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城镇十大类商店初探 |
送交者: ZTer 2008年02月18日07:50:17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
作者:林正秋 一、米铺与米市 两宋都城的人口,均在一百万上下,是宋代人口最多的两大城市,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 一百万人口,每人一天二升计算,每天耗粮即达数万石,每年的耗粮更为巨大。每年从各地经河渠运入东京(今河南开封)的上供官米达八百余万石。 东京居民所耗仓米,主要是靠商人从江淮一带输入,富商大贾利用两地米之差价,“转至京师,坐邀厚利。”(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63景德三年五月戊辰条)因汴京居民所耗仓米数量大,米价极易上涨。朝廷为鼓励商人运米入京、给以免除“力胜钱”税的优遇。 南宋临安府市场所需米的数量是相当可观的。《梦粱录》卷十六《米铺》记载:“杭州人烟稠密,城内外不下数十万户,百十万口。每日街市食米,除府第、官舍、宅舍、富室及诸司有该俸人外,细民所食,每日城内外不下一二千余石,皆需之铺家。” 杭州市场上所需之粮食,大多来自苏州、湖州、常州、秀州(嘉兴)、淮、广等处,外地客米从航运到达杭城之北的运河码头;湖州市米市桥、黑桥(今杭州湖墅大关一带),俱是米行,由米行行头接客定价批发给收购者。米行成批收购后,然后小牙子(中间商)和杭城各处的米铺联系,再批发给米铺,再零售京师居民细户。米铺向米行批发,约定时日,由米行直接送米至米铺。城北米市最大,以湖州米最多,故称运河码头地段为湖州市。今拱墅区米市巷、米市桥,就是当年米市集散地。 除城北大型米市外,在杭城南部新开门外草桥下南街有个中小型米市,约有三四十家米行,专门接待从钱塘江运入杭城的外地米客,然后批发给铺家,再由铺家(米店)零售给市民细户。 从米行把米批售给米铺,有条不紊。 据《梦粱录》卷十六《米铺》记载:“杭城常愿米船纷纷而来,早夜不绝可也。且叉袋自有赁户,肩驼脚夫亦有甲头管领,船只各有受载舟户,虽米市搬运混杂,皆有争差,故铺家不劳余力而米径自到铺矣。” 到达杭城的外地米,品种繁多:有早米、晚米、新破砻、冬舂、上色白米、中色白米、红莲子、黄芒、上秆、粳米、糯米、箭子米、黄籼米、蒸米、红米、黄米、陈米等二三十种之多。 米价时有波动。东京开封便宜时,每斗米麦,约仅10—30文钱,上涨至中等价,常在70—100文之间,政局不稳时,米麦之价, 每斗高达200—300文。 每日官府、军旅所耗的米量是多少,史书未见确切记载,今从南宋理学家朱熹《李公椿墓志铭》记载,军队所耗之米也一年达二百万石,加之官府、皇宫所需,杭城官民所需粮食约达六、七百万石以上。 官米的搬运,按宋代祖传的规定,不许雇募百姓搬载,是由官兵按月轮流肩挑入仓。 运河两岸的运米船只,种类众多。大多船夫以船为家,全家大小生活在船上,随船航行各地。《梦粱录》卷十二《河舟》记载说,外地诸郡米客船只,多是铁头舟,可载五、六百石,大小不同。