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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非马:‘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新解 (2)
送交者: 雨菲菲 2006年03月01日23:52:20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孔子为什么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摘自司马非马《孔子外传》(太白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有删改,此为原貌。
《孔子外传》是历史小说,不说历史传记,看官不必认真。

(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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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马车出了陬邑大门,不紧不慢往阙里山庄方向而去。车厢里坐着宋凤与春梅。宋凤右手捉一柄象牙如意,左手掀开车窗锦帘探头望了一望,放下窗帘,用象牙如意捅一捅车厢的前板,喊道:“跑快些!”车夫听了,将手中马鞭猛甩两下,马车陡然加速。宋凤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不及呼喊,低头大吐。春梅见了大惊,一边用手捶打车厢厢壁,一边大声喊道:“快停车!快停车!夫人病了!”
次日午后孔府客厅,孔丘与一老者分别跪坐于主客之席。老者道:“夫人只是有身,并无疾病。”孔丘听了大喜,道:“原来如此。”老者道:“不过昨日夫人略受惊恐,胎气稍动。”孔丘道:“然则还请先生斟酌处方。”老者道:“处方倒不必,不过,从今之后须令夫人顺心适意,切不可再受惊恐。”孔丘送走医师,返回寝院。寝院位于书房之后,四面青砖围起,别成一院落。进门一块硕大青石,石上刻“居无求安”四个篆字。青石两旁各生一丛紫竹。绕过石与竹,一条石铺小径将院子一分为二。石径左边三株槐树,右边两株柞树,树干粗壮,冠盖相望。石径尽头是六级石阶,石阶之上是一行走廊,廊后坐北朝南排开五间平房。正中一间为过厅,通往院后花园。孔丘套房两间居东,宋凤套房两间居西。两套房的外间皆分成两进,前进供起坐,后进供盥洗;内间则为卧室。
宋凤斜卧在榻,春梅侍立于锦帐之前。孔丘自外入。宋凤道:“医师怎么说?”孔丘道:“医师说你并无疾病,不过有身。”宋凤道:“这我早已知道。医师还说什么来着?”孔丘道:“医师还说,胎气稍动,切不可再受惊恐。”宋凤道:“我怎么受的惊恐?还不是因你不安分在家!”孔丘道:“我这不是当晚就赶回来了吗?”宋凤道:“我要是不病,你会赶回?”孔丘道:“有身并非有病。”宋凤道:“讨厌!就会挑剔字眼。从今日起,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孔丘道:“在家坐不住的,原本不是我。”宋凤勃然大怒,坐起身来,指着孔丘的鼻子道:“怎么?又要同我吵?你是不是又想惊动胎气?”孔丘道:“阿凤千万息怒,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并无责怪之意。”宋凤鼻子里亨了一声,道:“责怪?谅你也不敢!”孔丘道:“我不敢,我不敢,行了吧?”宋凤伸手摸摸肩膀,道:“肩膀酸疼,想是让马车给颠的。”春梅凑上前,道:“让我来给夫人捏一捏。”宋凤道:“春梅!我没叫你。老爷既然在,这儿用不着你。”春梅唯唯退出,孔丘却站立不动。宋凤道:“怎么还不动手?难道还要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不成?”孔丘无可奈何,走到宋凤身后,伸出双手,按在宋凤肩头。捏不过三下,宋凤大叫:“啊哟!你的手怎么这么重?难道想把我捏死不成?”孔丘听了,赶紧缩手轻捏。捏不过数下,宋凤又喊道:“怎么这么轻?一点感觉都没有。春梅!还是你来。老爷没轻没重,笨得伤心!”春梅应声入,孔丘忿然出。
孔丘步出寝院,穿过侧柏夹道的石径,走进书房。无繇立在书架边翻阅竹简,见孔丘入,连忙放下手中竹简,垂手退到一边。孔丘在书案后坐下。无繇道:“夫子可要碗浆汤?”孔丘道:“去拿壶酒来。”无繇道:“夫子岂不闻‘借酒销愁愁更愁’之说?”孔丘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借酒销愁’?”无繇道:“夫子不是说:察颜观色,可以知心事吗?”孔丘道:“难道我面逞愁容?”无繇笑道:“反正是面无喜色。”孔丘摆一摆手,道:“那酒也就免了。”无繇道:“难道师母病得不轻?”孔丘道:“你师母根本没有病,不过是有孕在身而已。”无繇道:“这岂不是喜事?”孔丘不答,却道:“去拿碗浆来。”
