顺着来时的路出中南海北门,到路北对门的院子去看电影。还是下午那个木台子,银幕就拉在台子前面两根挂横幅的两根木桩上。放映的是故事片《年轻的一代》,加映新闻纪录片《欢呼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放映中间,灯光突然亮了,看见江青、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黄永胜、汪东兴出现在银幕下面。灯光下看见江青穿着风衣,风衣的帽子盖在头上,脸色又细又白,也有些浮肿似的,带着黑色镜框的眼镜,匀称的身材,两手安详地扣在胸前。稍微静了一下,她向大家招了招手便开始讲话: “同-志-们——,红卫兵-小-将-们---,你们好——,你们辛苦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有外事活动,没有时间,就交待我来看望-大家—。我代表毛主席,向-你们-问-好—。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中央文革的同志们,你们红卫兵是文化革命的闯将,我们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江青的嗓音很高,很细,颤抖着,拖着长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身体状况明显不好。她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夫人,她先前领导的文艺革命成绩卓著,以歌颂革命的工农兵为主题的革命样板戏,唱遍了祖国南北,深入人心。后来在社教运动中又蹲点小靳庄挫败了王光美的“桃园经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她是文革小组的成员,一直和革命派站在一起与走资派斗,常常为造反派受到不公正的遭遇而落泪,所以我们见到江青是别有一番情感。下午有了不叫鼓掌,不叫喊口号的规定,大家就静静地听着她讲话。心里很是感动。仿佛到了毛主席的家里,沐浴到了主席他老人家的关怀和温暖。江青看到红卫兵好象有些激动,用手把风帽推向脑后,露出灰色的八角帽,她接着说:“明天,伟大领袖毛主席,就要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你们。希望你们紧跟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和资产阶级反对革命路线的斗争中,经风雨,见世面,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努力改造自己的主观世界,要斗私批修,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把自己锻炼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不要辜负党中央,毛主席对你们的希望。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胜利属于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属于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属于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她停了停,歇了口气又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把你们请到家里来,不要拘束,要吃好睡好,明天好上天安门见毛主席。我就不耽误你们看电影啦。明天天安门上见。”说完,她向大家摆摆手,戴上风帽就走了,我们继续看电影。
第二天是国庆节。我们五点钟起床,五点半开饭。周总理和邓大姐又来了,也没有人陪同,真的象在家里一样。总理问大家睡的怎么样?有没有人受凉?受凉了就到卫生所去看医生。接着说:“今天是国庆节,要上天安门,伟大领袖毛主席要接见你们,要和你们一起检阅三军仪仗队,一起检阅百万群众的游行大军。天安门上的贵宾很多,不能专门来照顾你们这些娃娃,中午给你们准备有干粮,饿了就在天安门上吃一点,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毛主席教导说“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你们要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切行动听指挥。特别要说的是,今天在天安门上,你们将受到毛主席的接见,这是你们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一定会非常激动。这是可以理解的。为了让你们都能在最近的地方最清楚的看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我要求你们一定要服从统一的安排。不要乱跑。我们热爱毛主席,我们就要自觉的维护毛主席的健康。