“其老小悉居船中,往来兴贩耳。” 二、肉铺与肉市 两宋都城人口众多,居民富户比例高,因此羊肉消费水平也较高,肉铺席也较发达。 临安肉店:临安府肉铺,更是林立街巷,以货售猪羊肉为主。各肉铺“每日各悬挂成边猪,不下十余边。如遇冬年两节(冬至与过年),各铺日卖数十边。案前操刀者五七人,主顾从便索唤批切。”(《梦粱录》卷十六《肉铺》猪肉有精肉、头肉、燥子肉、膂肉、庵蔗肉等;骨也有双条骨、三层骨、浮筋骨、脊龈骨、球杖骨、苏骨、寸金骨、棒子、蹄子、脑头大骨等。一般说,早上之肉很早售完;近午如有余肉,都烧煮成熟食品出售。 铺,也很兴隆,,即羊巴或豕巴,就是猪、羊、狗之腌腊肉,生、熟兼售,主要品种:猪肉有算条、线长、影戏、糟猪头肉、玛瑙肉,红羊,鹅,黄雀等;又有“”,就是腌鱼槽鱼类,如鱼头酱、桃花、大鱼、鲟鳇鱼、银鱼等。 临安肉市贸易也十分发达,地址在今坝北修义坊。“巷内两街,皆是屠宰之家,每日不下宰数百口,皆成边及头蹄等肉,俱系城内外诸面店、分茶店、酒店、店及盘街卖熬肉等人,自三更开行上市,至晓方罢市。其街坊肉铺,各有作坊,屠宰货卖矣。或遇婚姻日,及府第富家大席,华筵数十处,欲收市腰肚,顷刻并皆办集,从不劳力。 州府县镇肉铺:各地州郡及县镇都有屠肆与肉铺。仅据《夷坚志》所载,以屠杀家畜为业,就有十多家,今举四例: 临江军新喻县屠者张氏,居于僧寺之旁,每宰猪,必以晓钟时起。《夷坚支癸》卷第五《新喻张屠》) 德清(今属浙江)民郑八,酷于屠牛,每行刃时,先刺其颈,血从中倾注数斗,目尚开阖。(《夷坚三志辛》卷第一《二屠鼎烹》) 建康(今江苏南京市)严前岭上民朱聋三八者,本姓名曰洪亨时,专宰牛……杀牛千头。(同上卷六《朱聋三八》) 桐庐(今属浙江)人养两牛,一*一犊(即一母一儿)同日卖给屠家,屠家准备先杀其犊,再杀其*。(《夷坚三志己》卷第十《桐庐犊求母》) 临安宰猪,但一大屠为长,每五鼓击杀于作坊,须割裂既竟(尽),然后众屠儿分挈以去。独河东人郑六十者,自置肆杀之。尝挂肉于案钩上。(《夷坚丁志》卷第九《河东郑屠》)这说明宰杀作坊与货售肉已大部分分开,但也有少数或个别,宰杀货卖合在一起,仍有前店后坊之性质。 三、鱼行与鲞铺 南宋行都杭州,水产资源更为丰富多彩。据《梦梁录》卷十八《物产·虫鱼之品》记载,有鲤、黄颡、白颊、石首(大黄鱼)、鳓、白鱼、鲥、鳗以及虾、螃蟹等数十种之多。 同书卷十六《鲞铺》记载: “姑以鱼鲞言之,此物产于温、台、四明等郡,城南浑水闸,有团(鱼行)招客旅,鲞鱼聚于此,城内外鲞铺,不下一二百余家,皆就此上行合摭(批发)。” 杭州鱼行批发的鱼鲞品种繁多,主要有郎君鲞、石首鲞、鳌鲞、鳓鲞、鳗鱼鲞、鲭鱼鲞等十多种;此外还有酒香螺、酒蛎、酒江瑶、蚶子、鲭子、比目、车螯等二三十种之多。 四、酒楼饭馆 酒楼,是唐宋之际城市中新兴的店铺,是宋代饮食繁荣的重要标志。 唐代以前,饮食店铺大多开设在坊内或山乡之交通要道之处,一般都是规模较小的食肆。史料笔记中偶见酒楼,也是规模不大的。而两宋都城汴京(今河南开封市)与临安府(今浙江杭州市)却出现了规模宏丽、设备精良的大型酒楼,时人称为“正店”。汴京有正店七十二家之多。 