子丕退下。孔丘起身,走到书架旁边,拿起一块竹简,看不三行,放回书架,另换一块,看不三行,又放回书架。一转身,正好与写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屏风相对,不禁自言自语道:“阿凤正中这‘学而不思’之病!”无繇捧浆汤自外入,只听了个“病”字,问道:“谁病了?什么病?不是没有病么?”孔丘回头,接过浆汤,饮了一口,道:“谁也没有病,什么病也没有。”顿了一顿,又道:“我还没有问过你,婚后琴瑟可调?”无繇道:“弟子之妇,不过村夫之女,大字不识得一斗,更遑论《诗》、《书》、《礼》、《乐》,所谓夫妇,不过是居家过日子,哪谈得上什么琴瑟?”孔丘道:“听你的意思,似乎是也不怎么快活?”无繇听了,略微一怔,道:“夫子说‘也不怎么快活’,难道夫子…”孔丘叹了口气,道:“娶妇不识字,焉知非福!”无繇道:“此话怎讲?”孔丘指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的屏风道:“你把这句话解释给我听听。”无繇道:“读书而不思考,就会糊涂。思考而不读书,就会惶惑。”孔丘道:“不识字的人,这两种毛病岂不都免了?”无繇略一迟疑,道:“这话好像倒也不错。弟子之妇既不读书,也不深思冥想,终日只顾饮食男女、柴米油盐。”
孔丘饮尽浆,把碗递给无繇,道:“能安于柴米夫妻,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罢,顿了一顿,又道:“师母既已有身,我得长留府中照顾,一时恐怕是回不了阙里山庄。这儿距霸桥太远,往返不便,一旬之间我大概只能去霸桥一趟,以备顾问而已。日常教习弟子之事,仍旧得靠子丕与你。孔府人手多,师母既非病,这儿用你不着,你这就赶回阙里山庄去。”无繇拱手唯唯,正要退下,却又被孔丘唤住。孔丘指着“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的绢屏,对无繇道:“你与子丕皆须切记这句话,多多复习方能免于误人子弟。”无繇道:“弟子记住了。”
次日午后,孔府寝院宋凤起坐间内,宋凤与姜姬相向盘坐于白木几案之后。姜姬笑道:“恭喜凤妹有身。”宋凤道:“接连呕吐了好几回,难受死了,有什么可喜的?”姜姬道:“多少人盼这呕吐还盼不来!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要说风凉话。” 宋凤道:“得了什么便宜?”姜姬道:“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傻?”宋凤道:“知道什么?又装什么傻?”姜姬笑道:“这书看来是真的不能读。你说仲尼是个书呆子,我看你也是个书呆子。”宋凤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是书呆子?我怎么呆?”姜姬道:“女人想要固夫婿之宠,就得早早生个儿子。这都不明白,难道不是呆?”宋凤道:“有身不等于有子。”姜姬道:“又焉知不是?况且既已有身,只要心诚,就会得子。”宋凤道:“怎么叫心诚?怎么叫心不诚?”姜姬道:“我说你呆,你还真呆。祈祷就是心诚,不祈祷就是心不诚。”宋凤道:“我从来不曾干过祈祷这种傻事。”姜姬道:“只有你这种读书读得太多了的人才以祈祷为傻。书读多了,只信书,不信神。不信,所以不灵,并非祈祷不灵。要是都不灵,还有谁去祈祷?”宋凤想了一想,道:“管它灵不灵,试试倒也无妨。”姜姬道:“这才是句聪明话。”宋凤道:“祠庙多多,哪个祠庙最有灵验?”姜姬道:“原来人人都去壶头集的集神祠,如今尼丘神祠香火转盛,你何不去那儿试试?”宋凤略一迟疑,道:“仲尼肯定又要笑我俗。”姜姬道:“我想不会。”宋凤道:“为什么不会?”姜姬笑道:“听说这尼丘神祠的香火之所以转盛,乃是因仲尼重修祠庙所致。”宋凤笑道:“不会吧?仲尼开口闭口‘敬鬼神而远之’,怎么会去干这种俗事?”姜姬道:“我是听你姊夫说的,信不信由你。”
宋凤送走姜姬,不回寝院,却折回孔丘书房。孔丘正盘坐于书案后弹琴,见宋凤进来,把琴停了。宋凤道:“今日怎么不去《诗》中觅心得?”孔丘不予理会,却道:“姜姬走了?”宋凤也不予理会,却道:“我问你:那尼丘神祠可是你重修的?”孔丘道:“不错。怎么了?。”宋凤笑道:“怎么了?想不到你这么个雅人,竟然会去干那种俗事。”孔丘道:“遵奉先母之遗命,只能谓之‘孝’,怎得谓之‘俗’?”宋凤道:“先母怎会有此遗命?”孔丘道:“先母因祷于尼山而生我,所以命我重修尼山神祠。”宋凤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之所以名‘丘’、字‘仲尼’,原来如此!”孔丘道:“这有什么可笑?”宋凤道:“我笑你书呆子一个,没想到还居然有点来头。”孔丘不耐烦地道:“什么来头不来头?”宋凤道:“因祈祷而出生,难道不是有点来头?”孔丘笑道:“哪是因祈祷而出生,不过先母这么说罢了。”宋凤道:“你是说:先母说谎?”孔丘道:“胡说!先母怎会说谎!先母确信如此。”宋凤道:“那你是说:先母迷信?”孔丘道:“胡说!先母怎会迷信?先母不过,不过…”宋凤笑道:“不过怎样?想不出辞了?怎么不说:先母不过诚信。”孔丘笑道:“说得好。正是如此。”宋凤道:“那我明日也去诚信一回。”孔丘道:“什么意思?”