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是1976年1月8日去世的。在他去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毛泽东都未能摆脱悲伤的情绪。本来还可以说说笑笑的他,因为周的去世,这个曾经与他共事长达40余年的老战友、老伙计、老搭档不在了,仿佛一下子带走了他本已不多的欢乐。那段日子里,他的脸上几乎已无笑容,他常常沉默着。
就在这种气氛当中,1976年的春节到来了,无论是气温还是现实都让人感到不寒而栗。1975年12月26日,他度过了自己人生最后的一个生日。有不少人来给他祝寿,包括女儿李敏、李讷和护士长吴旭君、秘书张玉凤,“大管家”吴连登,厨师庞师傅、于师傅,中南海的面点师傅田树滨等,还是比较热闹的。他不光吃了长寿面(但是发生了一件怪事,田师傅给主席擀的“长寿面”全碎了,一节一节的,没有一根是整儿。这一幕惊呆了周围的人。田师傅流着泪说:“不得了了!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面条。”后来只好煮了挂面)、喝了胖头鱼汤,还得到了金日成送来的朝鲜大苹果。
1976年2月4日,毛泽东度过了最后一个春节。他的最后一个生日还有过一些快乐,而他的最后一个春节却难得有一点欢愉。两相对比,反差很大。
除夕之夜,天空星光暗淡,中南海游泳池毛泽东的住处外一片昏暗。房子里显得冷清而寂寞,没有亲人、宾客的团聚,也没有招待朋友的宴席,只有工作人员小张(应该就是张玉凤)、小孟(应该就是孟锦云)等陪伴着他,吃过了他生命中最后一顿年夜饭,还是她俩一勺一勺喂他的。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在病榻上侧卧着吃了几口历来喜欢吃的武昌鱼和一点米饭。
众所周知,张玉凤(1944年生,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和孟锦云(1948年生,湖北省武汉市人)是两个美女,而且性情温存细腻、服侍周到体贴。尤其张玉凤,毛泽东1970年7月以后的机要秘书兼生活秘书,毛泽东晚年几乎须臾离不开她。孟锦云1963年4月曾经是毛泽东中南海的“专职”舞伴,1975年5月之后正式来到毛泽东身边,成为他生命之路上的最后一名护士。
吃了年夜饭,她俩把毛泽东搀扶下床,送到客厅里。毛泽东坐下后,头靠在沙发上休息,静静坐在那儿。入夜时,隐隐约约听到中南海红墙外边传来噼噼叭叭的鞭炮声,他听得那么真切,一下子意识到这是除夕,是春节,是过年。他也许想起了往年燃放鞭炮的情景,看看小张,又看看小孟,用他那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放点爆竹吧!”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该过过节了。”
就这样,几个工作人员把已准备好的几挂鞭炮,在房子外燃放了一会儿。毛泽东听着这爆竹声,他那瘦弱、松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们心里都明白,毛泽东的这丝笑容,是在宽慰这些陪伴自己的年轻人。这是毛泽东经历了几十年战火硝烟、带领中国人民创建了新中国之后,最后一次听到的“炮声”。
这一天,毛泽东只是坐着,几乎没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怎能相信,这就是毛泽东,一位大国领袖最后一次过年。他的悲凉、他的寡言,难道没有对已故战友,对周恩来的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