汴京酒楼:《东京梦华录》卷二《酒楼》详细记录北宋汴京大型酒楼的遍布的概况: “凡京师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檐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白矾楼,后改为丰乐楼,宣和间更修,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用)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初开数日,每先到者赏金旗,过一两夜则已,元夜则每一瓦陇中皆置莲灯一盏。内西楼后来禁人登眺,以第一层下视禁中。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州东宋门外仁和店、姜店;州西宜城楼、药张四店、班楼,金梁桥下刘楼,曹门蛮王家、乳酪张家;州北八仙楼,戴楼门张八家园宅正店,郑门河王家、李七家正店,景灵宫东墙长庆楼。在京正店七十二户,此外不能遍数,其余皆谓之“脚店”。卖贵细下酒,迎接中贵饮食,则第一白厨,州西安州巷张秀,以次保康门李庆家、东鸡儿巷郭厨、郑皇后宅后宋厨、曹门简李家、寺东骰子李家、黄胖家。九桥门街市酒店、彩楼相对,绣旆相招,掩翳天日。政和后来,景灵宫东墙下长庆楼尤盛。 樊楼:又名矾楼,是东京最大的酒楼。南宋学者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九记载:“京师东华门外景明坊有酒楼,人谓之矾楼,或者以为楼主之姓,非也;本商贾鬻矾于此,后为酒楼,本名白矾楼。”仁宗时矾楼每年卖官酒之曲达五万斤,能供脚店(分店)三千户之用。北宋末,扩建后改名丰乐楼,成为“京师酒肆之甲,饮徒常千余人。”(《齐东野语》卷十一《沈君与》)宋代诗人刘子*《汴京纪事》描述说: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 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仁和酒店、八仙楼正店和会仙酒楼等也是东京大型酒楼。《东京梦华录》卷四《会仙酒楼》介绍说:“如州东仁和店、新门里会仙楼正店,常有百十分厅馆动使,各各足备,不尚少阙一件。大抵都人风俗奢侈,度量稍宽,凡酒店中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座饮酒,亦须用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即银近百两矣。虽一人独饮,碗遂亦用银盂之类。” 东京酒楼装备精良,盘杯器皿除瓷器外,还尚有银器,显示贵重。 北宋士大夫也常常到酒楼饮酒作乐或招待客人。欧阳修《归田录》所记载鲁宗道就是常在仁和酒店招待客人。有一次真宗派中贵人召问鲁宗道,恰遇鲁宗道易服至仁和酒店招待从远方而来的乡亲。当真宗问及此事,他如实答道:“臣家贫无器皿,酒肆百物具备,宾至如归。 北宋著名文学家石曼卿,以“饮酒过人”知名。有一次义士刘潜,到京师沙行王氏新开酒楼中,“对饮终日,不交一言。”“明日都下喧传:王氏酒楼有二酒仙来饮。”(《归田录》卷二) 酒楼经营风格也有以信取誉的。