宋凤笑道:“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真是个呆子!我是说:我明日去尼丘神祠祈祷一回。”孔丘道:“为什么事祈祷?”宋凤道:“你是祈祷来的,你儿子也是祈祷来的。”宋凤说罢,施施然退出书房。孔丘摇头,叹气。然后重新弹琴,一边低声唱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次日午后,阳光明媚。尼丘神祠门前,人马络绎不绝。一辆黑色马车在门前空地停下,春梅跳下车厢,扶持宋凤下车。宋凤抬头看那神祠大门:石檐高翘,石柱挺拔,门边两尊石雕麒麟栩栩如生。石门横梁之上刻着“尼丘神祠”四个大字,石头纯白,字填鲜红。宋凤随人流迈进大门,举目一望,原来是个花园。园中一片松柏,一座石山,石山之前一泓池水,供放生之用。一条白石板桥跨过池水,通往里院。宋凤走到石板桥上,一条金色鲤鱼忽然跳上桥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宋凤长裙之上,把裙裾溅湿。春梅见了,急忙跑上前来,把鲤鱼扑下水去。周围的人见了,无不拍手称奇,都说是个好兆头。宋凤本来吃了一惊,听见众人如此说时,也就不禁喜形于色,不顾那裙湿,疾步行入里院。
里院门口一排小贩摊位,争卖香火纸钱。宋凤挑了一把最贵的线香,又买了一打上等的纸钱,叫春梅拿着。主婢二人跟着人流,走过一条宽阔的石径,登上十二级石阶,穿过走廊,迈过大殿门槛。殿内人头涌涌,宋凤与春梅等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席空位。春梅先把线香点燃,在香台上插好,又把纸钱仍到灰盆里点着,再扶宋凤在蒲团上跪好,退到一边。宋凤拱手拜了三拜,口中轻声念道:“尼丘山神既已令颜鸾得孔丘,何不再令宋凤为孔丘得子!宋凤来时,有鲤跃上我裙,定是吉兆。既得子,当以‘鲤’为名,以‘伯鱼’为字。”春梅在边上听了,不禁掩口而笑。宋凤祈祷毕,站起身来,退出殿外,春梅紧跟在后。宋凤道:“你方才笑什么?”春梅道:“人家祈祷,无不颤颤惊惊,如履薄冰,言辞恭敬,唯恐冒犯。夫人祈祷,却盛气凌人,颐指气使。所以不禁失笑。”宋凤笑道:“你从哪拣来这些文雅之辞?”春梅道:“跟随夫人这么多年,想不拣几个文雅之辞都难。”
数月之后,孔府寝院中槐、柞由绿转黄,阳光射在宋凤卧室外的走廊。宋凤大腹便便,斜躺在榻,姜姬坐于榻边。姜姬道:“仲尼不在?”宋凤道:“去了霸桥。”姜姬道:“真的去了霸桥?”宋凤撇嘴一笑,道:“难道还是假的?”姜姬不以为然地道:“你看见了?”宋凤道:“我虽没有看见,难道你看见他去了别的地方?”姜姬道:“那倒不曾。什么时候回?”宋凤道:“明日。”姜姬道:“明日?那今晚在哪过夜?”宋凤道:“在阙里山庄。”姜姬道:“阙里山庄可有女人?”宋凤笑道:“没有。看你疑神疑鬼的!”姜姬鼻子里亨一声道:“我疑神疑鬼?阙里山庄要不是另有女人,又怎么会有孔丘?”宋风听了大笑道:“此孔非彼孔!”姜姬道:“男人就是男人,并无彼此之非。你不行时,你就得提防他在外面另找女人。”宋凤道:“腿在他身上,叫我怎么提防?”姜姬道:“你把我的话当笑话听,等外面的人进了门,你就知道不怎么可笑了。”宋凤略一迟疑,道:“你有什么办法?”姜姬道:“食色,性也。硬挡是挡不住,你难道不会在家里给他找一个?”宋凤道:“你是说让他纳春梅为妾?”姜姬道:“春梅本是媵婢,媵婢虽无妾的名义,其实就是妾。春梅是你多年的使女,即使有了妾的名义,也绝不敢跟你分庭抗礼。你不让他纳春梅为妾,他到外面自己去找个妾进来,就不是你好对付的了。”宋凤道:“春梅本当是妾,这我知道。他要是去碰春梅,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他自己没有这意思,难道要我替他们做成不成?”姜姬道:“有什么不成?”宋凤想了一想,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姜姬道:“他睡觉之前喝不喝酒?”宋凤道:“喝倒是喝,但从来不喝醉。”姜姬笑道:“何须醉。”
姜姬说罢,从怀里掏出个织锦荷包,从荷包里摸出个半寸大小的玉瓶,递与宋凤。宋凤会意笑道:“这里面的东西真灵?”姜姬笑道:“不灵唯我是问。”宋凤略一迟疑,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姜姬笑道:“你姊夫已不如年轻时那么能干了。”顿了一顿,又道:“他是不是本事挺大?”宋凤笑道:“我又不曾有机会拿别人比较,我怎么知道是大还是不大?”姜姬大笑道:“还想比较?亏你说得出口!他能不能让你死去活来嘛?”宋凤笑道:“能倒是能。不过,...”姜姬道:“不过怎样?”宋凤道:“他嘴上倒也说‘食、色,性也。’动起手来,却要讲情调。”姜姬笑道:“此话怎讲?”宋凤道:“白天同他吵过嘴,晚上他就不干了。”姜姬道:“少同他吵还不行?”宋凤道:“我没那么想巴结他。”姜姬道:“你这般苛刻,什么样的人才能令你满意?”宋凤道:“要不仅能,而且还要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姜姬笑道:“那样的人哪是夫婿?得是奴才!”宋凤指着自己的肚子,大笑道:“不过说着玩,我哪还行?我要行时,还要把春梅塞给他?”