你们要知道,毛主席已经是七十多岁高龄的人啦,他老人家今天还要接见外宾和朋友,还要接见各条战线上,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突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一定是很累的。我们要倍加注意他老人家的健康,所以我要你们也向我保证,为了主席的健康,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论是谁,只有在毛主席主动和你握手的时候,才能上前握手,毛主席没有主动和你握手,你不要去握主席的手,这是一条纪律,一定要遵守。再激动也不行!你们这些娃娃,抱住手又不是规规矩矩的握,而是又喊又跳,又摇又晃,主席这么大的年纪,哪经得起你们这么摇呀?我还要特别提醒你们,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要到了毛主席身边了,你一激动错过了机会,没有看清毛主席,那你就后悔莫及了。要想再拐回来看第二次是绝对不允许的。要想再次见到毛主席,就要等到你在今后的岗位上,为祖国,为人民,为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事业做出了突出的重大贡献,再来北京受毛主席接见的时候啦。好吧,就这样,你们抓紧吃饭,咱们天安门上见。”总理和邓大姐转身就走了。真象在家里一样,家常、亲切、随便。
我们很快吃完饭,七点钟集合排队发干粮。接着周荣鑫主任把参加国庆观礼的注意事项向大家详细的讲了一遍,特别让大家把“观礼证”拿出来检查了一遍,生怕有人忘带上不了天安门。随即两路纵队出发。这次没有出北门,而是从出东便门,穿过中山公园,进故宫西便门后向南走,过端门进到天安门后院,大块大块的老年大坝砖墁成的地面,由于年代已久,不少坝砖已变得坑凹不平,路上铺的青石条也已被磨得光溜溜的。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解解手,整整装,等待统一的安排。九点钟,我们一路纵队,从天安门西侧的阶梯向上走,到到天安门城楼西侧。这是一个好大的平台,也是砖墁地,周围是砖垒的一米来高的护墙。上面的人已经很多,我们沿着平台南边的栏杆往西走,我被排在西边第三根旗杆下面,前面就是护墙,护墙上边装着白栏杆扶手。扶着栏杆向前看去,整个广场尽收眼底。广场上人山人海,统一的白上衣蓝裤子,手里拿着彩旗,组成红色的海洋中,显现出“国庆”两个方方正正的黄色大字。人民英雄纪念碑矗立在广场中央,西边是雄伟的人民大会堂,东边是历史博物馆。南端是高高的正阳门。金水桥的对面矗立着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孙中山的巨幅画像。画像前面是阵容庞大的军乐团。天安门与广场之间是长安大街,大街东头是三军仪仗队和展示建国十七年伟大成就的彩车方队,再向东就是望不到头的红旗,那是百万群众组成的游行大军。游行将从东向西,从天安门前面走过,接受毛主席和中央首长的检阅。我转脸向东,看那节日的天安门城楼,描金画凤,装饰一新,金碧辉煌。前面是十根红色大柱架起挑梁飞檐,气势雄伟庄严。中间是汉白玉栏杆围起来的中央平台。两边廊柱的横梁下,对称的挂着八个巨大的红纱灯。城楼的两侧,八面红旗迎风招展。我就在西边的第三面红旗下边。
九点五十五分,广场上爆发出“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响彻云天。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彪来到了天安门城楼。毛主席走在前面,向广场上的群众招手致意,和毛主席一起蹬上天安门城楼的有周恩来、朱德、刘少奇,董必武、刘伯承、陈伯达、康生、陈云、邓小平、张春桥、江青、姚文元、李先念、谢富治、李富春、叶剑英,贺龙,聂荣臻,徐向前,许世友、李德生、杨尚昆、薄一波、杨成武、邓颖超等。十点钟,北京市市长吴德宣布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七周年大会开始,军乐队奏国歌,礼炮响起十七响,接着是林彪讲话,周恩来总理讲话。随后在军乐队的进行曲中,盛大的检阅仪式开始了,八一军旗迎风招展,陆海空三军,分别组成钢铁般的方阵,步伐矫健,齐整威严。接着彩车,后边是游行大军。那波澜壮阔的场面,那激动人心的情景,非亲身经历,非亲眼所见是无法形容的。广场是红旗的海洋,大街是红旗的巨流,广场上的人们和游行队伍中的人们,个个激动万分,人人热泪盈眶,城楼下的群众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注视着城楼上的毛主席,喊呀,跳呀,仰望毛主席的尊容;城楼上的毛主席情不自禁地尽量靠近前沿的栏杆,深情的俯视着城下洪水般的游行群众,他看着自己的百姓,也是热泪盈眶,激动得难以掩饰。毛主席挥着大手,操着浓重的湖南乡音,狮子吼般的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人-民-万-岁—!人-民-万-岁——!”领袖心和人民群众的心是相通的,是一起跳动的。