苏颂曾以孙家酒店为例,综述了一位从酒博士(雇工)出身,以诚实取得主人的信任,借钱开了一爿脚店。由于经营得法,生意兴盛,发展成汴京的大型酒楼。(《丞相魏公谭训》卷十《杂事》) 南宋行都临安府的酒楼,大都仿效汴京,重视门楼装潢宏丽与店内摆设精致。无论是官办酒库或是民办酒楼,其规模宏丽者各有数十家之多。 据《武林旧事》卷六《酒楼》记录了户部点检所开办的酒楼有十余家。 这些酒楼(库),“每库设官妓数十人,各有金银酒器千两,以供饮客之用。每库有祗直者数人,名曰:“下番”。饮客登楼,则以名牌点唤侑樽,谓之,“点花牌”。元夕,诸妓皆并番互移他库。夜卖各戴杏花冠儿,危坐花架。然名娼皆深藏邃阁,未易招呼。凡肴核杯盘,亦各随意携至库中。初无疱人,官中趁课,初不藉此,聊以粉饰太平耳。往往皆学舍士夫所据,外人不易登也。” 民办酒楼,华丽可与官楼相比,著名者也有十余家。每楼各分小阁十余,酒器悉用银,以竞华侈。每处各有私名妓数十辈,皆时妆盛服,巧笑争妍,夏月茉莉盛头,香满绔陌,凭栏招邀,谓之“卖客”。 又有小鬟,不呼自至,歌吟强聒,以求支分,谓之“擦坐”。 又有吹啸、弹阮、息气、锣板、歌唱、散耍等人,谓之“赶趁”。 及有老妪以小炉炷香为供者,谓之“香婆”。 有以法制青皮、杏仁、半夏、缩砂、豆蔻、小蜡茶、香药、韵姜、砌香、橄榄、薄荷,至酒分得钱,谓之“撒*。” 又有卖玉面狸、鹿肉、槽决明、糟蟹、糟羊蹄、酒蛤蜊、柔鱼、虾茸、鱼孱干者,谓之“家风”。 又有卖酒浸江*、章举蛎肉、龟脚、锁管、蜜丁、脆螺、鲎酱、法虾、子鱼诸海味者,谓之“醒酒口味”。 凡下酒羹汤,任意索唤,虽十客各欲一味,亦自不妨。过卖铛头,记忆数十百品,不劳再四,传喝如流,便即制造供应,不许少有违误。 酒未至,则先设看菜数碟;及举杯则又换细菜,如此屡易,愈出愈奇,极意奉承。 此外,还有各种特色的小酒店,满足京都各方人士的需求。据《都城纪胜·酒肆》载: 包子酒店,谓卖鹅鸭包子、四色兜子、肠血粉羹、鱼子、鱼白之类,此处易为支费。 宅子酒店,谓外门面装饰如仁宦宅舍,或是仁宦子改作者。 花园酒店,城外多有之,或城中效学园馆装折。 直卖店,谓不卖下酒食次,又名“角球店”。售卖整盘饭菜的食店。 散酒店,谓零卖零沽散卖,百单四、七十七、五十二、三十八等不同规格的价格,并折卖外坊酒。 肥羊酒店,零卖软羊、大骨龟背、烂蒸大片、羊杂鸡四软、羊择四件等。 庵酒店,谓有娼妓在内,门首红栀子灯上,不以晴雨,必用箸盖之,以为记认。其他大酒店,娼妓只伴坐而已;欲买欢,则多往其居。 罗酒店,在山东、河北有之,今借名以卖浑头,遂不贵重也。 “酒家事物,门设红杈子、绯绿帘、贴金红纱栀子灯之类,旧传因五代郭高祖游幸汴京潘楼,至今成俗。酒阁名为厅院,若楼上则又或名为山,一山、二山、三山之类。牌额写过山(即美酒名),非特有山、谓酒力高远也。” 五、茶肆风貌 汴京的茶肆始见于五代,北宋定都之后,茶坊有了迅速发展。清人徐叟辑《宋人小说类编》卷四《传奇·茶肆高风》还记述汴京矾楼旁边一家茶肆,“潇洒清洁,皆一品器皿,椅桌皆整,故卖茶极盛。”接着还介绍了主人拾金不昧的高风亮节品德。说的是熙宁年间(1068—1076),福建邵武李氏邀其友在茶肆饮茶,畅谈久别重逢之怀。结果把数十两金遗失在肆内桌子上。三四年后,李氏又来此肆,谈及失金之事,茶肆主人立即把收藏之金全部交还,李氏一秤,分毫不差。