次日夜,孔府寝院孔丘起坐间。灯火昏暗,锦帐深垂。孔丘坐于几案之后,春梅捧托盘入,盘中一壶酒、一盏杯。春梅把托盘放到几案之上,提起酒壶,斟满一杯,退到一旁,垂手而立。孔丘抬头看春梅,见春梅发挽玉髻,耳垂玉坠,肩披一袭粉红薄纱裙,腰系一条鲜红丝绦,面上薄施脂粉,打扮得与往常不同,心中有些诧异,道:“夜已深,你还不去歇息?”春梅道:“今日这酒,是夫人亲手调配,不同往常。夫人说要老爷先尝尝看,若不喜欢时,叫我去换过。”孔丘道:“原来如此。”孔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好酒,香味浓于平常。”说罢,一饮而尽。春梅趋前,弯腰提壶,将酒杯斟满,送到孔丘手中。孔丘接过,又一饮而尽。春梅从孔丘手中拿过酒杯,又将酒杯斟满,不再递与孔丘,却是自己喝了。一杯下肚,顿时觉得胸潮起伏,欲火难禁。放下酒杯,回头看孔丘时,但见孔丘早已站起身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薄纱裙内颤抖的双乳。春梅解开腰下丝绦,双肩一晃,粉红薄纱裙开处,内里一览无余。孔丘将赤条条的春梅栏腰抱起,走进卧房,…
次日一早,孔丘与春梅并肩躺在榻上,宋凤推门而入。孔丘惊醒,低头一望,见自己与春梅双双赤裸在榻,不禁张皇失措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宋凤倚门而笑,道:“怎么回事?恭喜老爷纳妾!”
数月之后,孔府寝院,淡月高悬,寒星闪烁,宋凤卧房之内灯火通明。宋凤仰卧在榻,口中“啊哟”之声不绝。三、两妇人在榻旁忙于接生,春梅侍立帐前。隔壁宋凤起坐间里也是灯火通明,孔丘徘徊不已。突然,一阵婴儿啼哭之声传来,孔丘喜形于色。春梅怀抱婴儿出,道:“恭喜老爷得子!”孔丘道:“阿凤如何?”春梅道:“老爷放心,夫人平安。”孔丘道:“我昨日已经想好:生女,则名‘朗’;生男,则名‘朔’。”春梅道:“夫人早已将名与字一并取好,名‘鲤’,字‘伯鱼’。”孔丘听了一怔,道:“我怎么不知道?这名字于意何取?”春梅道:“上次夫人去尼丘神祠,有鲤鱼跃于夫人之裙,夫人于是许愿如此。”孔丘听了不悦,道:“这取名字何必许愿?”春梅道:“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孔丘尚未作答。隔壁传来宋凤的声音道:“老爷的名字也是许愿得来的,有什么不妥!。”春梅轻声问孔丘:“当真?”孔丘低头不语。
数月之后,曲阜斗鸡苑内,人声鼎沸。宋凤与姜姬在看台上观战,一个二十五、六女子施施然自门外入。宋凤看那女子:发挽玉髻,耳垂金环,身着一袭猩红绣白花长裙,腰系一条镶金白丝绦,风采卓绝。宋凤用胳膊肘捅一捅身旁的姜姬,轻声道:“你看这女人!”姜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心不在焉地道:“什么女人?”宋凤又用胳膊肘一捅,道:“你看呀!”姜姬扭头看时,这女人正好走过台下。姜姬挥手一笑,喊道:“季姒!”被称作季姒者,闻声猛一回头,见是姜姬,笑道:“我道是谁,吓我一跳!”姜姬笑道:“又不是偷着出来,谁能吓着你?”季姒笑道:“休要胡调!”姜姬侧身,让出个位子,道:“还不上来?”季姒摇头道:“我已约了从姊在里面看台相会,改日再相奉陪。”