人民对自己的领袖,无限崇敬,无限信赖;领袖对自己的人民,无限深情并寄予无限的希望。这是在沟通,这是在鼓励,这是在互相之间零距离的融合!是挚爱在升华,是忠诚在交汇,这是整个中华民族的魂灵的交融和升腾。我就在其中,我就在其内,我是在接受着一场革命的洗礼,我不时的看看日夜思盼的领袖,心中的大救星毛主席,不时看看城下的洪流。群众是大海,我就是一滴水;领袖是太阳,我就是沐浴着阳光的一棵小草,我身上充满了激情和力量。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幸福。时间啊,在兴奋中流淌,最最幸福的时刻终于来到了,毛主席要接见我们啦。我们一个紧挨着一个排成一队,挥动着红宝书,急切地蹦着,跳着,拥挤着,不由自主地从西边向城楼的中间走。脚呀,一直地跳;嘴呀,一直地喊;热泪呀,一直在淌,我看到毛主席啦,我擦着泪水,要把毛主席他老人家清清楚楚看个够。我们谁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和眼泪,哭哇,喊呀,蹦呀,跳呀,谁都想一步就走到毛主席的身边,但谁都也不愿离开毛主席的身边。我已经看到了毛主席那魁伟的身躯,那慈祥的面孔,我已经被拥到毛主席的身边啦,五米,三米-,两米,一米,我已经紧紧地挨到毛主席的身边,似乎就要擦着他老人家的衣服了,我仰着头,睁大眼睛,想把毛主席看得更清楚些,更真切些。热泪直淌,泪流满面的我已经不能自主了。我看见毛主席那紫棠色的脸庞,泛着红光,领袖的眼也在慈祥的看着我,微笑着,轻轻的拍着手,粗壮的头发向后拢着,一根一根的,仿佛已有了白发。银灰色的制服,深灰色的纽扣。身材高大魁伟,超出一般的想象,巨人一般,矗立在汉白玉栏杆后边的台阶中央。主席高高的额头,黝黑黝黑泛着红光的脸,比风刮日晒的游泳运动员还结实;那胸膛,那身躯好粗好壮,好宽好厚;他的手,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厚厚的手掌,粗粗的手指,要不是周总理事先再三交待,他现在又站在主席身边保护着,我真想伸出手去抱抱主席的大手……。就在我对主席的凝视那刹那间,我已经被挤过去了,我转过身扭过头才能看到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长。我看到主席身边站着身形瘦弱的林彪,一身不合体的军装穿在身上,帽檐儿拉得老低老低,压在浓浓的眉毛上边,瘦削的脸庞,脸色暗黄,突出的颧骨,眼神深邃;我看到了朱德总司令,粗壮结实的身材,黎黑憨厚的大脸泛着红光,浓浓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得体的帅服没佩戴军衔和帅星,显得朴实、端庄、慈祥。还看到了刘少奇,一身深灰色的中山服,高高的个头,花白的长发向后梳拢,大鼻子,高鼻梁,脸庞消瘦,面色苍白;我还想再看看其他首长,但身不自主的被挤到了天安门的东侧阶梯口了,再往下走,就要离开天安门了。还不知道是怎么被挤过来的。在天安门后面我们又整了队,报了数,确认没有人拉下才返回中南海。路上心里充满了甜蜜、惋惜和无限的眷恋,眼里还含着泪,不知这后半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毛主席……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早上发的干粮还在绿挎包里,那是两个面包,一段香肠,两个苹果。于是边走边慢慢想,边慢慢地嚼,慢慢地咽,不时的擦泪。我发现大家都和我一样,不声不响的擦着泪,吃着东西,谁也没有一句话。回到中南海已经是下午五多点钟了。
晚饭吃得很没劲,大家的话也少。突然周荣鑫主任过来了,他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晚上到广场参加烟火晚会,要大家吃饱饭,多穿衣,晚上天凉,别叫冻着了。周主任的话把大家的情绪一下子调动起来了,于是大家抓紧吃饭,饭场里也活跃起来了。饭后带着马匝集合,顺上午的路线,穿过中山公园进天安门后院,从天安门的中门洞出来,过金水桥,沿南岸向西,在观礼台前坐下来看烟火。广场上和长安大街上还是人山人海,伴随声声炮响,颗颗礼花被送上天空,顿时广场的夜空,如菊花千朵,似明珠万颗,如团似锦,绚丽多姿,美丽极了。探照灯射出一道道的光柱,在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正阳门的上空左右摆动着,和团团烟花交相辉映,非常壮观。大约八点多钟,伟大领袖毛主席和朱德、周恩来、在李先念、叶剑英,?/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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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卫红:峥嵘岁月――回忆文命初期跟着毛主席造反到天安门毛主席接见 - 老田 [1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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