李氏为感谢店主,想分一半给他,也被店主拒绝;李氏想请他矾楼饮酒致谢,店主也坚辞不往。当时在肆中饮茶的五十余人,皆称赞说:“世所罕见也。” 提瓶流动卖茶小贩也不少。据《东京梦华录》卷五《民俗》记载汴京居民左邻右舍常以茶交往: “或有从外新来,邻左居住,则相借动使,献遗汤茶,指引买卖之类。更有提茶瓶之人,每日邻里相互支茶,相问动静。” 南宋杭州的茶肆,在装饰方面虽然多承继了汴京风貌,数量上大大超过,在经营方式上更加灵活多样。 茶肆大者,多挂名人书画,其目的是“勾引观者,留连食客。”这是承袭汴京之俗。此外,还插四时花,装点门面。 六、水果行 如金桔传入汴京,还有一段趣事,据欧阳修《归田录》卷二《金桔产于江西》记载: “金桔产于江西,以远难致,都人初不识。明道景yòu(1034—1037年)初,始与竹子俱至京师。竹子味酸,人不甚喜,后遂不至。而金桔香清味美,置之樽俎间,光彩灼烁如金弹丸,诚珍果也。都人初亦不甚贵,其后因温成皇后(仁宗之妃)尤好食之,由是价重京师。” 宋人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二《金桔产于江西诸郡》也有类似记载,大同小异而已。 如嘉庆子,据宋人程大昌《演繁露》卷十五引唐代韦述《两京记》记载,东都(洛阳)嘉庆坊李树的果子“甘鲜为京城之美,故称嘉庆李。”接着又说:“今人(宋人)但言嘉庆子。”也是京师果子铺中常见名果。 如温柑,据宋人王@①⑤《燕翼诒谋录》卷五记载: “承平时,温州,鼎州(今湖南常德)、广州皆贡柑子,尚方多不过千,少或百数。……天圣六年(1028)四月庚戌,诏三州不得以贡余为名,饷遗近臣,犯者有罚,然终不能禁也。今惟温(州)有岁贡岁馈,鼎、广不复有之矣。”而商人仍远运到京师货售。 关于温柑,又名永嘉柑,据宋人张世南《游宦纪闻》卷五《永嘉之柑》记载: “永嘉之柑,为天下冠。有一种名叫‘朱栾’,花比柑桔,其香绝胜。”接着又介绍了栽培方法说:“栽接之法,始取‘朱栾’核洗净,下肥土中,一年而长,名曰‘柑淡’,其根簇簇然明年移而疏之;又一年,木始大盈握。遇春,则取柑之佳品,或桔之美者,接于木身,则尽为佳者矣。‘朱栾’,乃枳也。” 南宋行都杭州,水果铺中也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新鲜水果,据《梦粱录》卷十六《分茶酒店》记载,达37种之多:圆柑、乳柑、福柑、甘蔗、土瓜、地栗、麝香甘蔗、沉香藕、花红、金银水蜜桃、紫李、水晶李、莲子、po桃、新胡桃、新银杏、紫杨梅、银瓜、福李、台柑、洞庭桔、蜜桔、匾桔、衢桔、金桔、橄榄、红柿、方顶柿、火珠柿、绿柿、巧柿、樱桃、豆角、青梅、黄梅、枇杷、金杏。” 卖水果时,往往配以歌声叫卖。此外还有干果子,如锦荔、京枣、串桃、松子、巴榄榄、人面子、嘉庆子以及十色蜜煎螺、陈州果儿、蜜云柿、糖丝梅等。 记载中的水果,大多运自全国各地,如福柑、福李,为福建所产柑桔、李子;台柑、衢桔、洞庭桔等,又是今台州、衢州等地所产。此外,有太原的葡萄、盐官的枣、南京的枣、松阳的柿、罗浮的桔等数十种之多。 因此,南宋行都杭州的水果市场除了有城南初外泥路青果团、后市街柑子团等集市贸易外,也有专门的果子铺,如水巷口的阮家京果铺、大瓦前水果铺和中瓦前的钱家干果铺子是杭城名店。