季姒说罢,向姜姬挥一挥手,顺着通道往里边去了。宋凤目送季姒走远了,对姜姬道:“你认识她?”姜姬不答,却道:“你方才大惊小怪地捅什么?”宋凤道:“你不觉得她特别?”姜姬笑道:“我又不是男人,怎么会觉得她特别?”宋凤道:“此话怎讲?”姜姬笑道:“男人没有一个不想打她的主意。”宋凤笑道:“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姜姬道:“你难道还不能从男人的眼神里看出来?”宋凤道:“她究竟是谁?”姜姬道:“齐大夫鲍文子之女,鲁公从兄季公鸟的未亡人。”宋凤道:“一个寡妇还这么水灵!”姜姬笑道:“寡妇并不等于守寡。”宋凤笑道:“你是说她在偷?”姜姬道:“这可是你说的。”宋凤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姬道:“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宋凤道:“我能往哪传?”姜姬笑道:“听说是个不仅能,而且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宋凤笑道:“休要拿我取笑!我只是说着玩。”姜姬道:“谁拿你取笑!你是说着玩,她可是玩真的!”宋凤道:“她上哪去找这么个人?”姜姬道:“就在她家里。”宋凤听了一怔,道:“家里?”姜姬道:“不错,听说就是她的司厨。”宋凤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她倒挺会省钱。”姜姬道:“此话怎讲?”宋凤笑道:“司厨本来只管厨房里的事,现在却兼管卧房里的事,令一人而身兼司厨、司卧两职,难道不是挺会省钱?”姜姬听了大笑不止。
宋凤从斗鸡苑回孔府,卸了妆,洗过澡,来到膳房,却见孔丘早已坐在席上,心中吃了一惊。宋凤在席上坐下,道:“你不是说明日才回么?”孔丘道:“就不能早回?你又干什么去了?”宋凤道:“同姜姬一起出去散散心。”孔丘道:“散心是假,散出一身鸡毛来是真!”宋凤道:“你明知故问,你这‘问’,岂不也是假?”正说间,两青衣童子各捧一托盘入,将托盘中浆酒菜肴一一摆上食几。孔丘与宋凤各自饮浆、喝酒、吃饭,并不交谈。酒饭毕,青衣童子进来撤走碗碟杯盘,端上水果。宋凤道:“其实那地方你也不妨去走走。”孔丘道:“一家有一个人往那儿送钱还不够?”宋凤道:“你怎么见得就老输?”孔丘道:“赌钱的不输,难道是开赌场的输?”宋凤道:“你也可以不赌。”孔丘道:“不赌去那儿干什么?”宋凤道:“那斗鸡苑也是个社交场所,当朝权贵经常在那儿会面。”孔丘道:“你都看见谁了?”宋凤道:“季孙意如、臧孙季子、后孙昭伯、季公鸟等等都是那儿的常客。”孔丘道:“胡说八道!季公鸟早已作古,你什么时候在斗鸡场看见他?”宋凤支吾道:“我不是说季公鸟,我是说季公鸟的未亡人季姒。”孔丘道:“季姒?你什么时候看见她?”宋凤道:“我方才还看见她?怎么了?你也想见她?”孔丘道:“笑话!我为什么想见她?”宋凤笑道:“听说男人都想见她。”孔丘道:“我看你是喝醉了。”宋凤道:“反正你也别想打她的主意,她已经有人了。”孔丘道:“她有什么人?又在胡说八道!”宋凤笑道:“她用司厨兼司卧,你说她是不是已经有人了?”孔丘听了,先是一楞,道:“什么‘司卧’?”继而笑道:“亏你想得出这么个说法!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宋凤道:“听谁说的?我不是在胡说八道吗?”孔丘起身,道:“不同你胡搅蛮缠!”宋凤道:“水果不吃就走,是不是急着去春梅房里司卧?”孔丘一边出门,一边自言自语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果不期然!”
