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张家口,曾为察哈尔省会,又称东口; 包头,也就是山西人走的那个西口,位于内蒙古偏西。本与山西晋中千里之遥。
前几年某日,与妻一起观赏一部充满地方特色的电影《光棍儿》,电影对白全部张家口方言。笔者惊诧于张家口方言与山西榆次太原方言之相似度,以及电影中与晋中一带生活习俗之类同。今年前些时候,朋友推荐看一段真人复活视频(youtube搜:小孩复活见证: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C8RuBMBY_c)。讲演人为复活少年养父,包头人、基督徒。演讲初期,我从口音断定真诚执着的演讲者一定是榆次、太原一带人士。结果到后来发现,他是内蒙包头人。这再一次引起了我的感叹。
巧的是,除开这些以外,笔者最近几年回国探亲在火车上又多次偶遇张家口人并与他们简短交谈。上个星期,我们在美国居然再次偶遇“山西晋中”口音的“老乡”,结果,——又是张家口人。
局外人一般以为:晋商核心“府十县”地缘接近,方言应当类似。其实,榆次南邻太谷县(孔祥熙家乡)方言已经与榆次方言有非常明显的区别。祁县和平遥的方言,与榆次方言区别极大。若祁县方言讲快了,作为榆次人的笔者,是听不大懂的。
山西及全国晋商研究学者,都习惯使用不知哪里来的习语,比如 “先有复胜公,后有包头城” 等等, 似乎想说明是祁县的乔家开创了包头城,同时想顺便说明祁县商人对包头城建设和发展做出过主要贡献。特别是后来不靠谱的、有极大编造痕迹且不合情理的电视剧“走西口”,也以祁县为故事主线,更是强化了人们的认识误区。实际上, 从大量翔实史料,特别是东、西口鲜明的榆次、太原方言来看,如果说以榆次、太谷、祁县、平遥等为首的山西 “府十县” 是晋商主力的话,那么榆次商人就应该是晋商主力中的主力。张家口人、内蒙包头、呼市(归绥)一带人讲“山西榆次”方言,是山西商人、特别是榆次一带商人走西口、闯关东的活证据。东、西两口,特别是西口包头原本比较荒凉,人口稀少。是500年山西商人在这些地方经商定居及移民形成了略有当地特点的方言。笔者不否认府十县其余县份,乃至山西其他县份的贡献;相反,包头、张家口方言毕竟与榆次太原方言有少许差别,那当为太谷、祁县等其他县份人士对主流榆太方言影响所致。
题外扩展而言,方言形成而外,晋商还带去了戏剧山西梆子、晋中风土人情、饮食文化。不仅如此,宁夏、甘肃一带(笔者对西部方言不熟,有待进一步考察)过去曾经长期流行山西梆子戏,乃至闻名遐迩的“兰州拉面”,应该都是山西商人经商天下之副产品。
春秋晋国乃为首霸;春秋五大战,四战有晋,三胜一负;能抗强秦者, 三晋之中一赵耳。其时,晋之农业和军事技术远输吴越(今江苏、浙江)。到大唐发起于太原(唐,即太原地),文、政、商、农极度发达;再到明初被明太祖从山西洪洞大槐树集中强行迁移大量山西富民到省外;最后明清、民国以来1949年止山西商人纵横海内外500余年天下闻名。也就是说,山西三千年历史就是一部人口、文明、和财富的输出史。人杰地灵的山西,1949年后至今被铁腕权力强行“制裁”才窒息衰败。
行笔至此,笔者希望不以为然的读者朋友深思,你,还有我,或多或少几乎都有三晋之根,您或许只是不知道而已。无论辉煌与衰败,山西乃是见证中国之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