此外,和宁门外,水果店较多,主要货售的新果子,为皇亲贵戚所喜欢。杭州果子铺遍布大街小巷,数量之多,名列京师十大类店铺。 据南宋《西湖老人繁胜录》记载,“福州新荔枝到进上:御前送朝贵,遍卖街市,生红为上,或是铁色。或海船来,或步担到。直卖至八月,与新木弹相接。” 七、陶瓷工艺品铺 两宋陶瓷工艺极为发达,品种极为丰富,各窑产品的工艺、釉色、造型和装饰的差异,形成风格各异的陶瓷工艺品。 八、布帛铺与染织品 宋代的私营作坊有了较大发展,欧阳修《送祝熙载之东阳主簿》诗有:“孤城秋枕水,千室夜鸣机”之句,可见东阳城郭机织之盛。(《居士集》卷十)又如扬州城西郊农户之中,“茅舍机杼之声”,有几张机,皆以素丝为主,有四五妇女在织。 宋代布帛铺,以经营产品的不同,可细分为彩帛铺、绒线铺、头巾铺、腰带铺、幞头铺、丝鞋铺、抹领销金铺、生帛铺等十余类。据南宋耐得翁《都城纪胜·铺席》记载,大型彩帛铺,“堆上细匹段,而锦绮缣素,皆诸处所无者。” 杭州的纺织品是全国的名品;外地商人也到杭州来采购各种纺织品,然后贩卖各地。如婺州(今浙江金华市)地方官唐仲友,在城内开设一家大彩帛铺,从杭州进货暗花罗、瓜子春等彩帛,一次就能卖出三四百匹之多。 明人《古今小说》中描写一家南宋杭州由吴防御开设的彩帛铺。吴防御是个富商,在湖墅新桥、灰桥分别开了两家彩帛铺;其中新桥新帛铺,前为商店,后为作坊;一边生产,一边销售。与此同时,也收购农村家庭副业中生产的纺织品,再由店铺货售得到。因生产兴旺而成富家。 杭州彩帛铺出售的以全国各地名品与杭州土特珍品为多。 绸,主要有苏州的织锦(称为宋锦)、建康(今江苏南京)的云锦、四川之蜀锦、婺州之精罗、越州(今浙江绍兴市)的越罗、毫州(今属安徽)的轻纱;此外有广西的柳布(苎麻布)、海南青花布以及甘肃兰州一带羊绒等等。 各地州县市场也都有布帛铺,经营得法者致富,如邢州商人张翁,原来开了爿小布店,因救了一位罪犯而发迹,十年后,罪犯发财后送来五千匹布感恩,使他成为“家赀十千万”的富翁,当地人呼他为“布张家”,(《夷坚乙志》卷七《布张家》) 鄂州富商武邦宁,开了家大布店,货缣帛,“交易豪盛,为一郡之甲。”(《夷坚支庚》卷六《武女异疾》) 布帛到染坊染色时,必以霞头为记号“缀布条于角,记物主姓氏,以草缠结之,使不漫灭,谓之霞头。”(《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三十三) 九、金银珠宝行 南宋都城杭州尤为发达,御街南端,“自五间楼北,至官巷南街(今属中山南路),两行多是金银盐钞引交易铺,前列金银器皿及现钱,谓之“看垛钱’。”“自融和坊北,至市南坊,谓之珠子市,如遇买卖,动以万数。”(《梦粱录》卷十三《铺席》) 著名的金银首饰店有:市西坊南(今羊坝头)有沈家金银交引铺、张家金银交引铺,保佑坊前有俞家七宝铺(古玩),李博士桥畔邓家金银铺,官巷口的盛家珠子铺、刘家翠铺等为宋城名店。 金银珠宝首饰的铺店,不仅两都汴京、临安繁荣,一些大城市如建康(今江苏南京)、袁州(今属江西)、乐平(今属江西)、长沙等地均有这类侈奢品店铺。这类店铺也大多前面为店出售,后面即为工匠作坊,大多是雇佣工匠。