次日上午,孔府客厅之中,孔丘与公山不狃相对跪坐,童子捧上浆汤。孔丘道:“你今日如何得闲来此?”公山不狃道:“贱内应季公鸟的未亡人季姒之邀,来曲阜玩耍几日,要我相陪。我遂趁便相过,并非专程造访,失敬得很。”孔丘道:“岂敢!岂敢!不知你夫人与季姒如何称呼?”公山不狃道:“贱内鲍缙乃季姒之从姊。”孔丘道:“原来如此。”公山不狃道:“你与季姒相识?”孔丘摇头道:“不曾谋面,只闻其名。”公山不狃含笑不语。孔丘笑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公山不狃笑道:“‘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孔丘道:“休要胡调!季公鸟死后,其家政由其弟季公若主持,我只是听季公若说起过季姒。如此而已。”公山不狃道:“仲尼同季公若熟识?”孔丘道:“只是偶有往来,并无深交。”公山不狃笑道:“听说季公若与季姒的家臣申夜姑对季姒都颇有‘那个意思’,只是相互碍着手脚,所以皆不能成其好事。”孔丘道:“季公若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应当不会。况且,我听说季姒已另有其人。”公山不狃道:“什么人?”孔丘道:“听说是其司厨。不过,这也只是道听途说之言,切莫外传,以免坏了人家清白。”公山不狃道:“这个自然。”顿了一顿,又道:“鲁公公族与三桓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恶斗,你同季公若等人来往多了,小心被三桓误以为是公族之党。”孔丘道:“三桓也不是一块铁板,我看仲孙矍与叔孙诺都是正人君子,只有季孙意如颇有野心。”公山不狃道:“此说甚是。不过,仲孙矍与叔孙诺都已经老了,季孙意如却还年轻,你正须小心提防着他。”孔丘道:“多谢关照。”公山不狃起身告辞,道:“还得去接贱内,恕不能久留。”孔丘也站起身来,道:“如今你我都已有了家室,不比当年,否则,我一定留你在弊舍小住一两日。”
当日午后,季公鸟府第季姒起坐间内,季姒与鲍缙相对而坐。一个三十来岁男子,眉目清秀,身材魁梧,头缠青巾,身着青绢直裰,大步自外入,拱手问季姒:“今晚既有客,敢问菜肴如何安排?”季姒问鲍缙道:“子泄是否来此用晚膳?”鲍缙道:“子泄另有约会,饭后才会来接我。”季姒道:“子泄既然不来,你我何不到外面酒楼去用餐?”鲍缙道:“随你怎样安排。”季姒挥手,男子拱手退下。鲍缙目送男子出门,轻声问道:“这就是那个司厨?”季姒道:“司厨就是司厨,什么‘那个司厨’?”鲍缙道:“别人都知道了,你何必还瞒我?”季姒听了,略显恐慌,道:“别人是谁?知道了什么?”鲍缙道:“道听途说的人你不用担心,你想想看有谁可能确实知道?”季姒略一沉吟,道:“只有府中总管申夜姑可能。”鲍缙道:“你怎么不把他辞了?”季姒道:“他深得季公若信任,不得季公若同意,我做不了这主。”鲍缙道:“你要是辞不掉他,早晚要给你惹麻烦。”季姒道:“你有什么主意没有?”鲍缙想了一想,道:“你要是能得季孙意如之助,则何愁去不了申夜姑?”季姒想了一想,道:“有了!不过还得请你帮个忙。”鲍缙笑道:“男人见了你,一个个垂涎三尺,要我帮什么忙?”季姒笑道:“休要胡调!季孙意如不合我的胃口。”鲍缙道:“你不想让季孙意如得点便宜,那你凭什么叫他帮你的忙?”季姒道:“凭两点。”鲍缙道:“哪两点?”季姒道:“第一,他讨厌季公若。第二,他宠信秦遄。”鲍缙道:“他宠信秦遄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姒道:“秦遄之妻乃季公鸟、季公若的异母妹,同我要好得很,却正好与季公若不和。”鲍缙道:“你既有了这条内线,还要我帮什么忙?”季姒不答,却对外喊道:“阿琴!”一个使女自外入,拱手道:“夫人有何吩咐?”季姒道:“去秦大夫家传个口信,说我约秦姬明日未时在浣花池见。”阿琴拱手退下。季姒目送阿琴走远了,对鲍缙道:“要你帮我做点证据。”鲍缙道:“什么证据?怎么做?”季姒捋起两只衣袖,道:“吃过晚饭回来,你把我两只胳膊都抓破。”鲍缙道:“那你还怎么去浣花池洗澡?”季姒笑道:“就是要洗不得。”
