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六四天安门之夜
前注:本文2年前在万维网首发,有5500位网友点击,还上了导读。今又六四,事件影响还没有过去,因此再版,补充了一些关键事例,以飨网友。==
前天,有位万维文友发帖回忆六四之夜在天安门发生的事情:他(她)当时在人民大会堂楼上办公,记忆的过程是,当晚其他地方开枪后,刘晓波等四君子组织天安门广场地区的学生表态是否离场,表决结果赞成离场的人多,刘等就带领学生离开。包围广场的解放军部队允许学生和平离开,没有向学生开枪,但有朝天开枪。
以上网友陈述与我个人的记忆基本相符。89年我在外地工作,六四期间受领导吩咐负责和北京办事处日夜联系,了解北京动态及时报告领导。因为当时信息很乱,正常渠道已无法了解真相。
六四那天午夜,北京同事突然来电,报告在西单附近开枪了。之前半个多月,军队几次进城,都被群众挡住,不得不在城郊露营。因此很多群众认为军队不敢开枪,反抗越来越激烈。事后得知,当晚军队接到到命令,务必占领天安门,开进路上,在西单地区军民发生激烈冲突,军队得到命令受到袭击无法通行时可以开枪,群众开始还不相信,继续向军队行列里丢石头抵抗,导致战士开枪,堵得最厉害的军事博物馆一带死人最多。 事后官媒统计死了300多人。
天安门的学生知道开枪了,对进入广场的军队不再抵抗,群体聚集在英雄纪念碑下,军队的广播要求学生立即离场,刘晓波,侯德健,周舵,高新等“四君子“和柴玲带领学生公投后决定离场,侯德健和周舵代表他们和军方谈判,解放军同意放行。 事后我看到六四清早的录像,学生离场的队伍挺整齐,约有2000人,柴玲领头,缓步而行,如果有人开枪或者坦克在后面碾压,是做不到这样排队漫步离开的。
后来我还听到一个清场军人的录音报告,他称天安门清场时开了两枪,因为军队进去后,学生广播站挂在纪念碑上的喇叭还在大声广播,军队就命令两个狙击兵开枪,一人一枪把喇叭打得无声了。其他方面,由于天安门的学生不像外面的群众,在知道外面已经开枪死人的情况下,他们没有武力对抗,而且谈判撤离,军队没有开枪。军队的条件就是尽快离场,学生队列由广场东南角离开,一直走回各自学校。
4年之后,西班牙电视台播放他们的一个记者赖斯特六四当晚在天安门现场的录像,显示军队在天安门广场没有开枪。 1993年日本NHK重播西班牙电视台六四录像。
侯德健六四后的六月十二日即写了一篇《六四撤离天安门我的亲历经过》,说明天安门广场没有死人。
周舵今年5月28日接受香港媒体采访,回忆六四:6月4日凌晨3點鐘左右,當時廣場上還有約3,000人,周舵、侯德健和另外兩名學生,找到戒嚴部隊的軍官談判,希望讓學生安全撤離。周舵與戒嚴部隊談判後,回到紀念碑學生聚集處,學生表決撤離,「我們去紀念碑第一層平台,就被士兵擋在那,第二層平台已經被戒嚴部隊佔領了,一個士兵用衝鋒槍,把學生架設在紀念碑上的喇叭打壞了。」戒嚴部隊在天安門廣場東南角留出通道,讓學生離開。六四清場時,周舵是天安門廣場內的見證者,他說自己沒有親眼看到軍隊打死一個人,而當時死傷最嚴重的,都是在廣場外,如木樨地一帶。
六四后我是倒了大霉。尽管我就是到北京送文件,接有关电话,由于去了几次北京,还进过中南海,比较了解情况,事先预料冲突不可避免,我劝单位那些愤青同事不要介入,以免秋后有事,当时在单位挺孤立。但六四后,单位被定为右倾,我也被纳入审查,不得不离职去国,十几年的资历尽付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