这些金银加工后,宋人习惯上多称为“银匠”,靠手工技艺吃饭,也有发财或富贵的,据宋人《朝野遗记》载,宋徽宗时宰相李邦彦就是银工出身: “李太宰邦彦起于银行,既贵,其母尝语昔事,诸孙以为耻。母曰:汝固有识乎?宰相家出银工则可羞,银工出宰相正为嘉事,何耻焉?” 金银制品器皿与首饰的流行,促进了金银铺的发展。宋人饮酒、喝茶,常以金器为珍,显示富贵的派头。宋代妇女首饰、佛像的修饰多以贴金贵,朝廷多次禁止而未成。银杯银碗更为酒楼、茶肆的高档器皿之一,受到贵商之欢迎,如酒楼把酒器称为银瓶或银瓮,南宋杭州有一官府酒库称为银瓶酒库。 日用器物上填嵌金饰或银饰,称为“*金”或“*银”。宋代较为流行。元末陶宗仪《辍耕录》卷三十《@①⑧金银法》说: “凡器用什物,先用黑漆为地,以针刻画,然后用新罗(今朝鲜半岛上)漆,若*金,则调雌黄;若*银,则调韶粉。日晒后,角挑挑嵌所刻缝罅,以金箔或银箔,依银匠所用纸糊笼罩,置金银箔在内,逐旋细切,取铺已旋漆上,新绵楷拭牢实;但著漆者,自然黏住,其余金银在绵上,於熨斗中烧灰,甘锅内熔锻,浑不走失。” 珠玉等装饰品也很盛行,尤以富贵人家的妇女首饰为多,称为珠翠。也有用珍珠串缀成圈,作为项饰,宋人称为“珠璎”,唐宋之际十分流行。 此外,以珠玉缀饰成为帘子,称为“珠帘”,在皇宫中常用珠帘银屏作为房内或床前的装饰品。还有珠子灯,“以五色珠结为网,下垂流苏”,(周密《武林旧事》卷二《灯品》也是南宋杭州的名灯品。 因为珍珠用途的日益广泛,唐宋之间在广南海边一带有专门采珠的民户,称为“珠户”,地方官每年还督促珠户送上精品作为贡品。(刘恂《岭表录异》卷上) 这些珠贝的珍贵装饰品都是富贵人家所享受,而贫户百姓却少见少用,正如苏东坡《监试呈诸官诗》说:“贫家见朱贝,眩目自难审。”(《分类东坡诗》卷十一) 十、书籍铺与刻印 汴京是北宋刻书、印书的最大中心,无论官刻或是私刻均为全国之首。官办刻书印书机构有国子监、崇文院、秘书监、司天监等,主要是刻印经书、史书、医书、算书、类书以及日历等为主;官印之书籍,校对精审,错误较少,尤其是监本。淳化年间(990—994年),国子监“复以《史记》、前后《汉书》付有司摹印,自是书籍刊镂者益多,士大夫不复以藏书为意。”(同上书卷八) 相国寺书市,生意兴旺。北宋吴处厚《青箱杂记》卷二《余皇yòu壬辰岁取国学解》记载,皇yòu四年(1052年)作者到汴京参加国学解试《律设大法赋》得第一名,然后到相国寺游观,“一日阅相国寺书肆,得冯瀛王诗一帙而归 同书卷三《乡人上官极》记载,作者同乡上官极(一作拯)到汴京参加科举考试,“累举不第,年及五十方得解,赴省试,游相国寺,买诗一册,纸已熏晦,归视其表,乃五代时门状(拜贴)一幅。” 文人设肆售书,是宋代书肆的重要特点。北宋古文倡导者穆修,晚年生活困苦,衣食不能给,恰得唐代文学家《柳宗元集》,“募工镂板,印数百帙,携入京相国寺,设肆鬻之。有儒生数辈至其肆,未评价直,先展揭披阅,(穆)修就手夺取,瞑目谓曰:‘汝辈能读一篇,不失句读,吾当以一部赠汝。’其忤物如此,自是经年不售一部。”(魏泰《东轩笔录》卷三《文章随时美恶》) 杭州刻印书籍,早在五代始盛,北宋时已相当发达,据王国维《两浙古刊本考》记载:“监本刊于杭者,殆居太半。”