次日未时二刻,曲阜浣花池内,一间宽敞的大厅,四壁皆镶柚木护板。中央一池温泉,池用黑色磨光花岗岩砌就。周围一圈几案与木榻,榻上铺猩红锦褥。三五女人在池中闭目养神,六七个使女在池旁侍候。雕花木门开处,季姒入。听见门声,池内一个女人睁开眼睛向门口张望。季姒走到池边,冲这女人挥一挥手,道:“秦姬!我来晚了。”秦姬见季姒发挽玉髻,身披墨绿绣花长裙,脚蹬高底皮靴,道:“你怎么还不去换了浴装来?”季姒支吾道:“我今天恐怕是洗不成了。”秦姬笑道:“怎么?难道是来了那个?”季姒摇头,突然掉下两滴眼泪。秦姬见了,吃了一惊,道:“怎么了?”季姒不语,却轻轻撩起双袖。秦姬举目看时,见季姒双臂条条血痂。秦姬大惊道:“谁欺负你了?”季姒道:“除去申夜姑,还能是谁!”秦姬道:“你是说申夜姑竟然对你动手动脚?”季姒点头。秦姬道:“简直是个畜生!你告诉公若没有?”季姒又点一点头。秦姬道:“他怎么说?”秦姬道:“我叫他把申夜姑赶出去,他不仅不肯,反倒怪我不好。”秦姬道:“他怎能怪你?”季姒道:“他说:谁叫我媚态横生,引得男人个个垂涎三尺,连他自己也按耐不住。”秦姬忿然道:“岂有此理!”季姒不语,从裙袖中掏出手帕,捂住双眼,轻声抽泣。秦姬见了,唤一声“茜茜”,一名使女应声过来,扶秦姬起身出池,用浴巾将秦姬裹起。秦姬搀扶季姒到池边木榻上坐下,对茜茜道:“去捧两碗浆来。”茜茜唯唯退下。秦姬道:“这样下去还了得!”季姒泣道:“全凭你与秦大夫与我作主。”秦姬道:“你放心,这次我绝不放过他!”茜茜捧上浆汤,季姒与秦姬喝浆。池中一个女人睁开眼,向季姒与秦姬这边望了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季姒道:“那人是谁?我前日在斗鸡院见她与姜姬在一起。”秦姬道:“你说哪一个?”季姒放下浆碗,欲用手指点时,却见那人没入池水之中,往水池对岸游去。
次日上午,季孙意如议事厅内,季孙意如与秦遄相对跪坐于主客之席,童子捧上浆汤。季孙意如道:“你今日来得早。”秦遄道:“因为想在众客到来之前谈件私事。”季孙意如道:“什么私事?”秦遄道:“季公若无礼。”季孙意如道:“什么事又同秦姬争吵?”秦遄道:“这回倒与贱内无关。”季孙意如道:“然则何事?”秦遄道:“申夜姑非礼季姒,季公若不仅袒护申夜姑,而且自己也出言调戏。”季孙意如道:“可有证据?”秦遄道:“贱内亲见季姒手臂上伤痕。”季孙意如微微一笑道:“这申夜姑不仅是季姒的管家,而且也是季公若的谋主,多次怂恿季公若同我作对。我早就想去掉此人,只愁没有把柄,想不到今日他自己授我以柄。”秦遄道:“季孙打算怎么处置?”季孙意如道:“你去帮季姒写一状辞,我自会责成司寇严办。”
次日上午,曲阜司寇官署。司寇头戴黑绢帽,身着黑绢袍,正襟危坐堂上。四名彪形大汉,头缠青巾,身着青袍,腰系青带,人执一仗,分作两行,立在堂下。司寇将惊堂木在几上猛然一拍,喝道:“传被告申夜姑!”两名差人押申夜姑自外入,进得堂来,将申夜姑双膝按倒在地。司寇拿起案上状辞看了一回,问道:“被告可是申夜姑?”申夜姑道:“是。”司寇问:“被告与原告季姒有何关系?”申夜姑道:“申夜姑是季姒家臣。”司寇道:“身为其家臣,竟敢生强奸主母之念。主母不从之时,竟敢将主母殴伤。据刑书,非礼与蓄意伤害主母,皆当死罪。被告是否伏罪?”申夜姑道:“被告冤枉!”司寇道:“原告手臂上的伤痕已经法医验证属实,何冤之有!”申夜姑道:“原告之伤虽然属实,但并非被告所为。”司寇道:“胡说!不是被告所为,难道是原告自己所为?”申夜姑道:“难道不可能是他人所为?”司寇道:“所谓‘他人’,竟是何人?”申夜姑道:“只是推想,并无确指。”司寇冷笑一声,道:“推想?司寇例不受理推想。我只问你事实:昨晚亥时至子时,被告在何处?”申夜姑道:“在自己卧室。”司寇道:“可有见证?”申夜姑道:“没有。”司寇道:“为何没有?”申夜姑道:“因被告一向独居。”司寇道:“强词夺理!既无见证,怎见得就不是如原告所说,在原告卧室犯案?”申夜姑道:“原告可有见证?”司寇道:“笑话!要是尚有别人在场,你还敢于作案?你如此这般搅赖,定是刁民无疑。给我拖下去打!”