元yòu四年(1089年)苏东坡为地方官时,福建泉州商人徐戬,在杭州刻本佛经《夹注华严经》等书,私自运往高丽等地货售,获得厚利。苏东坡便向朝廷上奏《论高丽进奏状》请求禁止(《苏轼文集》卷三十奏议)。活字印刷术的发明者毕升就是北宋杭州一位技术精湛的刻印工,北宋科学家沈括《梦溪笔谈》卷十八《技艺》中首次作了记录说: “板印书籍,唐人尚未盛为之,自(五代)冯瀛王始印五经,已后典籍,皆为板本。庆历中(1041—1048)有布衣毕升又为活板。其法:用胶泥刻字,薄如钱唇;每字为一印,火烧令坚。先设一铁板,其上以松脂腊与纸灰之类冒之,欲印则以一铁范置铁板上,乃密布字印,满铁范为一板;持就火炀之,药稍róng,则以一平板按其面,则字平如砥。若止印三、二本,未为简易;若印数十百千本,则极为神速。” 又说:“(毕)升死,其印为予群从所得,至今宝藏。” 宋室南迁杭州之后,杭州的刻书印书更加繁盛,成为南宋最大的中心。 南宋杭州的民间刻印书籍之坊,十分发达,称为坊刻本。坊刻书籍铺,往往有某某“经铺”、“经坊”、经籍铺、文字铺等多名。宋代书肆大多前店售书,后店为坊刻印。临安府城,大小书籍铺林立,据近代史学家王国维考证,至今尚能找到店铺名号的有临安府棚北睦亲坊陈宅书铺(陈道人)等十六家之多。 坊刻本,不仅数量多,而且讲究质量,它以流通营利为目的,刻印快、销售广等特点。刻字工整,刀法圆润,字墨有淡香,有些版本保存至今仍有一股香气味。钟家书坊刻印《文选五臣注》(皮纸)一书,至今保存在北京阁书馆。 彩色套印技术,宋代始有记录,可能是宋代所发明。北宋大观元年(1107年)四川流行的交子,是用六块印板,青、蓝、红三色套印而成;太庙前尹氏书肆中有彩画《三辅黄图》一部,“每一宫殿绘画成图,极精妙可喜,酬价不登,竟为衢(今浙江衢州市)人柴望号秋堂者得之。至元(1264—1294年)斥卖内府故书于广济库,有出相彩画《本草》一部,极奇,不知归之何人?此皆画中之奇品也。”(《癸辛杂识》续集下《画本草、三辅黄图》)坊刻本,在书末刻上家铺之名号,如岳珂《棠湖诗稿》最后一页刻有“临安府棚北大街陈宅书铺印”等42字;每部书价也刻上,如绍兴十七年(1147年)刻印《王黄州小畜集》(即王禹俘《小畜集》标明每部书价为伍贯文。 私家刻书在宋代开始盛行,多作为自家存书,赠送交换之用,也有少量流入市肆。唐宋之前,私家藏书以抄书为多,这在宋代仍然流行,如宋初黄州刺史孙光宪,性嗜经籍,博通经史,聚书几数千卷,其中许多书是他亲手抄写的;叶梦得家藏书三万余卷,多为亲自抄录;自雕板、活字印刷术发展后,许多富有的官僚士大夫也选择自己喜爱的书籍,刻本,或自己收藏、或馈送亲友、或相互交换。如藏书家晁说之,山东济州钜野人,他博极群书,他家五世藏书,常以家刻补充,如政和五年(1115年)他家刊王弼所注《老子道德经》等。如南宋奸相贾似道及其门客廖莹中也多自刻图书贮藏,宋末学者周密在《癸辛杂识》后集《贾、廖刊书》作了记录。 《持静斋书目》卷四还说“宋廖莹中世彩堂精刊本,相传刊印时用墨皆杂泥金、香麝为之,此本为当初印,纸宝墨光,醉心悦目。” (潘美月《宋代藏书家考·贾似道·廖莹中》台湾学海出版社) |
|
|
|
实用资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