堂下四名彪形大汉如狼似虎,一涌而上,将申夜姑拖倒在地,举仗正要打时,堂外闯进一人,口中大喊:“住手!”四名大汉将手中仗停了。司寇喝道:“什么人敢私闯刑堂?”来人拱手施礼道:“大夫季公若。”司寇听了,一声冷笑,从几上拿起状辞一抖,道:“季公若?来得正好。这原告状辞上也有你的名字。”季公若听了一怔,道:“也有我的名字?指控我什么事?”司寇道:“指控你两事:其一,包庇家臣申夜姑非礼并殴打其主母致伤。其二,对寡嫂心怀叵测,言语秽亵。本司寇看你出身宗室、官居大夫,姑且免传你上堂受辱。你不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却来刑堂胡闹!来人!给我赶将出去!”两个差人应声而入,不由分说,将季公若拖出堂外。司寇赶走季公若,将惊堂木在几上一拍,喊道:“还不给我打!”堂下四名大汉一齐举仗,一顿乱仗打下,只打得申夜姑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司寇见了,又将惊堂木在几上一拍,喝一声“止!”四名大汉应声停下。司寇道:“罪证确凿,招与不招,都不免一死。招了,省受皮肉之苦。不招,打到你招时为止。申夜姑!你招还是不招?”申夜姑熬不过皮肉之苦,从牙缝里迸出一个“招”字。司寇听见,从几上拿起一张预先写好的供状和一支毛笔,将供状与笔一齐扔到地上。两名差人走上前来,将申夜姑从地上提起,拖到供状面前。申夜姑从地上拣起毛笔,在供状上画了个押。一个差人弯下腰去,抓起申夜姑的右掌,在供状上按下指纹。
次日午后,孔丘送走季公若,返回书房,刚刚就坐,听得门外脚步声,抬头一望,见是宋凤。宋凤进门,劈头就道:“都是你惹的祸。”孔丘听了一怔,道:“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宋凤道:“方才来的可是季公若?”孔丘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宋凤道:“季公若可是为申夜姑的事而来?”孔丘道:“不错。”宋凤道:“申夜姑的祸,难道不是你惹的?”孔丘道:“申夜姑与季姒之间的纠纷与我何干?”宋凤道:“你可将季姒私通司厨的话告诉公山不狃?”孔丘道:“这话本是你说的。”宋凤道:“我可要你把这话传给公山不狃?”孔丘道:“我特别叮嘱公山不狃,不可将这流言随意乱传。”宋凤道:“传给自己的夫人可算是随意乱传?”孔丘道:“鲍缙乃季姒之从姊,即使公山不狃将这流言传给鲍缙,难道鲍缙会张扬出去以中伤其从妹?”宋凤道:“这流言早已流传在外,何须鲍缙张扬?”孔丘想了一想,道:“你的意思是说:鲍缙会将这流言传给季姒?”宋凤笑道:“这么想还差不多。”孔丘笑道:“既然是‘还差不多’,自然是还有些差错,不知差在哪?”宋凤道:“这些流言要是空穴来风也罢,就怕并非是流言。”
孔丘听了,站起身来,将手中麈尾左右甩了一甩,道:“你的意思是说:身为季府总管的申夜姑最有可能发现季姒私通司厨这秘密,所以季姒要杀他灭口?”宋凤笑道:“所以我说都是你惹的祸。”孔丘沉吟不语。宋凤道:“季公若之来,可是来求你帮忙?”孔丘道:“不错。他知道我在季孙意如面前说不上话,但他知道我同仲孙大夫关系不错,又以为仲孙大夫可以向季孙意如施加压力,免申夜姑一死。”宋凤道:“你没有答应?”孔丘道:“没有。”宋凤道:“因为你不愿趟这混水,又以为这事与你无关?”孔丘道:“不错。”宋凤道:“如今你又想改变主意了?”孔丘道:“这祸既是我惹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宋凤道:“即使你肯去找仲孙大夫,也无济于事。”孔丘道:“你是说:我不能证明申夜姑无辜?”宋凤道:“不仅止此。”孔丘道:“愿闻其次。”宋凤道:“大夫秦遄如今深得季孙意如信任,而季姒已得秦遄之助。”孔丘道:“你怎么知道?”宋凤道:“前日我在浣花池亲见季姒与秦姬交头接耳,季姒必然是通过秦姬打通秦遄的关节。”孔丘道:“原来如此。”宋凤笑道:“还不仅止此。”孔丘听了一怔,道:“难道还有奥妙?”宋凤道:“不错。这申夜姑不仅是季姒的管家,也是季公若的谋主。季孙意如早就想去之而后快,季姒这案件不过为季孙意如提供了一个方便的藉口。”孔丘道:“这些事情你都从哪听来?”宋凤道:“除了姜姬,还能有谁?”孔丘听了,叹了口气,道:“女人真是有女人的办法!”说罢,顿了一顿,又道:“如此说来,这祸虽是我惹的,我也只有撒手不管了?”宋凤笑道:“你也不必心里过不去,申夜姑与季公若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孔丘道:“说话不能这么随便,你说这两人都不是正人君子,有何根据?”宋凤笑道:“据姜姬说,这两人都对季姒垂涎三尺。”孔丘道:“怎么又是姜姬?听你这口气,她好像无所不知?”宋凤道:“你不是刚才还说‘女人真是有女人的办法’么?姜姬不仅是女人,而且是女人中的女人!”孔丘听了,嗤之以鼻,道:“什么‘女人中的女人’?一派胡言乱语!”宋凤道:“姜姬既贵为仲孙大夫的夫人,又有倾国倾城之貌。她要是想打听点什么消息,你们男人有谁会不争相巴结?”孔丘道:“我就不会。”宋凤听了大笑,道:“只可惜这世上像你这样的呆子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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